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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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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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康轻轻拂去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垂眸道,“若我请来一群好友,在府里喝的烂醉,又会让你生恼,我只能去寻别处,你该称心才是,怎么反倒劝我留下?”说完,拂袖而走。
  “你——”苏菱被气的登时摔碎了玛瑙碗,屋内的丫鬟们无不躬身退下,不敢多言。
  再说戴霜雪出神地望着院中的滴漏,沙子一点点泻尽,院中房檐的阴影水一般无声地蔓延,天逐渐黑下来,霜雪怀着前所未有的期盼,希望再次与他相见。
  或许他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游子,飘泊不定恰是他的性情,自己岂能成为他的牵绊,霜雪暗自叹息,身后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伴着淡淡花香。
  “你前些阵子离了府,老爷可遣了不少人去寻你,不知不觉地你倒溜了回来,你的性子也忒野了,如此下去,任谁也治不住你了。”桐雨拍拍她的肩头,不似往日那般苛责,或是已习以为常了。
  霜雪嘻嘻笑着,“不知嫂子可听说了,亭主今日在翠烟阁大闹了一场,险些出了人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五十七节

  庭中月华如水如练,将碧树玉阶笼上淡淡清辉,桐雨笑容倦淡,抬眸怔怔看她,好久不说话,霜雪不禁愣住,拽了拽她的衣袖,她这才暇逸的笑了,“苏菱心内苦闷,可惜一向霸道的她,却不懂得男人的心思,终究只有自己吃亏。”
  霜雪一阵嗤笑,饶有兴致的问道,“嫂嫂定深得表哥的心,我看你们俩个平日里和和气气的,从不拌嘴,感觉你们过的日子比蜜还要甜呐。”
  桐雨脸上的表情越发复杂,笑得有些勉强,独自走开。
  钟府今日来了客,却是宇文,虽已至深夜,钟会仍在书房内和宇文饮酒详谈。只见钟会面色红晕,不知不觉竟喝下了整坛酒,似醉非醉的笑指他道,“宇文,你恨司马昭,是不是?”
  宇文不假思索的冷笑一声,“既知道,为何还问?”说完,将最后一碗酒喝下,不掩眼中失望之色。
  钟会哈哈一笑,拍案便道,“可惜了,可惜了,司马昭还是娶了她。”
  月色沁凉,此刻比这更凉的,却是宇文的心。
  宇文颓然起身,便要离开,哪知钟会颤巍巍站起来,拉住他,失声笑道,“无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夺妻之恨,势必要讨回来的,司马昭算得了什么,不过仗着父亲的庇佑,行事猖狂,连皇上都放不在眼里,更何况你我呢?”
  “你醉了,满口的胡言,被别人听去了,恐怕——”话没讲完,就被钟会决然打断,“我没醉,感情是你醉了,怎么变的胆小如鼠了?他再有神通,也无法分身回到洛阳,等他们回来的那日,恐怕就什么都变了。。。。。。”
  他凝望着钟会,喟然一笑,眉宇间透出苍凉,“当今仍是曹氏的天下,今日如此,明日亦如此,你我皆为臣子,尽心辅佐圣上,才是首要之事,妄谈其他,又有何用?”说完,拂袖而走。
  钟会一震,身子笔直而立,转眼间敛去了喜怒,将一切情绪都藏入看不见的面具之下,走至门外,树影下一人洁白如雪的衣袂随风舞动,伫立良久,一言不发。
  “看来他确实是个忠臣,想要拉拢他不易。”钟会话中透出深浓的凉。
  那人笑的异常冷寂,“今日是敌,明日或许就成了友,等待时机便是。”
  话音未落,那人就消失在夜幕中,不曾留下一丝声响,好像庭院中只有钟会一人而已。
  宇文回到府上心绪纷乱,委实难安,偏巧崔管家堆笑捧了茶点走近,宇文忽地眉头一挑,嗔道,“王家小姐嫁入司马府,你这做舅舅的怎么也不去瞧瞧热闹?”
  崔管家一脸无辜表情,叹道,“小的何曾不想去看看我那外甥女,只可惜司马府守卫森严,不容我进去,屡次都被轰了出来。”
  宇文横了他一眼,自嘲笑道,“你这可有可无的舅舅自然进不去,连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呢,司马府的门槛高,哪是什么人都入得眼的?”
