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瑞急的蹭一下就钻到了桌子底下,她快,我更快,环儿回头一瞅,见我和宁瑞两个都不见了,喊了声,“公主?”
“嘘!小点声!”宁瑞抓环儿裙角,环儿这才发现我们两个都躲在桌子底下。
环儿蹲下身,“公主,您和三公主怎么都躲起来了?”
我嫌环儿声大,一把捂住她嘴巴,“祖宗,你就不能小点声吗!我这几日不见驸马,你去,就说屋里没人,我和三姐姐出去玩啦!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眨眨眼!”
环儿眨眨眼。
我松开环儿,环儿舒口气,“公主,奴婢不明白,您躲驸马爷做什么啊!您前儿躲郁相大人,今儿又躲驸马爷!公主,您是不是又背着奴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啦!”
我照着环儿的尊臀就踢了一脚,“快给本公主滚——”
我听房门吱呀一声,舒了口气。和宁瑞从桌子下面爬出来,宁瑞喘着气,“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连口气都不让喘!”
宁瑞咕咚咕咚喝水,使劲抹了把嘴,“不行,茗瑞,我得走了!我要是再不走就把父皇的圣旨等来拉,那麻烦就大了。”
我点头,送她,“你从后门走,我让环儿备车送你。”
等环儿送宁瑞回宫回来后,给我带回来一个让我十分满意的消息。
环儿送完宁瑞,在宫里打听了一会儿消息。说父皇已经下旨取消三姐姐和上官弋的赐婚。
环儿说,“估计三公主知道后,会乐得发疯。”
我敲环儿一下子,哼哼道,“我三姐姐就那么没出息是吗!还乐得发疯。我看你是会乐得发疯吧,交出来。”
“什么?”环儿双手背在后面,身子往后退。
我直视着她,一步一步欺近她,“少跟我装糊涂,你上次从我三姐姐那顺来的一锭金子,还有今天……你送我三姐姐回宫,我三姐姐肯定短不了你的好处,说罢,给了你多少。”
环儿都快哭了,“公主,怎么什么都瞒不过您啊,您能别天天惦记着奴婢这点赏赐行吗,奴婢上有……”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我知道啦,废话少说。”
环儿见我是不打算放过她了,没办法只好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钉子,“喏,这是全部了……”
我切一声,拿过她手里的两个金钉子,在手里掂量着,“我三姐姐又给一个金钉子,还真是大方啊!”
环儿撅着嘴,在心里腹诽我。
我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老大不乐意,戳她一脑门子,“出息!”
把两个金钉子还给她,环儿立马就回过劲儿来了,“公主,您不要啦。”
我瞪她一眼,“不过吓你一吓,你瞅你那点出息,环儿,你可太让本公主失望啦。”
环儿高高兴兴把两个金钉子重新揣回兜内,一壁跟我笑着,“呵呵,公主,您下次要考验奴婢,别拿这个,奴婢一准惹您不高兴。就好比奴婢跟您开玩笑,说有别的姑娘看上驸马爷了,您也不高兴不是?”
我瞪她一眼,“别给你脸不要啊,驸马爷是你能开玩笑的吗,再拿驸马爷开玩笑,仔细你的皮。”
环儿嘿嘿笑着跟我打哈哈。
在房间里当了两天虾米后,我终于还是被柏欢颜逼了出来。
她提着剑,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看的我是心肝脾肺肾乱颤。心想,该,该不会是又要找我比武吧,比武倒也不打紧,要命的是她比完武之后口渴再在我这讨碗水喝,再来个中毒昏迷不醒,那本公主可就吃不消了。
柏欢颜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我,提起剑尖朝我刺来,“老人家,看剑!”
上一次比武一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告诉她本公主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更主要的是,当时我的心情不是很好,需要发泄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深深以为动手是不可取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抓住小辫子,所以,这一次我打定主意不出手,更主要的是,这小丫头武功平平,跟她动手实在太没有挑战性了。提不起本公主的兴致,所以当她气势汹汹朝我刺来的时候,我只是故作惊慌的四处乱窜,将轻功运到极致。
柏欢颜又累又气,直骂,“喂!老人家,你属猴子的吗!上串下跳,你个胆小鬼,赶紧给本小姐出招,再不出招,本小姐可不客气了。”
我呵呵笑,“喂,柏小姐,你这话说的有失公允,你拿着兵器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上来就动手,本公主不躲,难道站着让你打啊。除非我傻了。再说你功夫那么差,本公主动一动小指就能把你打趴下,你确定要像上一次那样被我打得都找不着北吗?”
