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葵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迟疑着推测,“是不是下面有咸水温泉?”
邓项涞一拍巴掌,“对,是了,肯定是这样。”
怀揣着疑惑,海葵和邓项涞等一行六个人,小心翼翼朝洞里前进。
洞里的路,刚开始是直的,没有拐弯,像是竹子空蕊似的,一溜通进去。等到了直路末,出现在海葵和邓项涞面前的,不是拐弯,也不是阶梯,而是一条陡峭的大滑坡。
滑坡下面黑不隆冬,隐隐有淅淅水声。
海葵想同邓项涞要手电筒,看看坡下的情况。
邓项涞早就将手电筒握到了手心,朝着海葵点点头,打开手电筒,朝坡下照射。
手电筒虽然光线明亮,但光线照射距离最多只能到二十几米。二十多米处,依旧是斜坡,并不能看到坡地。
海葵朝麻子脸士兵招招手,要来麻子脸士兵的手电筒。她打开光,与邓项涞一起,朝斜坡下照射。
这次,光线覆盖的范围大了些,也远了些,但依旧照射在斜坡中断,看不到斜坡底是什么情况。
“下面情况叵测,有水声,应该是一湾巨大的水潭。”邓项涞猜测。
海葵道:“不知道这坡到底有多深,里面或许有路。”
邓项涞为安全着想,建议原路返回,“我们原路回去,在外面好好找找,肯定还有别的暗路能通进山里。”
海葵晃着手电筒,照射在坡的四壁,眯目仔细观察着。
灯光在照射到右边墙壁上的时候,停顿下来,海葵眯起眼睛,努力观看二十多米外墙壁上的图案,并招呼邓项涞一起观看,“你看,那墙上是不是有图案?”
“哪里?”邓项涞朝海葵这边侧身,手电筒的光线与海葵手电筒的光线交汇在一起,一同照射在画有图案的墙壁上。
那个图案有柿子大小,圆圆扁扁,似浮雕,又似另找了块灰色的泥扣划在上头。
邓项涞猜测,思路天马横空乱跑,“看起来,像是某种符号?原始人留下来的?还是埋宝藏那些人留下来的?也许是家族标志,埋宝藏那群人的家族标志。”
麻子脸士兵小声道:“那是个活的,是洞虱。”
“啊?”
“嗯?”
海葵和邓项涞同时转头,看向麻子脸士兵。
麻子脸士兵眼皮抖了抖,瞳仁瑟缩了一下。他舔舔嘴唇,小声解释,“那是洞虱,我老家山上的洞里,有的就有这种虱子。”
紧张的快速眨巴两下眼睛,麻子脸士兵追了一句,“有这种洞虱的地方,山洞地下肯定有水。”
“洞虱?”海葵回过头,仔细看了看,歪着脑袋琢磨,“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儿像活物,像个大土鳖。”
“土鳖晒干了能入药,这洞虱不能入药,还有毒。”麻子脸士兵遥遥指了下洞虱,“要是不小心被它碰上,它就会把腿脚都钻进人身体里头,长到人身上。”
揉揉鼻头,麻子脸士兵道:“我们那边,有个人就被洞虱长到了身上,挖下来的时候,扣掉拳头大的一块肉。就算那块肉扣下来了,那剩下的肉也会慢慢都烂掉。不到半个月,他烂掉了一条腿。”
海葵问:“只要不碰到洞虱,洞虱就不会飞到我们身上?”
“也不是。”麻子脸士兵用力揉揉后脖子,又皱着脸使劲抓挠了几下头发,“我,我也不知道。我光知道,那个洞虱不能碰。被洞虱长到身上的那个人,说自己没碰洞虱。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洞虱长身上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不是他洗澡的时候家里人看见他后腿上多了个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洞虱长他腿上去了。”
海葵又问:“洞虱有没有怕的东西?怕不怕火?”
