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我二十五岁了,你也二十七了呀!不知道你妈会不会催你结婚呢?记得当时我们聊天,我就说,我十有□□是没人管的,事实果真如此。而你,怕是要将结婚的事提上日程了吧!只是不知道你的新娘子会是谁?也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找小熙,或者其他人,辗转几人得知你的消息。这般贫贱的事,我最初做来总还能够劝劝自己,我们年幼,为了爱一个人傻一点也有情可原。可现在不同了,我不再是我自己一个,他对我很好,好到我无法拒绝。就像你说的,有车有房的那个人来了。而我每每看着你们相似的笑容,总想着,就这样凑合着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可我拒绝,拒绝,再拒绝,最终还是会同意的呀!”
“林,我看着他的脸,已经不再那么频繁的想起你。我想,若有一天他向我求婚,要我嫁给他,兴许我会同意。用飞子的话来说,也是如此啊。这一辈子,能有一个肯痴心对我好的人,也该知足了。老天它待我,还算是公平。”
“飞子说,我这是典型的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我就说,怎么会呢?我没得到的可是太多了,可这其中只有你是最好的。飞子一个劲的骂我肉麻,恨不得啪的一声将电话挂了。林,其实,我是想说,我压根就没想要得到你,从来如此。即使难过至斯,也没想要得到你。我幻想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幻想同你偕老,幻想,许是可以忍痛为你生一个小林出来。可是,幻想总归是梦不是?我能够在你提出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时候笑着拒绝,就该想到我的本心,其实并不想做你的任何一任。至于得到与否,仿佛也未曾怎样在意。”
钧一直记得最初那夜,林在事后就睡着了,钧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十二点三十分。是渐渐变暖的季节,钧望着林的脊背,泪水啪嗒啪嗒流落。她穿好睡衣走下床,摸过纸笔,胡乱写了一通,约摸一点的时候又全部撕掉。
次日醒来,又纠缠了几回,钧累得几乎没一丝力气,可还是穿好衣服送他离开。钧看着他,许多次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可又偏生要忍着,她实在不想因为发生这个而让他诸多压力,如此,便生生跑了好几次卫生间。终于,林离开。钧在回家的路上,几乎在路上没出息的流出眼泪。那一次,亦是她二十多年来唯一一次傻子似的,直到最后一条无人的小道,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不知是委屈还是纯粹的难过。回到家后,钧趴在床上,仍是哭。此时想想,钧只觉得傻乎乎的,哭做什么呀?只是到了这一刻的她,也弄不明白那时的眼泪是为了什么?是预感到将要那个人终将离去,还是说,只为了自己一个人的悲哀?
那晚,她哭着睡去,没敢同林联系。第一次呵,她如此珍贵的第一次,却也如此丢了出去。林离开前,她还扯着嘴角劝他,和静道个歉好了,女孩子都是很好哄的。这一次的事,就当做一场梦吧!你可别想着负责什么的,多俗啊!钧笑他,仿若半分没在意一般。林没说一定负责,也没说不管不问,只说大约是不能和好了。这一次闹得有点大。不只是将手机摔了,甚而在空间上发表了哀伤的分手日志。有许多人评论,大多是劝着他看开些,甚而有个叫做顺的男同学在他那篇日志下面罗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被小熙热情的评为“一坨好基友”。
钧记得他们分手后的第二天早晨,她浑然未觉这件事的发生,只在上班的路上突然接到林的电话。他说,“你看到我的日志了没?”这大清早的,钧赶着上班,自然没空翻手机玩。林嘱咐她去看看,钧便看了。为此,乐颠颠没忍住笑了一路。亦是那一刻,无比明确的知道,她有多么的喜欢着林。
林提出让她做他女朋友却是在他离开的次日。正是周末。钧痛哭流涕了一整天,心情沉闷到极致。他的信息就发来。钧看着,突然就咧开嘴笑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无比渴望这一刻的。
