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染戒香消俗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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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染戒香消俗念-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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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一辆四轮车架上,十数个太监正小心护着一尊庞大的玉雕吃力的走着,那玉雕一人多高,略三臂宽,翠色逼人,雕的是几个衣着华美姿态优美的舞姬正在跳一支花间舞。正应了那歌舞升平的好名字。
  打头的太监见到我打了帘子,想要行礼却一时僵住,想是见我是生面孔,直到见到一旁的白离络,才躬身道:“奴才见过五皇子殿下。”
  他身后的众人都停了下来,静候我们轿辇掉头离开。
  我说想去看大明宫斗烟花,烟花真正要窜上空中的时候,我又打了退堂鼓,半路的时候一时让巧巧回去取这样一时让巧巧回去取那样就是磨蹭着不肯往前走。
  白离络神色莫辩的看一眼我,拉着我转身折进旁边的一处园子,我一看是一处梅园,虽然梅花稀稀落落,但胜在幽僻宁静,比之明昌宫西苑那一处寒梅园倒也不差。
  白离络拉着我在一处亭子里停下,含笑道:“我往年在这里看过斗花,虽没有大明宫瞧着壮观,但也别是一番景象,也不差。”
  我不知为何心虚得很,只有的没的含糊应了两句。
  他不再说什么,我也就不出声了。
  我有些做贼心虚,一直不敢看他的眼,便东张西望四处打量起这园子。
  四面的路径是刻意扫出来的,干干净净,一点雪渣子都看不到,林子深处倒是没刻意打扫过,零零落落残留着一些未化尽的雪,枝头树梢倒是因为天日的缘故,今儿晴了一天,枝头残雪都化得差不多,只余少数白雪疏疏落落挂在枝头,一眼望去,大片园子都是清冷红梅幽幽开放,园子里尽是阵阵冷香。
  许是才有人在这园子里呆过,我们处的亭子,四面皆是厚厚的暖帐,宽敞的亭心置了舒适的软榻矮凳,都铺上厚厚的褥子,四面角落里都放了炭炉,有一个正哔哔剥剥的烧着,熏得亭子里温暖如春。
  我呆呆坐着,想着眼下大明宫是个什么情景。
  白离络在我身边坐下,我们都沉默着,自我入宫以来,我们相对时很少这样无话的时候。
  但现下我确是不想说什么话。
  “砰”忽然空中一声巨响,我惊一下扬起头来,厚重的暖帐外朦胧看到天空绽开灿烂烟火,是斗花开始了。
  白离络将暖帐撩起来一帐,即时有阵冷风猛的灌进来,吹得我一激灵,脑袋清晰了很多,但这一阵风却将我千头万绪的思绪毫无征兆的吹散,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酸又一阵涩,竟然难过起来。
  我拉住白离络的手:“我想喝酒了,你去找些酒来,我们喝酒好不好!”
  很快就有人送了酒上来,在暖炉上温了一阵,就可以喝了。
  我不停的向白离络举杯,刚开始找着各种名目要他陪我喝,后面我都不说话了,只傻呵呵对他笑,笑一下举一下杯子,一杯酒下肚,他开始还陪着我喝,后来就皱着眉来夺我杯子,我不让他夺,但他按住酒壶不让我倒酒,我斜眼可怜巴巴睨他一下,他眉头还是紧紧皱着,却松手了。
  他不肯陪我喝,我便自己自斟自饮起来,他又来夺我的杯子,说我醉了,我不肯承认,还要再喝。
  巧巧抱着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跑了来,说道:“原来姑娘在这里,难怪奴婢在大明宫怎么都找不到殿下和姑娘。”
  她又说:“姑娘不是说要去大明宫看斗花的,姑娘还要过去吗,那边现在可热闹了。”
  我斜眼睨着她,傻笑起来:“那边怎么热闹了?”
