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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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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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斜眼瞧了瞧馨儿,不禁笑道,“好生可怜的模样,不如老爷赏她们些许银子,打发了走便是,何故让过往的行人看见笑话,白白添堵不成,元姬这孩子,早在五年前就没了,老爷心疼也是常有的事,但也不能听信她们在这里扯谎,老爷,回府吧。”
  那妇人欲拉着王肃回去,但王肃霎时沉下脸来,甩开她的手,吩咐道,“把她们带进府里,好生照料着,不可怠慢了。”妇人听闻忙要劝阻,奈王肃全然不听,闷声回厅。
  小厮无法,只得带她们进府。妇人紧咬双唇,恶狠狠地对青梅低语道,“贱丫头,想认祖归宗,别作梦了,咱们走着瞧。”说着疾步走开。
  不知那妇人涂了多少脂粉,香气四溢,竟庸俗的很,青梅厌恶的挥了挥手中的帕子,暗笑道,“陈氏,几年不见,你依旧如此刻薄,可你怎么会知晓,眼前的人不是元姬,却是元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九节

  王家的宅院倒挺别致,栽种着许多松竹,一汪静谧的池水,朵朵睡莲斜倚其中,绿叶田田,红花艳艳,晓风拂过,阵阵清香,雅洁极了。
  青梅走上一石桥,心绪万分,略停住步子,双眸闪着泪光,不由自主的叹息一声,“总算回来了,小姐,我们回府了。”
  领路的小厮鄙夷的哼了一声,径直带她们来到‘凤雅阁’,这里很是僻静,与主厅相隔甚远,原是府里东南角的一偏房,平时很少有人来此,更没有仆人前来清扫屋子。
  这正是陈氏故意安排的,就是要让她们受些苦头,才会知道她的厉害。
  小厮止步,转面嗔道,“闲暇时不要在院子里乱逛,若冲撞了夫人,你们可没有好日子过。”说着抬腿走开。
  青梅轻轻推开虚掩的屋门,一股厚重的尘土味迎面扑来,青梅被呛得直拿手帕捂住鼻子,四下里张望一番,看到横七竖八的立着许多书架,零乱的摆放着堆满灰尘的书卷,又看到桌案上放着笔砚,帷幔上挂满了蛛网。
  她这才明白,风雅阁原先该是一间书房,只是荒弃了许久,眼下根本无人记起府里还有这个地方,除了陈氏。
  略站了站,她便铺上了坐席,让馨儿坐下不要乱动。她自己则挽起袖子,开始清扫这间屋子。过了大半晌,她方收拾干净,累得趴在地上,直喘着粗气。
  待夜幕降临,一老婆子颤颤巍巍的走进屋来,端着一食盒,和善的望着她们俩,笑道,“快过来吃饭吧,夫人吩咐过厨房里的人,不准送饭给你们,我看你们怪可怜的,便偷偷拿来一些饭菜,”老婆子一面打开食盒,一面朝馨儿招招手,“元姬啊,蜷在角落里做什么,快过来啊。”
  那婆子蹲下身子,伸手拉过馨儿,不住的掉泪。
  青梅忽然想起什么,俯身细问,“莫非您就是先前伺候过夫人的孙婆婆?”
  那婆子含泪点头,一把揽馨儿入怀,哽咽道,“我苦命的孩子,现在好了,终于回家了,元姬,让孙婆婆好好瞧瞧,都长这么大了,婆婆记得,自小你就是个可疼的孩子……”
  青梅听到此处,掩面痛哭。孙婆婆一脸惊愕,她哪里知晓眼前人根本不是元姬。
  馨儿痴痴一笑,也不答话。孙婆婆瞧着不对劲儿,满面惊色,“元姬怎么了,为何不说话?”
  青梅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低头抽泣。
  孙婆婆霎时老泪纵横,紧紧抱住馨儿,痛哭道,“五年前你上门求夫人,奈夫人狠心毒打你,又将你轰出府去,你说元姬发热昏迷,该不是那时久烧不退,落下的病根吧,我可怜的元姬呐!”
