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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你知道么?那是第一次我离死亡那么近,却没有畏惧。可是到现在想来,我的心就像被针扎着,血流不止。”
“后来我问江翊,如果我们真的死了,他会不会觉得不值,你知道他告诉我什么么他说如果没有了我,就没有以后了。江翊是什么事都轻描淡写一句话的人,可是这句话让我知道他想和我有个未来。”
“2007年的夏天,江翊本科毕业,找了个不错的工作,边上学边边打工。那之后我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钱。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他家里有一个生着重病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他带我离开了那间十平米的房间,我们搬去了第二个家,是一个已经有三十平米的的房间了。你见过大片大片的烟花么?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江翊像个圣诞老人变礼物一样的给我变出了烟花,晃的我眼睛就睁不开,看不清楚,泪不停的留下来。江翊总是取笑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给你买了个克拉的钻戒呢?所有人都认为女人喜欢克拉的钻戒,只有江翊知道,我喜欢烟花。”
“我以为我和江翊会这样一辈子,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会有一个和他有关的未来,自己会变成美好结局的童话故事的女主角。”
“可是就在我要毕业的那一年,他变了,他只是一贯的由着我,说着:‘你喜欢就好。’变的开始不再挑剔我,开始不再嫌弃我这不会那不会。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我对于他可有可无,我从没想过离开他,直到有一天,他过生日,我买了蛋糕和对戒,想告诉他即便他变了,我也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他。可是,我看到是一个女孩从我宿舍里走出来,红着脸在他的耳边说悄悄话。他都没有一句解释。”
“我哭着收拾东西直奔机场,我没有回头,所以我没看到江翊他来了,我光顾着生气,所以没发现他眼睛里的闪烁,我甚至没问原因。一走就是三年。这下你明白了么?”
“所以你选择和我订婚,是因为我常说那句‘你喜欢就好’?”白文飞的表情告诉我,刚刚我讲的故事到底有多伤人,可是想到里面的人,我还是默默的点头。
“当初对你而言那么刺耳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你还是那么怀念?”白文飞凝视着对面的我,眼里全是悲伤和看不懂情绪。
“是,如果只能这样,我宁愿选择哪怕只和江翊只有半分相像的人,对不起。”我知道此刻所有的语言都会变成掩饰,所以我觉得这是断了与他之间所有牵绊的最好时机。
“你知道么?我爱上你是在你家见到你的时候,那么绝望的笑容,让我忍不住的想要保护你,因为我总觉得,只要我守在你身边,就可以得到你,哪怕你从那边再回来我已经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还是不愿放弃,可就在刚刚,我看你那么撕心裂肺的让江翊起来,听见你哭着说哪怕他再也不要你了,也无所谓,我知道我终究无法代替他。所以我决定不要你了。”白文飞摸着我的头,声音很轻。
我抬着头,眼神里第一次闪过发自内心的感谢“谢谢你的不要!”
“知道为什么么?”白文飞看着我的脸,淡淡的说“你刚刚说话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哽咽,在我的眼里,你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却有着灿烂笑容的女孩,不似现在乖巧温顺,却足矣震撼人心!而那个笑容永远都不会是对着我的,而那个男人上手术台前说了一句话,我自认为我做不到,所以自负如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看着你,走向万劫不复呢?”我第一次在白文飞的脸上看到释然,竟是这般的洒脱!
我没有问,我等着江翊醒来,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
白文飞看向里面躺着男人,静静的说“我些事,我想你有知道的权利。四楼421号病房里的那个小女孩是我父亲的孩子,我也是在半年前才知道,十四岁,血癌。半个月前,江翊来找过我,拿着一份成功配型的档案放在我面前,那份资料是他自己的。他说要一命偿一命,让你父亲不再欠我爸的。直到昨天,所有的细胞都采集完成,采集细胞本身对捐献者的危害不算大,只是刚采集完之后身体会比较虚弱。这些天我太累了,才会在红灯的时候走神,才会看到现在这一幕。若溪,江翊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所以才会在出事的时候拼了命也要保我周全,输给这样一个男人,我很甘心。”
“你说什么?孩子?我怀了孩子?”我听完之后无比的震惊,原来每日折磨自己的不是胃,而是和江翊孕育出的那个小生命。怪不得他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呆在家,还让蒋辉和秦岚陪自己!将以这个男人到底是在以怎么的感情在爱着我,才会为了我的孩子能有爸爸而不惜牺牲自己。可是这个孩子真正的爸爸正躺在里面,我讨厌这样自以为的他!
