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这是一个契机,至少他们离开了墨守陈规的线。
秦安完全不用思考,就能明白顾臣说的什么。她轻轻的嗯了一下。
“你喜欢的。”顾臣却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定定的看着秦安,深邃的眼眸里一丝调笑。而低沉的声音由于近在耳边的关系让秦安这个声控莫名有点晕眩。
“嗯?”
顾臣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她吃的差不多的卡布基诺。
卡布基诺吗,可是她怎么总觉得他在暗示章散?可是顾臣不会那么,无聊吧。
但是顾臣明显不愿意多说的样子,秦安完全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椅子被拉开的声音从地上传来,头顶上的灯光被遮罩住,“走吧。”没有刻意压低但是却低沉磁性的声音就在头顶上。
秦安傻傻反射性问,“去哪里?”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智商那么低过,难道就是人家常说的想当年我还会函数知道什么是化学方程式,现在就是一文盲的状态了吗。
顾臣不说话,往前走。他似乎感觉到身边没有人,侧过身来看了秦安一眼,又说“跟上。”
秦安忙上前,和小青挥了挥手,跟在他后面跨下了台阶。
愣愣的踩着他的影子,又偷偷的并肩,偷偷的用眼睛瞄他。
影子被忽暗忽明的灯照的明灭,像是在微笑。
而后,从这里到学校的路似乎被无限拉长,穿越了几个世纪的街道一般。
一些几乎被风吹散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就是十大关系”,顿了顿“你喜欢的。”
不知道说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繁树与猫
凉面和柚子一直觉得和秦安相处很舒服,她会淡淡的聆听你的意见,并且不说一些无谓安慰的话,她只会在那边静静的看着你,仿佛在告诉你她就在那里,会听你说的,如果事情无法挽回,她会保持沉默,转移话题让你开心,如果只是钻牛角尖,她一向看的通透,会用你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你。
这样的秦安,用独特的方式治愈了她们,自己却一直身陷沼泽。她们知道,她看起来那么淡然无所谓,却似乎一直被自己重压着喘不过气来。
可是最近的秦安隐隐约约给人感觉有些不同了,她眼尾的弧度,灵动的让人觉得可爱。
真好。
…………
十二月份的时候逢L大百年校庆,摄影社本来正打算安排做一个微电影,便赶在十一月份准备拍摄完毕。
郭社长其实上学期就在考虑这件事了,开学没多久,大家都忙着找学妹的时候,他却深深的陷入了忧愁,都差点让人以为他暗恋失败了。
“去去去”他每次这样说完,也没心情打闹,继续皱着眉头。
顾臣的剧本是不用说的,外加他不希望别人的导演破坏了情节,所以拍摄水平也是有保障的,由于借校庆的名头,申请了足够的经费,器材条件等都具备了。但是问题难就难在,他敦大胖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
是的,找不到合适的女主角,他要去哪里找所谓那么微妙的女生。一个能演绎出孤单忧伤智慧纯真甚至疯狂和变态的气质姑娘。
社里的人介绍了传媒系几个不错的人选,他看了看漂亮是漂亮却缺了点什么,很难表现出顾臣剧本里的灵魂。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他平日里没事就奔走在各个场所甚至偷看各个教室,有一次被教授看见,惹的教授直摇头。第二天就变成反面教材在各个系流传了,美其名约“现在的男生啊,不好好学习,竟然可以为了偷看姑娘在门外蹲一节课,难为了他那身材了,要是让他跑步的话保不准趴下了。”自然引起了哄堂大笑。
他忍,但是依旧找不到人选,敦大胖都有些绝望了,会不会就找不到了……毕竟实在是难。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从此以后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变成他的至理名言了,他没事就念,“哎,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自然直。”
无数年后,这竟然变成L大的一个传说了。由此可见,传说的本源都是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转机要从付思的美食社说起,美食社和摄影社是友谊社团,有一次活动的时候无意中听见敦大胖在长吁短叹,她听了听他的描述,摸着下巴说,“我倒是知道一个人,但是她大概不会对这个感兴趣。”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成了之后我们社给你做苦力啊。”敦大胖敦了两下身子上的肉,想拍拍付思的肩,但是又收回了肉肉的手。
付思看着他眯着眼满意的笑了,“话是这么说,你剧本拿来给我,如果剧本合她口味的话,也许可以。”
“她也是你们酒馆的?”敦大胖有些怀疑的问。
付思好笑的看着他,“怎么,管理学院不能有美女?”
