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了地上。
孟晓寒只是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与旁观者无异。
“还敢喊冤?!孟姑娘的裙摆长得拖到了地上,她若真有心藏,你若是清白无辜,又如何能瞧见裙摆下藏着的玉佩?”福儿微眯的双眼中迸射出一道狠戾的光,“想来也只有一个解释,沈姑娘的玉佩根本就是你偷的,当她向大人报案时你就害怕了,于是就趁乱丢到孟姑娘裙下——曾璧啊曾璧,孟姑娘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恶毒的表姐!”
“彩!”陈二妞伸长了脖子连声喝彩,又带头鼓起了掌。
在掌声中,林福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眉眼含情地看向王詹。
王詹也目光灼热地看着林福儿,干脆来了个一锤定音。
“这位姑娘所言,正是王某心中所想。”
王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打在了曾璧的心头。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软倒在地,见孟晓寒对自己冷漠不屑,便发疯一般地喊叫起来:“晓寒……晓寒……快救我啊!我可是你表姐,是你的亲人啊!你爹娘去的早,全靠我爹我娘每个月给你银子你才能生活,你不能不管我啊……”
孟晓寒摇摇头,冷漠的面容里不带一丝情感:“所以,你就诬陷我?当你陷害我时,可有想到我是你的妹妹?”
“我……”
“人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上全责。姐姐,你落得如此下场,与人无尤,要怪就怪那位沈姑娘掉色的玉佩穗子。”孟晓寒冷笑着,想起方才被人诬陷时,在场那些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小姐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面孔,当真是恶心!
林福儿见孟晓寒并非是那起子悲天悯人的圣母白莲花,遂放下心来,与二妞站到一边。
如今真相大白,被冤枉的人沉冤得雪,想害人的人也得到了应得的下次,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刚才那些落井下石的姑娘们见此也不好再说孟晓寒什么了,只是尴尬地扯开话题。
“是啊,呵呵,谁能想到呢,那玉佩上的穗子竟然掉色的。”
“看来那沈未央也只是充充面子罢了,你们瞧她孤身一人,身边儿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估计连玉佩也是假的呢。”
“呵,假玉佩还好意思报案呢!浪费咱们的时间,还耽误了知县大人的正事!”
“就是就是,连我们也被蒙蔽了,这些卑贱的市井之女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果然是什么都能做的……”
林福儿脚步一滞,得,养鸭场模式再次开启!
“姑娘,”孟晓寒叫住福儿,她的神色依然倔强,话里却十分认真,“姑娘,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林福儿笑呵呵地摆摆手,多大点事儿。
第四十章 堂试(1)
王詹吩咐了几句,便让衙役将窃玉贼曾璧带走了。
他也该走了。
走之前,却还不忘深深地凝视了福儿一眼。
“天哪,大人,大人在看我呢!”
福儿无语地侧脸看了过去。
原来却是一个穿嫩黄色衣裳的小姑娘,她正捂着脸兴奋欢喜地喊了起来,一副生怕旁人不知道的骄傲模样。
“呸!大人明明是在看我!”陈二妞挤眉弄眼地朝福儿做了个眼色。
“哼,你以为是谁啊!”黄衣小姑娘撅着嘴不满地瞪了瞪二妞。
“呵呵,我当然是天上地下美貌无双才智第一的陈雪莲是也!你以为我是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吗?”当着这么多捧高踩低的同龄人,她自然是要叫出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名啊——至于二妞啥的,还是免了吧。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谁啊!我叫木六六,大家都叫我六丫头。”小姑娘倒挺可爱的。
“静一静,静一静!”
王詹走后,萧院长又重新回到了台上。此刻,他正艰难地维持着场内秩序。
只是……这次台下的粉丝们好像都不太热情了啊。
也是,男神都走了,只剩一堆快入土的老头子外加一猥/琐的中年大叔,她们还热情个“肾”啊?
