《暖香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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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御寒-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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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不能再分辨她的真心与假意,她一旦出现在他眼前,就把过去那段痛苦的回忆重新翻出,他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愿意在再被卷进阴谋之中了。但他想要逍遥剑,即使那是南诏的古物,但那也是唐家的祖传至宝,更何况逍遥剑里有心水剑,那里有她的气息,是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紫凝领着唐至云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他始终一言不发,紫凝却已倍感释然,他不再像当年那般恶语相向,自己也能将心中夙愿了结,从此便是路人了罢。
  至云到了客栈,自己已是多年留在蜀山没有下过一次山,可是一入客栈,记忆渐渐浮出脑海,当年他们三人便在客栈相识,那时未有顾虑,行侠仗义,当年模样仍在眼前,如今只剩满眼凄惶了。至云手里接过剑,那熟悉的气味和纹理,至云的眼泪竟无声的滴落在剑上,耳边听得“南诏欠你的,永远都还不清了”,转身离去,如一缕白烟融入那苍茫夜色中。
  至云在街头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淼的人影,珠子灯会早就散了,街上也人影寥落,淼虽然有时放浪形骸,但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忘记时辰,今天约好的时间也是他所说的,怎么会自己反倒不遵守,迟到也不至于要半个时辰罢。至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淼是第一次下山来,自己应该看好他的。至云在附近瞭望,不敢走动,可时间流逝,却怎么也不见淼。
  至云意识到事态严重了,思索片刻,拔出了蜀山特制用于通传重要消息的信号棒,以极细的光束直插天际,不管离蜀山相隔多远,蜀山负责观天的弟子都能看到。只有事关蜀山兴衰、国家安危、个人生死的大事才可使用,每个弟子只有一枚,掌门三枚。当年至云在南诏遭人暗算,若非急中生智,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信号棒拿出,师父也不可能御剑及时赶到,将他救回蜀山。此时相信很快,蜀山弟子就会赶来山下集市。
  少顷,只见一群白衣蓝带之人奔跑而来,众人纷纷齐声喊道:“掌门!”至云来不及和他们细说:“淼师弟不见了,你们赶紧四处找找。”浩轩道:“究竟怎么回事,淼不是和掌门一起的吗?”浩轩喊道“掌门”,心中仍是不舒服。至云悔道:“中途和他分了一会儿,本约好戌时在此处见面,但现在也不见他的人影。”
  “也许是他贪玩忘记了时间,掌门不该轻易用如此珍贵的信号棒。”
  至云对浩轩的话很是不满,又不好反驳,毕竟并非生死攸关的时刻,恰好这时一位弟子说道:“师兄,既然都已经来了,就赶紧找找师弟吧,也许他真的发生什么事了。”众弟子这才开始四处查询。
  结果仍是没有一点消息,至云本来还想着淼是否因为刚才自己不理他而和自己开个玩笑,但现在看来绝不是玩笑,淼的武功不弱,除非高手,否则不会被伤,他没有出过蜀山,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至云真是一点思路全无。众弟子也皆是一片忧色,淼是蜀山上的开心果,没有他的课堂将索然无味。
  “掌门,你手中的可是逍遥剑吗?”浩轩问道。众弟子纷纷注意到至云手中那剑。
  至云淡淡回道:“正是,今日有人将它还了回来。”至云当年的事众弟子虽没有淼那么清楚,但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至云不想明说是南诏的公主将它送回来的。
  “怎么这么巧,南诏的人今日这么好心送剑回来,师弟就失踪了”
  至云讨厌浩轩那说话挑衅的语气,但他的话确实使至云才想起这一层,她为何偏巧今日送剑来,这剑不是当时南诏拼命想要的吗,她跟踪我们,难道真的别有目的,抓淼是为了威胁什么吗?
