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梅笑道,“东西有价,情义无价。我们两家的情义不好说钱的。”
孙芊芊想想便收下了,笑道,“你说得对,我们两家的情义是无价的,我就收下了。”
江又梅同孙芊芊说了一阵子家常后,又起身去了江家。江老爷子和几个老爷子溜弯去了,江大学被栓子扶着出去走走,家里只剩下李氏和江大富。
李氏看见江又梅来了,便把手中的针线活下,把女儿带去了屋里。嘴里还小声抱怨着,“我对你奶那么尽心,当初我遭难的时候她连看都没去看过我一眼。小卫氏那么缺德,你奶不仅悄悄去看她,还会给她些私房银子。她还当我不知道咧。”
跟进来的江大富不乐意了,说着李氏,“我说你这个婆娘就是小心眼,天天尽想些有的没的。”
江又梅劝道,“小卫氏是我奶的侄女,血脉相连,娘就不要去计较那么多了。我奶那点私房,也不值当娘惦记。”
李氏点头道,“我也没惦记,只不过有些不舒坦罢了。”
江又梅从小虎子身上取下个包裹,交给他们两人道,“里面几套衣裳,几样首饰,还有些银子和银票,你们两人收着就行了,也别跟我爷和我奶他们知道。这些银子是给你们和我爷他们养老的,或是我哥哥缺银子了帮补帮补他。不是随便给人送人情的。”
江大富一看银票,竟是有上千两之多,吓着了,连忙推拒道,“我们有那么些地里的产出,你每个月还要给我们嚼用,再要这么多银子干啥咧?”
江又梅笑了,又用上了小包子的那句名言,“人只有嫌跳蚤多的,哪儿有嫌银子多的?”
说完,又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给江大富,“这里是一点绿芝,上次爷爷犯病晕死过去,我就是喂的这种药。若爷爷犯病就喂给他一点,这药极珍贵,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吃。”
从江家出来,便又过了碧水桥,从陈家和苹果园走过,再了过下人们的院子,直接进了南灵山。此时下人们的院子里人极少,从这里走隐秘得多。
江又梅原来进南灵山的时候知道有一个山洞,她进去把那个兽皮袋埋了起来。埋好后对虎娘和小虎子说,“若是我们遇难了,等小皮子长大后,这些东西就交给他。”
晌午,几个老爷子都来了南山居,小包子也牵着像小疯婆子一样的小丸子回来了。小妮子难得玩得这么疯,开心得不得了。
她高举着一把漂亮的野花给江又梅道,“花花是给娘亲的,我还揣了鸟蛋给皮皮。”说着另一只手摸怀里的鸟蛋,结果摸出了一把蛋黄和碎蛋壳,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
江又梅笑着抱起小丸子道,“好闺女,弟弟知道你是个好姐姐,上山玩一趟还会想着他。”
小包子也劝道,“明儿哥哥再弄几个鸟蛋回来,你再给皮皮。”
这几天,江又梅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把书房的东西或一些帐本、家底又收拾了一番。又把绿芝一分为二,一半给林老爷子收着,一半自己收着以防万一。同时,又频频去厨房做含有清泉的食物,以增强几个老爷子和自己、孩子们的体质。
转眼进入七月初,林昌祁安排好一切,回南山居接林老爷子和江又梅、孩子们去金州住。说辞是,七月十四日是老爷子七十大寿,准备在金州府大摆寿宴,以表孝心。
骑马比船快些,他先让大船提前出发,自己则领着随从办完事后日夜兼程往南山居赶来。头天晚上出发,第二天下晌便到了南山居。
林昌祁几人一过了碧水桥,便放慢马速。这里明显凉爽下来,不只比其他地方凉爽得多,甚至比百米之外的村里都凉爽。阵阵微风拂面吹来,风里还带有丝丝花香。
他拉紧缰绳,极目远眺,看见南山居遥遥耸立在神秘的南灵山麓。连成片的青色院墙贯穿东西几百米,簇新的黛瓦飞檐掩映在绿树翠竹之间。脚下广袤无垠的草地已经被修复平整,缓缓向上延伸到那一大片院落前。左边蜿蜒的碧水溪依旧淙淙地由南而北奔流着,隐隐还能看到溪上横着的那座南水桥。
这跟多年前那个土墙院子、茅草房子形成了天壤之别。
这都是他的阿梅徒手建立起来的。这样一个柔弱又倔强,美好又聪慧的女子,他一定不能让她有哪怕一点点的闪失。
