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他们公司包食宿,五险一金,试用期是5000块每月。”吴虬烨说着。
“哇,不错啊!”何诗嘉艳羡道,此时老板娘已经把食物和酒水端了上来。
只见那鸡腿被烤的黄灿灿的,而火腿看上去亦是酥脆饱满,上面撒了一些孜然粉,香味更加浓郁,引得何诗嘉捂着嘴巴直咽口水。
吴虬烨付了钱后,何诗嘉已经拿起鸡腿咬了一口,“嗯,还不错呢!”
吴虬烨只是笑笑,拿起果汁拧开瓶盖喝了几口,这才漫不经心地拿着筷子拨弄着秋刀鱼。
“哎,早知道我当初也去读电子设计,你现在刚工作就能拿5000块的工资,我现在呢,唉!”何诗嘉叹着气,拧开那罐啤酒喝了一口。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你专业学的好,不愁没好工作。再说了,你学了外语,以后去做外贸,赚的一单提成都比我的工资高!”
何诗嘉听他这样一说,心稍微舒坦一些,只见她拿起餐纸擦了擦嘴上的油腻,偷偷瞟了一眼吴虬烨,柔柔地说道:“那我只能再打扰你们几天了,对了,你叔叔那天还问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呢?”
吴虬烨听到这里全身上下像是触电一样,刹那间全身僵硬起来,脸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这样明显的神情,何诗嘉当然是看在眼里,
“怎么了?”
“噢,没什么,被鱼刺卡到了。”吴虬烨说道,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拿起了果汁猛灌了几口。
“怎么这么不小心!”何诗嘉说道,眼光却瞟向了他的碗里,只见那条秋刀鱼只剩下了鱼头和鱼尾,少了中间的那段身子显得格外的不协调,显得头大,身小,此时到有些映衬了那个大头鱼的称谓。
只是那样一瞧,何诗嘉便明白了几分,“哼,这鱼真够烈性呢!死了还不忘折腾人一下,你嗓子里的鱼刺下去了吗?要不我让老板娘拿点醋过来?”
“不用了!”吴虬烨连连摆手,说道:“已经下去了,明天我就要去报到了,今天要早点回去整理东西。”
何诗嘉听他这样一说,直接起身说道:“我饱了,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吴虬烨见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瞬间觉得两人生分了许多,虽如他心所愿,可还是于心不忍,赔笑着说道:“要不,这些东西打包你带回去吃?”
何诗嘉垂着眉,眼睛直盯着桌上的那罐冒着泡泡的啤酒说道:“你随意吧,我明天还要面试,也得早点回去休息了!”
吴虬烨见她这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心里厌烦,索性也懒得打包了,两人就这样一路默默无声地走了回去。
☆、第十九章
幼陵气喘吁吁地拿着拖把,直起来腰,感觉肩膀和腰都要散架了,从早上五点钟到现在七点钟,她可一分钟没有停歇过,给孙奶奶洗衣服,剪草,做饭,打扫卫生,她想着自己都快要把一天的活干完了。
然而那个孙奶奶仿佛还不满意,“小郑,我想吃千层饼,你出去帮我买一些回来!”
郑幼陵听到这里,那额角上滚落下来的汗水仿佛是她无声的抗议,只瞧她眉毛微锁,轻声问道:“奶奶,我会做千层饼,要不我做给你吃?”
“出去买吧,我就想吃早餐铺那边的千层饼,很有味道的。”孙奶奶说着,又颤颤巍巍地把身后的一件黑色羊毛绒衣拿了出来。“这衣服上面沾了一点白绒绒,你待会儿回来帮我把这些绒绒弄掉!”
“噢,好。”幼陵说着,拎起盆子便朝外面阳台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了早餐铺买好了千层饼,回来的时候,幼陵已是饥肠辘辘,头昏眼花,她早上一大早都在干活,水都没来得及喝。
“奶奶,千层饼我买好了。”幼陵边说着,边换上了拖鞋。
“怎么这么慢啊!哎,我都把早饭吃了,现在买回来,我没什么胃口了!”孙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说道。
幼陵听到这里,一阵窘迫和委屈,现在主家这样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傻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怎么,没活干了?像个傻子一样的在那里站着干什么?”孙奶奶抬眼瞟着她,一脸的不满意。
幼陵本来就没有脾气,眼下她自己又出现了一些经济上的危机,更没有什么理由和底气去和孙奶奶与理据争了。
“这个,这个你不吃了吗?”她怯怯地问道。
孙奶奶没有答话,只是垂着头继续看着报纸说道:“吃完早饭,帮我把洗手间里面的那堆衣服给洗了,记得不要用洗衣机,那些可都是冬天穿的上好鹅绒棉袄呢!”