  但口中答道:“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烟雨纷繁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满城□□掩映在一片烟雨中,宫墙外草色翻新,空中尘土尽皆拂去,令人心中一片怡然。四个穿着黑衣的人神色肃穆,站在一个普通的墓地四周,守护着那跪在濡湿草地上的人。
  “母亲。”重煜轻轻地喊了一声,那两个字里蕴含他所有的心声,那里面糅杂着的愧疚、眷恋和感激已是无法说清道明的了。雨丝打在头上仿佛是母亲对他的爱抚,他不去回避,反觉畅快。继而是洒酒,“我已经拥有这天下了,我会好好对待子民的。”
  重煜闭目在细雨里沉思,雨丝使他脑海中的事越发清晰起来,反思自己一步一步的行为,也不自觉的回忆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父亲为敖元卖命,我当年本是死心塌地愿意跟着敖元闯出一番事业的,我早就知道敖元的谋反之心了,所以才以身犯险在他处决家奴时表示自己的决心,敖元从此重点栽培我,让我学习兵法和中原之术。虽然敖元对我关怀备至,但我明白自己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整个太尉府私下里没有人将我放在心上,他那个刁蛮女儿和愚钝的儿子趁他不在时对我拳打脚踢,我也不能还手,我必须讨好敖元,我从来没有得到真正的快乐。
  直到后来有一天,皇上的人密见我,我才知当年父亲出事时母亲其实并没有死,他以你的安危威胁我,让我替他埋伏在敖元的身边,原来他早就知道敖元的目的了,从他身上我学到什么叫做韬光养晦,以不变应万变。他许我万户侯,可是那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不管跟皇上还是太尉,无论最终谁获胜,我也都能得到权力,但你的生死掌握在皇上手里,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每一周皇上安排我和你的密会,我都在走出屋子时坚定地相信我做的选择没有错。就这样,我成了皇上对付太尉最大的棋子。
  但是没有想到就在这两股力量对峙之时,魔兽要破印了,他们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上古神剑的寻找上,太尉知道只要率先找到神剑打败魔兽,不仅能趁乱发动谋反之计,而且打败魔兽必能赢得民心,那么他统治南诏就指日可待了。他派我去中原找寻神剑主人,同时皇上也对我说中原一切事宜全由将军从旁协助于我。于是我表面上是领着太尉府的精英去寻剑,实际却是在向高舒玄透露敖元的计划,后来边疆战事高舒玄被召回南诏,就由我继续保护公主,因为我是暗棋,所以公主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魔兽打败后,皇帝却想夺回逍遥剑,以防那个唯一能操纵神剑的中原人日后对南诏有威胁,不论他给出何种优厚的条件,唐至云都不肯交出那把剑,皇上便密令我和高舒玄去杀了他。其实皇帝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因为我曾是太尉府的人,有了一个敖元,就会有第二个敖元,我在他眼中,应该是第二个敖元吧。他倒是信任高舒玄,可是问题就出在高舒玄身上,他喜欢公主,所以不忍心把公主爱的男人杀掉,我们两人在城外送别唐至云,高舒玄剑法比我好,等到他转身渐渐走远,将剑直刺那人心脏,可依我看来他刺得偏了些、浅了些,我没有揭穿他,老实说,我不忍心唐至云这种有用之人死在那皇帝手里。但我觉得,就算这样唐至云也逃不过一死,血流的太多了,他临死时看着我们俩的眼光让我觉得脊背发凉。后来,我从眼线手里知道,高舒玄还提前用了公主的飞鸽,传信给蜀山,唐至云算是福大命大,因此活了下来。
  敖元太过心急,败给皇帝也是正常的,只可惜,我赶到南诏打魔兽时,敖元已经被皇上处决了,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那时候,不知怎的,我心里竟有抑制不住的悲伤。皇帝要诛他九族,正逢皇上赐封我,他问我要什么,我便说:“要太尉之女。”他愣了一下继而大笑,我跪在地上听他的笑声,地面冰凉,他以为我是个好色之徒,很是高兴,不顾朝臣反对允了我这桩亲事。我心里清楚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愧疚,我背叛了敖元。母亲,您也觉得我可恶吧,父亲为敖元卖了一辈子命,我却把他置于死地了。
  可是那个女人却不放过我,新婚之夜她就要杀了我,我是对不起她,所以我不去理她,也没准备把她怎么样,任她闹去。可是有一天,我竟和她同床了,事后她告诉我她给我下了药,她说要让我的亲生儿子来折磨我,我将她关进了柴房。但没想到,她真的生下宇儿了,宇儿长得像她。我后悔救她,她比小时候更恶毒。
  皇帝没有按照约定把你放回我身边,仍是和以前一样一周一次。他开始一步步架空我,我的太尉简直一文不值,那些朝堂上的小人将我踩在脚底下,只可惜他错算了一步。他也想操纵逍遥剑,可惜那逍遥剑已是两剑合璧了,威力比以前大增,他非但没能练成,反而被寒气所伤,提前西去了,外界的人都以为他是突发疾病呢。之后公主成了主上,在我看来,她没有一点统治南诏的能力,她和他父皇一样架空我。那时候,我才开始酝酿要得到那个皇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到头来和小时候在太尉府一样的地位,一样的被人瞧不起。她凭什么当南诏的君主,她有这个能力吗?
