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歌- 第70部分

　　医院里急诊室家属不让进去，我们三个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医生出来说估计是髋关节摔裂了，有可能要开刀。但还需要拍个片子确认一下。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医生斜睨了我们几个一眼：“病人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非常不配合我们的检查，你们。。。。。要不要进去安慰她一下？”
　　话音落，那两个人都是几乎想也没想的，直接就冲了进去。
　　圆圆躺在急救床上，见到卢平，几乎跟见到了鬼一样，拉上被子把头蒙的紧紧的，整个人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圆圆。。。。。。。。。。。”赵澄叫他的名字，柔声安慰：“没事的，现在没有外人在，别怕。”
　　被子下面的人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仍旧蜷着。
　　卢平很着急，似乎比赵澄还要着急。直接就冲了上去，凑在急救床边上忙忙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我们先看医生，你好了想怎么样都行！真的！”
　　说着，伸手就去掀她头顶的被子。
　　“不要！！！！！”圆圆尖叫了一声，被子掀开，整个人砰一下滚落在地上。
　　疼的立刻又缩成一团。抱着头，伏在地上，脸埋得很低很低：“别过来！别过来。。。。。。。。。。。。。”
　　“圆圆！”卢平还想再说什么，赵澄把他朝后面拉了一把。
　　我连忙上前，挡在他们两个前面：“这样，你们先出去。我来！”
　　赵澄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点头，意思说相信我。
　　卢平很着急，并不是很想走，赵澄拉着他的胳膊，一路拽着，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我才回过身，蹲了下来，轻轻的把手放在圆圆头上。
　　刚一接触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一颤。我连忙放低了声音劝道：“没事，我是林倩，他们都走了。”
　　圆圆似乎是迟疑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始哭了起来。
　　声音很轻很轻，像是遥远的地方，传来细微的风响。
　　“没事的，别担心。”我柔声劝道：“你哥哥和卢平，都很疼你。没有人怪你的，别怕。。。。。。”
　　我顿了顿，看着圆圆，着实也有些心疼：“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怕你疼，怕你难过，怕你有事。。。。。。。圆圆，其实大家都和我一样，对你身体的关心，大过于其他任何事情的。你别。。。。。别吓我们，好吗？”
　　圆圆哭声慢慢的大了起来，我说完，她趴在地上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一样。
　　“疼吗？”我揉了揉她的头发，问道。
　　她用力的点头，抽泣道：“疼。。。。。林倩。。。。。我起不来。”
　　“我去叫医生，你乖乖的，好吗？”我一边哄着，一边站起身。
　　一瞬间的晕眩从心底里升了起来，恶心的几乎想吐。
　　我扶着输液的架子忍了一会儿，从包里找出药片吞了下去。又定了定神，出去叫医生。
　　X光片的结果，很不好。
　　圆圆一侧的髋关节骨裂，可能要换掉这个关节。这个手术很大不提，关键的关键是，由于圆圆当年截肢的位置比较高。所以即便换了这个关节，今后这条腿，也不可能再用假肢了。
　　这意味着，她必须一辈子拄拐杖，永远永远，都有一条腿是空着的。
　　一辈子都要在所有人面前无可避免的暴露残疾，对于圆圆来说，世间最大的惩罚可能莫过于此。
　　赵澄很难过，卢平垂着脑袋，使劲的拔着自己的的头发，很用力很用力，懊恼到了极点。
　　我也愣在原地，完全没了主意。
　　“赵澄，对不起。”卢平突然站了起来，愣愣说道：“你妹妹，我会负责。我去跟她表白，现在就去。她这辈子我都会负责！”
　　“卢平！”我上前拦住了他：“你别冲动。”
　　“我没有冲动！”卢平看着我，眼睛都是红的：“我想好了，真的，林倩！我对不起圆圆。。。。明天就是他18岁生日。我。。。。。。。。”他迟疑了一下，咬着牙低声怒喝：“我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你别这样，卢平。圆圆要的，不是这些。”我看着他，急急地说。
　　“那你让我怎么办？你说！”他不管不顾的冲我吼道：“你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我什么都可以。你说啊！！说啊！！！！！”