进了南园,他直接过游廊去新园,在走到两个院子侧门的时候,便听到后院一阵嬉闹声,间或还有好听的歌声,这是阿梅和孩子们的声音。他强忍住跑去后院的冲动,去新园找爷爷禀报一些事情。
林老爷子听了后,点头说道,“这里也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明日即可启程。”顿了顿,又道,“你找了个好媳妇,阿梅比你娘强得多。某些方面,甚至……比你奶也强得多。”
林昌祁又回了南园,他久久地站在后院游廊里看着,不忍心去打扰他们。
江又梅正带着孩子们坐在南湖边的草地上,小皮子坐在她的腿上,小包子坐在她的旁边,小丸子拍着小手围着他们几个围圈圈。大槐树像把巨伞为他们挡着阳光,湖里盛开着一朵朵美丽的荷花。
阿梅正在教孩子们唱歌,曲子欢快简单,词儿也朗朗上口,很是新奇又好听的一首歌。没多久,小包子和小丸子便能跟着娘亲唱了,连小皮子都拍着手哇哇哇地跟着和。
红日微风吹幼苗云内归鸟知春晓
哪个爱做梦
一觉醒来床畔蝴蝶飞走了
船在桥底轻快摇桥上风雨知多少
半唱半和一首歌谣湖上荷花初开了
……
桥下流水赶退潮黄叶风里轻轻跳
快快抱月睡
星星闪耀凝望谁家偷偷笑
何地神仙把扇摇留下霜雪知多少
蚂蚁有洞穴家有一个门门外狂风呼呼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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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谋反
小丸子正唱得欢,突然看见爹爹站在游廊里看着他们笑。
她高兴地张开手臂跑过去,大声喊着,“爹爹,爹爹回来了。”
林昌祁笑着走出游廊,把奔跑过来的小丸子捞起来,抱起她像过去甩小包子那样甩了几个圈,小丸子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尖叫不已。
小包子也高兴地跑去了爹爹跟前,站定行了个礼喊道,“爹爹。”
林昌祁笑着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胸口,“儿子长大了。”
“皮皮,快看皮皮。”小丸子又大叫道。
林昌祁和小包子向草地上看去,只见小皮子竟是摇摇晃晃向这边走来。走着,走着,一个趔趄坐了下去,他又翘起小屁股使劲爬了起来,继续往爹爹和哥哥姐姐这边摇晃着走来。
林昌祁蹲下伸出手笑道,“儿子真棒,过来,爹爹在这里等着你。”
小丸子看到弟弟走得吃力,还想过去帮忙。小包子把她拉住说道,“弟弟长大了,让他自己走。”
江又梅站在原地,看着小儿子蹒跚着向林昌祁走去。十几步的路程,他摔倒了三次,又自己爬起来,用了好长时间才走到爹爹的面前,扑进他的怀里。接着,林昌祁抱着他发出畅快的大笑。
林昌祁一只手抱着小皮子,一只手牵着小丸子来到江又梅面前,笑道,“阿梅,我接你们来了。”
江又梅也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冲他点点头道,“我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你。”
因为明天林家一家人就会去金州府,所以晚上把江家、陈家、孙家都请来吃饭。
听说林老爷子要过七十大寿。几家人都表示到时候一定会赶去金州府给他祝寿。
把客人送走,又开始把要带走的东西准备好。江又梅看林昌祁在忙碌的时候,就偷偷把虎娘和狗崽及晚上才从山里回来的虎娃两口子一起带去了旧园,先去后院把鸡、鹅、羊放出来,现出清泉让它们喝了个够。
深夜,林昌祁和江又梅才忙完回房歇息。
烛光下,林昌祁把一个花梨木雕花小妆匣递给江又梅。江又梅接过打开一看。紫色绸缎上放了两条墨玉小珠穿成的项链。一条项链长些。坠子是长方形的玉牌,上面雕着一枝梅花。一条项链短些,挂着红宝石坠子。这就是信里说的送她的生辰礼物吧。
林昌祁把那条小项链拎起来,心形红宝石坠子如鲜血般红润,在烛光的照射下更是流光溢彩,鲜艳夺目。
林昌祁把它戴在江又梅的胸前。扣上链环之际趁势亲了一下她的耳畔,闻了闻她的一头秀发。
江又梅让林昌祁坐下。把另一根项链帮他戴上,又趁势舔了一下他的耳垂。