  只是,我小看了她,人在受伤害之后会变得更清醒,她应该是知道了所有的真相,虽然我的计划在如常进行,不过既然她要拱手让给我,那么就更好了。起初我还疑心这只是她的陷阱,但从我们两人开始合谋调动大臣们的权力,我开始相信她。可是我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看得出来她也想把这个国家治理好,她为何要安排假死来传位于我呢?
  我派人跟踪她,她去了中原,我想,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她还忘不了中原的那个男子,我瞧不起她这样的行为。
  母亲,过去我不敢和您说的,现在都坦诚相告了,我虽然已是南诏的君主,但没法给你应有的待遇,我知道,您不会在意这些的。
  “主上,要回去了吗?”重煜一起身,一个侍卫就赶过来为他撑伞,他不知道主上祭拜的是何人,亦不知他为何要主动淋雨。
  “去趟集市吧。”重煜想着去看看百姓们的生活。
  重煜见路边的茶棚里几近客满,便找个空位去坐,身边的侍卫们自然站在较远的地方远远看着,一个带着仆人的主子怎么会光临这种简易茶棚呢?何况那里也没有他们坐的位置了。而重煜之所以硬要挤进这个茶棚,乃是因为听到了邻桌两个老人的高谈阔论。重煜深知普通老百姓喝茶时闲聊的生活可以作为改善民生的突破口,佯作喝茶,实为细听,只是这茶叶苦涩,很难下咽。
  且同桌对面一女子似不时朝自己看来,重煜只能强忍,侧着身子,眼光看向街道,刹那之间,重煜的心仿佛被一个闪雷击中,震动不已。一位普通的南诏姑娘手中提着一个药包,在青色烟雨里独自穿过,很快,就像一个幻影,重煜就觉得她的侧脸像极了自己的一个故友。
  重煜怔愣半刻,忽然一个起身,朝街道奔了出去,茶棚的老板娘可是急了,眼看自己是追不上他,尖着嗓子喊道:“客官,你钱还没付呢!”站在远处的侍卫也不知道是发生何事了,听那老板娘喊着,一个侍卫赶过去扔下几个铜板,其余侍卫全跟了上去。
  重煜在雨里快跑,脚下坚实而有力,细小的雨滴打在脸上身上浑然无觉,只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这样欢畅淋漓,第一次为了这么纯洁的梦而追逐,第一次心中涌动起这样纯粹的幸福感,只是几步的路,却像是奔跑了一生,即使觉得眼前的身影会是错觉,却义无反顾愿意朝她奔去,什么都阻挡不了了,只是一种简单的快乐,简单的期待。
  那姑娘的身影渐渐接近,重煜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心中有些害怕,有些踟蹰,正准备喊那姑娘时,那姑娘却好像是感觉到身后有人追赶,回过头来,这下子,四目相触,两人皆是瞠目。重煜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穿着红色南诏衣服的姑娘不正是清羽吗?那姑娘也是直盯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重煜这才确定眼前这人确是林清羽。
  “清羽,你没有死,那你这些年去哪了?难道一直在南诏生活吗?”重煜的声音微微发颤。
  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四年前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晶莹的泪水在她长长的睫毛下闪着光。她没有想到在这异国居然会遇到重煜这个故友,虽然四年沧桑变幻,但欣喜多于伤感,她亲切的喊了一声:“重大哥!”
  四个黑衣之人肃穆的站在重煜身后,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听那对面的女子同主人说:“到我住处我慢慢同你说罢”,主人的手在腰后做了个手势,四人便明白其意思,朝附近隐蔽而去。
  清羽也看出来那四人应是跟着重煜的,见只剩他们二人了,清羽问道:“你当年留在南诏了吗?”
  重煜整个人沉浸在这样一个如梦般的现实中,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全忘了过往和将来,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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