“你——岂有此理,上一次本小姐没有经验,着了你的道儿,看这一回本小姐不把你打趴下。”
我吹了个口哨,“那好啊,等你能抓到我再说。”我冲她吐了吐舌头,“来啊,来啊。”
我满院子逗她玩,遛的她面红耳赤,火冒三丈,又一次躲过她的剑锋时,我眼尾一扫,看见院子门口有几个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我定睛一看,是环儿引着驸马、二哥走进来。我一时分心,忘了身后的欢颜,欢颜这时一个“佛开莲花”朝我刺来,我只听耳边先后响起三道声音来——
“当心——”
“妹妹——”
“公主——”
笑话,本公主是谁,本公主的武功当年可是师承于大内第一高手,能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伤着了。
我气定丹田,一个“半空转”绰绰有余躲过柏欢颜的剑锋,二哥更快,几乎同时落在我身前,把我护住。
“二哥!”我拉住二哥的手,眼睛瞪得好大,“二哥,你怎么来了!”
驸马和环儿稍后来到我身边,驸马不说话,只上下打量着我,确定我无事时,才转身朝柏欢颜走去。
他二人离我稍远些,说了什么话,我听得不大真切。但是看柏欢颜头垂的老低,就知道被训的不轻,我有点洋洋得意。
哼,小样!
驸马拉着柏欢颜的手停在我跟前,柏欢颜瞪我一眼又低下头,驸马朝我作揖,“方才小妹对公主无礼,还望公主看在微臣的面上宽恕小妹。臣,感激不尽。”
柏欢颜这丫头,皮的紧,性子又犟,上次请家法都没吓得住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要是再不管管,说不定驸马的好名声都让她给败坏了。
我知驸马性好,欢颜又小,对她向来一味纵容,但若为她长久想,非得管教管教她,让她彻底心服,口才能也跟着服。
我佯装不听驸马的,板着脸,“她对本宫岂是无礼,简直是大不敬,一招‘佛开莲花’,要不是本公主身手好,这莲花就开在本公主身上了。驸马,你这小妹,可不简单啊。”
众人见我竟然连驸马的账都不买,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倒是柏欢颜,脑子反应快,气汹汹的跨前一步,“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犯不着折辱我哥哥,本小姐就是要把莲花种在你身上,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她脖子一伸,好像本公主就是那侩子手,等着我行刑。小小年纪,行事这么果敢,倒是好好的把我将了一军。
我揉着鼻子悻悻然,倒是二哥的笑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尴尬,二哥揉着我的发心,“妹妹,二哥今天算是见识了,居然还有人能让你哑口无言,驸马的这个妹妹,是个人物啊。”
“二哥!”我嗔二哥一眼,“她这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仗着我心疼驸马,不然,给她俩胆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瞪欢颜一眼。
二哥又笑,“好了好了,难得来看你,都杵在院子里是怎么回事。柏小姐年纪虽小,倒是让我看到了你昔日之风,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好朋友。”
“二哥——”我夸张的指着自己又指她,“我和她成为朋友?别扯了,再说她哪有我昔日之风,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武功早就出神入化了,哪像她,武功差的,跟块豆腐似的,一打就碎。”
柏欢颜听我损她就要发火,但是被驸马一个眼神,就堵回去了,我更加鸣鸣得意了。
见驸马这么上道,我高兴的大发慈悲,“好了好了,你对本公主大不敬的事本公主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了。你可以下去了,二哥,我们屋里坐吧。”
柏欢颜冷哼一声,“我才不要,我哥哥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喂!”这小丫头,给她脸还真蹬鼻子上脸了,我好容易和驸马有相处的机会,她跟这儿捣乱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就知道她见不得我好,先前有阮令莹,这阮令莹都嫁人了,她还是不放过我。拉着脸道,“我和我二哥、驸马有事相商,你跟着做什么。”
柏欢颜双手一跨,抱着驸马的胳膊不撒手,下巴高高的抬着跟我对峙,“你跟你哥哥在一起,我为什么就不能跟我哥哥在一起。总之,今后我哥哥在哪,我就在哪。寸步不离!”