　　“卢平！”赵澄上前，拉了他一把：“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急，可是你这么对林倩没用啊！”
　　“你打我！打我！”卢平回身看着赵澄，一边抓着他的手拍自己的耳光，一边吼道：“打我！打我啊！！！”他说着说着，眼眶一红，几乎眼泪就要掉下来：“圆圆。。。。。是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哪有怎样？很多事情，真的发生了，便无法挽回。
　　万策已尽，覆水难收。
　　圆圆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我跟赵澄商量着，先不告诉她。就只在床边陪着她躺着。医生做了牵引，化解了一些疼痛。又打了镇定药物，圆圆哭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又呆了一会，一直到赵澄提醒我说，天色不早了，让我自己打车早点回去休息的时候，我看了眼手机，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匆忙的告辞出医院大门，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的热闹。
　　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马路上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情侣，牵手嬉笑，仿若走过了今晚，便可以从此一生一世。
　　我站在路边打车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下起雪来。
　　南方的冬天，下雪并不常见。路人纷纷驻足侧目，或欣喜，或惊呼。多少，都有点大惊小怪。
　　上了车，司机问我去哪里。
　　刚想说家里的地址，突然想起来，展秦是不是还在那个教室里等我？
　　走的时候很匆忙，让他等我。但是这么晚了。。。。。
　　我很乱，从包里掏出手机，打过去，却是关机。按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展秦的出门的时候手机有没有戴在身上。
　　心突突的乱跳。我按着它们，揉了半天，还是决定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学校去看看。
　　天黑了，校园大门已关。出租车进不去。
　　华师大我又不常来，乱闯乱撞，兜兜转转地找了很大一圈，才终于找回了那个教室。
　　彩带和花还在，灯却暗了很多。
　　我心里急，喊着展秦的名字推门而入。
　　教室很大，人几乎都走光了。灯也暗了很多，只有展秦一个人，坐在刚才的那个位置上。
　　低着头，一动不动。几乎像个假人。他迎着我的方向站起身子：“你回来了？”
　　展秦的声音很温柔，软的像雪花飘落间，路灯照在身上的那种，橘黄色的光线。
　　“展秦！”我忙忙地喊他的名字跑到他跟前，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心疼：“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手机呢？怎么也关机了。。。。。。。。”
　　话未完，人也没有走到展秦跟前，蓦然间，心脏“咚”的一声，重重的跳了一下。随即一阵锐痛传来，我没有准备，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撕心裂肺一样的疼，心脏完全不受控制一样的突突乱跳。药在包里，我脑子很清醒。
　　但是真的很疼，疼到没有一点点力气去找药。
　　“林倩？”展秦叫我的名字。
　　我很想答应，却无能为力。
　　疼痛感逐渐的加剧，心脏犹如被万担巨石压着，呼吸开始慢慢变得困难起来。
　　思维一点一点的开始消散，眼前的世界也一点一点消散。
　　我努力的喘息，努力又努力的集中我所有的精神想要对抗疼痛。
　　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我能听见展秦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身体开始慢慢变轻，疼痛感也一点一滴地逐渐地消失了。
　　恍然间，我觉得很累。
　　周围安静了下来，仿若所有人都不存在了一般。
　　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困了，睡觉去了。
　　后面一章是展秦视角番外

　　☆、番外8（虐）

　　手底下一松。
　　“你干嘛！”林倩一边喊，一边冲了出去。我坐在原地，用力想拉住她。
　　迟了。
　　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管你什么事？”陈若言咬着牙，声音愤愤的：“你不是心脏病很严重吗？不是20岁之前不做手术就快不行了嘛？不是一点都受不得委屈，要不随时可以会死吗？怎么还不回家躺着？出来乱跑做什么？”
　　“你。。。。。。。。。。。。。。。”林倩语塞。
