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醉:三国遗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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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醉:三国遗梦-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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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菱摇头,“不。。。。。。我怎么能。。。。。。”
  司马昭覆睫垂眸,修长指节轻抚怀中婴儿,沉吟道:“小东西,你娘狠不下心,你可不要怨我哦?”
  苏菱闭眸落泪,颤语:“好,我答应你。”
  司马昭微哂,“亭主果然是个明理之人!”又扫向阿四,“云翔,杀了他!”掀足。。。。。。
  见他抱走孩子渐远,苏菱剧骇剧惧,尖厉哭嚎,“。。。。。。孩子。。。。。。我的孩子。。。。。。还给我。。。。。。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云翔侧身,眸眯如刀,淡淡道:“还不快走,难不成真想做我的剑下之鬼?”
  阿四一怔,回眸轻叹,掠身起跃,霎时消失无影。
  深山中,阿四悄无声息的在树林里穿梭,若一抹淡淡的白烟,瞬间掠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看个清楚,便已失去踪迹。
  忽然一个极低的喘息声响起,仿佛是野兽受伤的低喘,阿四猛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却再无听到。
  夜晚的树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树缝偶尔透进一丝浅浅的星光,风拂过时,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除此外一片阴暗寂静。
  阿四站定,静静等候,终于,又一声极低的吸气声传来,他迅速往发声处飞去,一道刀光闪烁,直向他劈来,他早有防备,飞镖掷出,瞬间便击落了刀,然后他鼻端闻到一股血腥味。
  “大哥?!”阿四低低的唤道,袖中暗器缩回去。
  “阿四?”沙哑的声音响起,刀光收敛。
  借着淡淡的星光,凭着习武人稍强的目力,阿四看到祖韦正半跪于地,他赶忙蹲下身来,只见祖韦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一张脸苍白如纸,唇已是一片乌青。
  “又是司马昭!”阿四低低叹一句,然后赶忙从怀中掏出药来,喂他吃下两颗赤色药丸,又伸手至他肋下,触手只觉湿濡濡的,不看也知,定是一手的黑血,心头一颤,“若要杀掉大哥,云翔方才又为何故意放我?”
  当他扶起祖韦,朝山洞走去时,一片雪亮的刀光向他们罩来,两人同时往后掠去,堪堪避过,然后一股长绳甩出,一个青锋砍去,迎向那群从空而降的黑衣人。
  黑衣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比白日遇着的那些良莠不齐的御林军,这一群人有十人,其中四人迎向阿四,而另六人则缠向祖韦,手中皆是断魂刀,刀法精湛,攻守有度,可看出皆是出自一门,平日练习有加,彼此间配合的十分默契。
  阿四对付四人毫不见吃力,依然有守有攻,但祖韦则险象环生,这些黑衣人的武功若单打独斗绝非他对手,但相差也不太远,此时六人联手合击,他便分外吃力,况且他本已身负重伤,精神方面已大打折扣,因此不到片刻,身上又添两道伤口。
  阿四瞥见,眉头紧皱,当下不由使出全力,但见那长绳翻飞,时若利剑锐利不可挡,时若大刀横扫千军。。。。。。紧风密雨一般袭向六人。
  那六人的攻势马上被打乱,只有防守的份儿。
  忽然一白影掠过,双鞭带疾风,直劈向阿四,阿四只觉双手发颤,一时间再难发力。
  而那十人却又都缓过气来,齐向他们围笼而来,阿四一把抓起祖韦右手,便拖着他往后飞快的逃去,此时他们两人一个受重伤,一个内力尽损,已无法再与那十人相拼,而那擎双鞭的男子,更难招架得住!
  阿四拖着祖韦飞奔,一开始,祖韦还能跟上他,但慢慢地,他只觉得全身的力道都似在慢慢被抽走,身体越来越虚弱,一颗头越来越重,胸口只觉被什么堵住了,呼吸困难,步法便慢慢缓下来。
  而阿四内力,体力早已透支,再加上这剧烈的奔跑,不一会儿便精疲力尽,一个踉跄,两人一齐摔倒于地。
  “阿四,你自己走吧。”祖韦微弱的声音响起,眼睛已有些模糊,此时竟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不由嘲笑起自己,素日谈笑杀人,如今竟也有今天这束手待毙之时?
  “大哥,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要杀你?”阿四皱眉问道。
  “阿四,”祖韦轻声唤道,然后又涩笑,“你不须管我,我已把重要的东西交与嵇康,你速回山洞寻他,设法带他逃离魏国。”
  阿四抱住他,摇首低语:“大哥,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人?若要死,我们便死在一处,阿四的命本来就是大哥捡来的,大哥死了,我岂能独自偷生?”