……
作者有话要说:
☆、40
——打架打出一个姐妹来。
我相信一奸钟情,却不相信一见钟情。
所以,当接到父皇宣我进宫的圣旨,当我在纳言阁听说二哥对驸马的妹妹柏欢颜一见钟情,欲娶做王妃时,我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
二哥、小妹。
小妹、二哥。
我简直不能想象。
我更不能想象的是,父皇说二哥急欲娶柏欢颜过府,所以婚期就定在半月之后。
而我最不能想象的是,环儿她知道这件事之后是个什么反应。
我往常从纳言阁出来,内心无不雀跃。可这一次,一脸心事重重。
环儿见我不似往常,善解人意的询问我发生何事,可是我看着她那张明媚的脸,却不知如何作答。
“环儿啊,本公主待你如何?”
环儿马上护住腰间的钱袋子,戒备的看着我,“公主,您又打什么主意?”
我很惆怅啊。
“哎,你不必紧张,本公主没想打你钱袋子的主意,不过问问你,你觉得本公主平日里待你如何?”
环儿一听,有些放心的松开护在腰间的手,“公主,奴婢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
“公主您……”
我几乎可以想到她开口要说什么,为了自尊心不再次受伤,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打断了她。
“环儿啊,我突然又不想听实话了,你还是说假话吧。”
环儿撇撇嘴,“公主,奴婢就知道您不是那能听的进真话的主,奴婢还是不说了,奴婢怕假话您也听不进。回头再扣了奴婢的月钱,奴婢哭都找不着调。公主,您一准有什么难事要吩咐奴婢去办了,才这么折腾奴婢的。奴婢伺候您这么久了,您的心思还是能揣测到几分的。有什么吩咐,您就知会奴婢吧,犯不着跟奴婢这么客气。”
要不是轿辇一直在走,我够不着她,真想撕了她的嘴,跟我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嘴皮子功夫倒是一点不输人。
“咳咳。”我重重咳,“既然你都看破了,本公主也不瞒你了,我这儿的确有件要紧的事找你办,不过棘手些,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奴婢要是不愿意,公主您待怎的?”
“你要是不愿意。”我顿一顿,“自然下个月的月钱没有了。”
环儿一摊手,“就是了,公主,您这哪里是和奴婢商量,分明就是胁迫,奴婢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儿,没有月钱就不能过活。所以,公主您就吩咐吧,不管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奴婢照做就是了。”
我更惆怅了!心想,这年头,好人也不太好做啊。
“既然如此,我就说了。上一次去万安寺,未见着母后,我心中一直不安,我有意再去万安寺,可是将此事说与父皇,父皇并未答允,再则,府上事务繁多,郁相大人身体未愈,驸马家人在府上做客,我也不宜远行,所以我的意思是,你替我走一趟,带上本公主的护卫队,在万安寺小住几日,陪陪母后。”
环儿听我说完,福身道,“是,奴婢知道了。”
轿辇颠地我头有点疼,回府的这条路,怎么这么长啊,长的我闹心。
心中蓦然升起一股烦躁之感,最近诸事不顺,看来要找个时间去拜一拜佛了。
环儿打点行装,当夜便被我打发走了。二哥身为皇子,娶妃之事势必被宣传的沸沸扬扬,她若再不走,叫她听了去,就枉费我一番精心的安排了。
环儿被我催的这么急,有点不理解。我对她说我迫不及待要知道母后的情况,让她每日一封书信,告诉我母后每日都做些什么、吃些什么、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她才将信将疑的上路了。
我遣走环儿之后,有点小小的失落感。环儿自我把她从齐妃娘娘那要来之后,从未与我分离半日。这一行,少则半月不能相见,我习惯她像是习惯了自己的影子,这一分离,像是少了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