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心急的,见着刚出锅,还这么急忙。”桂长生说着,赶紧舀了水递过去,墩子娘喝了水,可不介意这话,道。“还不是看你还能有这般厨艺没给忍住。”说完这话,又看了看桂长生。“你这手艺不错,倒不如去了陈家馆子掌厨呢!”
“有的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哪有妇人家去掌厨的。”桂长生也知晓,厨子一向是由男子掌厨学艺出师,尤其是在古代,妇人在家忙活忙活也就罢了,再加上,在自个屋里做菜,那是想咋做就咋做,去掌厨,要的体力还要反应快,手脚麻利。
她自个几斤几两都清楚的很。
墩子娘撇了撇嘴。“那倒是,可惜了你这手艺了。”说是这般说道,即便是能去,也不见得桂长生还真是去了,村子到镇上,来回也麻烦,再说,她这又是|寡|妇,常常在外边跑,还不是招人说道。“说到底,你屋里就没个男人主事的,你挑了屋里的大梁,等日后三郎他们长大了,你到那时候想嫁人,都成了人老珠黄了。”
坐在灶头前烧火的三郎,一听墩子娘说这话,手里的铁钳啪嗒一声丢在了一旁,听着这声儿,桂长生下意识的瞧了瞧他,只见三郎只是拿了柴禾投进灶头里边添火,垂着脑袋,也没瞧见他啥神情。
桂长生是觉着自个想多了,朝墩子娘道。“成了成了,快端着去上桌,喊了大伙吃饭了。”
墩子娘也就是说道说道,可真没想替桂长生操心了她的事儿,她是个外道人,操心也操心不上,就是瞧着她一人忙活,是累的够呛的,往回再咋的不对付罢,现儿想想也是,杨大郎去了,杨氏又帮衬不上,屋里一家子都得靠着她,谁还能有着好心思。
这顿晚饭吃的都高兴,三家人还是头一回这般聚着在一块,往回胖婶屋里和墩子娘屋里,也没走的近。
但,三郎却是吃的如同嚼蜡,即便是甚少吃上的大荤菜,也没啥胃口,上桌后不久,匆匆忙忙的吃了一碗面疙瘩便不再吃了,桌上的菜色也没见着动几筷子。
瞧着三郎这般快吃完了,桂长生看了他一眼,人是拿了碗筷去厨房,后边又去了院子里边抱柴禾,紧着烧炕头了。
天还未黑便吃的晚饭,等大伙吃完,天是黑全了。
墩子娘一家子道了谢便回了去,胖婶屋里,大山爹没来,今儿没在屋里,胖婶还想帮衬桂长生收拾碗筷。
“婶子,你别动手,今儿你可是客人呢!”桂长生说着将没吃完的菜都倒了一个大碗内分放好,明儿早再吃。
“那成,俺今儿就是个客,吃也吃饱了,得紧着回去了。”胖婶说完,又喊了燕儿,大山吃完就回去了,两人才回了院子去。
☆、第七十二章 暖意
翌日
桂长生早早的起了身,将泡菜都备好装在木桶里边盖着,杨三墩也来的早,桂长生刚准备挑着送去他们屋里,就瞧着三墩来了。
他一来,也是省的了跑一趟,泡菜送去陈家馆子,桂长生又交代了一番,随后杨三墩才挑着赶去镇上。
大概是挨着响午那会,三墩从镇上回来,上了桂长生屋里来一趟,说是泡菜的银钱,那掌柜的说是让她自个去结算。
桂长生也是猜着的,谢了三墩,又问了上馆子当差的事儿,三墩憨厚的笑了笑。“那掌柜的也是好说话,留了俺,俺那手艺也就打打下手。”说着,又想了起来,接着道。“俺听馆子的掌柜的说,还缺着跑堂的人,不如喊了大山一块儿去忙活。”
“这是好事,大山兄弟在屋里也没出去上工,要开了年才出去,陈家馆子生意好,上半年也是好着的,开了年,说不准也不用再另寻忙活了。”桂长生先前是想到了这点,可人家掌柜的也没说道,自是没开这个口。
三墩点了点头,去了胖婶屋里找大山说道这事儿。
三郎从里屋出来,瞧了瞧桂长生,抿着嘴,抬步出了院子,桂长生也是不知晓三郎又是咋的了,从昨儿晚上到今儿就没开过口。
桂长生一门心思放在了生意上,还想着再等几日,屋里刚下坛子的泡菜出了味,再去镇上跑一趟,光靠着泡菜赚的银钱,开了年还不够呢!
