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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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御寒-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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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法沉稳却灵活多变,像水流淌一样,充满感召力,好像那剑也是一件活物,那竹林间因舞剑而产生的风裹挟着竹叶在空中飞舞,清羽被深深吸引。
  “庄师傅,这么晚还练剑,吃过晚饭没?”婆婆朝竹林里喊了一声。庄师傅停了下来,一只手微拭额上的汗水,走出竹林:“吃过了。”
  “殷妹妹呢,怎么没见她人?”
  “她近来身体不是很好,早早就上床休息了。”庄御一身白色轻衣,眉宇之间丝毫看不出来是不惑之年的人,反而好像如他所舞的剑一般充满活力和灵动之气,一袭白衣衬得他皮肤如雪般光洁,说话的声音也有如空谷般深沉浑厚。这时他望见了清羽,心里一惊,严肃的说:“这是谁?”
  姚婆婆并没有窥见庄师傅的警慌,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庄师傅一语不发,表情凝重,姚婆婆这才意识到庄师傅的担忧,便赶忙说:“她已经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我想着让她现在出去,她找不到父母,一定活不下去的。”
  清羽抬头望着庄御,她被刚才那竹林里的舞剑之景感染了,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像仙人一般,也许他就是个仙人也未可知,这桃花源莫不就是天上的一处仙境,清羽越想越迷糊,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一双眼睛只是盯着他看,却不发一语。庄御心中正迟疑不定,忽而低头望见清羽的一双眸子,心中起了波澜,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自己内心生出一个念想:这倒是个可造之材。一个人的模样可以掩盖她的内心,可是那个人的眼睛却能不经意展流露出她内心的真实状态。
  姚婆婆见庄御迟迟不说话,心中不免担心到:难道这事要黄了,可是我都答应这小姑娘了,若最后没能让她留下来,岂不太对不起这姑娘了,自己的脸又往哪儿搁呢?
  于是,使出浑身解数,极度渲染清羽的可怜身世,又畅想了清羽孤身一人出桃花源后的悲惨境地,甚至还想到了许多种清羽的凄惨死法。庄御耳边虽传来姚婆婆不绝的嗡嗡声,却一句都没在意听,心中另有一番盘算。
  桃花源先祖留下的遗训:决不可让源外之人进入桃花源里来,这一条倒是早就破了,自先秦以来,桃花源虽处风水宝地,外面又有数千株桃花阵法重重掩护,然而时间过了这么久,总有那么四五个人机缘所致,误入了进来,可是都是一番逗留了之后就送他们出去了,此后就算他们一路桃花树上做好标记,想再进来确是绝无可能了。因为这桃花阵法是没有一刻停止变化的,只是那些凡人察觉不到而已,这才确保了桃花源数千年来不受外界叨扰的平静生活。可此次却是要将这女孩留在桃花源内,从未有过先例。庄御本该断然拒绝,可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自己却极想把她留下来。这大概就是人们对从未尝试过的事而生出的一种蠢蠢欲动之心吧。
  姚婆婆见庄御眉头紧锁,心中正觉得了无希望:“庄师傅,难道真的不能考虑看看吗?”却没料到庄御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必考虑了。”
  “她可以留下来!”