  那些黑衣人渐渐逼近,阿四仰面大吼,震彻山林,手中长绳肆意甩向他们。
  刹那间,双鞭如闪电般朝他后脑勺重重一击,鲜血四溅,长绳落地,阿四惨笑,直直倒下。
  当那白影向祖韦袭来,忽狂风乍起,风沙迷了眼,模糊之间却见一长剑刺来,白衣人急躲开,紧接着一声清叱,“文鸯,何故赶尽杀绝?”
  来者正是浩鹰。
  文鸯凤眸圆睁,怨道:“浩鹰,休要多管闲事!快闪开,不然我的双鞭可不长眼睛,若伤了你,倒怪我不念旧情!”
  “文鸯,你未免得意过早了吧?”云翔飘然而至,垂眸见阿四倒在血泊中,不由地心里一阵发凉,轻叹:“何必枉杀无辜之辈,倒显得你家主子眼里太容不下人了?”
  浩鹰浅哂,“这里就交给你了,恕我先行一步。”说罢,抱起昏迷的祖韦,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坏我大事,吃我一鞭!”文鸯叱喝。
  云翔微微一笑。
  霎时从林子里蹿出数十名弓弩手,已搭箭待命。
  文鸯大惊,咬牙道:“可恶!”随即甩袖疾走,很快便没了踪影。
  云翔寒声,“给我搜山,定要找出嵇康,记住,只要活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三十五节

  夜风中,纷乱的脚步声正传来,远远地,却清晰分明。
  嵇康悄悄将那本琴谱塞进了袖中。
  只见黝黑的夜色中,一道亮光正向这边移来,如同火龙一般,将整个山洞照亮。
  “嵇康,我还以为你早早地下了山逃命去了?”云翔立在洞口,目射寒芒。
  嵇康视去,面上的笑容渐渐凝住,火光熊熊,无数军士突然从浓烟之中冲过来,如潮水般,将山洞四周围个铁桶般,任谁也插翅难飞。
  洞内沉寂一片,良久洞口才传来一声轻叹,“阿四死了。”
  “他是为了我才死的,你们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我。”嵇康仰头吸一口气,双目通红,声音在喉中已经哽噎。
  云翔手握紧白虹剑,定定地站在洞口,一语不发。
  嵇康双目紧闭,神色一贯的淡然,却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云翔看着他的唇角,似乎仍带着微微的上扬。
  “。。。。。。你虽无辜,但与我主为敌,我也救不了你。”转身前,云翔低低说道。
  嵇康苦笑,“云翔,我不怪你,我看过了太多的同室操戈,太多的友朋相残,这不仅是百姓的悲哀,更是一国统治者的耻辱,子不孝,父之过,民不仁,官之患,我们如果不是罪恶的成就者,至少也是阴暗的守陵人,而我已把自己抛入这场战争,尽管这很可能将是一次以卵击石的尝试,然而,它却值得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哪怕是注定的失败,与其在充满血腥的世界里迷失方向,不如在三尺孤坟里长眠。。。。。。”
  鼻间一阵酸涩涌起,云翔眼前倏而模糊,他一挥袖,高喝:“带人犯嵇康回刑部!”
  “且慢!”嵇康声音沙哑,疾步上前,低声,“可否让我再见夫人一面?”
  云翔讶然看着他,火光中,双目深深。
  “云翔,这是我临死前最后的恳求,请你成全!”嵇康猝然跪地。
  云翔一怔,眸微阖,长叹,“好,我答应你。”
  将士们分列开来,云翔骑马在前,嵇康在后,二人直奔凤凰山。
  山上的月亮,幽幽的发着攫取人心神的赤色,当馨儿走到一株枣树下,捡到枣树的果实,将枣儿握在手心,嗅其清香。
  这时,红玉从后面跟上来说,“小姐,那个管辂又疯疯癫癫跑上山来,如今被侍卫抓住,正要送往衙门。。。。。。”
  “管辂?不就是那位出名的预言者,据说他从未预言失误过,不如请他过来,给夫人卜一卦?”菁儿亮着眼睛说。
  馨儿望着枣树的茂盛枝叶,笑了,“想来他又醉酒了,命人放他下山吧。”
  红玉踌躇,“小姐,他三番五次上山闹事,看来公子是饶他不过了。”
  馨儿涩笑,“带管辂过来见我,我有话问他。”
  红玉一怔,然后离开。
  少时,管辂由两名侍卫领了来。他抬眸见到那株枣树,哈哈一笑,伸臂摘下几颗枣,又顺手丢进嘴里。
  馨儿走近他,轻轻地问:“管先生,你能否告诉我。。。。。。”心里好像有个魔鬼,在这般妖魅而沉静的月色下,终于把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您告诉我,我是否会成为亡国的罪人?”
