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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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染戒香消俗念-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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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因他这样发作两次,终于吃不下去。
  我叹了口气,搁下碗出声让李德全和布菜的宫女下去。
  李德全小心的望了望白离络,见他没有发话就领着人退了下去,却没有退远,还是在金丝楠木的牡丹屏风前不远不近的站着。
  白离络含笑看着我:这个形容,是要做什么?
  我抬起眼,认真的看着他:阿络,你真的那样在意?
  他含笑凝着我:你真的那样不在意?
  他眸光带笑,眸子里却像是有一触即发的沉痛,他凝着我,眼里情绪难辩。
  我心头一滞,微微垂下眸:我知道我怎么做也弥补不了,如果。。。。。。
  “瑟瑟”他忽然很温柔的打断我,眼里迷光闪烁,像是喝醉了酒。
  “我在问你,你是不是真的那样不在意,那天我宠幸了那个宫女,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我抬眼看他一眼,又垂下头:“她说你喝醉了酒。”
  他沉默了好久,忽然道“如果我现在说我想要你的身子,你肯不肯给”
  我猛的抬起头来,他平静的看着我,房里有些安静,我们视线相交了许久,直到他眸光一丝丝碎裂。
  他忽然慢慢笑起来:既然救下了,既然是我夜子清的女人,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服侍别人,若我封她做一个夫人,你会不会有意见。
  我心头一窒,募然睁大眼睛看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他笑脸像是一块忽然被摔碎的镜片,支离破碎,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握起来,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我忽然有些紧张,他却又忽然笑了,漫不经心似的口吻吐出两个字:很好。
  他定定的看着我,我觉得他的笑酸楚得让人心疼,微微别开目光。
  我感觉到他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流转,像是要在我脸上盯出两个窟窿。
  许久后,他忽然起身朝我走来,抬起手轻轻覆在我面上,面上仍是温柔的笑,温柔得让人不安: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躲在太平殿不敢见你,你知不知道我为这件事有多愧疚,挖空心思的想瞒着你,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她不是你时我发了多大脾气。。。。。。现在想想,我这十几天的忐忑真是多余,瑟瑟,原来你这样大方!
  他手一滑,忽然从我面颊离开,我愣愣的看他,有什么忽然从我脑中一下一下的滑过。
  “你说的没错,我是在意,我在意为什么我那天要和你斗气,为什么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为什么要在意,为什么要喝醉。。。。。。但你呢,瑟瑟,我多希望你也多少也在意一点,哪怕一点。。。。。。”
  他眸中似逸出席天席地的失落与失望,带着难以言说的情绪从我面上收回目光,转身要走。
  我急急拉住他“阿络”
  他顿住脚步,回身看我,我急于解释,张了张嘴,却毫无章法,只摇着头连着喊出几声他名字。
  他眸光更加一暗,拿开我手,依然温柔:临书阁还有些折子没看,你先歇着,西北大旱,这几天可能都会很忙,我不定就宿在那里,你不用等我了。
  我呆了一瞬,他就大步走了出去。
  他果然好多天都没回来,他果然将那宫女封做夫人。
  李德全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声音恨不得低到无声,唯恐我会如何似的。
  但我其实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我这几天心情其实很好,那天白离络虽然像是堵着气走了,这几天也不来看我,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了,前段时间我那样情绪反复,患得患失是因为害怕他会在意那件事情,但他那样说,我知道了他其实在意的是其他事情,他先前将我谅在一边也是因为觉得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敢面对我………………这几天我想通了,有些事他可以不在乎,我也不能耿耿于怀,不然,那样对他不公平,对自己也是。
  这一天风和日丽,玉湖两岸新抽的柳条在和风中轻轻飘荡,不知名的雀儿在柳枝上攀上攀下,叽叽鸣叫,玉湖碧绿的湖水波光粼粼,柔柔清风送来缕缕蔷薇香。
  白离络来的时候,我正蹲在碧落亭外面的一大片空地上对两株相思木幼苗发愁,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招手:你来了,听说相思木会长得好高好大,你快来帮我看看,他们之间要留多远的距离才比较合适”
  他看到我像是松了口气,却面色不善去看巧巧,巧巧脖子下意识的一缩,低低垂下头去。
  他不动,我就站了起来,也不管手上是不是粘着脏兮兮的泥土,去拉他袖子:阿络,你说相思木长得快么,要多久才能长得高啊,这里风景这样好,就差一处绿荫,你说到时这两株相思木长高长大了,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到这里来纳凉,我们可以在这里置一个长桌,摆上一副棋盘,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消磨时间,这里有碧绿的玉湖,有柔软清爽的风,那个时候外面那几树榴花也开了,我们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火红的榴花,我想想,还可以摆些时鲜的瓜果,还得用冰镇着,嗯,你宫里的那些水晶碗拿来盛冰再适合不过了。。。。。。
  他僵僵的任我拉着,终于忍不住打断,语气却柔和下来:你让她说你不舒服骗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栽树?
