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个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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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个大奸臣-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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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文甫侧眸看了未央一眼,似乎对这个答案甚为满意,于是接着道:“一入官场,身不由己,若是他公孙无极处在我的处境,恐怕也未必会手软!”
  “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我不怪你!”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可惜陪伴的太久,心里难免会有些不甘心,就会觉得时间太快,就会觉得想要的太多,“师兄,如果现在我们都死了,你有没有什么遗憾?”
  岑文甫一阵咳嗽,未央忙伸手帮他捋一捋胸口,又拿着帕子帮他擦拭嘴角,岑文甫伸手推开,轻笑一声,说道:“自古以来,有哪个人的一生能够十全十美,不留遗憾?”
  “其实有些遗憾本不用成为遗憾!”如果少一些顾忌,多一些勇气——
  岑文甫抬眸看向未央,未央却躲开他的视线去端那碗汤药,端起来将手指贴在碗身上,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岑文甫。岑文甫接过来,托起碗底,一口饮下。
  药汤入口,苦涩无比,那滋味儿萦绕在喉间,良久不散。未央话里的深意,他如何不懂,却只是沉默了片刻,转而缓声道:“人生在世,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未央心下一沉,蹙眉轻笑,笑容里却荡漾着化不开的失落,“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
  岑文甫伸出手,轻轻帮她将一缕乱发拨至耳后,目光深邃柔和,淡淡道:“阿央,你还这么年轻——”
  未央脑中‘轰隆’一声,似有什么东西不堪重负,一瞬间崩塌了下来,她只觉得心口刺痛,精神恍惚,待稍稍平静下来,才发现她的手竟紧紧地覆在了岑文甫的手上,她愣了愣,方抬眸看着岑文甫,轻声唤了声“师兄——”
  岑文甫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地抽回手,未央感受着皮肤摩擦带来的温度,只觉得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沉着,一直沉,一直沉——
  她咧开嘴,轻轻地笑了,她懂了,她便是那‘不可为’,锦绣前程便是那‘有可为’,她真傻,只有傻瓜才会自以为是的提高身价,她真傻,自以为奇货可居,却被人弃之如敝履!
  她突然有些替桑墨阳不值,看看他执着的是什么?是别人眼中的敝履!
  “阿央——”岑文甫的声音嘶哑低沉,不觉悄然蹙起了眉头,他还从未见过目光如此落寞的未央,那目光淡若清水,却带着彻骨的悲凉,他竟有些怕了!
  “……”
  沉默在悄悄蔓延,好一会儿,未央方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无波澜。
  未央的双眼眯成两弯新月,嘴角浮起了平日常常挂着的笑容,轻声道:“师兄,夜深了,你早些歇息!”
  岑文甫看着她起身走远,看着她跨过门槛儿,看着她回身关好房门,听见脚步声一路走远,不由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脸颊涨红,才颓然靠倒在枕头上,默默闭上了眼。
  转眼到了盛夏,太子之位已空了半年有余,朝臣们屡次上表,要求皇上册立储君,奈何李睿却只字不提。大臣们催的急了,李睿便胡乱搪塞一番,并不做实际行动,故而立嗣之事便一拖再拖。
  半年多的时间里,未央又碰到过容珠几回,只是每一回碰面,容珠皆似见了仇人似的,对她冷言冷语,横眉冷对。
  未央苦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就算同桑墨阳的亲事不成,也不至于就落下了仇恨!果然从小蜜堆里养出来的官家小姐,脾气也不是一般的任性。
  既然惹不起,躲着总不会错。未央便从此躲着容珠,只是这回不巧,太医院里偏又打了个照面。
  未央‘呵呵’笑着,一脸尴尬。
  容珠捏着帕子,冷冷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突然哼道:“我看得出来,桑墨阳对你不同,我要你离他远点儿。”
  未央一头雾水,既而叹气,简直懒得理会这种无理取闹,“容姑娘不要误会,桑太医是未央的朋友,我来看他,也只是朋友之间的普通拜访!”
  容珠撇撇嘴,冷笑道:“我不管是什么拜访,只是不许你再见他!”
  未央被容珠挑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是滋味儿,不由脾气也上来了: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没道理这般欺负人!
