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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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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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儿黛眉微蹙,几许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住,水眸内黯光闪过,“为何拿这剑给我,关哥哥该日日带在身上才对,怎么反送与我?”
  “他已不在了,没想到你竟还不知晓,定是司马昭故意瞒你,他也是怕你伤心。。。。。。”崔州平猝然转面望向门口的司马昭,眸冷如霜。
  司马昭目芒微闪,旋即又是两泓清泉,甩袖而去。
  馨儿微阖凤眸,低沉道,“我的母亲是不是也随父亲去了?”
  崔州平略一怔,细眸里闪着泪花,“当然,你的母亲深爱着孔明,一生相随,死后也是要合葬在一起,馨儿,好好保养身子,你这样憔悴,你的母亲怎能在泉下安息?”
  绣帘的珠子晶莹剔透,风丝丝缕缕地挤入,那珠子仿佛有了神采,有了类似春日细雨的美感,只是若落在人的脸庞,就泛着淡淡的哀愁。
  馨儿凝望着崔州平离去的身影,忍不住落下两行泪,那是苦涩的,又是悔恨的。
  随后命绿珠把青釭剑悬于床前,她勉强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半倚着白玉香枕,远远望见叶儿在门口探着脑袋,直盯着自己,她顿破涕为笑,挤出一丝笑容,招手唤叶儿过来。
  叶儿快步跑了来,半蹲着身子,仰起头,笑出泪花,“小姐,你终于醒了,想吃些什么,我这就去厨房给你做?”
  馨儿轻抚她日渐消瘦的面庞,淡淡一句,“什么都好,只要是叶儿端来的,我都喜欢。”
  叶儿微微点头,笑着抹去眼泪,转身去准备饭食。
  青梅见馨儿已完全恢复了记忆,正在门口踌躇着,是走,还是留?陡然听到一温和的话语,“青梅,为何还不进来?”
  她愣怔住,讪讪地走了来,刚要屈膝跪地,便被绿珠扶住,馨儿一汪秋水般的灵眸透着丝丝暖意,“你家小姐救了我,我还未感激你们,如今怎么受得起你的叩拜?在郯城时多亏了你悉心照顾我,否则我早丢了命,以后直以姐妹相称便是,不用多礼。”
  青梅听了,思绪万千,暗自发誓要一生服侍馨儿,正如昔日王元姬所说,她便是自己的主子,从前是,以后也是。
  菁儿和沈颖也过来探望,馨儿见她们也是不俗女子,便也真心相待,沈颖觉出馨儿大好之后一举一动皆雅而淑,容貌尚且不谈,仅那渊博的才学,自己便不及,在她面前,也不再轻言放肆。
  君兰一直站在青梅身后,不言不语,只是投来羡慕的目光,顷刻间又垂下螓首。
  馨儿早已发现她眉心有一伤痕,当即命绿珠取来胭脂,在君兰眉心画上梅花妆,以遮其丑。
  当君兰竖起铜镜一望,镜中的她胜往日娇艳三分,君兰细长的睫毛忽闪着不停,直呼姐姐,倒比亲姐妹还要亲近些,好不羡煞旁人。
  夜黑了,刮着很大的风,呼啸着掠过纱窗,司马昭远远的望见馨儿在灯前默默坐着,心下几番躁动不安,素色衣袖在风中扑啦作响,成为这黑风冷月的夜中一道不详而诡秘的景致。
  他缓步走进屋,眸间一丝爱怜,“我本该告诉你关兴的死讯,可是我清楚当你得知这个消息,必会又添忧愁,那是我不想看到的。”
  馨儿漫不经心的拈着一丁香结,耳畔又传来温柔的音嗓,“你可知道,自从第一次在客香来楼见到你,我就忘不了你,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梦到了你,好像我们早就相识,即便我们相隔两地,上天也为我们安排了那次重逢,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馨儿不信任地缄口不言。
  “你就不打算和我讲话吗,馨儿?”司马昭眸子里擦过一丝失望之色。
  馨儿微抬螓首,笑的冷寂,“你想听什么?”说着缓缓起身,与他擦肩而过那一瞬,他猝然抓住馨儿的手,话中带着哀伤,“这一切错误的根源在于我不顾一切地深爱着你,没想到我的守护竟成为伤害你的枷锁,馨儿,做我司马昭的妻子,真的令你这么痛苦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二节

  馨儿娇颜一沉,冷冷抽回手,淡淡说道,“我已是你的妻子,无法再改变,但我不会忘记,我的父母因何亡故,你只知爱我甚至爱到极致,却不知那是最为霸道与残酷的囚禁,在过去漫漫长夜艰苦而绝望的我,你又如何能够了解?”她黯然笑了笑,面上一紧,“若你还有丝毫的怜惜我,就请你离开。”
  他的目光透过馨儿的双眸直抵心底,仿佛洞察一切,“好,如果我的留下只能带给你更多的伤痛,那我可以离开,但是——”
  他的话语陡然止住,再望对面的玉人儿,唇一抿,眼一转,泪珠子“叭叭”甩下,“你的话可说完了?”