这话一说完,幼陵差点失去重心倒在地上,“冬天穿的衣服?不要用洗衣机?这个老奶奶在干什么呢?难道真的像古人说的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饿其体肤劳其筋骨?”幼陵心里想着,那双眉毛也不由微微蹙起。
“怎么?干不了?干不了就别干了!”孙奶奶淡然说道,仍然那样悠然自得地看着报纸。
“没有啊!我干得了,干得了。”幼陵诺诺地应答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中午我想喝大骨汤,你去菜市场买菜时记得要买两斤大骨回来。”孙奶奶继续说着。
“那想吃什么菜呢?”幼陵问道,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电视剧里宫中当差的宫女。
“随便,老人家口味清淡,消化也不太好,你看着办吧!”孙奶奶说着,然后便再也没有吱声。
幼陵一阵脑疼,觉得自己就像走在即将坍塌的吊桥中央,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行。
她只得按捺住心里的烦躁和恼怒,小心谨慎地进行着这样如此不简单的工作。
于是几天下来,幼陵足足瘦了几斤,人也憔悴了许多,像是被鬼吸了阳气一样,整个人都蔫蔫的,没有了精神。
然而那孙奶奶依然孜孜不倦地想着新法子挑战着幼陵的底线,让她半夜起来洗衣服,或者凌晨三四点钟给她熬汤,又或者到了饭点的时候,让她出去帮忙买一些她根本不需要的东西,等等,这些幼陵都做到了,而且都忍住了,不为别的,只为幼陵此时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这些孙奶奶也都看到眼里,想着这样子都打发不了走她,就来点文的。
下午一点钟的时候,高温如炙,烈日正当头,此时外面蝉鸣唧唧似机杼声的啼叫给人的烦躁加重了一丝暴戾和愠烈。
孙奶奶坐在竹藤吊篮椅上,戴着老花镜,此刻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中国古诗词》,而幼陵则是站在一旁,帮她调制着冰镇西瓜汁。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孙奶奶朗朗念出声来,转头看着幼陵问道:“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旁边的幼陵一惊,不知道孙奶奶这是要干什么,幸而自己在高中时类似这样的闲书也看了不少,便回答道:“这不是纳兰容若的《浣溪沙》吗?”
这下轮到孙奶奶一个小小的吃惊了,她瞟了一眼面前的幼陵,十□□岁的年龄,清秀的面庞上虽有些懦弱之态,可那种书生气还是有的,于是便来了兴致继续问道:“这借用了一个典故,你知道是什么典故吗?”
“说的是李清照和她的丈夫赵明诚,他们夫妇俩都喜好读书藏书,李清照的记忆力很强,所以每次饭后一起烹茶的时候,就用比赛的方式决定饮茶先后,一人问某典故是出自哪本书哪一卷的第几页第几行,对方答中先喝,赢者往往因为太过开心,反而将茶水洒了一身。后来纳兰容若便在这首《浣溪沙》中引用了这个典故,为的是对亡妻的思念和祭奠。”幼陵流利自如地应答着,脸上也浮出来那种消匿已久的得意,仿佛此时自己是在教室里,接受着老师的问答。
“几年级下学的?”孙奶奶突然问道,她伸手指了指拿杯子里的西瓜汁,幼陵赶紧端到她面前,回答道:“高二。”
短短两个字,让人听到觉得简短利索,而幼陵心中却像是攀过了荆棘的山峦。
“怎么不继续上学呢?”孙奶奶问道,喝了一口冰镇的西瓜,觉得心中顿时凉爽许多。
“家里没钱。”幼陵又是简短的四个字。
“哦。”孙奶奶也惜字如金地回答着,只是依然没有过多表情。
于是,幼陵继续整理着书,而孙奶奶也继续看着书,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此时屋子里静的只有空调送凉风的嘤嘤之声。
良久,孙奶奶突然抬起头说道:“以后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你都要来这书房里,帮我整理整理书。”
幼陵应了一声,问道:“这个是怎么整理呢?我看这书都摆的好好的,而且也都分类了。”
“你爱怎么整理就怎么整理,只是事先声明,以后我想看什么书,你都要在十秒钟内帮我找到!”孙奶奶说着。
幼陵心里一个咯噔,思忖着:“她既然这样想着法子的为难我,我还就不让她小瞧了!不就是整理书吗,我自己还可以看一些,何乐不为呢!”