  “还未得到他的心,便要吃这等无厘头的飞醋,姑娘这醋吃的实在蠢了些!”
  没料到未央竟敢会顶嘴,容珠先是一愣,继而大怒,指着未央骂道:“你既不回应他的心意,却又吊着他不放,实在过分!”
  “……”
  未央哭笑不得,和这种人讲理,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未央懒得再理会。想想当初真是昏了头,竟还真心想要撮合她与桑墨阳,幸亏没成,否则真是坑了桑墨阳一辈子!
  容珠见未央抿着嘴角不说话,不由大怒,“你说话!”
  未央瞥她一眼,叹道:“容姑娘,未央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到目前为止,我对桑墨阳并无非分之想。他的妻子不可能是我,但会不会你,那是他的自由,我尊重他,我希望你也尊重他!”
  容珠被一通言辞逼得哑口无言,瞪着未央瞪了半天,直憋得双颊通红,才指着未央恨恨说了一个“你!”
  未央轻轻拨开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容姑娘,桑墨阳只有我这一个朋友,如果连我也离开了他,那么他在红尘之中,该有多么寂寥——”
  说完,不顾容珠一脸愠怒,转身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老谋深算

  立秋刚过,暑期已消,皇帝却突然病重,桑墨阳日日往返于万寿宫与太医院之间,给李睿看病用药。
  因为缠绵病榻,李睿已经半个多月没上过朝了,朝中事务积压严重,大臣们人心惶惶,一面千方百计打听皇帝的病情,一面上折子请求立嗣。
  为了对付这一波又一波求见的大臣,禁卫军专门增派了人手,日日守在万寿宫外。这一日李睿身体微微好转,正披着件狐裘在大殿里徘徊,一转身看到一个人蹲在窗子下边儿,正围着火炉煎制汤药,不由好奇地凑过来,微曲着身子,看那热腾腾的烟雾缭绕而起。
  炉前之人拿着把芭蕉扇呼啦啦地扇着风,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真而专注,并未意识到有人靠近。
  一个太监从帘幕外转进来,看到李睿,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大呼,“皇上饶命!”
  这一声高呼吓了炉前那人一跳,她转过头一瞧,见李睿竟长身立在一边,不由脸色一变,也忙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李睿捻着修长的胡须,故意沉下脸,冲那个小太监呵斥道:“你可真会偷懒!竟然敢让堂堂御林军副统领替你煎药!”
  小太监吓得脸色铁青,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饶,大呼再也不敢了。
  未央见那小太监可怜,忙跪下来道:“启禀皇上,是臣见许公公在殿前守了一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所以主动要求替他煎药,让他有空去吃点儿东西!”
  李睿听了未央的话,面色稍缓,摆摆手让许公公退下。许公公看着嘟嘟沸腾的药汤,迟疑道:“这药——”
  李睿微微一笑,“所谓帮人帮到底,林统领既然有心帮你,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药就交给她煎了!”
  未央慌忙做礼,诚惶诚恐道:“遵旨!”
  许公公这才放心退下,未央仍旧蹲在地上去扇炉火,李睿一抬手,有宫人搬来了太师椅,李睿便在椅子上坐下,默默看着未央煎药。
  未央没想到这皇帝竟然留下来看她煎药,不由一阵尴尬,怯怯道:“这里风大,皇上还是到内殿歇息吧!”虽说经过这一段日子的相处,未央已不似当初那般畏惧李睿,可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稍有些拘束。
  李睿挑眉而笑,“怎么?难道不喜欢朕在这儿坐着?”
  “没,没有!”
  李睿动动身子,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半躺着,笑道:“你只管煎你的的药,朕这些日子躺的太久,正好活动活动,顺便找你聊聊天儿!”
  “皇上有话请讲!”未央战战兢兢,暗思这皇上能和她聊些什么?
  李睿顿了顿,斜觑着未央,缓声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们了,日日在外巡逻防守。”
  未央诚惶诚恐,“这是臣的职责,不敢居功!”
  李睿托着鬓角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叹道:“朕这身子眼看着越来越差,朕着急,这满朝的文武大臣们更着急!”
  未央抬眸看向李睿,恭恭敬敬道:“大臣们自然着急,都日日翘首以盼,盼着皇上早日康复!”