  司马昭垂眸轻叹,拂袖而去。
  再回首,屋内灯烛已熄灭,只听见雁鸣声声,催人心凉。
  馨儿和衣躺下,无声的流着泪,此刻她明白,天底下唯有她能彻底摧毁司马昭的内心,而这对抗显然是令人心肝俱裂的,尤其面对的敌人正是她最爱的人。
  次日,馨儿带着叶儿出了府,闲逛洛阳街市,偶遇阮籍与吕安,一路上倒是有说有笑。
  路上买了许多钗环脂粉,绫罗绸缎,时不时还偏头问叶儿可瞧着喜欢?一时间叶儿倒被弄糊涂了。
  阮籍也不由生疑,一向不喜欢簪花抹粉的她,今日怎么有这闲情逸致摆弄起这些东西来?
  这时,吕安停留在一桌摊前,馨儿也好奇移步来瞧,无非是些灯台铜杓,壶瓶碗碟之类,必定看不得吕安眼里。
  吕安偶然一眼瞟去,见就中有一个色样奇异些的盒儿,用手取来一看,乃是一个旧紫金钿盒儿,却只是盒盖。吕安觉得是件古物,可惜不全,便问那卖货老头儿,“这件东西须还有个底儿,在哪里?”
  老头儿斜眼一看,“这东西不卖。”说完抢了过去,塞进袖中。
  吕安更疑了,诘问道,“既摆摊卖货,为何单单不卖那钿盒儿?”
  老头儿一阵冷笑,“公子看着是个体面人,何必要这不祥之物?”
  话一出口,馨儿凤眸划过一丝惊愕,浅浅笑了,“怎么个不祥之物?你这老货倒是说说看?”
  老头儿只是摇头不语。
  “出个价吧,我们就买它了。”吕安一脸肃然,眉宇间透着愠怒。
  老头儿眸也不抬一下,不屑的伸出三根指头,阮籍立时拿出三两银子,搁在案上,谁知那老头儿摇摇头,全不理睬。
  “莫非你要三十两银子,我看它未必值这个价钱?”阮籍微嗔道。
  老头儿摆摆手,眯眼笑道,“岂止三十两,你就是现拿出三百两,我也未必肯卖与你呢?罢了,你们快散了罢,别挡我做生意。”
  “这个应该够了吧?”馨儿亮出一颗玛瑙珠子,透着五彩光泽,老头儿喜滋滋的捧在手心,睁大眼睛细细端详,顷刻间又抬颔道,“当然,当然,这钿盒儿就给你们了。”说着取出那钿盒,双手递与馨儿。
  馨儿不禁又斥道,“你方才说它是个不祥之物,何不给我讲明白?”
  “十几年前我在兖州一带过活,偶逢一家五口沿街乞讨,我父亲心善,给了他们一担粮食,他们就送与我父亲这个钿盒儿,可过了四五日,就听说他们都死在井边了,好不晦气,害得整村的人都不敢再去那里挑水了,他们孤儿寡母的本就是遭人遗弃的,多半生前做尽了遭天谴的恶事,才会惨死,我不过图它有些金钿值些钱,才没扔掉它。”老头儿眯眼笑着,全无感叹。
  不成想还有这等事,馨儿鼻尖一酸,轻轻一叹,又把钿盒送与吕安,只道,“你拿去吧,兴许他日还能寻到另一扇钿盒儿,想这其中必也有个缘故,你游历四方,可随身带着,比不得我身居府中,哪里也去不得,单单留着这半扇钿盒儿,也没什么意思。”
  吕安只得将其收好,日后再找寻另一扇,阮籍却说馨儿拿玛瑙换旧盒儿,好不吃亏,馨儿含笑不答,似乎在她眼中,玛瑙珍珠与那旧盒儿无异,皆是身外之物,不论贵贱,只谓值当不值当,买得心安罢了。
  待回到府上,馨儿单命绿珠去请邓艾过来,邓艾顿时一头雾水,不知馨儿究竟找他为何事?只得随绿珠去西院。
  邓艾进了屋,馨儿便叫绿珠与青梅退下,又请邓艾入席,邓艾不敢不从,拘谨的坐到一边。
  馨儿并不拐弯抹角,直面问道,“士载,你在司马府也待了许多年了,至今还未娶妻,我深知叶儿对你的情义,只是不知道你有何打算,愿不愿意娶叶儿为妻?”