  我咧着嘴对他呵呵傻笑:那你肯陪我么?
  他定定看着我,眸光复杂难言,却终是慢慢笑了,蹲下身去伸手拨地上的两株相思木幼苗,抬起头来懒懒的瞧着我:那你打算怎么个栽法?
  我也在他旁边蹲下去,拨一下这株幼苗,又拨一下那株,抬起头愁眉苦脸看他:你说呢,我本来想将他们栽在一起,但李德全说那样不行,他说相思木会长的很高很大,挨太近了到时它们长大了必得砍掉一棵。我可不想那样,但你说,究竟他们要隔多远,才够距离生长呢?
  他含笑看我一眼,又抬眼将碧落亭四处扫了一圈,又低头看看地上躺着的两株相思木,像是沉思了下,又忽然站起身来,往一边行了五六步,停下来,眼睛又四处扫了扫,蹲下去开始扒地上的花草,对李德全招手:把铲子拿过来。
  我正要踱过去,他淡淡抬头看我一眼,简简单单道:树苗。
  半个时辰后,我满意的打量我们的杰作,忍不住眉飞色舞称赞他:阿络,你真能干。
  他扯过我手在宫女捧上来的温水里洗了洗,含笑望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瑟瑟,你栽相思木是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明所以的啊一声。
  他忽然很愉悦的笑开,自顾低低念了两声:相思…………………相思………………碧落………………黄泉。
  我募的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他这个样子莫不是会错意了吧,我才想起那天他离开仰德殿还堵着气,我今天叫他来陪我栽树,还是栽相思树,他一定以为我在向他服软示好,但天地良心,我确是听说这些天他心情不好,胃口不开,想要哄他开心,但是我今天叫他出来栽树,一则是因为他一连在太平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闷了几日委实有可能闷坏身子,一则是因为今日天色委实不错,适合运动。其他的心思可是半点也无。不过转念一想,他脸上笑容这样好,就算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这也着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我忍不住也傻傻笑起来,抬眼去看他眉眼,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鼻子,薄唇微微勾着,透出真心的愉悦,他这样愉悦,我真的开心,我其实这样愿意讨他欢心。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低低念着,忍不住眉开眼笑的看他,这真是一句好诗。
  他仔细的将我手洗干净,握了一会,垂眸望着我,声音温柔:以后不许骗我身体不舒服了,我会担心。
  我笑意盈盈的瞧着他,又柔情似水的看一眼碧落亭旁的两株相思树苗,心里闪过一幕幕场景,我看到这两棵小树一年年长大,渐渐长得高大,可以遮风挡雨挡太阳。而我们就在这两株大树底下相伴着度过一日又一日,可以是认认真真的煮一壶茶下一盘棋,可以是他看书我临帖,又或是我研墨,他作画,我还可以一时心血来潮让他教我武功。。。。。。春与夏,秋与冬,暮暮与朝朝。。。。。。
  我想着想着更加发自心底的笑起来,我是多么发自心底的相信,那就会是我们以后的生活,这一刻我没有想过,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包括我们这几个月幸福相伴短暂的日子,我后来回想起来,也觉得虚幻得犹如一场梦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难以置信

  妩娘说我不能喜欢皇室中人,那个原因,我猝然得知,如晴天霹雳。
  今日的梧桐苑出奇的安静。
  往常我来的时候,陈妈总是远远的就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今天我将院子四下瞅了个遍,也没看到陈妈身影。
  我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在意,只径直往姜姐姐住的院子走去。
  我转过仪门,忽然身后一阵风动,我下意识的回身,一只手忽然握住我的,拉住我就往回走。
  我下意识的就要惊呼,但我很快看清我面前的脸,将到嘴边的声音吞了回去。
  是孟明垣。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琴心说他瘦了,果真瘦了。
  我顿住脚步之后,下意识就是抽手,他却握得好紧,他眸中有转瞬即逝的沉痛,一瞬不瞬将我盯着,我目光一闪,微微垂眸躲开他目光。
  他又拉起我:不要出声。
  他神色凝重,那天白离络抱着我从他身边离开时,他受伤的神情一直烙在我心里,有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要怎样面对白离络,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我听话的没有出声,但我不想跟他走,我用力的挣扎,终于猛的甩开他手。
  “砰”仪门前景桥阑干上摆着的盆栽砰的一声栽到地上,艳红的重瓣牡丹凄惨的被摔得花瓣四散,但仍然雍容华贵,富贵逼眼。
  “谁!”