“不是不是。嘿嘿嘿嘿”,他立马收回脸上的表情傻傻的笑。
“总之,别报太大希望。”
付思摇了摇头,她忽然想起来秦安那家伙进这个专业的原因真的让人哭笑皆啼。
刚开学的时候四个人熄了灯躺床上聊天,从高中聊到天南地北,凉面感叹了下自己没考好,进了这个专业。
柚子说自己觉得这专业感觉不错就进了,付思说自己倒是无所谓,填在了第二个还是蛮感兴趣的。
只有秦安没有说话,都在付思侧过身去卷了卷被子,都以为她是睡着的时候。
“我是点芝麻乱选的。”
“噗……”
“哈哈哈哈”凉面和付思整个笑出来,柚子激动的在床上打滚,“呦——”的一声敲到床沿了。
“好吧……”
柚子笑声一波高过一波,还不小心呛到了自己,断断续续的说,“连,连这个都能乱选,你中考的时候也这样吗?重点是你那个语气实在太好笑了吧。”
“最好笑的是你吧……”秦安无奈的说。
想到这些,付思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但很快就把思维拉了回来,拿着敦大胖的剧本问,“剧本你写的?”
“不是不是,不过保密。”
…………
秦安听付思说这事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你先看看剧本吧,不喜欢就算了。”付思这样说道。
秦安正好也无聊,便拿起厚度适中的一叠被订装好的A4纸,雪白的纸上写了四个宋体大字《繁树与猫》,挺有趣的名字,她想,不是臆想中充满青□□彩或者逗趣类型抑或是过于文邹邹的字拼接起来的名字,繁树的猫,意外的惹人心弦。
她饶有兴趣的翻开了第一页,排列清晰的字简洁大方,仿佛带着淡淡的清香。
秦安不自觉的坐成了平时认真看书的姿势,也不顾没有台灯的书桌会伤害眼睛,她就那么静静的一页一页看完了这叠A4纸。
付思感觉到纸张的摩擦声停下来的时候,意外的看见秦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剧本发着呆,便道,“怎么样。”
“嗯。”
…………
拍摄那天,是先在学校里取景,拍摄女生一个人捧着书孤独的行走的模样,有着浓墨色长发的单薄背影和学校的礼堂、教学楼、图书馆、操场拼合在一起,一个个印在镜头之上被渲染成暖暖的色调。周围是青春洋溢的学子们,拿着喇叭大声卖力宣传活动的样子和拿着书定定坐在长椅上的样子以及足球场上热闹的呼喊声都被定格下来。
只有她和她的长发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游走,不徐不疾,看不见明灭的表情,被遮去的眉眼模糊成了黑色一片。
一路上没有熟人,甚至像没有人发现她似的无动于衷。偶尔才会在远处发现一些色彩鲜明的鲜活表情,却是充满嫌恶以及逃避不解的。她继续穿过一个个走廊,带着低下的头模糊的眉眼,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被完全感受不到互相的存在,擦肩而过的她变成了灰□□调。
原本至少还温暖明亮充满笑语的场景,下一瞬间却切换成阴暗的租房内。镜头从远处拉近,本只能感受到棕灰感凌乱的景象里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人颓废的蜷缩在一堆服饰杂物里,只有她所处的位置是稍微凹陷的,周围都重重的被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而地上厚重的外套毛衣明显和人身上单薄的衣服不搭,想来是很久没理过了。
镜头外面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个人蜷缩了很久却都没有动静,本该光泽的长发杂乱的缠绕在到处乱扔的废纸和纸巾上,散乱的一本本书分明写着高考数学全析,高考模拟卷(数学)等等。
空气中偶尔会穿来一下挣扎的摩擦声,然后立刻归于沉寂。久到连躺在地上的人,一个没有被众人所知道名字的姑娘,或者也可以说现在她的扮演者——秦安,自己都开始发呆,想到刚才在从学校来这个破旧公寓的路上,和敦大胖聊天。
敦大胖是一个很可爱的人,他可以让你忘记他其实大你三岁的这件事,秦安不怎么善于挑起话题,但是对于车上只有三个人太过于冷清的气氛来说,她还是说了自己挺感兴趣的事,“这个剧本……我挺喜欢的,敦社长你果然。”顿了顿“人不可貌相”