自那一晚之后,她是想着从此以后一定要尽量少联系,避免同样的事发生,更重要的却是,她并没有足够魄力看着他们破镜重圆。林突然就这么说,钧有些慌了,却还有着残存的理智。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这么明显成为他的填充?怎么可以做他的某一任女朋友?是某一任女友呵,总会有分手那一天的。她想要的却是,她永远可以站在他身旁,哪怕是用着好朋友的姿态。只是她无法开口,只能义正言辞的拒绝,说,“不用负责,我都没放在心上,都过去了”。林说,“不是负责,我是真的想要给你缺失了二十年的幸福。”钧微微有些傻了,她素来不大相信男生这种甜言蜜语,听来动听,却没有半分实际的效果。只这一刻听来,却是暖暖的充盈她的整颗心。
可到底,还是没有。她表现得像是一个无比开放先进的女孩子,没半分在意。林也终于放弃。一直到很久以后,唐问她,是否后悔过?钧说,没有。不论是那一夜,还是后来的拒绝。哪怕是她拿着现在的记忆回到过去,也是一样的情景。她用了三年的时光才明白她如此喜欢着林,那一夜的发生是她甘愿的。而后的拒绝,却是不论再来多少次,她都一样不想成为他的任何一任女朋友。某一任。这个词,仅仅听起来就让她觉得屈辱,觉得这一生的无望。无论以着哪种方式存在在林的生命中,都好过某一任女友这个称谓。
钧看一眼窗外,她又在想他了?可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肆无忌惮的想想他吧!钧摸过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上一次联系的时间,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啊!她和林之间,如今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遇见辰之前,她还能放任自己偶尔发信息骚扰一下他,她的近况他总能知道。如今,却是又一个大半年过去了,就是除夕之夜,彼此间都是一个“新年快乐”都没有。钧盯着纯白的屏幕,低低念叨出声,“终于是什么都没了。”却原来并不是书上说的那般,爱情在百转千回之后,还会有些什么东西在。她一个人的爱情,终于,什么也没剩下。
钧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继续敲打。
“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林,这句话是我同飞子的某一次通话中听她念叨过,我想着,真好听啊!若有一天你死了,或者我死了,就是当真应了这个情形。可惜我还是笨了些,查了搜搜才知道,这句话不过是韩愈用来祭奠他的侄子十二郎的短文,亏得我又在第一时间放在你身上用。”
“林,纵是我如此笨拙,如此的反应迟钝,也该渐渐懂得。未必你一定就是玩腻了然后抛弃我,是谁说的爱情里本就没有谁对谁错。不过难过的是我,你才被迫成为负债者。我怎能不知道呢?我从开始就是自私的,我只要我自己不内疚,却从未想过你要的是什么。全部都是我以为,我以为你希望我消失,以为你想要两全,以为你夹在中间为难。其实,根本就不是。你也会内疚的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如果不是遇见你(二)
钧想着,她发给他的信息,说过许多回对不起,可没有一次是正正对了他的心思。她如此了解他,却也从不了解他。林那样的人呵,几个月前的相见,林说了太多话,钧不记得许多,却也知道他轻声提起的那句,他说,“不是我不见你,我怎么有脸见你呢?”他的声音平静如常,钧自动屏蔽掉这句话,不想听的只能告诉自己她根本就没听到。
可是,钧知道,只他这一句话,莫说是三年,就是三十年,她也原谅他了。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该好好地为她的自以为是同他道歉。这么久的时光,林一直是内疚的。她知道,却装作不知道。
有多少次,钧顾忌着静会计较她的存在,自作主张就同林断了联系。他们之间本就联系的不怎么频繁,林常常要过些日子才会发现,甚而有一次,林次日就出现在她的城市,然后就又联系了。如此反复,不知多少回。钧常常劝他,总归是女朋友重要一些,他不能因她而让静不开心,可她却是从未想过,这些事本就该由林来处理,她瞎起什么劲啊?一副大义凛然什么都无所谓的姿态可恶的紧!
