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恩尚毕恭毕敬地把双手伸向了叹。叹就算不想借也不行了。“叮——”,恩尚一接过手机马上就登录到了脸书。
“谢谢。有回复的话能告诉我一声吗?”
“干什么呢?”
恩尚正在脸书里给灿荣留言。偷瞄了一眼屏幕的叹,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谁啊?男朋友?”
“男性朋友。”
“直接打电话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复你啊。”
“他最近刚换电话,我没记住。他说要出趟门,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不在韩国。”
“你连人家在哪儿都不知道,还向那臭小子求救?”
“他在我心里呢,怎样!你没有资格说他臭小子吧?”
“那也不至于那么信任他吧?”
“作为朋友,我很尊敬他。”
“他是救了国家,还是创造了文字?朋友之间谈什么尊敬……如果他不联系你呢!”
“会联系的。”
恩尚把手机还给了叹。叹接过手机放到裤兜里,突然起身走掉了:就是没来由的烦躁。
“去哪儿啊?”
恩尚一头雾水,赶紧跟上了叹的脚步。
坐出租时,叹的心情也没有好转。恩尚看了看叹,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提示……有回复吗……?”
叹拿出手机点开脸书,把屏幕贴到恩尚脸上。
“根本就没回复。你俩关系确实很好吗?”
“他可是陪着我度过了大半个人生。”
“你俩在交往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
“曾经交往过吗?”
“喂,你干吗总是想给别人的友情加上过去!你就当是做好事救人一命,随时确认,有回复的话马上告诉我。对我来说,他是我唯一的希望。拜托你了。”
叹不想回答她,把视线转向了窗外。恩尚有可以依靠的人,那个人却不是自己,尽管理所当然,可还是非常生气。
出租车停在了叹的家门口。叹把家门钥匙扔给先下车的恩尚。
“这是钥匙,你先进去吧。”
傻傻接过钥匙的恩尚一脸疑惑地问道:“你要去哪儿啊?”
“不是为了逃课把车放在学校了吗,要去把车开回来啊。”
“哦……”
“不会太久的。”
载着叹的出租车出发了。恩尚被孤零零一个人留在原地,一直看着出租车,直到车尾消失不见。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叹坐在出租里翻看起恩尚的脸书,目光停留在个人资料里那个笑容灿烂的头像上。
“车恩尚……”
原来叫车恩尚啊。恩尚名字下面是刚刚给灿荣留的言。
车恩尚 to 白帽黑客?尹:
你可能不太相信,我现在在美国,可是出了点问题。我需要你帮忙。看见信息一定要回复哦。
“切。”叹从出租车上下来,走向了停车地点,一路上继续向下滚动着屏幕。月薪200万的文职,弗莱迪和杰森,德州电锯杀人狂,连杰西卡?阿尔芭都自叹不如地“接着去工作”——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啊?叹扑哧笑出了声。即使坐到了驾驶席上,叹也没能停下来,继续翻看着恩尚的脸书,不停地向下翻,终于看到了那个尊敬不已的朋友的照片。
“啊,就是你啊!”
长得一脸正气,没什么好感。真是。他翻看写着“讨厌的客人1号”状态下面的回复。
白帽黑客?尹:讨厌的客人居然是个帅哥啊?
“帅哥?他是不是疯了?”
叹像个傻瓜一样自言自语道。
车恩尚:滚。
“这才对嘛!”
白帽黑客?尹:今天辛苦了,加油车恩尚!那我先告退了^^
“你看看,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朋友!”