萧院长心中叹道,的确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于是颇为沮丧地宣布:“青陵女子书院入学堂试,正式开始……”
下面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
看得林福儿直乐,果然不管是哪个时代,考试都是学子心中的头等头疼之事啊。
听萧院长说完话,福儿就更想吐槽了,考个堂试还要排队?听说还是“一群夫子vs一个弟子”的模式……唉,非整得跟面试似的。
进考堂等待堂试也是一批一批的,夫子念到了哪些人,她们才能进去等待,至于那些还没念到的,且在院儿里吹冷风吧!
林福儿陈二妞便与大多数人一样在院里仰着大脸好一阵傻等。
陈二妞趁没人看便悄悄地从衣兜里摸出一个冷包子来。
这时,众人却见第一个进去堂试的姑娘被书院弟子给拖了出来,镶着珍珠的鞋尖儿在地上刮出两道浅浅的土印子来。
陈二妞的包子就这样被吓到了地上:“哎呀我的娘,这是犯了多大错呀!哎哟……我那薄皮儿大馅儿酱肉包子啊!”
看着二妞似乎有想把包子从地上捡起来继续吃的欲/望,林福儿登时就白了她一眼:“死妞子,你也不怕等会儿嘴里的味道冲着了夫子?”
陈二妞低着头,泪光闪闪地看着在地上躺尸的包子,委屈道:“我我我一紧张就想吃东西,这毛病打小就有……”
说着,陈二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地上的包子捡了起来,捧在手心里不停地端详,呼,还好没弄脏,不然就算吃下去了心里也塞塞的。
悄悄潜藏于二人身后的木六六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木六六?”陈二妞手里的包子再次被吓得摔在了地上,二妞见此不由得怒目圆睁,“你来干啥啊!”
“来看雪莲姐吃包子啊!”木六六笑嘻嘻地将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包子捡起来递给二妞,“吃吧吃吧。”
“福儿,你看她欺负我……”陈二妞哭丧着脸向林福儿求抱抱。
木六六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被二妞熊抱着却依然笑容淡定的林福儿:“原来你叫福儿啊?”
“嗯,我叫林福儿。”她点点头,私心里倒并不讨厌这姓木的小姑娘,虽然木六六的确吓掉了二妞的包子。
福儿同木六六顽笑着认识了一番,便站在一旁笑着看她二人穿花绕柳地打闹。
唉,年轻真好。
“对了阿六,你可知道刚才那位姑娘为何被人拖出来了?”打闹了一番,福儿方想到了正事。
木六六天性便是个爱打听是非的,遂贼兮兮地冲二人神秘道:“这个啊,我只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别往外说去!”
陈二妞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还不就是因为她夹带了‘押题王’的缘故嘛!这可是舞弊之罪!”
哈?
林福儿陈二妞不由得默契十足地对视了一番,然后面带尴尬地低下头。
木六六见二人听完这话没啥大反应,心想她俩估计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连“押题王”是啥都不知道:“嘿,你们可知‘押题王’的事情吗?”
“知道得不多……”陈二妞咳了咳,朝福儿打了个眼色。
福儿赶紧点头附和:“是啊,不多。”
又到了说八卦的时候了!
木六六精神一震,双眼放光地跟二人天南地北地瞎扯起来。
她说完了过后,福儿二妞皆愣:这说的还是她俩的事儿么?
怎么在老百姓的传言里愣是把她俩跑江湖打酱油的小角色说成了江洋大盗绿林好汉般的大胡子糙爷们儿?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里我能否见到这两位大英雄……”木六六抬起头痴痴地望向苍天,这哪里还是对英雄的钦慕啊,整个儿就是春心荡漾的花痴少女!
陈二妞咳了咳,装模作样地蹲在地上摸了把土,万分不走心地赞叹着:“这儿的土可真好啊,呵呵。”
“你不是喜欢王大人吗!呵呵。”林福儿语气酸溜溜的。
木六六丝毫没有女孩子家的羞涩,只是傻了吧唧挠头笑:“我都喜欢啊。”
好吧,这其实是一个博爱党的自述。
“静一静,静一静,接下来是:冉窈窕,徐清风,何又妍,陈雪莲,安翠笼,江小燕,姚中雪,穆梓潼,沈未央,邬采荃。”
只听一声“娘哎”,二妞腿肚子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福儿见此只得连连摇头。
这是一个多么悲伤的故事。
陈二妞死缠烂打地抱着福儿的小腿肚子不撒手,嘴里可劲儿地嚎:“可惜我猜中了开头却没能猜中结局啊……”
等到陈二妞出来的时候,她已经面容呆滞神情涣散了。
这妞在里头得受了多大折磨才被蹉跎成这德行啊?
