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谷浑不知道这两个士兵过来是什么意思,扭头看着江逐流。
江逐流低声说道:“这两个党项士兵应该是过来核验我们身份的,不用理睬他们,前进!”
两个党项士兵见这支队伍没有按照惯例在百步之外停下来等候他们的查验,反而继续向营门方向继续前进,口中就喝道:“你等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不遵王子的号令!赶快停下脚步,否则让王子知道了,少不得要挨上一顿鞭子!”
谁知道这支队伍听了他们的话反而更加加快前进的速度,眨眼间就冲到他们面前。
两个党项士兵大怒,抽用腰间的钢刀,拦在班谷浑的马头,厉声喝道:“你们归哪位将军管辖?莫非真的不要性命了吗?”
班谷浑如何肯停下,他按照江逐流的吩咐,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过去,口中用党项话喊道:“不长眼的东西!没有看到本将军有紧急军情向王子禀告吗?现在十万火急,耽误了军情大事,看王子殿下会要谁的性命!”
听说有紧急军情要向王子殿下禀告,两个党项士兵岂敢再说什么?他们没头没脑地挨了一顿鞭子,也只有暗叫倒霉,乖乖地为班谷浑等人闪开一条道路。
班谷浑声音非常洪亮。党项大营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眼见这支五十多人的队伍向营门冲了过来,却也不敢关上营门。眼下正和甘州回鹘交战,既然军情十万火急。谁又敢上前去触这个霉头?
班谷浑等人地战马速度转眼间已经提到极致,如一股旋风一般冲到了大营门口,
此时党项士兵再想要关闭营门,已经是来不及了。班谷浑一马当先,闯了进来!
“站住住!”
营门的守将终于反应过来,跃在前面挡住众人的去路,提枪指着班谷浑等人喝道:“你们究竟是哪一路军队?有什么紧急的军情,先向我报来!”
班谷浑只管纵马前行,口中喝道:“凉州城已被回鹘人攻陷,我党项大军全军覆没!”
“什么?凉州城又被回鹘人夺回去了?党项大军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委实让人心惊,就在营门守将一楞神地功夫。班谷浑马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手中弯刀毫不留情地劈了过去,那守将来不及反应。头颅已经飞到半空中,一腔鲜红的热血如红色喷泉一般喷洒有两尺多高。
“杀!”
班谷浑口中大喝,身后的回鹘武士也跟着大声喝道。
劫营之战正式打响!
此时正是大营内埋锅造饭的时间,大营内士兵都在进用晚餐,只有少部分轮值的士兵在大营内徒步巡逻。由于事发突然。这些巡逻的士兵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劫营,而且还成功的冲进了大营之内。顿时一片慌乱。这些士兵被动地做出一些反应。可是他们在大营内都是徒步巡逻,忽然间对上全速奔袭的回鹘骑兵,如何能是对手?在班谷浑和江逐流的带领下,他们身后地这一队回鹘勇士如死神收割机一般,收割着党项士兵的性命。
“不要恋战!”
受了党项人那么长时间鸟气,忽然间见党项士兵如羔祟任他们宰割,包括班谷浑在内的回鹘武士都杀得兴起,到处追击四处奔逃地党项士兵。江逐流不得不出声提醒他们:“班谷浑头人,冲击李元昊的帅营是我们第一要务!”
班谷浑骤然清醒。他喝拢手下的回鹘武士,跟随着江逐流,向大营正中李元昊的帅帐杀去。
又往里冲了三百多步的距离,终于遇到了进了党项大营之后第一支骑兵队伍,有百十来人。虽然盔甲不整,马鞍歪斜,党项人毕竟还是在很短地时间内放下饭碗,组织了第一支骑兵队伍前来迎战。
班谷浑在马上冷冷一笑,发出一声呐喊,挥舞着血迹斑斑的弯刀向前冲去。在班谷浑战马两侧,他的四个亲信护卫分别护着他左右两翼。江逐流也手提一把狭长地钢刀紧紧跟在班谷浑身后。再往后,则是五十余名回鹘精锐。五十多人的队伍在党项大营内如一股席卷一切的洪流,全速杀向前方的党项骑兵阵营。
“党项狗贼,纳命来!”