  姚婆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结果和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同,可见这世间的事都是没有一个定数的,估计是自己刚才说的口都发渴的功劳吧,不觉心中一片欢愉。
  清羽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庄御只当她是怕生,却不曾想到在清羽的脑海里只留下了那幅竹林舞剑图。
  庄御同意清羽住在姚家,并查看了清羽的伤势,“是撞击到了尖物,部分记忆一时半会儿无法恢复,要慢慢记起,不用担心。”庄御觉得这样也是极好的,想不起源外之事,便可以将桃花源作为一个真正的起点了。
  庄御没有料到,刚把清羽头上的伤上完药后,这个一语不发的小女孩竟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
  “庄师傅,清羽可以学你的武功吗?”虽然庄御本就打算要传授她武功,可万没有想到她会自己提出来,当然一旁的姚婆婆也惊得目瞪口呆。
  庄御假意婉拒道:“这里的村民是不准学武功的,而且学武功是要吃大苦的。”
  清羽急着说道:“我方才看庄师傅的剑法,出神入化,我真是膜拜之至···何况···学了武功之后,我寻起亲人来也更方便。”庄御听到前半句话,身心倍感舒畅,可是后半句话却使他的这份感觉一扫而空,面露难色。他沉思了一会儿说:“过些时候再看吧。”
  清羽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和姚婆婆回家去了。
  清羽的高级闺秀陶养随着记忆的远去而远去,她变得更活泼且不拘小节,姚婆婆和小风都很喜欢她。
  小风带着清羽结识了不少源内的小伙伴,他们一起玩捉迷藏,放风筝,清羽和小风玩的最熟,因为毕竟是一家人了。小风在夏天的时候带着清羽去田野的大树上捉天牛,天牛的声音像叫着“舅舅,舅舅”一样,两人为此笑了好半天,小风用细线绑住了天牛的腿,将它养在房间里,两个人就这样听了一个月的“舅舅”声。
  刨蚁洞也是小风常常带清羽去玩的乐事之一,小风煞有经验的说道:“大的蚁洞都是在这种枯枯的树洞里的,别看这树好像已经死了,里面一定寄居着一个很大的蚁洞,你看那树根多粗啊。”果然小风很快刨出了隐藏着的蚁洞。小风无比兴奋的对清羽说道:“你看那个最大的就是蚁后,唔,它可轻松啦,什么事都不用干···”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自豪。那个时候,清羽觉得哥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因为他懂得要比自己多多了!
  转眼间到了冬天,天气变得凛冽起来。桃花源人是习惯串门的,庄御在一天傍晚来姚家串门之际,清羽忍不住再次提起学武之事。虽然时间隔了很久,清羽却始终把学武之事放在了心上。
  “想学就暂时住到我家吧,如果吃不了苦可就不能怪我了。”清羽听到后,一双眼睛笑的像月牙儿一样,信誓旦旦的说绝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天,桃花源飘起雪来,清羽别了婆婆和哥哥,走到了庄御家。具祭礼,正式拜师,跪下认庄御为师父,殷鱼为师母。
作者有话要说:  

  ☆、林下之风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永恒吗,那究竟是什么?)
  仪式毕,庄御带清羽去了内室,那内室和庄御的卧室用一幅画暗连着,清羽跟在师父身后,眼睛略扫了扫师父的卧室,果然格调高雅,和他的身貌很是相配,雪光盈盈透过窗棂充斥在卧室的木桌上,上面轻摊着一本薄薄的古书,书页已经泛黄,但是丝毫没有褶皱,明明是旧的,可是看起来比新的看上去还要令人舒服。书旁一只透明的玻璃花瓶盛着新鲜的腊梅花,在外面雪光的映衬下,比画里的美人还要华丽矜贵,清羽看到这些,几欲心醉神驰,心中默默赞叹。
  转眼庄御已将画取开,双手使劲一推,那门便笨重地移开了,几缕灰尘落了下来,可见这里不是经常出入,光线也暗了许多。那里除了有一把剑放在中央,其它空无一物。那剑看起来也不是凡物,清羽对剑之类的武器不是很懂。可是从师父看来,他每一处都不像一个凡人,这剑想必也应该是不同寻常的好剑吧!这剑是古铜色的,周身镌着一些图腾的纹理,虽看起来小巧轻便,但那精细的图腾和那深沉的色泽却让它看起来不失气势。
  “你试试看,把它取下来。”
  清羽伸手去拿,微出剑鞘之时一阵寒气袭来,然而正值隆冬,天气本就凛冽,清羽并未发觉什么异常。只是快抽离剑鞘之时,她不由得伸出另一只手来帮忙了。清羽的力气不算小,然而还是觉得十分的重,和它看起来的样子完全不符合。
  “一只手拿。”庄御的声音严厉异常,清羽心中一颤,只得遵命,半个字也不敢说出口。
  清羽用尽全力一只手握紧它,脸上竟已渗出汗来,手也抖了起来。
  “放下吧!”
  清羽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心里暗自埋怨道:这什么破剑啊,还以为是什么轻巧灵动的好剑,没想到竟是这般重,这跟拿着把斧头有什么区别,莫不是要拿着你去砍树吧!
  庄御伸手从清羽手中拿起剑来,和拿普通的剑并无差别,轻松自然,清羽又一脸惊奇,怎么师父拿的这么轻松,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力士啊?只见庄御在剑刃上轻轻一抚,若有所思道:“这把剑叫心水剑,是祖先传下的,因为阴寒,所以男子不适用,但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好剑啊!”