  竟是李德全的声音,我心下一愣,明明很想迎上去,但孟明垣拉起我躲入一旁的花架后时,我却随着他下意识的躲了起来。
  我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紧张,像是有鼓锤一下下敲着,打着鼓点。
  我屏着气听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孟明垣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喵”小雪雪白的身影忽然从我眼前一窜,窜上了景桥的阑干,我又听到喵喵两声叫唤,然后是李德全吁气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轻微脚步响,我微微从花架后探出头来,看到李德全已去得远了。
  我挣开孟明垣的手,淡声道:你走吧,我要进去了。
  他眼底什么东西一闪,我还没抓住,他已低低出声:你确定你现在进去,不会后悔!
  我心底无端闪过一阵不安,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像是做着此生最难的决定,我焦急的等着,他眼里忽然闪过决然,拉起我的手一声不吭往里边走去。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决然的背影,心里又是一阵不安,我却不知这阵不安因何而起。
  他拉着我闪身进了一个简陋的屋子,我打量了一下,是陈妈的屋子,梧桐苑其实不小,很多屋子都比这间好,但姜姐姐身子差,陈妈为了方便照顾,就选了这间住下,这间屋子又小又窄,但胜在与姜姐姐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姜姐姐有个咳嗽喷嚏她都能及时听到。
  我急忙走到房间的尽头,绕过屋尾的锦屏屏风,后面就是一帐帐的杭纱垂幔,我蹑手蹑脚的再往前走两步,就是姜姐姐平日写字作画的长桌,我几乎是秉着气钻了下去,不知为何有些忐忑的看着前边窗下临桌对坐的白离络和姜姐姐。
  梧桐苑终年往来的也不过寥寥几人,除了陈妈,我,琴心,和姜姐姐自己,恐怕外面的再无人知道其实陈妈住的这间屋子看上去是简陋的耳房,但其实和将姐姐的屋子是连通的,出入都是这一道重重垂起来的帷幔,只是因为垂幔深垂,前边又置了几乎齐墙长的长案,所以不怎么看得出来而已。
  孟明垣皱着眉一路紧紧的拽着我,见我并没有打算现身,就没有拦着我,眼里露出些惊讶,也随着我钻到桌案底下。
  我半点也不清楚我自已为什么会藏起来!
  他盯着我,眸光闪烁不定,像是犹豫又像是其它。
  我屏气凝神的盯着前面,我们一路走来,看到好多官府的人在外面伸长脖子望着,姜姐姐淡然处世,和官府一向无来无往,怎么会突然有官府的人造访?白离络又怎会无端端一个人来到?
  长案前半人高的卷缸里逼仄的画卷挡住我大部分视线,却也刚好挡住我掀开长桌维布的动作。
  白离络背对着我,姜姐姐的神情我却一目了然。
  仍旧是与世无争淡到没有的微笑,她端起身前轻花细瓷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又端着茶杯默默的看了会,淡笑道:好香,这样珍贵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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