叹发着神经使劲向下划了一下屏幕,结果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不喜欢妈妈受累,帝国集团倒闭吧。
帝国集团?叹因为看到意料之外的词而停了下来,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是拿走恩尚护照的警察。
“看来是个误会。”
叹把车窗开了一条缝,警察把恩尚的护照递给了叹。
“又不是第一次了。”
叹面无表情地接过护照,驱车离开了学校。
恩尚有可以依靠的人,那个人却不是自己,尽管理所当然,可还是非常生气。
宝娜从刚才就一直倒在沙发里,反复嘟囔着“完了,完了”。
“完了,完了,真完了!灿荣居然不接电话。”
“当然玩儿完了,你想想啊,美国妞儿们该多性感啊!成天看着像竹签一样的你,现在却能看到各种前凸后翘的身影,那该是多么的美妙啊……”
明秀一边把冲洗出来的照片贴到墙上,一边为了气宝娜如此说道。逗宝娜玩,是明秀小小的兴趣之一。倒在沙发上的宝娜突然直起了身子。你看看,真是一点就着的性格。
“喂,你以为我们灿荣跟你一样吗?”
“问题就在这儿,他不像我,可为什么还是不接电话呢?”
“肯定非常忙,要么就是不知道来电话了!”
“为什么女人们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这么坐立不安,这么担心?”
“因为就喜欢这种感觉!”
“晕……变态……”
宝娜又栽进了沙发里。这时,随着按密码锁的声音,英道走了进来。宝娜好像根本不关心来人是谁,看都没有看英道一眼。
“喂,崔兼职,兼职结束了?”
“你真好!律师事务所的儿子,成绩那么差,肯定考不上法学院,也就不会为了继承律师事务所而去做兼职。”
“我不知道有多庆幸自己成绩不好呢。”
“她又怎么了?”
英道用下巴指了指宝娜,宝娜说“关你屁事”。
“因为看你的样子,好像有很多故事。”
“能不能少管闲事?!”
英道看着再一次突然直起身子的宝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就是忍不住想管你闲事,谁让你长这么漂亮。”
宝娜的反应从来都不曾让他们失望过:只要抛竿就会上钩,毫不掩饰。这种样子颇是可爱。
“没错!我还是很有竞争力的,对吧?所以应该继续给他打电话。”
宝娜像没事人一样又兴奋地拨打了灿荣的电话。这种无法预料的反应,也是宝娜特有的魅力。
“知道了,我会看的。好,到家我再给你打电话,等我。”
虽然灿荣孤身一人在美国,但他丝毫没有孤单的感觉,要说这都是托宝娜的福也一点都不为过。拜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唠唠叨叨的宝娜所赐,他想孤单都没机会。这次这通电话应该是为“眼泪自拍”而来的了。灿荣又想起了撒着娇让他看“眼泪自拍”的宝娜,扑哧笑出了声。宝娜如此惹人爱,怎能不喜欢她呢!捡到宝了,尹灿荣。但比起宝娜的“眼泪自拍”,灿荣首先看到了恩尚的留言。在美国?他急忙拨了恩尚的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因顾客要求暂停服务的声音。
虽然拿着钥匙回到了家,但总不能一直这样打扰人家,等他回来跟他说声谢谢,然后正式道个别吧。恩尚这样下定决心之后,开始整理起了行李,这时从二楼门口传来了人声。
“回来了?挺快啊。我要走了。”
抬起头的瞬间,恩尚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漂亮的高跟鞋。
“您是……哪位?”
“这个问题不该是你问,该是我问才对。你是谁啊?”
手捧食物袋的瑞秋站在台阶上用可怕的眼神盯着恩尚。
“欸?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那个时候在机场,对不对?”
正是当时在机场打电话的女生。
“对又怎样!重逢很高兴吗?你到底是谁啊?”
“那您是……”
“这家主人的未婚妻。”
“未婚妻?这家主人还只是个高中生。”
“是去年订的婚,在我们十七岁的时候。”
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恩尚也想过叹肯定过着不一般的人生;不过十七岁就订婚,着实有点过分了。究竟是怎样的人生?恩尚根本无法想象。
“这下该你回答了吧;你到底是谁?究竟要我问几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是未婚妻,现在这种情况肯定会感到不快。恩尚觉得,一定要尽可能不让她误会才好。
“我遇到点困难,所以在这里借宿了一夜。现在收拾了行李,正准备离开呢。”
“你说你在这里过夜了?”