想到这里,她竟也能笑逐颜开地应声道:“好,我尽力。”
都说相亲是让人觉得最为诟耻的事情,毕竟两个素未谋面的男女在各自的七大姑八大婆,外加两位高堂的相互兜售下见了面,然后彼此都拿出最端庄最儒雅的一面,戴上面具谈一些积极向上能表现自己价值的话题,恨不得让双方都觉得各自的能力和魅力值可以和阿多尼斯媲美。
而面试,虽是有着同样看货定价的形式,却让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那就是面试是证明自己实力和价值的入口,一旦面试成功,那种意气奋发是前者无法体现出来的,毕竟惯性思维认为魅力值或者自身价值不够优秀,那些斗战剩佛才会绷着脸,不甘不愿地进行着那种庄严但又极富商业性的相亲仪式。
幸而此时的何诗嘉只是应证了前者,她在前几天里奋发向上,足足折腾到现在,好不容易在人才市场上过五关斩六将,现在竟能与有荣焉地在这栋金宝地之称的办公室里面试,她的腿都在发抖着。
而她旁边的那些天之娇子在几天前还是和她一样,是在找工作途中披荆斩棘的战友,现在却成了她的敌人。
不用说,旁边的三位女生也是来和她应征同一个职位的,何诗嘉瞟了她们一眼,心里别提多紧张和压迫了,此时真的是巴不得她们三个早上来面试的时候出车祸,只因为这三个人从气质上看,竟略胜她几分,这使她有几丝退怯。
此时里面几个面试的已经出来了,个个都垂头丧气的,这让何诗嘉心里更没底了。
“下一位,何诗嘉女士,请问有在吗?”出来喊话的是淑媛,她今天穿了一件青色湖绉无袖长裙,只见两个白如羊脂的臂膀垂到胸前,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看上去优雅得体,典型的职场白富美。
何诗嘉听到被点名,起身朝淑媛微笑点头,随后便跟着她来到了面试会议厅里。
会议厅里黄林黛子正优雅地端着咖啡杯啜着咖啡,见淑媛带人进来,只是轻轻点头,淑媛便退了出去。
“请坐!”黄林黛子扫了一眼何诗嘉,说道。
何诗嘉见整个会议室只是她一个人面试,心里的那种焦虑略略减轻一些。
“我看了你的简历,你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这年头,大学生一抓一大把,重点大学的也是稀松平常了。”黄林黛子说着,眼睛在何诗嘉的身上上下游离着,仿佛想要看出一个洞来。
何诗嘉被她这样看着,自然是浑身上下坐立难安,幸而她也只是在心里暗骂几句而已,表面上她依然镇定自若。
“从早上到现在,我面试的十几个人中,你的学历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优秀的,说吧,你有什么理由让我录用你呢?”黄林黛子问道,那眼神依然是没有暖意,甚至带着几丝凌厉。
何诗嘉听她这样一问,愣住了,心里还想着昨天自己准备一晚上的英文和法文自我介绍,现在看这样子都是白搭了,自己只得临场发挥。
“我的理由就是你录用我,只有你录用了,你才知道我是不是能胜任这个职位。”何诗嘉回答道,表情不卑不亢。
黄林黛子听到她这样回复,只是浅笑,说道:“挺有意思的,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呢?”
果然,这个问题一说出后,何诗嘉的大脑在那几秒钟完全空白休克了,她没料到这样的问题竟然也能被带到职场面试里,像是两头尖锐的□□一样,挑哪头自己都会受到伤害。
她蹙着眉头,思忖了十来秒钟,开口说道:“您说的是假如,是个假设命题,那么我就用假设的方法来回答你,假如你和我妈掉进水里,而恰好我的朋友们也在场,而恰好他们也会游泳,我们可以一起下水解救你们!”
这样的答案一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