  夜静,熄了灯,宇文解衣睡下,心内愁绪纷扰,钟会的话在脑间徘徊不去,也不知到了几更才勉强睡熟。
  一处高耸的台阶,似乎有云舞弥漫在四周,宇文只觉前面高而远,一步步向上登着台阶,身后的蓝天白云飞速流动,仿佛显示着时间流逝的诡异与峥嵘。
  突然,一队队神色漠然的白衣散发男女从他身边飘过,他恐惧万分,欲转身离去,哪知毛后已挡住他的去路,狞笑道,“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不救本宫?”
  背后又传来一声惊怒,“张辽恪尽职守,忠心保主,不成想他却生下了你这逆子,日后你断不敢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宇文急转面一望,竟是魏主曹睿,却见他身旁的武士已挥刀向他砍去。
  屋内刮进一股寒风,帘帐飞舞,如宇文纷乱的梦境。他惊叫着,嘴里念叨着,“父亲救我!”
  手在空气中抓着什么,在他榻前的陶氏(张宇文之母)把手递过去,宇文一下抓住了这只手,睁眼一看,大惊。
  陶氏俯身替他拭汗,问道,“我儿方才是否做了噩梦,怎么直呼你的父亲,梦到了什么,这样惊恐?”
  宇文这才长缓了过来,勉强一笑,“无事,兴许白日里太疲惫了,母亲快些回去吧,夜里凉,当心身子。”
  陶氏遂叹了一口气,由丫鬟们搀扶回屋去了。
  次日天还未亮,宇文便速速来到太庙,他的父亲,他的祖父,牌位皆立在其中。
  只见他撩衣跪地,碰碰磕了三个响头,神色肃然,目光坚定,“父亲,孩儿并非存有异心,而是当今主上不明,奸臣贼子在朝兴风作浪,日后若幼主登位,我命不保矣,更别提有一番作为,眼下我只有辞官不做,深居浅出,方能自保,至于党派之争,我无心卷入,还望父亲谅解。”说完又虔诚地上了一炷香,含泪离去。
  朝上之时,宇文面圣作了最后一番慷慨陈词,便自请辞官,曹爽乍一听,不禁愕然,而钟会惘若不闻,面色无波,只是脸颊上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曹睿脸色黯然,只是点头应允,少时喘息急速,又昏了过去。
  张公公忙命人搬来龙榻,抬皇上先行离开。
  群臣议论纷纷,无不心惊胆战,唯有宇文朝空荡荡的龙案处深深作了一揖,蓦然走出大殿。
  曹爽还没来得及追上他询问辞官一事,他便头也不回的骑马出了宫。
  钟会暗自寻思,“朝中将有变故,他竟抽身而退,想来他心里明白得很,既不愿叛主,也不想趟这浑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五十八节

  且说吴氏(诸葛恪之母)平时极是好善,尊重的是儒家弟子,敬奉的是佛家经卷,自诸葛瑾去往襄阳镇守,吴氏便每月遣紫陌去观音山上进香,偶尔也会亲往。
  此时已值盛夏,吴氏信步在庭院,望见蕙兰开得正艳,便喜上眉梢,刚要命人摘下一枝,就见一小厮疾步走来,躬身回禀道,“回老夫人,府外有一僧人,是来化布施的。”
  紫陌忙上前笑道,“既是个游历的和尚,你拿些米粮送与他便是,何必又来扰了老夫人的兴致?”
  吴氏心生一疑,淡言道,“带他进来,近日我总觉得心口疼,夜不能寐,找个得道的僧人问问也好。”那小厮领命自去。
  不一会儿,那和尚缓步走来,但见他一身缁衣,约摸六十多岁,几缕白髯,仙骨非凡,合掌道,“阿弥佗佛,难得有此善心的施主,贫僧已游历多年,身无分文,仅有一本经书,日夜诵读,老施主神色倦怠,这本经书兴许能使老施主平息静心。”
  吴氏伸手接过来,轻轻一叹,“我实为挂念我家老爷,不知他现今如何,竟无一书信捎来,叫我怎么能够安心呢?”
