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内各色家具一应俱全,那张宽大的胡床奢侈程度完全不逊色于江逐流曾经见过的任何床榻。暗室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原木方桌,方桌上放着两盏长明灯,经久不灭。
把江逐流领到这里,阿布杜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这里保证安全。当日修建这间暗室的都是黑衣大食的工匠。建成之后,他们领了厚赏,全都返回黑衣大食了。现在,在兴州,这件暗室除了阿布杜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阿布杜地徒弟都没人知道。”
“多谢大师为江舟费心!”江逐流真诚地说道。他现在被党项人追缉,和丧家犬差不多,阿布杜一个胡蛮之人能够如此真心地帮助他,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阿布杜嘿嘿一笑,夸张地说道:“江大人,你以后就是阿布杜的老板,阿布杜帮助你就是帮助自己的钱袋子。假如江大人你被李王爷抓了过去咔嚓一声砍了头,阿布杜地发财大计岂不是都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江逐流大笑起来,方才在路上被党项士兵盘查憋在心中的郁闷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阿布杜也陪着大笑。
笑毕,阿布杜问江逐流,是不是真的是江逐流指挥大宋使团的卫士把辽国正副使臣耶律良和萧洪,以及辽国使团的卫士全部杀了。
江逐流苦笑两声,反问道:“大师,你相信这样地传言吗?”
阿布杜点头道:“江大人,阿布杜一直以为,杀人不一定要靠武力、靠人多,更是要靠智力。以江大人的智力,倘若下决心要杀人,别说是辽国使团近两百人,即使再加上个十倍,两千人,恐怕江大人也有办法全部除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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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流又连声苦笑,“多谢大师高看江舟。只是,这辽国使团全军覆没与江舟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些都是西平王李德明定下的嫁祸之计。”
随后,江逐流把事情给阿布杜讲述一遍,从温泉山主峰上发现草原出上出现“龙脉之地”地契丹文,到悬崖旁大石上出现出现蚂蚁排列成“龙脉之地,天兴契丹”,再到辽国使团感觉到危险,在辽国正副使臣耶律良和萧洪的带领下分头逃走,以及山遇惟亮派人向大宋使团送信,西平王李德明要杀人灭口等等一系列事情都向阿布杜讲述个明白。当然,关于江逐流安排狄素去制造所谓龙脉假象,和耶律良、萧洪两人给江逐流留下信物这些事情,江逐流都没有告诉阿布杜。
然后江逐流又说到在兴州城门口被党项郡主李元芷撞破,然后装扮城李元芷的侍女混入兴州城,最后又莫名其妙被李元芷出卖,江逐流连忙逃出郡主府,误打误撞遇到同为中原人的张文显。至于和张文显之间的师兄弟关系,江逐流依旧是隐瞒过去。最后在张文显的帮助下,江逐流又用声东击西之计,化妆成中年党项妇人,躲过党项士兵的盘查,来到了国师府邸,见到了阿布杜。
阿布杜本来和山遇惟亮关系就不错,只是这两天事情变化太快,又很多猝不及防的事情都因为江逐流设下的“龙脉之地”地圈套爆发出来,山遇惟亮没有时间到国师府来见阿布杜。而阿布杜现在就等着向西平王李德明辞行,西平王李德明自然也不会让阿布杜知晓嫁祸于大宋使团的事情。此时听了江逐流的讲述,阿布杜才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好!江大人,你且安心地在这里躲下去。”阿布杜笑着说道:“这里吃穿用具一应俱全。等阿布杜向李德明老儿辞过行之后,就把你混在随从中,带出兴州城。”
江逐流在暗室住下后,当天下午,兴州城内就展开了大搜捕。不光是东郭居住平民百姓,连西城的文官武将的官邸全部都被人细细搜索一遍,即使是阿布杜的国师府也未能免除这一劫。李元江亲自率领天狼军在阿布杜府邸内仔细搜索了一番这才罢休。