“不怕,那个人身上挖下来的洞虱,扔火里根本不改样。它不怕,火烧不坏它。”麻子脸士兵回答。
邓项涞道:“洞虱这东西太邪,我们原路回去,再找别的路进来。”
海葵咬了咬下嘴唇,“离岛是海岛,离岛里所有的洞,下面肯定都有水。有水的地方,就有洞虱。”
“你的意思是,离岛所有的洞里都有洞虱?”邓项涞一脸纠结,“就算不躲着这洞虱,我也希望原路回去。这个坡,下面我们根本看不清楚,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们还是避开比较好。”
“肯定有些毒物,但说不定里面就是财宝。”海葵冷静分析,“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财宝。既然是为了找财宝而来,我们就不能避开任何一个洞。”
紧接着,她又道:“我推测,山里这些洞应该都是相互贯通。我们下去,说不定能碰到蒋异浪他们。”
“可。”邓项涞担心的看着黑洞洞的坡底。
海葵道:“别担心了,我们即使遇到危险,也会逢凶化吉。”
邓项涞看着海葵的脸,紧了紧拳头,“好,那我们就下去。”
“我走前面,你们跟在我身后。”海葵叮嘱士兵,并指了指麻子脸士兵,“你们跟着他,千万不要碰到洞虱。”
邓项涞道:“我和你一起走在前面。”
☆、74。第74章 活岛14
“等等。”海葵倏然停下。
她旋转身体,猛然抓向身后。
在众目惊骇下,海葵从身后虚空中拉出一个人。
这情景诡异之极,犹如神话传说中的大变活人。
被海葵拉出来的是蒋异浪。
蒋异浪同样惊诧。
他刚刚走在坡口,正在和白云天商议是否要下到坡地。可就在他准备迈步朝下走的一瞬间,突然被抓住了手,身不由己的被拉到了海葵他们面前。
“怎么回事?”海葵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她用力握了握蒋异浪的手,感受着蒋异浪手掌的温度,确保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蒋异浪惊骇过后,立刻举一反三。
他出手如光,探入刚才海葵伸手探入的位置,一把抓住一条手腕,将白云天扯了过来。随后,他一一将宣铃兰方吼娘等扯到了这边洞里。
洞内多了人,却比刚刚六个人时要安静。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戒备而又震惊的互相对视。
“你们,是人?”海葵警惕而又迟疑的询问。她早在蒋异浪拉白云天过来的时候,就退到邓项涞旁边,与邓项涞以及麻子脸士兵们凑在一起,戒备瞪着蒋异浪等人。
海葵怀疑蒋异浪他们的身份,蒋异浪他们同样怀疑海葵等人的身份。
即使蒋异浪喜欢海葵,但在这种诡异邪门的环境下,他也不能感情用事,而是要更加小心,以免被邪魔找到了空隙。
蒋异浪没回答,反问海葵:“你是海葵?你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海葵道:“我是海家庄人,家里有海容和大黄。你呢?我们小时候的恩怨,你记得么?”
“记得。”蒋异浪听海葵回答后,神情略微有些放松。
海葵询问:“记得什么?”
蒋异浪抿抿嘴唇,道:“我曾经答应带你逃出董府,但因为担心你连累我,就将你从马上推了下去。”
“你真的是蒋异浪?”海葵试探性的朝蒋异浪走近半步,神情谨慎小心,犹如探出触角的胆小寄居蟹。
蒋异浪道:“我是蒋异浪。”
他朝海葵伸出手,“我的手是温热的,我是蒋异浪。”
邓项涞走到海葵身边,将海葵伸出的手压下去。他握住蒋异浪的手,用力箍了两下,并用大拇指在蒋异浪手背上揉搓了一圈,点头道:“是热的,应该是活人。”
邓项涞这番动作,虽然是为了感受蒋异浪手掌的温度,但做法实在猥亵,犹如喜南风的花客勾弄小武生。
蒋异浪被邓项涞大拇指揉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从脚背竖到后脖子。
他快速抽回手,僵硬着表情,“大家都是活人,看来是我们刚才走的路有古怪。”
邓项涞抿着嘴点头,“肯定有古怪。”
海葵转到蒋异浪旁边,伸手探向刚才拉出蒋异浪的那个地方。她探手在半空抓挠了好几下,没有之前拉出蒋异浪时那种触感。
蒋异浪亦伸出手,朝那里面探。
邓项涞不甘落后,爪子一张,伸了过去。
紧接着,大家争抢空后朝这个方向伸手,犹如一群瞎子抓虾,在半空胡乱抓着。
“没了,那个地方消失了。”海葵收回手,皱眉疑惑看着蒋异浪。
蒋异浪将手收回,询问海葵,“你刚才突然把我拉过来,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是听到我说话的声音?”
海葵摇头,“我没看到也没听到。只是在转身的时候,觉得身后有东西。”
她咬着下嘴唇,轻歪着头,努力想了想,“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身后有东西。我转过身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但心里知道,有东西在里面。我伸手一抓,就把你给抓出来了。”
蒋异浪摸着下巴,思索道:“这倒是古怪。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心有灵犀?”