“放心吧,他没事,只是一点轻伤,休息一下就会好的,至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是因为我加了一点安眠的东西,在输液瓶里,很快就会醒的。原谅我,若溪,我只是想看看,如果没有了他,你会怎么办?”听着白文飞说,我突然就笑了,看着里面睡着的面容,曾经想要再一次照顾他的想法,瞪时就不存在了,他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倾身上前拥住面前的男人,敞开心扉发自内心的“谢谢你,白文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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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翊的独白
第一次看见赵若溪的时候是2005年在机场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生,有着鲜明的个性。她看似强悍大而化之的外表,让我觉得她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女生。我靠近她,一步一步的。
年轻时候的自己看着她因为自己追秦岚的谣言而气愤,总是情不自己的微笑。
我喜欢她,可是我太寂寞,这样一个开朗的人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沉默而改变了原本的美好。
可是是谁说过的,即便是一个长时间深处地狱的人,也会因为重遇阳光而温暖起来,对我来说,若溪就是阳光。
慢慢的,我会因为她开心而开心,会因为她答辩时的慌忙而紧张,会陪着她逛千篇一律的百货商场,会因为她的梦想而努力,会想要成为一个有钱的人从而满足她那或许是不切实际的愿望。
那次雪山上的意外,让我一次都不敢回想,如果那一次我没有抓住她的手,会不会就找不到她了,所以即便是碎石头将我的胳膊变得血肉模糊,我都没有松开那只手。我知道,即便我没有抓住那只手,我还是会跟着跳下去,天堂也好,地狱也罢,至少可以是两个人。
我从没告诉她,我是一个被收留的孩子,作为成绩优异的交换生而出国留学。可是因为她,原本一年的留学生涯对我来说太过短暂,所以我不惜任何代价的留了下来,只为能在她身边陪伴她度过最美的岁月。
可是我还是错了,我知道她的家境不错,可是当我接到她父亲的视频申请时,还是有些意外。
他父亲告诉我,以前他是个小小的生意人,这几年市场经济不错,也就跟着赚了点钱。言辞之间没有富人的强势,而是平实的语言。然而当他的父亲提出想让女儿回到身边时的要求时,我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拒绝了。
“江翊,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很爱我女儿,可是你能给她什么呢?我不求她出人头地,只想在我还有能力的时候给她好的生活,让她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是他父亲和我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赵若溪这个女人,从没有一次拿着这些和我炫耀,还是会和我因为一个方便面的调料而争执,还是会和我排很久的对在路边买一个热狗,一杯饮料两个人分着喝。
我犹豫了,也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第一次觉得躺在病房里常年需要照顾的养父是个压力。
看着她因为静怡的事哭泣的脸,看着她摆在桌上的蛋糕,听着她静静的说“江翊,我要离开你了。”看着她做的一道道精美的菜肴,看到她放在桌上的对戒,从没有觉得生活如此的讽刺过。
我不过是想和她在一起,不过是想能一直陪着她,不过是想在她难过的时候也有资格跟着她一起难过,如果一切奢望,那么,即便是远远的看着,对我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可是我没想过,她真的走了。离开了宿舍,离开了学校,甚至于离开了这个国家,她彻底的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下了那么大的决心申请退学,再多等一天,我就可以拿着国内的大学研究生的入学通知和她一起回去了,可是他没有。
三年来,我常常责怪自己生了那场重病,要不是被隔离,我怎么会赶不及去机场,怎么会来不及拦下她,或是和她一起走。
然而三年后她竟然又出现在我的面前,那阴沉了三年的天仿佛突然放晴了。
但当我得知她已有未婚夫的时候,我怎么能够平静。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清高,为了她我愿意做个见不得光的背地情人,即便如此,她还是离开了。
我不能放手,也放不了手。
所以我回来了,住进她未婚夫的医院做骨髓配型,很庆幸,成功了。
白文飞把我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我和他说“我从来没想过会和若溪永远在一起,但是如果她愿意,我什么都能放弃。”
如果没醒过来,这怕是我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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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诀别
我坐着小巴在城市里穿行,从我上学的地方,到江翊申请的夫妻宿舍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耳朵里是下载好的千篇一律的音乐。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最喜欢的一首歌叫《我们都是好孩子》,是我可以反复重放的一首歌,怎么都听不腻。
下车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那张好看的脸,在人群中显的特别醒目。预科结束后,我们申请了不同的学校,我读文,他读理。
看着他的专业课本,我总是恨不得背过气去,满满一页纸,认识的单词竟然没有几个。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他惯有的淡定和从容,然后拉着我的手离开。
第一次从基辅出发旅行,是我大二的时候,那时候语言基本上已经足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可是现在想来似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当我看见床头上的车票的时候,真的是狠狠的兴奋了一下。
“敖德萨?”我转过头看着旁边看书的男人。
“恩,我们滑雪去,你不是一直想去么?”江翊淡淡的说着,把目光从书上挪开,看向身边的我。
“恩,是很想去,可是我听他们说,今年比往年热的早,雪也比往年化的早,现在已经快二月份了,还能滑么?会不会掉下去?”我真的是有些担心的问,谁知道旁边的人却一脸的不在意“掉下去更好,想等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是很难的。”
“切,你以为英雄救美很容易么?那可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你舍得么?”我靠在他怀里,脑袋朝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有些话真的不能乱说,那次的旅行于我而言没有留下任何记忆,除了那场雪崩和诀别。
就在我们背着滑雪板第二次要走上顶峰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声尖叫,那些呼喊似乎掩盖了某种物体断裂的声音,那速度之快让人还不急反应,一个晃动让我整个人掉了下去,大片大片的雪掉在我的脸上,顺着我的衣领滑进身体,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冷,可是,我还来不及睁开眼,就觉得有一只手抓住了我,有力而温暖。
我顾不上也没有精力去擦掉脸上的雪,慌忙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那张好看的脸。
“看来英雄救美的机会真的很容易!”江翊就连此刻,依旧有着淡淡的却足以温暖人心的笑容。
我真恨不得一拳打晕他,好让他放开我的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会过,或许有些人你一直犹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他爱到一个地步,可是当真有一天,死神与你如此接近的时候,你心里那种强烈的期盼,希望那个人可以好好的活着的那种本能,足以证明,你爱他,甚至可以放弃生命。
我想让他放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