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姐姐先听妈妈说完。”徐流光笑着顺着董玉兰的话说了下去,“昭王爷如今是闭门谢客养病,侯夫人岂有不知之理?再说事情还没有定论呢,怎么着,夫人还是侯府夫人,身份尊贵,而且侯爷又是朝中重臣,侯爷去求圣上不是更好些?”
听得徐流光的话,秦妈妈心里一凛,在心里呼了一口气,本来她的意思还真是来求五姑娘去昭王和敬惠公主的,不过夫人却是否了,说不妥,另嘱咐了她一番,果然夫人还是神机妙算!这她还没有开口呢,徐七姑娘就把话给堵了。自己要真是来求五姑娘去求王爷的,那就要闹个没脸了!
容华失笑看向秦妈妈,没有顺董玉兰和徐流光的话说,“妈妈,你快起来,夫人真真是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弱女子,哪有什么能耐能救夫人呢?”
秦妈妈却是没有动,跪在地上恭敬朝容华磕了一个头,然后抽泣着说道,“想来五姑娘也是知道了如今京城里的传言了的。”
容华点了点头,“听过一两句。”
“夫人最是善良的人了,当初没有带五姑娘去乔家,那是因为夫人以为您在叶家能有更好的前程,那时候你的身世没有揭开,夫人若是带了您去了乔家是总是寄人篱下,而且,那时候叶老夫人心里记恨着夫人改嫁,所以夫人也就忍着没有去看您……”秦妈妈先是从旧事说起,抹着泪花说道,“这些年来,夫人心里无时无刻惦记着您……”说着目光看向容华,见她面容平静没有接话的意思,秦妈妈就只好继续说下去,“夫人那么心善的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前面人都说老爷是成国公害的……想当年,夫人也是诚心诚意地款待着他的,不想他却是个卑鄙小人,老爷的死与他没有关系,老奴是不敢随意捏造的……”
秦妈妈停顿了下,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现在又有人说是成国公故意借了夫人的手,给老爷下的毒……那黑心肝的,老爷把他当兄弟……夫人这两日眼泪都没有干过,老奴心里实在是担心。”抽了帕子出来擦了擦眼角的泪。
说了这么多,容华自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一旁的徐流光和董玉兰也是不相信的。
“所以……”容华挑了下眉头,“妈妈,你想要我怎么救夫人?”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自己记着那几年颜氏的养育之恩嘛!
秦妈妈流着泪水的说道,“也就想求五姑娘帮夫人说句话罢了,老奴是记得当年成国公交给夫人的那些药丸,说是救命的良药,老奴是记得清楚的,可老奴是夫人的人,说出来的话有几个相信的?派人只当老奴给夫人开脱罢了。”秦妈妈期盼地看向容华,“可五姑娘您就不一样了,您说的话,旁人定就会相信几分的,老奴记得当日您也是在场的,就是不知道五姑娘您还记得不?”
“这么长的时间了,容华妹妹那时候才多大啊,怎么会记得?”董玉兰嘲讽地看向秦妈妈,立即反驳说道。
秦妈妈难过地点了点头,“老奴也是想五姑娘那时候年纪小,可能也记不清了,只是,这有这么一丝机会,老奴是不回去放过的。”
说完朝容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求五姑娘好好想一想,许能想起来也不一定。”
要自己记着颜氏的养育之恩,原是要自己帮她作证呢!
想来主仆是以为自己年纪小,记不得了吧。
可她脑海的记忆中,小时候的画面很多,却是偏偏没有成国公给颜氏药的画面。
她们以为自己那时候左右年纪小不记事,所以就要自己还恩,帮颜氏洗刷罪名吗?
还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乔羽辰!
她怎么就这么肯定自己就会帮她呢?
一来养育之恩,二来,因为自己对乔羽辰的疼爱?
叶世轩是个疼爱她的好父亲,怎么能让他冤死?别说颜氏是冤枉的,容华能肯定颜氏的手肯定是不干净的!于是容华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我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想自己说了那么多,她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秦妈妈面色带了焦急,“怎么会没?当时夫人抱着您呢?”