  她见我有些醉了,就来扶我:“刚才奴婢去找姑娘时,正遇着孟将军府上的一位夫人献了一支舞,那位白姑娘虽不似姑娘美貌,也是天仙般的人物,奴婢刚才偷偷瞧了一眼,白姑娘的舞姿确实动人,堪比嫦娥。”
  我觉得一道目光像烙铁般凝在我身上,我转过头,举着杯子笑呵呵对白离络说道:“阿络,我也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醉了,拿得好好的杯子竟然一下从我手中滑落,饮了一半的酒尽数洒在他身上,我像是头一重,也重重砸在他胸口。
  我被撞了一下,揉着额角从他身上抬起头来,他看我良久,眼里像是没有任何情绪,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有,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嘴里嚷着:“我也会跳舞,我跳给你看。”
  但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我完全没有力气,站也站不稳,挣扎了几下,还是跌回他身上。
  他像是叹了口气,手忽然绕过我腰间腿弯,来抱我:“你喝多了,我们回去。”
  我不愿意,眼里忽然漫上水雾,仰着头嚷道:“你不信我会跳舞对不对,你放我下来,我跳给你看。”
  他抓着我乱动的手臂哄到:“我信,我们回去再跳。”
  我心里像是有把火烧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酒的缘故,烧的眼睛里不断的冒水汽,心口也涩涩的窒得难受,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压下那团火,像是想要大喊大叫一通才会舒服。我的眼睛实在很花,白离络的头离我这样近我都看不清楚,他眉头像是皱着,我伸手抚了抚他眉头:“你就是不信我,那我唱歌给你听好了。”
  他没有应我,我就自己扯开嗓子唱起来,我不知道唱什么歌好,我想起刚才巧巧说白梨好看,跳舞又好,就想起了蒹葭,于是我扯开嗓子胡乱唱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所谓伊人。。。。。。伊人。。。。。。”
  我手缠上白离络脖子,笑睨着他:“阿络,我唱得好不好?”
  他看我一瞬,轻轻的嗯一声,又道:“很好,我们回去,你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好好唱给我听。”
  我笑看着他,看着他,忽然我将头埋在他肩头,我感觉到我眼睛里有一颗很大的泪落在他肩上了,我又抬起头来,朝他嚷嚷:“这宫里的斗花根本就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
  他没有说话,抱着我走得好快。
  我将头埋进他胸前,安静了下来。
  我听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然后他忽然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看到前方多了几个人影,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我努力的睁了睁眼睛,看到最前面一个人,穿着一身明晃晃明黄的衣服,我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想伸出手指来数一数他们一共有几个人,白离络一下抓住我手,我听到他喊了声父皇。
  我想了想,父皇,那是他的父亲,我还没见过他父亲呢,我又转头看向那个穿明黄衣裳的人,我冲白离络笑道:“阿络,这是你父皇吗,他长得跟你一样的好看。”
  我看到那个明黄衣裳的背后一张脸猛的抬了起来,像是惊讶无比的看着我,我觉得那张脸好熟悉,我想了想,呵呵笑起来,“孟。。。。。。”我喊。
  白离络一下扳过我脸:“铭之!”
  他喊得很大声,我看着他:“嗯?”
  他又皱起眉头:“铭之,安静一下!”
  他放下我,拉着我跪下来:“铭之醉了酒,冒犯了父皇,请父皇恕罪。”
  我偏头看他。也傻傻的跟着胡喊:“请父皇恕罪。”
  我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一滞,他偏头来看我。
  有个陌生的声音问道:“这个丫头倒特别,皇儿,你前些日子要新纳一个夫人,就是她?”
  白离络又垂下头:“是!”
  我抬起头看他:“阿络,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我怎么成了你夫人了?”