　　我知道陈若言真的发火了，要不然，断断说不出上面的这些话来。
　　“怎么？想打我？”陈若言声音又更大了一些：“我可不是展秦，管不了你这么多破事。你有本事就打打看？”
　　话说完，周围突然安静了几秒钟。
　　朦胧间，我只看见眼前的人影动了一下，随即是很大的一声闷响。
　　有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在了地上。
　　我听见金属和地面碰撞发出的“叮“的一声响。
　　“林倩。。。。。。。。。”我喊她的名字，抓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想走到她身边，却寸步难行。
　　“啊。。。。。。。。。。。。。。。。。。。。。。。。。。。。。。。。。。”是圆圆尖叫的声音。
　　然后，整个场面似乎都乱了。
　　有人叹息，有人惊呼，有人大声的喘气。。。。。。。。
　　只有我，完全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若身处局外。
　　然后我听见卢平很愤怒很愤怒的喊：“谁让你动她了？！谁TM让你动她了？？
　　“展秦，你等我一会儿。”林倩走到我跟前，从身后取了包，忙忙地说。
　　“怎么了？”我伸手，试图抓住眼前的影子。
　　“圆圆摔了一跤，我要陪她去医院。”
　　“要紧吗？”我连忙问。
　　却已经没有人再回应我了。
　　过了一会儿，人渐渐的散去。可以听见稀稀落落的脚步声，缓缓的离开周围。
　　我慢慢的，重新坐了下来。
　　“你不走吗？”陈若言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到了极点。
　　“我等一会儿林倩。”我说着，顿了一段：“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是，我和卢平分手了。拜你家林倩所赐。”
　　“林倩不是故意的，她。。。。。。。。。”我语滞。
　　“呵呵。”陈若言冷笑了一声。
　　没有再说下去。
　　她曾经很不解的问我，为什么要对林倩这么好。
　　“这个女人任性，不懂事，自我为中心。行为处事都莫名其妙的幼稚。哪里值得你为她这样？”
　　“我也不知道。”我笑笑：“那你为什么会喜欢卢平？他也不是很有钱，也不是很帅，也不是很有出息，怎么就让你这么依依不舍的放不下？”
　　“是啊！”陈若言叹了一口气：“搞不好，过若干年后再回头看。我们两个都会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人都走尽了之后那个教室异常的安静。
　　什么声音都没有。
　　包包被林倩拿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
　　没有手机，也没有手杖。
　　只能等。
　　等时间慢慢的过去，再过去。
　　等林倩回来。
　　1。。。。。。2。。。。。。3。。。。。。。4。。。。。。5。。。。。。
　　26。。。。。。28。。。。。37。。。。。。51。。。。。
　　152。。。。。。256。。。。。。。573。。。。。。
　　1001。。。。。。4326。。。。。。
　　56341。。。。。。
　　。。。。。。。。。。。。
　　蓦然间，门被推开了。风卷着屋子外的寒意吹了进来。
　　我听见林倩喊我的名字，叫我展秦。
　　谢天谢地，她终于回来了。
　　恍然间，我觉得自己似乎等她，等的忘记了时间，等了整整一生一世。
　　“你回来了？”我对着她的方向站起身子，笑。
　　然后站在原地，等她走到我的跟前。
　　走进我的世界。
　　小丫头照例是一串叽叽喳喳地埋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手机呢？怎么也关机了。。。。。。。。”
　　明明都是她自己做的事情，惹她着急了，就都变成了我的罪过。
　　我笑，朝她的方向微微抬手，等着她钻到我怀里，听她骂我，数落我。
　　林倩说过他最讨厌看见我每次在她生气的时候还笑的那么死皮赖脸的样子。
　　看着让人更加生气。
　　每次她这么说我都会更加觉得好笑。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每次她为了一些小事生气的时候，声音有多迷人。
　　猛然间又是一声闷响，仿若晴空霹雳，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瞬间成灰。
　　“林倩！”我大声喊她的名字。
　　没有人说话，回应我的，只有她痛苦的呻吟。
　　我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瞬间凉到了极点，冷汗直流。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站在原地竖着耳朵仔细分辨她的位置。再用尽全力的摸索着走过去。
　　碰到她身体的时候我只觉得林倩浑身的肌肉都绷的很紧很紧，硬的几乎像一块石头。
　　“怎么了？林倩。”我努力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