“记不起来了。”容华很是认真地摇了摇头。
秦妈妈就有些泄气,“还请五姑娘好好想一想。”说完就磕了一个头,起身告辞。
徐流光吩咐了白音带了她下去吃饭休息。
“容华妹妹,你没事吧?”董玉兰看向容华问道。
徐流光也关切地看向她。
两人虽是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可有一点很肯定的是,颜氏要利用容华这个养女。
容华笑了笑,“没事。”不过是秦妈妈几句话罢了,当初颜氏还亲自挟恩要她撮合乔玥和周珩呢。
所以,这不算什么。
只是,她的父亲,叶世轩太可惜了,死得太冤了。
“你别想那么多,不管他们就是了。”董玉兰说道。
“嗯,左右如今你在庄子上,他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容华妹妹要是不想见,那下次我就叫他们回绝了就是了,这里是我徐家的庄子,我是主人,外人要说也是说我的,不会说你什么的。”徐流光笑着说道。
“让两位姐姐担心了。”容华感激地看向两人说道。
“还跟我们客气?”徐流光和董玉兰佯怒,异口同声。
容华看着两人笑。
徐流光和董玉兰也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喝了一口茶,容华收住了笑,“我蛮担心辰儿的。”
那么乖巧的孩子,因为这件事,他的将来可能要坎坷很多,不说别的,世人的流言蜚语就能把他给淹了。
徐流光也叹了一声,“可怜了辰儿那么乖的孩子,以后要面对那么多。”
董玉兰也蹙了眉头,点头担心道,“是啊,辰儿还这么小。”
三人叹息了一番,然后才起身。
董玉兰和徐流光回屋,容华去了周珩那边。
树叶已经泛了黄,带了秋天的萧条,金色的秋阳下,周珩安静地坐在院子里,一袭褐色的袍子,俊美无匹的眉眼似是这秋色下最为鲜活的一抹颜色,令人移不开目光。
似是感觉到了容华的目光,周珩抬起了头来,见得不远处看过来的容华,嘴角就漾起了一抹淡笑,“回来了?”
容华弯唇,笑着走了过去。
周珩给她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没有开封的信,“不看吗?”
容华接了茶,抿了一口,然后笑着道,“看的。”颜氏再如何,乔羽辰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信也没有封,直接拿了出来,展开。
大户人家的孩子,启蒙都很早,乔羽庭的字虽是有些稚嫩,却一笔一划已是初具风骨了。
洋洋洒洒两张纸,容华含着笑看完了,重新叠好了放入了信封里,然后叫了站在廊下的流苏过来道,“前儿做了些桂花蜜,你让梨花去拿一盆给秦妈妈带回去给辰儿,就说我就不给四少爷回信了。”
“是,小姐。”流苏点头应了,回屋去找梨花。
周珩目光看向她,“西宁侯夫人还是说了什么吗?”特意派了人过来,肯定不是简单的送信。
而且送了信还特意求见了她们三个。
说是求见她们三人,其实不过是见她一个人。
“说是要我回去给她作证。”容华笑着看向周珩,道,“口口声声说要我记得颜氏的养育之恩。”
容华脸上带了一抹讥讽,“那份养育之恩,前些日子,她找过我,要我跟你说乔玥的好话,如今,又要我给她作证,倒是不知道那养育之恩这么好用。”
一次也就算了,如今竟还再来一次的,脸也真够厚的。
周珩眉一蹙,面色就冷了下去,“竟又来这么要求你?”
容华点头,然后笑着道,“我也没有答应的,别说我根本没有印象,便真有那么一回事,我也不会说什么的,不管如何,父亲的毒是她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了。”
颜氏她不知道?只是受了了成国公蒙骗?鬼才信!
周珩见她已经决定好了,也就没说什么了。
“嗯,这里的日子真是舒服,没有那些糟心的人和糟心的事,天高云淡,生活简单。”容华往后靠在了椅子上,目光看向蔚蓝的天空,感慨道。
周珩噙着淡淡的笑容,伸手拉着她的手道,“等一切都安定了,我们找个景色好的地方,安居?嗯?”
容华一愣,随即脸红了起来,嗔道,“我可说以后要跟你一起?”
