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师,你放心,本县这就吩咐郭主簿给你办理。”
说着江逐流转身对郭松吩咐道:“郭主簿,限你三日内为金大师说上一房媳妇儿。不得耽误!”
“县丞大人!”郭松苦着脸正要推辞,江逐流那边板着脸又加了一句:“若是耽误一日,本官就扣你一月俸禄!”
“好!江大官!你是好人!俺回去就给你做那饥渴的乌鸦!”金大能乐开了花,他冲着在一旁哭丧着脸的郭松说道:“郭大官,你看要算着日子啊。俺媳妇儿没有可不要紧,你没有了俸禄,其不是也要把你的媳妇儿饿跑了吗?”
郭松恶狠狠地瞪着金大能,却只能干生闷气。
两日后,郭松给金大能领过来一个小眉小眼的刘姓寡妇,年岁三十出头,却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这小寡妇也是黄河南岸的灾民,丈夫在前年的黄河大水中被淹死,只留下她和三岁的孩子相依为命,生活颇为艰难。小寡妇虽然是个哑巴,心思却很机灵,要不孤儿寡母的怎么在寸草不生的盐碱地上生活了两年。她见郭松上门说媒,本不想改嫁,但是一听人竟然是能呼风唤雨的金大师,心下顿时活泛了几分。金大师能引黄河水改造盐碱地,解决了万余名灾民的生计问题,小寡妇本来就心存感激,又加上郭松言道县丞大人赏赐了金大师二十吊铜钱,孩子跟过去一定不会受苦,小寡妇就含羞答应了。
郭松这里还有一层担心,怕金大能嫌弃小寡妇是个哑巴,又带了个儿子过来。没有想到他跟金大能说,金大能高兴地蹦起了五寸多高!
“郭大官,俺,俺金大能以前错怪你了!你真是个大好人,不但替俺寻下一房媳妇儿,而且还带来一个儿子。这下俺金大能媳妇儿也有 了,儿子也有了!俺太高兴了!”金大能结结巴巴地说道:“要不,郭大官,俺那二十吊铜钱都,都送你吧。”
郭松见金大能同意,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等听到金大能后面的话语,不由得大为脸红。他以前还真的有点错怪金大能了,这 儒虽然嘴巴可恶一点,但是心肠却是不坏。再听到金大能要把二十吊铜钱送他,顿时吓了一跳。
“金大师,这铜钱你还是留着养媳妇儿和儿子用吧。”郭松笑着说道:“只要你以后少骂我两句,我就谢天谢地了!”
“俺以后如果再骂你,俺金大能就是乌龟养的!”金大能对天发 誓,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郭大官,俺的钱就不送你了。不是你的提醒,俺都忘记了还要养媳妇儿和儿子呢!”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想师父了?
又是醉仙楼,江逐流再度宴请程启。他宴请程启目的有二,第一个乃是为五万亩盐碱地改造工程。程启主管运河河工,手下土木工程方面人才众多。江逐流希望程启能抽调几个专业人才过来帮他测量一下五万多亩盐碱地的高程,最好是连排灌沟渠的图纸也一并设计出来。第二个则是和程启商量一下引黄淤灌盐碱地之后的清水排放问题,顺便看看能不能从运河排岸司这里搞一些疏浚运河的款项出来,毕竟清水注入运河之后,会减少很多泥沙的淤积,相对的运河疏浚工程量也会小上很多。
对于江逐流第一个要求,程启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下来。明天起就可以派几个人过来。但是对于江逐流第二个问题,程启则有些为难起来。因为运河引水主要是通过船闸的开合,时间上有一定的限制,并不是说什么时候向往运河排水,就可以排的。至于运河疏浚工程的款项,更是不可能拨给江逐流。因为朝廷对修缮运河、疏浚航道的款项用途限制非常严格,节省下来的款项只能原数上交工部。
江逐流是学财务出身,自然懂得专款专用的道理,他只是没有想到,专款专用的这个原则在宋朝已经开始实行了。看来想从排岸司这里弄一些款项来补贴阳县前两年塌下的烂账窟窿的想法是无法实现了呢。
关于向运河排水的时间限制问题,江逐流倒是有个想法,他认为可以沿着运河修建一些大型的蓄水池塘,用水闸和运河连通起来,若是运河需要注水的时候,就开通蓄水池塘的水闸,把里面的清水排进运河。若是不需要,则把蓄水池塘和运河之间的水闸关闭起来即可。