“肯定不是。”海葵断然否认。
邓项涞凑过来。
洞只有一人宽,所有人都凑在这一段,所以空间极为狭窄。这就导致,邓项涞凑过来的时候,只能紧贴在海葵身侧。
从蒋异浪这个角度来看,邓项涞就像是从后面抱住了海葵似的。
蒋异浪心脏中酸溜醋涌。
他不着声色的迈步旋身,然后朝右伸腿,站到海葵侧后,将邓项涞挤到一边。
邓项涞正准备凑海葵耳边来个悄悄话,还没说呢,就被迫离开了海葵身边,同方吼娘挤到一块儿。
方吼娘犹如丧门神,黑沉着脸,死气沉沉瞅着邓项涞。
邓项涞打了个寒颤,挤到海葵左对侧,与方吼娘拉开距离。
蒋异浪平稳心境,快速环看洞内的环境,目光延入犹如鬼怪喉咙的下坡,声音里带有几分惊诧,“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也有这样一条坡。”
宣铃兰蛇一样,贴着墙壁挤到最前面。她惊叫一声,捂住嘴,“一样的坡,一模一样。”
白云天道:“有区别。这条坡比我们见到的那条窄一些。”
蒋异浪仔细看看,轻轻点头,“确实是窄一些。”
如果不细致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两个坡的不同,很容易被认为是一样的坡,这就容易造成更大的恐慌。
白云天观察细致,遏制了恐慌的加剧,让大家伙的心安稳了一些。
蒋异浪决定下坡,没有人有异议。因为海葵他们早前就准备下坡,而蒋异浪等人在另一条路上也准备下坡。
蒋异浪和方吼娘走在最前面,海葵和邓项涞跟在他们身后,宣铃兰白云天紧跟海葵和邓项涞,后面是牛闯以及四个士兵。
大家相距很近,稍微走快一点,就会踩到前面人的脚后跟。
海葵被宣铃兰踩了三下脚后跟。
宣铃兰踩第四下的时候,踩的特别狠,不仅踩痛了海葵的后脚脖,还把海葵的鞋子踩掉了。
海葵一个前扑,扑到蒋异浪后背上。
她右手接触到蒋异浪后背那一瞬,摸到一个有些硬的干扁凸起物,比她手心略微大些,触感十分怪异。
后背一凛,海葵快速收回手,借着邓项涞的拉扯,站稳身体。
蒋异浪转头,语带关心,询问海葵,“怎么了?”
宣铃兰一脸抱歉,抢先回答,“大哥,是我不好,不小心踩到海葵的鞋跟了。”
蒋异浪看了宣铃兰一眼,“小心些。”
“我知道了,大哥。”
☆、75。第75章 活岛15
邓项涞用眼神与海葵交流了一瞬。
他同海葵交换了位置,换到了宣铃兰身前。
宣铃兰在后面嗤了一声。
朝右壁努努嘴唇,又朝蒋异浪后背努努嘴唇,海葵用眼神暗示邓项涞,蒋异浪后背上可能有洞虱。
顺着海葵的目光,邓项涞看向蒋异浪后背。
在蒋异浪微微弯腰那一刹,洞虱在略微收紧的衣服下显现粗糙轮廓,仿佛故意放置在衣服下面的护心镜。
邓项涞瞪眼呲牙,嘶了一口冷气,脚步一滞,差点儿被宣铃兰撞到。
宣铃兰不满的推了邓项涞一把,小声怨责,“长短腿么你,走稳点儿,别拌着我。”
邓项涞无声询问海葵,要不要把后背有洞虱的事情,告诉蒋异浪。
海葵摇摇头,无声道:“等出去再告诉他。”
邓项涞想了想,觉得海葵说的有道理,悄悄朝海葵点点头。
因为知晓蒋异浪后背上有洞虱,海葵和邓项涞越发小心了些,生怕洞虱钻到自个儿身上。两人像是同一个战壕的亲密战友,紧紧挤在坡路中间,胳膊贴着胳膊朝前走,仿若连体婴。
白云天见海葵与邓项涞一直紧贴着朝前走,觉得古怪,忍不住出声询问,“你们为什么贴在一起走路?”
海葵与邓项涞对看一眼,快速分开,同时回头看向白云天。
“哈哈。”邓项涞摸着后脑勺干笑两声。
海葵没笑出声,但呲牙翘嘴,笑的很假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