班谷浑的弯刀闪着锋利的寒光,当前一个党项将领只来得及架了一刀,就被班谷浑的弯刀挑破了小腹,鲜血喷涌之中,黑乎乎的肠子斜斜地挂在体外,眼见是活不了了。
四个护卫牢牢护住班谷浑的两李,替他化解了来自两侧地大部分攻势。
目前为止,江逐流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他紧紧跟随在班谷浑后面,所有党项人的攻势都被班谷浑和四个护卫承受,而江逐流身后又是五十多个回鹘勇士,目前他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单打独斗,只是偶尔有受了伤的党项人从班谷浑手下逃脱了性命,正好让江逐流顺势补上一刀。总之,只要保持队形不被冲散,江逐流的人身安全暂时无忧。
————
五十多勇士汇成的洪流如锋利的锥子一般,迅速冲破第一股党项骑兵的堵截,继续向李元昊的帅帐冲去。
五十步外,又冒出了一股党项骑兵,人数超过了三百。
班谷浑杀得兴起,带着队伍直迎上去。
两支队伍迅速接近,双方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杀!”
随着班谷浑的怒吼声,回鹘勇士汇成的洪流竟然变成了气势汹汹的泥石流,足以把眼前任何挡住他们去路的东西冲毁,把两百多党项骑兵组成的队伍撕成了碎片。
在党项人的哀嚎中,回鹘人又冲了过去。这时包括班谷浑在内的所有回鹘战士身上都被鲜血染红,当然大部分都是敌人的鲜血。江逐流身上也挂了彩,左侧腰部被刀划开一道口子,幸亏伤口很浅,没有伤及筋骨。
冲破第二股党项骑兵,众人又往前冲了三十多步,前面蓦然出现了黑压压一片人墙,抬头望去,只见近千党项骑兵拦住了众人前进的道路。
再往左右望去,只见两侧都有大批党项骑兵飞速赶来。在队伍的身后,亦有无数党项骑兵追了过来!
党项军队终于在忽然袭击中清醒过来,开始组织起有效的围攻了。
班谷浑略微放慢了马速,喘着粗气对江逐流说道:“江先生,是时候了吧?”
江逐流点了点头道:“此时党项人都聚集起来了,正是时候!”
“好!”班谷浑大笑道:“弟兄们,就让党项狗再尝尝我们的秘密武器!”
说着班谷浑伸手从马鞍上摘下陶罐,在手中急速盘旋着,笔直向前面的近千名党项骑兵冲去。
江逐流也摘下了马鞍的上的陶罐。
队伍中间十多个回鹘勇士也摘下马鞍上的陶罐,其余三十多个回鹘勇士则挥舞着兵器,把这十多个回鹘勇士护在中间。
对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党项军队冲了过来。
班谷浑冷笑一声,胳膊猛然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大圆,然后大手一松,陶罐如流行一般飞向了对面党项骑兵方阵。
一个高大的党项将领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凌空飞来,虽然不知道底细但是也不敢大意,手中长枪迎空一挑,黑乎乎的东西在枪尖上炸了个粉碎,一股腥臭的液体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了下来。
党项将领尚没弈明白这是什么玩意儿,就听见胯下战马一声惊恐的嘶鸣,随即马蹄一软,战马竟然跪倒在地上。
党项将领大惊失色,这个时候跪倒在地,不是要命吗?他双腿用力夹着马腹,手提着缰绳,试图让马站起来。
班谷浑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啊?他已经飞驰而至,手中弯刀斜斜地劈了下去,这个党项将领的脑袋硬生生被班谷浑一刀劈开,白花花的脑浆飞散出来,散落一地。
于此同时,党项士兵胯下战马都狂嘶乱跳,四处奔逃。士兵们想控制好马匹已经是不可能,哪里还谈什么对回鹘人展开进攻啊?
班谷浑率领着回鹘勇士如一把利刃一般凿进党项军队,手中兵器飞舞之下,无数党项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候,其他三个方向的党项骑兵已经赶过来合围起来。鲜血的味道已经掩盖了先前那一陶罐老虎尿液的味道。
“放!”江逐流大声吼叫道。
于是其他回鹘士兵一次往外投掷着装着老虎尿的陶罐,一时间整个党项大营都弥漫着老虎尿的骚臭味道!
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元昊
战马嘶鸣之下,党项军队阵型一片混乱,合围之势顿时土崩瓦解。
班谷浑和江逐流毫不迟疑地率领着回鹘战士继续向前冲去。转瞬之间,他们已经冲过了面前近千人的骑兵方阵。
压力骤然减轻。
江逐流发现,在他们面前,除了零星的党项士兵外,再也没有成建制的党项军队。江逐流心中略感犹疑,他扭头望了一眼,被抛在身后远处的那些乱成一团的党项军队人数最多也就是五六千人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李元昊的帅营之中怎么可能只有几千人马呢?莫非李元昊用的是疑兵之计,只留个中军帅帐做个样子,主力部队却隐藏在别的营盘里,以引诱回鹘人劫营?