程启大为惊讶,连声赞叹江逐流不去督建河工简直是可惜了呢。江逐流这样的想法,不但解决了五万多亩盐碱地淤灌的排水问题,更重要的是给程启指明了一个方向。程启因而想到,是不是可以沿着汴渠两岸修上许多这样的大小不等的蓄水池塘,蓄接雨水以及附近的小河溪流之水,若是天旱,则可以引蓄水池塘之水补充运河,若是运河发洪水,则可以把洪水排入蓄水池塘。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几年后,程启受江逐流的启发而设想出的蓄水池塘在运河两岸开始修建,只不过那池塘的规模要大上很多,和后世的中小型水库一般大小,当然名称也不叫蓄水池塘,而叫水柜——存放水的柜子——和后世的叫法迥然有异。这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程启立刻同意了江逐流修建蓄水池塘与运河连通的主意,并且主动要求承担修建蓄水池塘的费用,说起来这也是汴渠的相关工程,排岸司自然可以修建。至于所蓄清水减少运河航道淤积从而为朝廷节省下大笔疏浚航道的开支,这部分钱虽然不能拨给阳县,但是程启却可以上表朝廷为江逐流请功。这不仅仅是节省开支的问题,而且由于减少了疏浚航道的时间,运河通航的时间大为延长,自然漕运的效率也将提高不少,单就这两点来说,江逐流立下的大功足以让朝臣刮目相看。
送走程启,回到县衙,江逐流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放下一桩心思了。
此时方魁、方磊两兄弟正在黄河南岸斗得一塌糊涂,据县衙门的衙役回来禀报说,灾民们现在伙食比他们这些公差都好,顿顿都能见到白肉,搞得附近十里八乡的乡民都想冒充灾民到方家两兄弟的粥棚混饭吃。
江逐流笑得前仰后合,心说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们不是说我两个月内就要丢到乌纱吗?现在我的乌纱丢不丢暂且不说,先让你们丢丢家产再说。
算算崔筝还有几天才能回来,江逐流正好趁这几天的空闲时间来厘清狄青的案子。江逐流有种直觉,狄青这件案子背后一定有非常复杂的背景,甚至可能涉及到某些官场里的人物,否则京畿道宪司衙门也不会派人过来要亲自提审这个案子。
心观禅师身为兴国寺的住持,怎么会和官场有牵扯呢?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心观禅师的背景,尤其是他出家前的经历。
想到这里,江逐流命人把张保请过来,把他的猜想告诉张保,然后命张保秘密调查一下心观禅师的背景。江逐流叮嘱张保,一定要非常小心,勿要让任何知道这个秘密行动。
张保一口应了下来,立刻去想他的办法。
江逐流这边则拿出那日在兴国寺那边一百一十余名僧人的口供笔录,开始一一推敲,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相互矛盾的之处,以寻找出突破口。
整整两日过去了,张保那
什么消息,江逐流这边也没有什么收获。一百多份I后看了不下十遍,却查不到任何头绪。
正在苦恼之间,忽然听一个声音在外面高声叫道:“江老二,俺和妹子回来了!”
原来崔筝和崔一虎从洛阳赶回来了。
江逐流连忙迎了出去,崔筝笑盈盈地站在外面,身后是崔一虎,还有一个鹤发童颜如神仙一般的老者,却是张震。
“崔筝妹子,一路辛苦了!”江逐流先向崔筝躬身施礼,倒不是因为崔筝地位多尊贵,主要是因为她拯救了阳万余名饥民。
“江大哥,这么客气干嘛?”崔筝脆声答道。
“见过老夫子、见过崔大哥!”江逐流又向张震和崔一虎施礼。他和张震有约定,两人私下里才师徒相称,人前还是称张震为老夫子。
“见过县丞大人!”张震也还一礼。
崔一虎却迈前两步,俯在江逐流耳边低声说道:“江老二,你让我把这个老夫子叫过来,不是打算请他当媒人吧?”
江逐流一愣道:“媒人?我已经成婚,要媒人作甚?”
崔一虎重重给了江逐流一拳,嘴中说道:“装吧!你就给我装吧!江老二,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日我什么都看到了!”