  “只有经日积月累才能运用自如,那时它的重量将变得和竹叶一样轻,那便是登堂入室之境界。”清羽听师父这么一说,再不敢看轻这把剑了,且不说是师父的祖先流传下来的,听师父的语气也知道师父对于不能用这把剑是多么遗憾呐。
  庄御望向窗外,雪已经积了起来,这正是自己所希望的,这日子挑的果然不差,便转头对清羽说:“要想练此剑,你今天晚上去外面跪一夜方可。”
  “什么?”清羽愕然。
  “你不是什么苦都能受吗,这剑是阴寒之物,必须经得住寒气才能驾驭它。”
  清羽朝窗外望去,今晨刚下的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之势,想想就寒意袭来,这可怎么是好,又不能拒绝,师父能要她就不错了,她好不容易才有这次机会,可···难道真的要···眼前忽瞥到那一抹木桌上的红色,心中一团火悄然燃起,鬼使神差般坚定有力地回了一声:“是,师父!”
  入夜后,清羽如约跪在了屋外的大水缸旁,起初只是有点寒意,膝盖和腿沁凉沁凉的,但一个小时后,便渐渐撑不住了,雪虽然比白天要小了一点,可她还是已经被雪花覆盖,头发都变成了银白色,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水缸中的水早就结起了冰。
  她感觉自己快要倒下去了,身体发麻,四肢都没什么知觉了,头也晕的很,可心里却很明白师父是什么人,这不过是师父对她的一个考验罢了,性命自然无忧,磨练的是意志,他现在必然在监督着她,一旦她放弃,没有通过考验,她就无法学那深深吸引她的武功了。她咬紧了牙,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才行,临阵逃脱岂不亏大发了,之前的一个多小时也岂不是白跪了?她为了支撑住自己,把心水剑插入积雪中,用手握着剑柄,背轻倚在那水缸上,苦苦坚持着。
  “这是不是有些太严苛了?”庄御正在灯光下翻阅古籍,一缕青雾挟着恬淡而熟悉的清香飘然而来,庄御眼眸往右一转,一杯滚烫的碧螺春已出现在桌角,殷鱼正微笑的看着他。
  “你认为呢?”庄御端起茶杯暖了暖手,向妻子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殷鱼顿了一会,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自以为是甚了解你的,可是这次你实在做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你怎么会同意让一个来路不明的源外之人留下来呢?而且我最不能理解的是,明明知道将来她要离开桃花源的,你居然还要将自己的武功倾囊相授,连你最心爱的心水剑都拿了出来?可你若是这么爱惜着孩子,为什么现在反倒让她受这样的苦呢?”
  庄御看殷鱼一脸迷茫和责怪他不说清楚的嗔怒样子,倒是觉得自己无意竟挑逗了妻子一番,让她的好奇心饱受煎熬,不由得有自得和满足之意,心中只觉有趣,故意不正面回答殷鱼的逼问。
  “你不是不知道,要练心水剑,自身不经历足够的寒气,将来练剑时就会被心水剑的寒气所伤,这是她必经的一个阶段,怪不得我严苛呐!至于我为什么要留下她,又为什么要交她武功,这件事我自己也说不清,你以后自然就会明白的。”
  殷鱼见庄御丝毫没有要告诉她真相的意思,也不想勉强什么,心中赌气,一身不吭兀自往床上躺着假寐去了,口中轻声嘟哝道:“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告诉我!”虽是准备假寐的,可心中知道庄御为人的分寸,是不会让清羽有什么意外的,并无担心,闭着眼睛便很快入睡了,任由庄御爱坐到几时坐到几时去!
  清羽开始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等到她疼痛的惊醒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发现雪地上淬染着斑斑血迹,原来是自己睡着时手不经意在剑刃上划出了一道口子,但奇怪的是剑刃上竟然看不到血迹,只留手上的一道印子,殷红殷红的。她的身体有些发麻,但意识却非常清醒,觉也睡得和平时并无多大区别,不过是略冷了些,醒来之后人倒很有精神。
  不过心中很是埋怨师父的无情,本以为他过几个时辰就会出来让自己回屋去的,早晨醒来自己该是躺在床上才是,可没想到一夜过去了,自己非但还留在屋外,师父也并未出来看看自己,心中感觉比清晨雪化时的温度还要低,一阵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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