“I love you not because of who you are; but because of who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林,这是三年前,我在你的空间看见你的句子。是你说给她听的蜜语甜言。我没多少心思去验证这句话的原意是不是歌颂爱情的情话。我知道的是,在爱尔兰的一位诗人的作品中有一句相似的话语。是Roy Clift。他的'LOVE'曾出现在一本中文杂志上。I love you; Not only for what you are; But for what I am When I am with you。
“初初读到那句话时,我略略失落了一把,因为我同你在一起时,并不是最好最自然的样子。我和你一起,常常紧张无措,并不能完全自然舒展。我还是更喜欢Roy Clift的另一句话。I
love you For the part of me That you bring out。那是说,我爱你,因为你能唤出,我最真的那部分。林,纵使我同你在一起不够自然,也不似我同飞子唐他们一起时的玩笑疯癫。可你知道我的傻里傻气,知道我的所有弱点,知道我原来听一首歌也会流泪。你共享我所有的秘密,而也只有你,让我觉得安全,让我百分百信任。在你离弃我之前。”
“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不会知道,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这么……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可惜,我到底失去你。时至今日,终于什么都不重要了。三年,我还是不能开口祝你幸福。看吧!我的爱,也不过如此狭隘着,自私着。”
钧合上电脑。这一切,终于结束了吧!从明天起,爱与不爱,都好好地同辰相处。
钧决然没想到会在街上同一间商场遇见辰两次,她答应了橙子要送她生日礼物,上次她同橙子一起来时,橙子看上了一款淑女裙,她这会儿赶在周末独自逛商场,却是万万没想到会遇见辰。甚而,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高挑明媚,眸光温和却又不乏玲珑尖锐,钧微微有些震惊,可也只是微微有一些。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并不友善,钧撇撇嘴,突然想,她这个原配是不是能够光明正大的走上前去,随便说两句什么。在所有已知的故事里,通常不都是这样的么?
可她偏过脸,望见辰颇有些纠结的表情,身体里突然间仿佛七经八脉各种堵塞悉数打开了一般,说不出的通透明亮,神思清明。于是,钧连含笑致意都一道省了,别过身继续逛她的商场去。橙子的眼光的的确确要比她这个做人老姐的要强上许多,那款淑女裙生生花掉了她半个月的工资。钧提着袋子离去,颇有些肉疼。
回到家后,钧琢磨着辰是不是过会儿就会来,或者到了晚上来一趟,将今天的事随便解说一番。譬如家族利益,譬如商业联姻,譬如,青梅竹马。只可惜钧在家翻了几个最新出来的电影,一道都看完了,天都黑透了,辰也还是没来。一直到晚上十点,敲门声传来。钧穿着睡衣踢他着拖鞋去开门,磨了一整天,只剩了一丁点耐心。
钧打着哈欠,一边在旁边站好请他进门。“这么晚了还有事么?”
“钧,今天的事,我是……”辰望着她,是同白天一样的痛苦纠结。
“身不由己嘛!”钧接过他的话茬,无谓道:“我知道。传说中的大户人家都是这个样子。”
“钧,你明知道我不是……”辰望着她,眸中微有怒意。
“好啦!”钧眨眨眼,安静的在他对面坐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辰张口,看着她那张故作无辜模样等他解释的笑脸,突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呀!”钧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免开口催促。“……啊!”方才还在对面坐着的人突然欺身上来,钧看着他放大数倍的脸,双手环抱在胸前,小心谨慎道:“你要做什么?我们之前可是……”他们之前可是达成共识的,她若是不愿,他可不能硬来。
“你一点都没酸吗?”辰的身子紧贴着她的,呼吸灼热打在她的脸上。好歹醋上一醋,也没白白让他挨了一整天。
“有……有啊!”钧眨眨眼,她被他禁锢着,点头的动作做来稍稍有些艰难。
“那就好!”辰倏地莞尔一笑,似是极满意她的回答,他俯身就吻上她的唇。只钧未必就那么喜欢,她这一把老腰了还保持着这么高端的姿势,猛地推了几下,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边道:“你还没说是怎么回事呢?”当她是十七岁小姑娘呢,这么好哄?
辰这才坐好,将白天的事大概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