崔筝狠狠地瞪了崔一虎一眼。不过此时妹妹的目光在崔一虎这里杀伤力大减,女人只要心中装上了男人,想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了。
崔一虎对崔筝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腆着肚子冲江逐流傻乐。江逐流无心和他计较,他冲张震拱手说道:“张老夫子,你暂且随崔大哥一起到后院歇息,我这里和崔家妹子商量一些事情,一会儿我再去拜访你。”
把崔一虎支走后,江逐流把崔筝请回到思补堂,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向崔筝简单叙说一下。当崔筝听到最初引黄淤灌的技术难题竟然都没有解决,不由得冷哼一声,“县丞大人,如此重要之事你都没有想妥,竟然也敢让我们崔家动用五千贯的铜钱?你是当我们崔家的冤大头,还是当我们崔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江逐流连忙告罪:“妹子莫恼!大哥当时虽然没有向你透露这些,但是大哥知道一定会找出办法解决的。你看,现在淤灌之术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崔筝绷着脸说道:“江逐流,希望你记住,以后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时,一定要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我,千万不要说一半藏一半,否则,休怪我不原谅你!”
江逐流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他不想告诉崔筝,当初他也没有想到引黄淤灌竟然这么复杂,所以才出现需要发布悬赏告示寻找高手能人这么玄乎的事情。总之,这件事情他最初没有考虑周详,就应该承担责任。
接着江逐流又向崔筝谈了一下盐碱地的具体改造计划。开挖排水沟的土就堆放在盐碱地上,把地势垫高,再加上黄河水的淤灌,到了两三个月后,这五万余亩盐碱地就变成了良田。
按照江逐流的规划,这五万余亩土地并不单单是种植粮食。江逐流目标是搞生态农业,田中可以利用靠近黄河水的优势种植水稻,田边可以种植树,养殖蚕,排水沟内则可以养鱼种藕,这样五万多亩土地下来,收益甚至会比别处八九万亩土地的收益还要高呢。
崔筝听到这里双眼不由得闪闪发光,虽然她气愤江逐流在引黄淤灌手段方面隐瞒于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认,江逐流这个农垦计划的确非常具有吸引力,虽然她不懂农耕,也能听出江逐流这个计划中蕴藏的巨大潜力。
江逐流和崔筝这边基本上敲定了盐碱地的改造原则,就等排岸司的人将盐碱地的高程测量数据上报过来再确定具体的改造方案。
“看在你提出这么绝妙的办法的份上,我就再原谅你一回!”崔筝紧绷的俏脸终于绽露一丝笑容:“你和郭主簿商议一下,看什么时间办理地契交割,我们崔家的钱已经准备好。”
“多谢妹子!”江逐流感激道:“你看后日可好?明日给郭主簿一日准备时间。”
崔筝这边告辞离去,张震的身影就出现在思补堂门口。他笑呵呵地迈进思补堂道:“乖徒儿,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请师父过来,不会是想师父了吧?”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未来之对手
江逐流躬身拜倒,口中叫道:“拜见师父!”
张震上前把江逐流拉起来,嗔怪道:“徒儿,我不是早和你说过吗?咱们师徒之间不需要这些世俗礼节。”
江逐流站起身道:“虽然不讲这些俗礼,可是徒儿一个月没见师父了,心中思念师父,自然要行一次大礼。”
张震在椅子上坐定,这才笑眯眯地说道:“好了,别骗老人家了。说什么思念师父,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所以才急吼吼地把我从洛阳拉过来?”
“嘿嘿,知徒莫若师。”江逐流的把戏被张震揭破只好尴尬地笑了起来,“师父,徒儿这里确实有个棘手的事情需要师父出马解决。”
江逐流把方魁、方磊两兄弟争家产的官司来龙去脉详详细细地对张震述说了一遍,张震听后不停地摇头叹气,连声道:“江舟,你还真能干,一到京城就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
江逐流哭丧着脸道:“师父,不是徒儿去惹那麻烦,是那麻烦主动来惹徒儿。”
张震板脸道:“当初你到汴梁去的时候师父怎么叮嘱你的?丁党的招揽你千万要推辞掉,刘太后招揽你一定要答应下来。你可好,没等刘太后那边招揽呢,怎么又和帝党拉扯上关系了?”
江逐流内心对自己地这个师父并不放心。所以关于当初结识赵莘的事情就没有向张震提起过,自然张震没有想到江逐流和小皇帝原本就认识,所以就没有推算出保皇党竟然也会出面拉拢江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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