  邓艾闻言大惊,慌忙起身,作揖道,“士载早有此意,怎奈夫人大病未愈,故不敢冒昧提及此事,今日夫人既然提到了叶儿,士载当然喜不自胜,只要夫人不嫌弃士载出身寒门,我明日便告知家母,商议迎娶叶儿之事。”
  馨儿欣慰一笑,轻抿一口香茶,微微一笑,“叶儿从小服侍我,她年长几岁,虽为丫头,实如我的亲姐姐,她要出嫁,我定要亲自操办,一应嫁妆,断不可委屈了她,日后接到你的府上,我还会送去几个伶俐丫头,供她使唤,我待她的情意,你可明白?”
  “夫人请放心,我知道叶儿是跟您从蜀国而来,彼此间的情意非一般亲人可比,我自会好好待她,断不会再让她吃苦,”邓艾凤眸闪着光芒,一脸笃定,可见他仍如往日的淳朴,比不得那些情比纸薄的浪荡公子哥儿。
  馨儿望住他,觉得他虽无仲容之貌,但浑身散发着一派正气,这是最为难得的。叶儿跟着他不会有错,至少应该比自己过得快活。
  待他走后,馨儿自取来一雕花檀木盒,将往日司马昭送与她的珍珠翡翠,金钗玉簪,挑拣了些极好的,放入盒中,又唤来绿珠,叫她赶制出一套嫁衣。
  青梅探过身子,溜眼一瞧,憨憨一笑,“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恐怕我做梦也梦不到,夫人对叶儿可真好。”
  馨儿嫣然一笑,宛若木芙蓉,浅浅的酒窝浮在面颊,“他日你若也要出嫁了,我也为你准备一份像这样的嫁妆。”
  “我才不嫁人呢,世间男子还不是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哪有个长性儿,还不如跟着夫人一辈子。”青梅登时羞红了脸,转身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三节

  绵绵细雨周密而仔细地覆盖住整个洛阳城,司马府上的瑞昱楼,在雨雾里显得更加精致,馨儿曾听司马昭说过,在建造此楼前,有五色瑞光,庆云瑞霭,氤氲流动,灿彻云霄,弥漫府中,恰遇一罕见玉石,遂打造其匾,取名“瑞昱楼”,凡岁末司马懿父子皆到此叩拜,以求平安。
  到明日便是叶儿出嫁的日子,馨儿万般不舍只得压在心底,偏逢雨天,馨儿便只身来到瑞昱楼,站在楼上,一眼就望见菁儿与沈颖在对面清妍堂的游廊上嬉笑,菁儿又不迭的赶着那群野鸭往那湖里,云翔见起了风,忙取来披风搭在她的肩头,菁儿只是不理,仍沉浸在玩耍之中。
  石苞循声而来,沈颖略抬起一泓清潭般的明眸,瞅见他满脸雨水,颔首掏出一块帕子,递给他,又转而面向菁儿,继续说笑。石苞唇角微微勾起,拭了拭额前雨水,悄悄将帕子塞进袖中。
  馨儿倚栏凝望,浅浅一笑,忽一阵冷风刮来,她欲转身回去,谁料已有人给她披上了白莲羽缎斗篷,犹挂着一串泪痕的清秀面庞,杏目微红,不是叶儿还是哪个。
  “明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又哭了,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欢欢喜喜的。”馨儿游丝般的笑容转瞬即逝。
  叶儿忍住悲戚,转而端来一碗参汤,眼巴巴的瞅着她。她玉面略沉,示意叶儿先坐下,怎奈叶儿倔强的仍旧捧着手中的玉碗,小心舀了一勺,欲要劝她喝下。
  馨儿陡然夺过玉碗,搁在一边,斜挑一眉,“叶儿,你不用再伺候我了。”
  叶儿不争气的又落下泪来,屈膝跪地,抬起泪眼,颤声道,“小姐,叶儿从小便跟着你,若我明日跟着士载走了,那又有谁来伺候小姐?虽有青梅和绿珠,但她们都不懂得你的心事,更摸不透你的性情脾气,难免会有不称心的时候,小姐,叶儿怎能忍心弃你而去?”
  “起来,我叫你起来?”馨儿怔怔望住她,无力的跪倒在地,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小心翼翼地抱住她,似捧着易碎的轻瓷在掌心,眼中分不清是喜是怒,声音不由地哽住,“叶儿,不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你,你有权利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邓艾为人耿直,待你极好,你跟了他,他定不会负你,我也放心了,你又何必这般执拗?”
  二人紧紧拥在一起,这不仅是亲如姐妹的主仆俩人,而且还有着同为异乡人的那种不能言表的酸楚。
  淡淡的菊花香飘来,舒缓了些许的压抑,叶儿恍若初觉,止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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