之前,他们都没说话,觉着千言万语都在那两颗“心”里。
可江又梅一个挑逗性的动作把刚才那一刻“默默”温情打破了。也破了林昌祁的笑功。
“媳妇也吼急了些。”他笑起来,站起身把江又梅抱上了床。
今夜的江又梅格外不一样,特别热情。一次又一次主动迎合着林昌祁,让林昌祁惊喜不已。
江又梅总怕今天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或者说她要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夜晚。
林昌祁或许也是这个想法,带着江又梅一次又一次跃上云端……
他们好像刚刚相拥入眠,便被宋老头敲醒了。“大爷,大奶奶,两位老太爷都起来了。”
他们俩一听,赶紧起床。林昌祁去新园布置车马,江又梅去拾掇两个孩子。小包子很快穿好衣裳出来了,小丸子起床气大,正哭闹着不肯穿衣裳。
这时,顾氏来找江又梅,红着眼圈说小皮子发热,生病了。于是,林老爷子决定,孩子太小,就不去金州了,在家养病。
老爷子领着林昌祁和江又梅又去西屋跟虎娘及小虎子告别,之后,又跟狗崽及虎娃和白白告别。狡猾的狗崽及虎娃觉得这次主人走得不同寻常,想跟着一起去。
江又梅劝阻道,“你们不要去,若是有了什么变故就跟着虎娘一起进山不要再出来。”又抚摸着狗崽的头说,“花花过几天就会让人送回来,点点以后可能都会住在京城。不过,你放心,它在雍郡王府会很安全。”看它们流着眼泪不依的样子,江又梅又无奈地说,“小皮子还要留在这里,以后他就靠你们了。”
一大家子带着众多随从去了东河村码头。
林老爷子和江老爷子的随从里,除了把林出留下照顾老宅及一些其它的事务,把宋涛留下侍弄花草外,都带上了。他们的媳妇和孩子倒是留在了乡下。
他们上了船,东灵山顶刚刚吐露些许晨曦。林老爷子和林昌祁站在甲板上,看到渐渐远离的宋望才、林出等人及虎娃一家和狗崽,看到渐渐远离的两个宁静的小山村,一个时辰后连那连绵巍峨的群山也消失在了天边。
林昌祁才把流了泪的老爷子扶进舱里。
回了金州林府,江又梅几乎看不到林昌祁,甚至连小包子都鲜少看到。在船上的时候,林老爷子就把小包子叫去了他的舱内,跟他有所保留地交了个底。
“念哥儿是林家的长房长孙,家庭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要懂得分担。”老爷子如是说。
江又梅看到从老爷子舱内缓缓出来的小包子,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稚嫩的小脸上异常严肃,原来清亮的眸子也深沉了许多。
孩子们成熟、懂事是令人高兴和欣慰的事情,可是如此迅速的成熟却是令人心酸的。江又梅抱着小包子就开始哭。
小包子像爹爹一样轻轻拍着娘亲的后背,低声在她的耳边安慰道,“娘亲不要怕,太爷爷、爷爷、爹爹,还有儿子,我们都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们不会让你和妹妹弟弟有事的。若是真有事,儿子会站在你们前头为你们挡刀挡枪。”
江又梅听了更伤心,抱着小包子嚎啕大哭。正在舱内的林昌祁吓了一大跳,赶紧出来把江又梅拉进舱里。
七月十二日下晌,午睡起来的江又梅正领着小丸子在葡萄架下乘凉,便听到一阵悦耳的铃铛声由远及近,几个月没露面的花花终于出现在江又梅的面前。
看来,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小丸子高兴地搂着花花的头,江又梅也顺着它背上的毛。看到它的脖子上戴了一个镶着几颗大红宝石的金项圈,项圈上挂着几个婴儿拳头般大的铃铛。
江又梅由衷地夸奖道,“花花本来就长得漂亮,带上这串铃铛就更好看了。”
花花听了极高兴,又晃晃脑袋,铃铛又发出一串清脆悦耳的响声。江又梅让廖嬷嬷带着小丸子在这里继续玩耍,她领着花花去了卧房,把清泉现出来让它喝了一个够。
前院,林老爷子在吩咐林里,“让人把那个贱人跟紧了,既要保证她的安全,还不能让人发现你们的存在,又不能让那边的人把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