  管辂注视她,没有惊异,好像他并没有醉,他只是在装痴装癫,他开口了,目光如炬,“夫人,管辂我平生所见,没有比你更美的女人,哪怕投生九十九次,也许再也不会见到那这样美丽的姑娘,但一个女人得到这样的美,必须付出代价,你为什么关心亡不亡国?你关心的该是你自己,来。。。。。。我告诉你,”他的笑容凉薄,眸子却有一种智者的仁慈。
  馨儿挨近他,他低声,一字一句的说:“你已得到天下最出色的男人,但是,你所爱的男人会因你而死,那些爱过你的男人也将在你眼前一个个死去,因为这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你这样的一个女人!”
  每一个字,都比风寒,比剑锐,割痛她的心肠,他是疯子,一定是疯了。
  馨儿猛然抬头,月亮为血色沐浴,空气里血腥味浓郁,满地的枣果都是红色的,果子间纷乱的树叶,像是黑色的墨渍,奇异的美景,却是交织着黑暗的红色。
  她想起并不遥远的记忆,在舟上的那个美丽青年,眼睛里红莲开放,有着清浅水雾,慢慢沉入江中。。。。。。
  馨儿想拉平自己还有褶皱的衣服,手指不听使唤,与其说整理衣服,不如说双手需要拉住什么,她望着天与地,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可她不再回头,她以他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是么?若真如此,像我这般的女人必将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一串泪珠滑落,是为自己的不幸,还是为他们的不幸?
  殿中,馨儿伏案诵念经文,以平息心头千思万绪。
  窗外,嵇康驻足,目光微微凝住。
  灯火中,她杏目修眉,颊染芙色,恍若当年。
  红玉眉间稍稍缓下,看向旁边,将一只铜香炉拿起,置于案上。
  馨儿低眉,将香炉开启,轻挽衣袂,用香箸夹入木炭香丸,再用火点起,室中无声无息,只见皓腕在光影间经过,抬手间尽是优雅。
  香气在炉中渐渐升起,芬芳的气息荡漾在室中,如蕙如兰,闻之怡悦。
  嵇康缓缓呼吸,只觉肺腑间尽是清香,精神焕然。
  “何不进殿与夫人叙话?”过了一会,只听云翔开口道。
  嵇康看着她,没有言语,只从袖中掏出那本琴谱,轻轻放在殿门口,然后慢步走开,重新戴上枷锁,由军士们带回刑部大牢。
  清晨,朝阳初升,微寒的晨风灌进一室的清爽,眯眸,任那晨风拂起披散的长发,任那清风抚过脸颊,留下一片冰凉。
  “小姐,怎么有人在门口遗落了一本琴谱?”红玉弯腰捡起,快步走来。
  当看到这本琴谱,馨儿愕然,里面还夹着碎羊皮,喃喃道:“这是叔夜的琴谱,怎么落在此处?难道昨夜他来过这里。。。。。。”
  这时,刚走进殿的菁儿唇畔泛起笑涡,说道:“昨夜云翔来过聚芳园,难道他没有进来给夫人请安?这倒怪了,他平日里最讲礼数,怎么昨个儿竟不声不响的走了?”
  馨儿默然,扫向红玉,嗔问:“你常回司马府,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三十六节

  红玉强自镇定了一下,苦笑着说:“都是些无法挽回的事,小姐知道也无意。”
  “嵇康,他。。。。。。他会死吗?”馨儿蓦地瞪大杏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我不知道。。。。。。”红玉目光偏移。
  “备车!”馨儿提高音嗓,转身便走。
  菁儿微愕,也赶忙跟了过去。
  红玉望着她们渐渐远去,心中已是惆怅满怀,暗叹:“若她知晓吕安与雨筝已双双自尽,她可受得住?”
  洛阳城街。
  馨儿坐在马车里,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熙攘的市景,一丝琴声传入车内,逐渐清晰起来,竟是《广陵散》!
  馨儿慌忙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看见前面街头拥挤着数千人,刑台上有一人披散着头发,低首抚琴,似乎很落魄。
  他缓缓地抬起头,正是嵇康,神情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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