  良久,青梅止住啼哭,宽慰了孙婆婆,与馨儿用了晚食。孙婆婆自知不便久待,默默离开。
  屋内昏暗得很,青梅好不容易寻来烛台,但油已燃尽。青梅只得叮嘱馨儿,莫要乱跑,安心等她回来。
  须臾,屋内只剩下馨儿一人,她有些害怕,尤其是在这间陌生漆黑的屋子里独处。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躲到帏帐后面,浑身缩作一团。
  突然,掩住的屋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手提纱灯,缓缓走来。也许他发觉了室内的昏暗,俯身点亮烛台,顷刻间明亮起来。
  他四下里寻觅着,不经意间瞥见帏帐后有人,他怔了怔,疾步走过去,卷起破旧的帏帐,仔细一望,那对翡翠镯子竟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纱灯瞬时滚落在地,他俯身抱住馨儿,激动不已,噙泪笑道,“元姬,莫怕,有爹爹在,爹爹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此人正是王肃,因为白日里见到她们,很是难安,便趁天黑之际过来探视,也好避开陈氏,对于他夫人的脾气,他自是了解,只是不愿多做计较罢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昔日崔氏诞下元姬,便因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临终之际将那对翡翠镯子塞入襁褓之中,那是崔氏毕生挚爱之物,也是王肃送给她的定情之物。如今再次看见,他的心潮又一次涌动,旧事仿佛掠过脑海。
  那个心碎的骤雨之夜,他实难忘怀。
  而陈氏先前所说元姬早亡,皆是糊弄他,只是阻挠元姬进府罢了。
  少时,青梅回到风雅阁,望见屋内通亮,顿时不解,悄悄走进里屋,却见王肃抱着馨儿,失声大哭。
  见到这一幕,青梅喜极而泣,陡然跪地,“老爷,您总算认得小姐了,小姐吃了许多苦,日日想,夜夜盼,为的就是这一天与您重逢,不曾想这一等便是十七年,老爷……”青梅有些哽咽,更是心酸。
  王肃轻轻抚摸着馨儿的小脸,甚感欣慰,不禁感叹道,“元姬长得这般可人,她的母亲在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
  但他再一细看,顿觉馨儿神色恍惚,甚至反应迟缓,遂疑惑的直视青梅。青梅吞吞吐吐的佯说是旧时得了重病,留下的遗症,又痴又哑,生活已不能自主。
  闻言大惊,王肃忍不住捶胸跺地,仰面泪流,留下一句“是为父之过也。”便黯然离去。
  次日天一亮,王肃便遣小厮去请郎中,陈氏知晓后,冷嘲热讽的佯笑道,“老爷,莫不是昨个儿睡了一宿,那俩丫头便身子不适了,这样看来,身子还真是娇贵,难不成真把自己看作金枝玉叶了?”
  王肃本就一肚子气,听她这般风凉话,顿时沉下脸来,扬手打了她一记耳光,痛斥道,“你怎么这样狠心,元姬是我的亲生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她明明还活着,你却诓骗我说她五年前就亡了,若不是她们苦心前来寻我,恐怕我要抱憾一生了。”
  陈氏心下慌了,想不到那丫头真是王元姬,眼下她只得屈身解释,但王肃浑然不听,忿然走开。
  伫立案前,陈氏登时气得将白玉杯摔得粉碎,暗想道,“本以为花了大价钱,雇了些帮手,早已经结果了她,可偏偏还是让她侥幸逃脱,如今进了府,我看她还能逃到哪里去,这回可是她自寻死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节

  却说王肃日日请医调治,煎药吃了好几剂,但馨儿依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问不出哪里不适。闲暇时只管嘻嘻的笑,直是一个傻子似的。王肃着急得很,四下里找寻解法,一连求签问卦的法子都试过了,那些人只是说邪气侵身,失了心智。
  王肃也胡乱的信了,找来一些寺人在府里诵经念佛,或许可以念念定定心神。但数月过后,仍是这般光景,王肃未免落泪,陈氏在旁也不敢吭声。
  这日傍晚,王肃匆匆回府,神色彷徨得很,一声不吭的在书房来回踱步。陈氏寻思着或许发生了什么事,便端着参茶悄悄走进来,将茶放在案边,她则敛容低头沉声道,“老爷,白日里我已叫小厮去来安神的药,按方子让元姬服下了,老爷无须担忧,昔日里恐是我欠思量,才致元姬流落在外多年,我定会谨记,日后会悉心照料她的。”
  陈氏佯作抹泪,甚是悲戚。
  王肃轻叹一声,“元姬有今日,全是我一手造成的,但愿你是真心悔过,明日我会起程去洛阳,旧时我与张将军(张辽)有些往来,现如今其子宇文已官拜廷尉,听闻深得皇后信任,若能请得宫中太医,兴许还能找到医治元姬的法子,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可要仔细打理府中之事,更要看护好元姬。”
  陈氏点头应允,口口声声只叫王肃放宽心,实则心下暗喜,没有老爷在府里,她终可以好好收拾那俩个丫头。
  次日,趁着熹微的晨光,王肃与几位随从乘马相继离开,直奔洛阳而去。
  王肃这一走,青梅心下慌了,暗想好不容易与老爷重聚,没过几个月,他又出了远门,这下在府里可没人护着她们了。眼下只有小心提防,旧时的过节还未消除,今日岂能再添争执?