  “他们?”李睿勾唇浅笑,轻轻摇头,“他们是不是盼着朕康复,朕不确定,可是有一件事儿,朕却清楚的很!”
  未央一愣,脱口道:“是什么事儿?”话一出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安。
  李睿凝眸盯着未央瞧了一会儿,眼睛里写着探究,转而目光一转,朗声笑了笑,缓缓说道:“他们呢,都盼着朕早日立嗣,不对,是早日立他们拥护的皇子为嗣!瞧,朕这还没死呢,这百官们就已经分裂成了几个阵营,听说还闹得不可开交!”
  未央心惊,这些日子以来,朝廷上确实出现了一些变动,大臣们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好不热闹。原以为李睿病重,并不知晓,却没想到他竟对这些事儿一清二楚。
  难道这些日子闭门不出,竟是要制造出一个假象,让这些大臣们误以为有机可乘,自露马脚?这个想法猛然蹦入脑海,吓得未央一个寒颤,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
  诚如未央所想,李睿虽居病榻,却仍将朝局牢牢掌握在股掌之间。他看着朝堂上那些不入流的小动作,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兀自集了一肚子的闷气,可惜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一吐心事。今日碰到未央,也不知道,竟对她说了这么多话。
  李睿能向她坦诚地剖白心事,未央也很吃惊,她知道皇帝乃是心中苦闷,急于找人倾诉,于是便稍稍安了心,不由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储,皇上为何不早早立嗣,安了朝野百官的心?”
  “安了百官的心?”李睿紧了紧身上的裘袍,觑起眸子,轻笑摇头,“百官的心永远也安不了!就算朕立了储君,这储位之争,也断然不会停歇。”
  “朕若不立尚好,朕若一立储君,无论这储君是谁,都将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许多人的箭靶,眼中钉,肉中刺!李佑便是前车之鉴!”
  李睿提到废太子,目光不由暗了暗,未央看在眼里,知他舔犊情深,颇有些感动,却又有一些心惊,这一番见解倒是她从未想过的,看来当今圣上,确有过人之处。
  李睿叹口气,又道:“朕的儿子们,个个都想得到这个储君之位,却不知这个位置根本就是个灾,谁坐上去谁就没有好下场,朕的大哥是,朕的八弟也是,如今朕的儿子还是!朕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今又怎么忍心——”
  未央心中凄然,三天前刚传来的消息,废太子李佑身染瘴气,已于半个月前病故,李睿听到这个噩耗,怎能不有所震动!可怜李睿既是一个父亲,却更是一国君主,很多情绪不便显露,只能深深的埋于心底。
  “皇上,药煎好了!”未央轻吐一口气,将药汤缓缓倒入碗中,李睿今天已经说的太多,太多她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她只能打断,以图明哲保身。
  李睿一眼看穿未央的心思,不由轻笑摇头,接过药碗,然后在未央震惊的目光中,将那碗药尽数倾倒在了一旁的花盆里。
  未央大惊失色,“皇上,您这是——”
  李睿挑起眉梢看她,意味深长地笑道:“吃了这药,朕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这几日未吃,竟能下得床来,你说这药,还要不要吃?”
  未央身形晃了晃,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看着李睿轻笑着转入内殿,不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未央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竹舍的床上,红姑告诉她是总管太监文公公派人将她送回府的,只说她连日当值,操劳过度晕倒,故而皇上体恤,让她这几日好好在府中休息,不用去宫里当值了!
  未央从床上爬起,光脚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翻出几粒药丸,用帕子包了,匆匆就屋外奔去。
  红姑大惊,忙唤住她,“你穿成这个样子要去哪儿?”
  未央低头一瞧,才意识到自己竟只穿着睡袍,于是忙捞起一件外衫套上,胡乱收拾一番便出了门,红姑拦都拦不住。
  出了府门,找到一处医馆,见了大夫,只将那药丸拿出来给他看,大夫狐疑的接过药丸,又是闻又是切,又是尝,折腾了半天,奇道:“姑娘,是谁中了毒?为何会有这清热解毒的药丸?”
  未央一听,脸色愈加惨白,忙抓着他的胳膊急急问道:“你不会看错?这当真不是强身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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