  白离络拽了拽我的手:“铭之,父皇圣驾在此,你安静些。”
  穿明黄衣服的人倒是爽快的一笑:看来你这夫人是醉得厉害,你带她下去吧。
  我昏昏沉沉的,头开始狠狠的痛起来,我却不肯睡觉,不想睡觉,头痛的这样厉害,可心头还是酸酸涩涩的,像是怎么也驱赶不走那种难过,我拉着白离络不停的说东说西,可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我只是不想停下来,不想停下来。
  “瑟瑟”忽然白离络喊我一声。
  “嗯?”我仰起头来看他。
  他看着我,眼里像是燃烧着浓烈的情绪,忽然低下头来亲我。
  他以前只亲我额头,这次却亲我嘴巴,也像是带了浓浓的什么情绪,一亲下来,就不肯放开。
  我含糊的喊他“阿络”
  他像是忽然从魔障中惊醒,放开了我,目光却依旧缠在我面上,他眼睛很深,我看不清里边情绪。
  他的手还握着我衣襟,那里已被他微微扯开,我看看他,又看看我衣襟,头又开始痛。我捶捶头又仰头看他:“我想睡了。”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终于放开我,替我拢了拢衣襟,轻声道:“睡吧。”
  我醒来的时候,一双手从我身后环着我,我转过身,就看到白离络近在咫尺的脸。他还睡得很熟。
  我轻轻拿开他手,坐起来撑着额想了想,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我本来是想出宫去看灯会,路上听到人说晚上的宴会,孟明垣每年都带白梨入宫赴宴看斗花…………………我捶捶头,我怎么喊白离络带我去看斗花呢,我以前一点也不稀罕跟孟明垣来看什么斗花,虽然他从没带过我,琴心也总嚷嚷,但我才不在乎呢。
  这段日子,我明明和白离络相处得这样好,我明明这样开心。
  我爬起来想下床,手在身后被人拉住。
  白离络将我拉回床上,坐起来,一言不发的看我。
  我有些不自在,轻轻道:“我渴,我想去喝水。”
  他抬起我的头让我直视着他:“昨天晚上你闹够了,以后不要那样了。”
  他眼睛深深的,看得我心下发虚,我垂下眼不敢看他。
  他却不让我装糊涂:“只准那一次,不要有下次,瑟瑟,不要再想着他,不准再为他难过。”
  我还是垂着眼,不说话。
  他原该是想得到的,想得到昨晚我为什么会那样。
  他又来抬我下巴:“我的话,你听明白没,瑟瑟!”
  我挣开他往床外爬:“我真的渴了。”
  他又把我拉回去,不罢休的盯着我。
  我将头埋进他胸前撒娇:“那你去帮我倒水来。”
  他一动不动,我还感觉到他热热目光落在我发上颈间,过了一阵,他总算抬手来扶我:“不早了,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装傻

  我和巧巧在哺燕园踢毽子,一个深青色的身影一下蹿下墙角,巧巧大惊失色,张口就要大呼,被他一个手刀重重一劈,她顿时晕了过去。
  我看一眼从天而降面色沉沉的孟明垣,又看看地上的巧巧,想着,天寒地动,是不是应该先将巧巧扶起来。
  但我没有机会这样做,孟明垣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听到他似乎极力克制着自己情绪:“跟我走。”
  我想起十五那晚我喝醉了,恍惚在梅林里看到他一眼,但我想不起我做了什么事让他认出了我。
  我要甩开他手但我甩不掉,我急道:“将军拉错人了吧,我和将军非亲非故,将军要带我去哪里。”
  他不应我,只拉着我飞快的走。
  我被他抓的手掌生疼,用另一只手大力去掰他,恼道:“将军再不放开,我可是要喊人了。”
  园子的门洞外正好走过一拨巡逻的护卫,他还是不放手,我张口要喊,但我只发出一些唔唔的声音。
  他在我喊出来前拉着我往门洞后一藏,用手紧紧的捂住我嘴巴,他怒气喧天的看着我,我挣扎半天后他才放开我。
  我大口喘气,正要骂他,他冷冷的看着我,道:“你再敢喊我就将你也劈晕。”
  我不出声了,他又拉着我走。
  他拉着我东绕西绕,院子里的护卫一拨拨的过,不过穿过一个回廊,他就拉着我蹲下藏了两次。
  我小声劝他:“这宫里的护卫十步一岗百步一哨,还有来来回回昼夜不停的巡逻队,将军这样带着我是走不出去的。”
  他听了像是很生气,拉着我迅速闪进旁边一间屋子,他将门迅速关上,转过身来怒气腾腾的看我,压低声音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嗯?”
  我装糊涂:“将军,您真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和将军有什么牵葛。”
  他又重重的抓住我手,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将我手骨捏碎,他低低吼道:“我有没有认错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说怎么会有那样相像的一双眼睛,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两次,要不是那天我听到你声音,你又差些喊出我名字,我怕是永远也不知道原来你藏在宫里。”
  他忽然又伸手紧紧捏着我下巴,更加生气的吼道:“还有你这张脸,你又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想一辈子也不要我知道!嗯?”
  房间外忽然想起杂沓的脚步声,我挣开他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是将军要找的人,有人来了,将军快走吧。”
  他一点也不着急,眼睛里像是着了火:“你敢再说一句你和我没有干系!”
  我甩开他:“将军要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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