  “万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阿弥佗佛,善哉,善哉。”说着那和尚扬长而去。
  吴氏暗自垂泪,又揭开经来,那经页已残破不堪,正欲细看,哪知忽然起风,经书被风一卷,残页早已卷起在空中。吴氏惊得险些倒地,紫陌欲追回经文,可惜风太大,只得眼睁睁看它飘走。
  但见天际飞冲,似炊烟一道直上,云中荡漾,如游丝几个翻身,吴氏惊道,“不好,老爷定出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张约慌里慌张的跑了来,不想撞见了老夫人,只得作揖,吴氏跺脚急问,“老爷是不是出事了,你照直讲来,若胆敢隐瞒半个字,我定饶不了你。”
  张约深知此事瞒不住,便跪地哽咽道,“方才快马来报,老爷在襄阳突遇贼寇。。。已身亡了。。。如今正有人带着老爷的尸首赶回建业。”
  吴氏听闻,如晴天霹雳,当即昏厥过去,紫陌慌忙扶吴氏回屋,又急命小厮去请太医。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大殿之上,吴主也潸然泪下,扼腕痛惜。
  而诸葛恪面临这个噩耗,脑海一片空白,实难言语,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过去他看不惯只顾躲避权力纷争,以获得内心平静的父亲,想不到他的父亲终究没有逃过这厄运。
  如果当初他不劝他的父亲去襄阳,不用那些言辞激烈的话语顶撞他的父亲,或许此刻他不会这么肝肠寸断,这蚀骨之痛将他几近湮没在愧疚与悔恨之中。
  张休几番欲拉他起来,他却一动不动的跪在殿内,好像钉在了那里,此刻的他流不出泪,除了深深的自责。
  建业城外行进着浩大的送葬队伍,尖利哀怨的送葬声乐响彻天际,空中狂乱地飞舞着白色的纸花,队伍中的吴氏和诸葛恪身披麻衣,并立而行。
  吴氏由紫陌搀扶着,勉强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诸葛恪面色惨淡,拖着灌铅的沉重步子,毫无往日风姿。
  紫陌肃穆面容下多了几分神秘,双眸隐隐闪着泪花,慢慢垂下头去。
  队伍中却见绣娘消瘦的身影,她凝望着远处飘动着的丧幡及一方空寂的天穹,禁不住又一次伤感的落泪。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原本善良的人,或许就因为如此,在仕途挣扎的人才会摒弃他原本美好的面目。
  陆青悄无声息的走到吴氏跟前,对于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来说,还不曾有机会当面给公公奉茶,人便随着她父亲一样离世了。吴氏挽着她的手,满眼心疼,“好孩子,你身子弱,原就不该来这一遭,恪儿怕你忧心,才想瞒着你。”
  诸葛恪微微欠了欠身子,便径自朝前走,陆青凝眉不语,只扶着吴氏继续前行。
  绣娘把这一切看在心里,不觉憋闷,暗暗捂住胸口,停住步子,望着队伍渐渐走远,她的眼睛潮湿了,孤零零一个人返回府中。
  她来到梅园,蹲在井口旁,丫鬟绿萍急忙赶过来,此时天气燥热,绿萍拿起小扇不停的扇着,仰望灰暗天际,她忍不住劝道,“姑娘,这般闷热,恐怕是要下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绿萍,你曾经说黄姑姑身边有一老仆,时常伺候着她,今个儿他可也去送殡了?”绣娘猛然间想起他来。
  绿萍听了,又笑道,“姑娘是不是糊涂了,甘老伯右腿有疾,行动不便,自然是不能去的,想必还在房中养病,不如我去叫了他来?”
  绣娘摆摆手,低声道,“不必,我亲自去瞧他。”
  绿萍一怔,还没回过神来,绣娘已经走远了。
  那是个破旧的陋室,离梅园倒也近得很,门虚掩着,不时传出咳嗽声,绿萍先进了屋,俯身轻声道,“甘老伯,你身子可好些了,姑娘来看你了。”
  绣娘打量了他一番,原来是位七旬老人,佝偻着身子,瘦骨嶙峋,想是病久了的缘故。
  甘老伯瞅了瞅绣娘,目光里透着暖意,刚要说话,偏又咳嗽不断。绣娘连忙上前给他把脉,过了片刻,绣娘蹙眉一叹,“老伯,你咳了多久,若早些寻个郎中来治,病也不似这么重了,如今想要根治倒也难了。”
  “我咳了大半辈子,即便明日死了,我也认了,只是千不该,万不该,让黄姑姑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走了,姑娘,这些年来,府里的人皆不敢与我亲近,我知道你心善,只可惜你也做不得主,但凡有一天,你把少爷带过来与我瞧瞧,那老朽死也瞑目了。”
  绣娘越发奇了,不禁追问,“黄姑姑到底是公子什么人,莫非她是——”话到此处,甘老伯急忙喝住,“姑娘,有些事说不得,现在老爷尸骨未寒,怎可再叫他人非议?姑娘快些回去吧,别叫府里的人瞧见,否则老夫人是要怪罪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五十九节

  绣娘不再问,只是命绿珠按着方子抓些药来,兴许还能管些用,然后便独自回屋。
  只见她支颐而坐,陷入沉思,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诸葛恪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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