“绝对没有发生会让你误会的事情。”
“给我闭嘴!”
瑞秋打断了恩尚,走下楼梯,一把抢过了恩尚手中的钥匙。
“这个又为什么在你手里?”
“我把行李放在了这里。”
恩尚刚说完,瑞秋就走上前,把恩尚的行李箱推下了台阶。恩尚吓了一跳,赶紧跑下去查看自己的行李箱。行李箱的边角居然被摔烂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失误。就像你在这个家里被我撞见是一样的。”
“我明明说了,没有发生会让你误会的事情。”
恩尚咬了咬牙:再忍忍,再忍忍。
“看在房主收留我一晚上的分上,我忍你这一次。”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就此了事了?主人不在家,你手里却拿着钥匙,谁知道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给我打开!”
瑞秋用下巴指了指恩尚的行李箱。这次真是忍无可忍了。
“我说!”
“你不是不想被我误会吗?那就给我打开。”
“好吧,我打开。不过,如果我打开之后却什么都没有,你要怎么办?”
“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
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跟她沟通。恩尚叹了口气,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
“可以了吗?”
瑞秋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来,抬手把行李箱翻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看着恩尚的行李散落在地上,瑞秋满足地微微笑了笑。
“没有啊,你走吧,把这些垃圾都收拾干净了。”
瑞秋走过去的时候,用脚踢了踢恩尚的行李。恩尚实在是忍无可忍,“喂”一声叫住了瑞秋。
“在房主回来之前,赶紧离开。”
瑞秋根本没有理睬已经火冒三丈的恩尚,径直走向了厨房。比起摔烂的行李箱,被践踏的自尊心更让人心痛。
恩尚坐在长凳上望着马里布的海岸。第一次来到这里望着大海的时候,只觉得她很美丽,但现在的她看起来却如此广阔而孤独。恩尚虽然离开了那里,却不知道能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先来到了一家韩国人经营的旅行社。
“从洛杉矶回仁川的机票多少钱一张?”
“洛杉矶到仁川,包括税在内1040美元。”
“还差好多啊……不过还是帮我预定一张吧。”
“请给我护照。”
“好的。啊!护照!”
刚才根本没工夫想起护照。怎么能忘了呢,傻瓜!恩尚就算再怎么责备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再回去一趟。
“走了?去哪儿了?把行李都带走了吗?”
叹从刚才就一直在问关于那丫头的事情,这点让瑞秋很是不爽。瑞秋本来就因为主动来找叹而伤了自尊心,她把正打算插进花瓶的鲜花扔在桌子上。
“喂,金叹,我们已经有半年没见了。结果,这就是你见到我的第一句问候吗?我为什么要知道一个来历不明的臭丫头去哪儿了!”
“你变漂亮了。”
“……我知道。”
面对叹出乎意料的夸奖,瑞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她忘记了,叹是个既能让她生气又能让她消气的人。
“她是你赶走的吗?”
“这是未婚妻的特权,难道你不知道吗?”
“对她说了吗,说我们订婚了?”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件事,你应该在我说之前就对她说清楚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叹不想继续讨论下去,走向了客厅,瑞秋跟了上去。
“你不知道我来了吗?”
“知道。”
叹把车钥匙和手机扔到茶几上,歪倒在沙发里。
“那为什么没有来机场接我?”
“太热了。”
“嫌热就回韩国呗,马上就要到秋天了。”
“太远了。”
“那你知不知道明天是我们订婚一周年?”
“嗯。”
“嗯。然后呢?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因为如果将来不想和你结婚,至少要先订婚才行。”
这时,门铃声传来,打断了充满火药味儿的一问一答。
按响门铃的恩尚焦急地等在门口。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紧张地站在门口,结果看到了走上台阶的叹。恩尚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去哪儿?要走,至少要打个招呼再走啊。”
“你回来了啊。”
虽然恩尚不知道为什么要逃走,但逃走总归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