阿布杜对李元江的搜索丝毫不放在心上。他一手设计的暗道暗室,如果真的有人能发现的话,除了张文显,阿布杜想不出其他任何人。而张文显,本身就同情江逐流来,想帮助江逐流逃跑,又怎么会助党项人为虐呢?至于李元江,就任他搜去,即使他搜索上一年,把国师府都掘地三尺,也发现不了暗道和暗室。
又过了几日,阿布杜感觉城内的形势有点松懈下来了,这才起身去拜见西青王李德明,要求辞行西归。
李德明心中早就对阿布杜失去了兴趣,加之现在正在为找不到江逐流恼火,就准了阿布杜才辞呈。但是毕竟是阿布杜曾经给他出谋划策,在他崛起的初期出过不少力,也曾是肱骨老臣,李德明还是象征性地挽留了阿布杜两句。阿布杜自然是感谢李王爷恩情浩荡,只是思乡心切,不得不回归故土。两人一唱一和,把场面功夫都做得无可挑剔。
辞呈获准之后,阿布杜开始让弟子随从收拾行装,准备克日西归,而江逐流,自然也会混在西归的队伍中去。
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二章 机关
可是这个时候,和原来江逐流混入党项城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当初是党项人严格盘查入城之人,对出城之人几乎不加盘查。现在,党项人对进城出城之人的盘查都紧了起来,据国师府的家人来说,现在想要出兴州城,即使是达官贵人的车队,都需要经过一番细细的盘查方可放行。
这就让江逐流和阿布杜犯了踌躇。假如还是倚仗张文显的易容术,那么就要冒很大风险。毕竟易容术只是通过色彩和阴影的变化来改变一个人外表,粗一看起来尚能迷惑一些人,假如细细地查看,终能发现破绽,假如江逐流在城门被查出来,搭上的可不是江逐流一个人的性命,还有阿布杜本人以及弟子、家人几十条性命,江逐流怎么能冒这样的风险?
两人正在为难间,有人来报,张文显登门拜访。
江逐流和阿布杜闻之大喜,张文显此时上门,绝对不是想和阿布杜来话话家常,一定是过来为江逐流如何离开兴州城出谋划策。
果然,张文显来到暗室之后,第一句话开门见山道:“国师大人,你打算如何把江大人带出城外?”
张文显称江逐流为大人而不是师弟,也是不想让阿布杜知晓他与江逐流之间的关系。
阿布杜摇头道:“张大人,方才阿布杜正江大人商量,看如何能寻找到一条稳妥的离开兴州城的办法,可惜,到现在依旧是一无所得!”
张文显一笑,道:“江大人、国师大人。你们二人可是为兴州城门口的盘查森严感到无计可施吗?”
阿布杜道:“正是如此!”
江逐流则直接道:“张大人既然有此一问,想是已经有办法帮助江舟离开兴州了?”
张文显道:“呵呵,文显倒是有一个主意,但是仍要冒一定风险。具体何去何从,就要靠国师大人和江大人两位定夺了。毕竟你们二人才是当事人!”
江逐流和阿布杜俱道:“张大人你且说来!”
张文显道:“文显以为,江大人要离开兴州,单单靠文显粗劣的易容术是靠不住地,必须需要机关的帮助!”
江逐流知道,张文显说这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张文显是陈抟老祖的传人,尤其精通擅长机关消息,土木建筑,假如他能设计出什么新奇地机关帮他离开兴州,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布杜却道:“机关?那是什么东西?”他虽然精通建筑。但是对中土的机关消息却是一片陌生,全然都不了解。
张文显笑了起来,道:“国师大人。其实非常简单,也就是在你的车架中做一个暗格,把江大人藏在里面,让党项兵士发现不了,然后你们就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兴州了!”
阿布杜这才明白张文显的意思。他扭头看了看江逐流,狐疑地说道:“张大人,这样可以吗?江大人身材高大魁梧。如何能藏在座驾里面?无论如何,阿布杜都不相信,一辆大车中竟然能有一个可以让江大人这样魁梧高大的人藏身的暗格。”
张文显道:“国师大人,机关之所以叫做机关,就妙在这个地方。假如不能让江大人藏身于内,又如何称得上机关二字呢?”
在阿布杜的怀疑的目光中,张文显开始为阿布杜改造座驾。阿布杜是男子,自然不会乘车,以骏马当步。但是国师府邸有很多女眷。包括阿布杜的妻子,都只能乘坐大车了。张文显改造地对象,就是这几辆华车。
江逐流对张文显的实力一点都不怀疑,能赤手空拳再现隋炀帝的行城和观风行殿地建筑大师,在一辆马车中设计个机关还不是小菜一碟?