“江先生,我们怎么办?”班谷浑似也感到有点不对,他向江逐流喊道。
江逐流侧身躲过一个党项小校的长枪,趁两马交错之际,反手一刀劈了过了去,口中回答道:“班谷浑头人,我们是小弈过河,有进无退!”
党项小校矮身一躲,头盔被江逐流刀刃磕飞,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被拉开,江逐流失去了扩大战果的机会。
队伍继续向李元昊的帅营冲去。
“班谷浑头人,江先生,党项人追过来了?”一个回鹘战士拍马赶上前来,对江逐流和班谷浑禀告。
江逐流扭头望去,只见方才的被虎尿惊散的党项骑兵方阵已经重新集合起来,飞快地追了上来。
江逐流冷一笑一声,想追上来?哪里有那么容易啊!
”
随着江逐流的一声大喝,回鹘勇士从马鞍上另一侧又拿起一只陶罐。这个陶罐里面装满了松香和牛油蜡的混合物。罐口塞了浸润满油脂地破布,非常易燃。
取火引着破布之后,陶罐顿时火光四溅。回鹘战士甩动手中的绳子,陶罐顿时变成一只只火流星。在空中飞舞。
“放火!”
江逐流又是一声大喝。
火流星舞得正疾,听了江逐流的命令,回鹘战士们手一松,熊熊燃烧的陶罐就飞向了路旁地帐篷。
陶罐落在帐篷上后,松香和牛油蜡都流了出来,火星四溅,顿时帐篷被引燃起来。
此时正值深秋,塞外天干地燥,加之风力甚疾,火势顿时蔓延开来。党项大营立刻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身后的数千党项骑兵被火势一阻,一时间不能追过来,距离又再次被拉开。
又杀退了几小股党项散兵。江逐流和班谷浑终于逼到李元昊的帅帐之前。
李元昊的帅帐之外,围了三层帐篷,正如三道防线,把李元昊的帅营大帐牢牢地拱卫在正中间。
这三层帐篷头尾相连,组成一个完美的圆圈。只是在圆圈从正面,留了一个缺口,方便李元昊出入。
在缺口正中。一队党项骑兵正严阵以待,恭候着回鹘战士的到来。
这一队党项骑兵是西青王子李元昊的亲兵,有三百人之多,他们是党项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远远地看着几十个回鹘人杀了过来,这一队党项骑兵恨不能冲上前去迎战。可是他们却只能守候在原地不能动弹。因为王子殿下最信任的军士张元说过,王子驾前地亲兵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子的安全,所以即使外边天塌下来,他们也不许离开西平王子李元昊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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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这个规矩非但李元昊地亲兵想不通,连李元昊也想不通。
帅营的大帐中。站立十多个人。最里面有一党项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劲装,把他彪悍的体型衬托的分外醒目;他头上带着一个牛毡编织地帽子,帽子有点类似后世的礼帽,帽檐却宽大很多,有点接近后世的草帽,只是帽顶突起地部分形成了一个拱顶状的帽冠斜斜地下来。帽子通体被染成漆黑的颜色,冠顶上缀着一束红缨。
这个人就是党项人的西平王王子李元昊,他这一身打扮假如让江逐流看到,一定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因为数百年后,一手埋葬大明王朝的闯王李自成就是这么一身打扮。
李元昊这个时候正怒气冲冲地在帅帐中转着***,太可耻了,真***是太可耻了!一个几十来个回鹘人冲进大营内劫营,他指挥数千党项军队包围上去,非但没有能吃掉这一小股回鹘人,还被回鹘人伤了不少党项士兵。现在,这支回鹘竟然向他的帅帐冲过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李元昊面前肃手而立的十多个人大部分是党项人,但是中间也有两个身着宋人服装地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其中那个中等高度,体型不胖不瘦的中年宋人叫做吴昊,另外一个又瘦又矮的宋人叫做张元,正是李元昊最信任的两个宋人。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带人把那小股回鹘队伍给灭了?”李元昊冲张元和吴昊挥动着粗大有力的拳头:“五十多个人,我麾下三百亲卫军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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