周珩轻轻手一拉,就把她拉了过来,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道,“不跟我一起?那跟谁?”
口气带了几分酸味。
这——
容华脸红得如是桃花一般娇艳。
这前开始还脸红带羞的人呢?才几天的功夫啊,竟是突飞猛进了!
“有人看着呢!”容华挣扎了下。
“谁敢看。”周珩声音淡淡地说道。
容华扫了一眼,果然刚站在廊下的身影都已消失不见了。
“要是董姐姐和流光姐姐来了,那我以后怎么见人?”容华娇嗔。
“她们不会这么没眼色的。”周珩愉悦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周天泽,你越来越脸皮厚了。”容华手撑在他的肩上,娇声道。
“只因为你。”周珩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
“贫嘴!”容华娇骂了一句。
周珩轻轻地笑了起来。
轻快的笑容,如花一般绽放的容颜。
秀色可餐!
容华禁不住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周珩很是满意她的痴迷,亲了下她的额头,然后低声道,“再过几日,我们就回京。”
容华猛然回神,腾地下了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蹙眉看向周珩,“回京?你的毒还没有解啊?不是还有十多天才一个月吗?”
这么快就回去,她是有些舍不得。
在这里,可是不用顾忌,每日都腻在一起。回去了,住在不同的地方,便想见还得偷偷地见!
“有什么急事吗?”容华蹙了眉头,“吩咐林夏他们去办就是了,你身体要紧,还是把毒解了再说回去吧!”
周珩眉眼带笑,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九月十二,是你的生日,你忘记了吗?”
“我的生日有什么打紧的,你解了毒再回去。”容华摇头说道。
“怎么不打紧了?女子及笄是大事!”及笄了,她就长大成人了,也表示她可以嫁人了!周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底带了无限的期待。
……
虽没有收到回信,不过容华三人都分别送了礼给乔羽辰,所以乔羽辰也很高兴,高高兴兴地让丫头收了礼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他则回自己的院子,继续写夫子留下的大字。
等乔羽辰离开了,颜氏遣退了旁的下人,这才问秦妈妈道,“容华怎么说?”
“五姑娘一口咬定说没有印象。”秦妈妈没好气道,“看来她是一点都不记得夫人您的养育之恩了。”
“到底……这些年是我没有关心过她,再加上玥儿的事……”想到乔玥,颜氏心里就来气,要不是乔玥,她和容华那孩子怎么会闹得那么僵?颜氏叹气,“慢慢来吧,那孩子也是个有心的,希望她看在辰儿的份上,能软下心来。”
“四少爷这么乖巧,她定能因为四少爷改变了主意的。”秦妈妈点头说道。
颜氏叹气,“也难说……叶世轩可是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
一说叶世轩是被颜氏说毒杀。
一说,颜氏是无辜的,只是被成国公利用。
朝堂上也是议论纷纷,安国公和定国公不约而同地推出了一个庶出的兄弟来顶方家和杨家的事。
白家的人也被全数押到了京城。
加上林家,方家,杨家和乔家的事,京城街头巷尾都谈论这两件案子,所有的人都关注着。
在周珩的坚持下,容华等人在月初启程回京。
一回了京城,许久没有开大门的昭王府终是开了门,说昭王渡过了危险。
正德帝惊愕不已,“渡过了危险?小九他的情况到底如何的?”
刘公公低头回道,“只说是王爷这次是要不容易醒来了,渡过了危险。”
那就是说只是渡过了这次的危险,身上的毒还是没有解?正德帝想了片刻吩咐道,“去,传朕口谕,让李太医去给小九看看。”
怎么着都不放心。
那臭小子,怎么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似的。
命怎么就那么硬呢?
李太医奉命去了昭王府,周珩刚要出门,听得李太医来了,想了下,让人领了他进去,让他把了脉,李太医把了脉,留了些滋补的方子就告辞。
一回了宫里,李太医就去御书房回话,只说周珩的脉象比以前要弱上一分。
正德帝悬着的心落了回去,又是派人送了好些补品去了昭王府。
周珩则是等李太医走了后,就去公主府。
敬惠公主正在院子里散步,听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