在阿布杜惊异的目光中,张文显顺利把国师夫人的车驾改造完毕。即使是江逐流寸步不离地守候在张文显的身边看他如何改造车辆,当张文显的成果出来之后,江逐流不得不感叹张文显地神乎其技。
所谓设计机关,其实道理非常简单,无非巧妙利用空间和车辆色彩中的变化,营造出一种视线上的错觉。这个道理江逐流以前也曾见过,比如他上大学时曾经在中央电视台热播地《魔术解密》,就专门用来揭穿那些魔术大师变化莫测的魔术的老底,其中一个司空见惯的招数就是魔术大师们的道具上有暗藏的机关,利用光线、阴影、背景等差异营造出种种不可能的结果,以至于在数千数万名观众的众目睽睽之下演出了一场不可能之魔术,欺骗了所有人的眼睛。但是,现在江逐流一看张文显地机关,顿时觉得,那些蜚声中外的所谓魔术大师设计的机关太小儿科了,和张文显建造的机关简直不值一哂。
机关就在车座地下,若非是江逐流亲眼看着张文显是如何设计建造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在那看起来薄薄浅浅窄窄的车座地下,竟然能藏着他这么一个魁梧身材的男人。不过即使是江逐流亲眼所见,他也实在是不能相信,他这么高大的身材能被塞进车座下那窄窄的暗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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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杜更是不相信。
张文显知道江逐流和阿布杜两人的心思,他笑着打开暗格的盖板,请江逐流进去。
江逐流半信半疑地进入车厢里面,按照张文显的指使跳入暗格中,慢慢地躺下。江逐流惊奇的发现,这看起来薄薄浅浅窄窄的暗格子其实并不是象在外面看起来那么狭窄逼仄,以他高大魁梧的身躯,躺在里面,虽然不能说是宽裕,但是也绝对不能算憋屈,刚好堪堪把他的身体容纳下去。
张文显盖上盖子,里面一片黑暗,江逐流静静地闭上眼睛。
“国师大人,你现在可以坐在座位上了。”张文显迈步下车,请阿布杜上车体验。
阿布杜亲眼看到江逐流进入了车厢,但是当他登上车架,迈入车厢之后,发现江逐流竟然踪影不见。
阿布杜坐在车厢里宽大的座位上,只觉得非常舒适,和以往乘坐华车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他明知到江逐流就在车厢里,可是偏偏就是找不到。一时间心中纳闷无比。
“江大人,江大人!”阿布杜出言叫道。
江逐流正在闭目体验,忽然间听到阿布杜的声音,连忙回答道:“国师大人,我在这里!”
声音从阿布杜的脚下传来,阿布杜顿时吓了一跳,果然,江逐流果然是藏在车厢里。他本来还在猜测,会不会是张文显使了什么障眼法,把江逐流弄到别的地方了。
感受了张文显机关的巧妙,无论是阿布杜和江逐流,俱都对张文显称赞有加,有了这样的机关,还怕什么不能离开兴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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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鸣五鼓,兴州城四个城门的卫兵全都起来,缓缓地把城门打开。把守城门的士兵俱都持枪握刀,站立在城门两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城门进出的方向。
若是往常,城门处的行人还非常稀少,但是这几日却不同以往,由于要挨个检查行人,比对画像,进城出城的速度慢了很多,有很多人都因为时间的关系,进不了城,出不了城。所以很多进城出城之人就提早来到城门口等候,争取早一点通过城门出的盘查,好不耽误一天的事情。
兴州城西门,一名天狼军副将正拿着画像核对行人。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车辚马啸的声音。扭头望去,只见一支庞大的车队缓缓向城门口行来。
天狼军副将心中一愣,暗道:“是什么官员这么早赶路啊?”
正思忖间,车队中奔出一匹骏马,飞快地赶到城门前。天狼军副将一看,原来马上却是一名黄发碧眼的中年人。
“谁人是这里的主官?”黄发碧眼的中年人高踞马背上,大声喝道。
“正是小人!”天狼军副将躬身答道:“请问大人是哪个衙门的官员?”
“呵呵!”黄发碧眼中年人答道:“我乃西平王国师阿布杜大人府邸大管家,奉国师阿布杜大人之命,来告之尔等,国师大人即可要出城,尔等要小心侍候!”
第一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 突变
阿布杜虽然是个过了气的国师,但是毕竟曾经是党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臣,在党项人中威望极高。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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