  晌午过后,青梅端着熬好的汤药,穿过游廊,正欲进屋,却望见陈氏面色阴沉的倚在屋门口,一面轻嗑着瓜子,一面斜眼直瞪着她。
  地上落满了细碎的瓜子壳,小厮讪讪的绕过去,疾步走到青梅跟前,骤然打翻药碗,怒嗔道,“你这个混账东西,没看见夫人站在这里,还不磕头赔罪,愣着干什么?”
  青梅见她这般势派,料到她想存心刁难,只得跪下叩首,低声道,“夫人勿要生恼,青梅只是个丫头,若有不懂事的地方,请您责罚。”
  陈氏淡淡垂眸,当即啐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府里与我作对,先前仗着老爷为你们撑腰,可现在老爷去了洛阳,你也别再这儿装可怜见儿地,和你那晦气的主子一样,竟是个没脸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到井边挑水,天黑之前,若盛不满五大缸的水,你就别给我回来。”说着抬腿走开。
  青梅一心挂念着馨儿,但眼瞅着那几个小厮死死盯着她,一时也脱不开身,只得闷声去后院的井边挑水。
  此时馨儿在房中无事,偶然望见桌案上摆放着一焦尾琴,她竟不自觉的俯身轻轻拨动着琴弦。
  琴声悠扬动听,门外的陈氏闻之大惊,登时变了色,疾步走至屋内,怒嗔道,“元姬,莫要在我跟前装疯卖傻,我知道你是王家大小姐,老爷心疼你,我自然打不得你,但我是府里的主子,也是你的长辈,当然要好好教导教导你,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府里没有规矩呢?”
  一面说着,一面唤小厮来,“把小姐扶到庭院的碎石小径,让她跪一会子再说,哦,别忘了把那琴也抱过去,她既然喜欢弹,那就让她继续弹下去。”
  几个小厮速速拖馨儿来至碎石小径,只见地面上铺满了碎石,走上去都觉得扎人,更别说跪下去了。一身着灰衣的小厮狠狠推倒馨儿,嘻嘻一笑,又退至几米以外,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馨儿呆呆地跪在那里,四下里张望着,似惶恐,似痛楚,如秋水般的明眸透着无助,更是乞求。不过陈氏浑然不理,头也不回的走开。仅留下几个小厮,远远地望着她。
  婆娑的花影映在馨儿的面颊,她已经跪了整整一天。
  夕阳余晖洒落在庭院,青梅累得瘫坐在水缸旁,豆大的汗珠浸湿衣襟,她的脸颊越擦拭越脏,原来素白衣袖上已沾满了青苔,想必是井边挑水时蹭上去的。
  待缓过气来,青梅又慌里慌张的提裙跑过来,一眼便望见馨儿跪在小径。这里原来是个花圃,为了隔开通往前院的那个青石小道,便铺了些碎石子,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罚跪的地方。
  青梅急冲冲赶过来,蹲下身子,猛然发现馨儿的雪白罗裙上已印上一片血迹,像染红的沾露牡丹,只是散发着浓浓血腥味。
  青梅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懑,欲扶起馨儿。谁料陈氏猝然走来,云鬟微颤,把玩着一珊瑚珠串,敛容微嗔道,“怎么不弹了,我可是兴致正浓呐?”
  她身后的小厮们各个偷笑,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因为陈氏的阴险刻薄在府里是出了名的,眼下惩治一个哑巴,更是信手拈来。
  青梅沉吟片刻,陡然一笑,挽起衣袖,胡乱拨弄着琴弦,而且声音愈发得大,全无节奏,浑是噪音。小厮们不禁捂住双耳,愕然不语。
  陈氏登时挑眉喝令其止住,奈青梅全不理会,更是毫无章法的一阵乱弹。忽然间,只听咔嚓一声,古琴骤然摔至石地上,已然断裂开来。
  “夫人既无雅志,又何须听琴,既无聆听之人,留得琴又有何用,不如毁之。”青梅恣意一笑,满脸得意。
  陈氏忿然无语,闷声离开。青梅这才扶起馨儿,缓缓回屋。
  她心下明白,陈氏虽不能赶她们出府,但也可以想方设法的折磨她们,毕竟元姬是崔夫人所生,陈氏本就心存敌意。而今元姬又痴又哑,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陈氏就更看不在眼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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