在下一轮的名单里,福儿又听到了禄儿的名字,原来她也来了?之前一直没有看到她,福儿还以为她怯场压根儿就没来呢!
却见禄儿瞧也不瞧她,便趾高气扬地走了进去。
虽然是趾高气扬地进,愁眉苦脸地出。
孟晓寒和禄儿是同一批进去的,出来时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估计是极有信心的吧。
“接下来要入场的是:张含露,木六六,杜兰茵,戴婵娟,铁芭蕉,童薇,梅含英,姜田田,萧梦瑶,林福儿——”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林福儿不禁泪流满面。
第四十一章 堂试(2)
三个女人一台戏。
那十个女人是啥戏?
曰:杨门女将。
什么事情最可怕?
曰:女人撕/逼最可怕。
福儿内牛满面地置身于风暴的风眼上,衣袂飞扬。
这几个姑娘顾忌着在书院里头,倒没真的打起来,甚至连根儿手指头都没碰的,除了满口的酸言酸语。
戴婵娟与梅含英这俩姑娘刚一开口就知道已经积怨多年,个中原因多半都是为了男人。
张含露对福儿一直冷言冷语的,福儿也不知道她哪里惹了这煞星。不过还好她有木六六在一旁助阵,也不能太落下风不是?
虽然铁芭蕉也时不时地与木六六满嘴开炮,不过她俩闹归闹,相互间却没有一丁点儿恶意,估计也是认识了好多年的老基友。
萧梦瑶倒是个安静恬淡的人,只是姿态优雅地默默地看着这满场的闹腾。但她不去找麻烦,麻烦也自会找上她。
杜兰茵姜田田二人原本因首饰攀比之事争吵不休,却不知为何拉扯上了萧梦瑶。
也许是因为她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吧?
最后逼得萧梦瑶跟她二人开启了混战模式。
唯有童薇找不到跟自己对骂的人,只得满场乱跑,这里插一句,那里插一嘴,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话里全是在炫富,无非是家里有多少钱多少地住了多少人口养了多少牲口之类的。
接下来堂试便在这一片鸡飞狗跳中开始了。
首当其冲第一个杀进去的便是张含露。
林福儿默默地念叨着她的大名,忽然就产生了极其恰当的联想,想到的却是那位病病歪歪的苦情女张三小姐,听名字……难道她们是姐妹?
那便难怪张含露这般态度对她了。
可林福儿心里的疑惑不减:这张含露又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果然是一个疑团套着一个疑团啊。
她微扬着光洁的下巴,以女王的姿态进入,又以女王的姿态缓缓走出。
不过林福儿冷眼瞧她出来过后就一个静静地呆坐在角落里啥话也不说了。估计也是个受了刺激的可怜人。
木六六进去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这时,林福儿突然有了个不小的发现。因为她冷眼看到铁芭蕉目送着木六六一路进去,嘴里虽一言不发,可分明满眼皆是不舍的深情——谁来告诉她这俩丫头咋回事儿?是姐妹情深还是基情四射?
不同于旁人,木六六走出来的时候是笑着的,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发自肺腑的欢笑。
林福儿悄悄地看见铁芭蕉长舒了一口气。
真爱啊。
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
林福儿深吸一口气,踏着沉稳刚健的步子,每一步都好像征战沙场的女王,每一步都让她回忆起穿着高跟鞋高调出席商会的场景。
因为她知道,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属于她的路。
除了院长萧潜,屋里还坐着四位夫子。
愤世嫉俗看的曾老夫子,这是一位耳朵不太好使的老头子,细细看着好像还有青光眼,玻璃体也有些浑浊。
风/流倜傥不输王詹的杨夫子,生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大冬天的还拿着一把折扇装酷。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