敦大胖一开始在想,这姑娘怎么以前没见过呢。看来运气不大好教室没找好啊云云。却听见她这么一说,还没领会她话中的意思就不自觉得瑟了一会,但是还没享受多久脸立马垮下来,用自己的小眼神幽怨的瞟了一眼顾臣,“不是我写的……”
“能拍这种风格的你也很有勇气。”她看着敦大胖可爱的样子笑了,难得安慰下,“那这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
“我们订了保密协议的,不能说,嘿嘿嘿。”他一说完小眼神又瞟了顾臣一眼,仿佛在表达,“怎么样,我够义气的了吧。”而在秦安这里,只看见他脸上敦敦的肉,很是可爱。
敦大胖作为社长监制,还是很认真的,和秦安顾臣讨论了一下内容,比如时间效果剪辑等等一系列事。但是他们要找的破败公寓比较偏远,车开了一会还是没到。
敦大胖正在一旁安静的把之前讨论的东西记下来,进行筛选。小小的车厢内,又安静下来了。
灯光在这里都有些刺眼,但是秦安还是把剧本拿出来准备再看一遍,白色的纸张被文件夹安稳的保护在包内,虽然被手摩擦多次后有些微微的卷翘。
“你喜欢这剧本?”顾臣的声音从边上响起,带着不容质疑的肯定。还没等秦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顿了顿便接着说道,“我也喜欢。”
“啊?”秦安反射性的转头去看他的侧脸,却捕捉到了顾臣脸上还来不及褪去的不明意味的浅笑。
秦安被顾臣的笑弄的有些心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于是默默的把头转去看向敦大胖,看到他脸上明显的茫然之后又转回来看着顾臣。这个时候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刚刚发出声响的不是这个人。秦安知道得不到答案后,立马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读剧本了。
在漫长的发呆过程中,她脑内莫名浮现从和郭大胖的聊天开始的画面,慢慢的最后定格了在顾臣隐藏在光线下的笑容。
“卡——”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黑猫X数学模考卷子?
她从来没有演过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表达自己的感情。其实她也不能很好的体会故事中的姑娘的心境,她只是试着去模仿。
在她反复读完这个不算长的剧本的时候,她对于故事的描述大概是:这个是一个很孤独的姑娘,似乎从来不和别人交往,一个人在学校外面租房子,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不被理解,被同学排斥,被邻里在背后指指点点,却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做着每一件似乎毫无意义的事,事实上大概她很迷茫,没有希望的。
但秦安却总觉得这个不是一切,一定有什么东西背遗忘了,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不出所料,故事的后面出现了一只猫,一只受伤被困在树上的猫。
小区的人听到凄惨的猫咛大多选择了绕到而行,黑色并且脏兮兮看起来就是到处流浪的猫身上不知道有多少跳蚤和细菌。
它的声音日渐低落,没有食物,不能动弹,能量一分一秒都在消耗。
只有她,失神的眼神在接触到猫的瞬间泛出了点点光芒,整个人似乎都柔和了不少。她从仓库里搬来长梯子很艰难的去救猫,纤细的身影一步步攀爬上去,摇摇晃晃的梯子让人担心随时和带着人坠下。
这真的是一副很奇妙的景象,在平日里认识或见过她的人来说,夕阳的余晖洒在姑娘的身上,长裙里瘦弱的身形被勾勒出来,泛白暴露出青色血管的手臂使着力托起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在这么一起一顿之下,她已经到达了自己想要的高度。
她半个身体悬挂在梯子外面。只有一只手堪堪扶着,底下甚至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