时日过的也快,转眼又是到了腊月中旬,上回瞧着要下雪了,光是冷的人手脚冻的发僵,也没见着下雪。
今儿又不同,瞧着外边一早就是天色昏暗的,又是吹着寒风冷的人不想出门。
“四妮,三郎呢?”这好几日,见着三郎早早的出门,也没跟屋里人说是去哪儿了,临着天色快黑了才从外边回来。
桂长生将让大山从镇上带回来的小火炉架上,又拿了火盆来,端着厨房洗好的青菜和一些吃食上桌,看着外边下起了冰粒子,往手上哈了一口气,搓了搓双手。
四妮帮衬着将前儿焖好的火炭拿出来放进有火苗子的火盆里,拿铁钳捣鼓了一番,见着差不多了,这才应道。“三哥一早就出门了,说是今儿去镇上跑一趟。”说完,又看了看关了一边门的院子,想起三郎今儿出门啥都没带。“嫂子,要不俺带着梭子去村口瞧瞧,三哥出门定是要受冻了。”
桂长生听了这话,连忙道。“甭急,嫂子去瞧瞧,你将火炭先夹出来。”说完,取了门后边挂着的梭子披上带着斗笠便出了门。
三郎最近在忙活啥,桂长生也是不知晓,问道他罢,也就是说道没啥,出去找二娃玩耍去了。
昨儿她去墩子屋里,瞧着二娃了,二娃在屋里缩着压根没出门,问道他三郎在哪也是说不上来。
外边下着雨带着冰粒子,地面早就成泥了,桂长生脚上还是踩着一双单面鞋,就是往脚上多套了一双袜子罢了。
纳鞋底做鞋面,这些事儿她都不会做,上回还想请了胖婶教自个,可瞧着那般手艺的繁杂又讲究,自个是没耐心做。
屋里娃儿的鞋面,都是在镇上买的,这买的鞋,哪能跟自个忙活出来的一般,价钱还不低。
急急忙忙的赶去村口,雨也下的有些大了,桂长生冷的发抖,刚到村口,便见着一个身影冒着雨匆忙的朝这边跑来。
桂长生仔细一瞧,那不是三郎又是谁?见着是三郎,赶紧的迎了上去,三郎此时浑身都被淋着了,小脸冻的发紫,怀里抱着的包裹如同珍宝般用胳膊遮挡着。
“三郎,你去哪了。”桂长生说着,将身上的梭子解开,将三郎拉了进来,一手揽着三郎的肩膀,让梭子盖在他身上。
往回三郎个子还小,到底是长身体的时候,三郎个头也抽的快,桂长生支撑着梭子挡着飘下来的雨和冰粒子,也顾不上问别的,揽着三郎两人并排着往院子跑去。
三郎从镇上赶回来,半路上下起了冰粒子,那还下的小,快到村子的时候,才下了雨夹着冰粒子,人也被淋着了,冷的他浑身通透,被桂长生一搂着,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热乎,忍不住往她身边紧凑了些。
等回到院子,桂长生将梭子和斗笠一丢下,拉着三郎进了里屋,二话不说的,动手脱下了他穿着的袄子,见着里衣没湿,赶紧拿了被褥往他身上裹着,瞧着头发也湿了,桂长生心里急。“你瞧瞧你,跑出去做啥,这般淋着,若是染上风寒,可有的你受。”
桂长生虽不知晓风寒在古代难不难医治,但在现代电视剧里看得不少,也是有点心慌。
说完,解了三郎头上绑捆发丝的布带子,拿了帕子过来给他擦拭,随后又朝外边喊了一声。“四妮,快将外边的火盆端进来给三郎暖暖。”
四妮应了话儿,赶紧将火盆端进了里屋,架在了架子上,里近了三郎,三郎这会总算是暖和了些。
桂长生让三郎自个擦拭着,出了里屋便去厨房煮热汤给三郎喝,都冷成这般了,若是不生病才怪。
想到这点,桂长生煮了热汤给三郎喝后,让他在炕头上先暖暖,又披着梭子带着斗笠往老郎中那边跑了一趟。
瞧着桂长生出门,三郎都还未来得及和她说道话儿,见着她紧张自个,心里暖烘烘的,四妮和五郎两人进里屋,瞧着三郎裹着被褥坐在炕头上,两人笑嘻嘻的瞧着放在一旁的包裹。
“三哥,你买啥了?”五郎说着,赶紧去将包裹拿上了炕头,蹭掉脚上的鞋爬上了炕头。
四妮也是一脸好奇,三哥这几日出门都是瞒了嫂子的,还是好生交代了他们两人别说道,还允了他们的话儿,给他们带零嘴吃。
三郎瞧着五郎要打开包裹,立刻拽了过来。“你们别动,吃食俺拿给你们俩。”说完,伸手进包裹里边探索一番,拿出了一个小布块包着的果脯递给了五郎,别瞧着只有巴掌点的果脯干,还花了八文钱。
☆、第七十三章 别乱说
三郎在外边受了冻,虽是喝了热汤,后边也暖着,到了夜里还是发了热。
桂长生去老郎中那边说道了三郎受冻,拿了草药回来,是驱寒的,不放心三郎,夜里也没睡着,吃晚饭那会瞧着他就有些不大对劲。
半夜三更的又爬起来,杨氏和五郎还在睡着,桂长生便轻手轻脚的去了厨房熬药。
三郎既热又觉着冷,缩在被褥里面总也觉着不够热乎,嘴里时不时说着冷,桂长生去熬药,又添了炕头的火,等火烧起来,三郎才安分了下来。
杨氏今儿睡的沉,五郎倒是被三郎挨着热醒了,炕头烧着,三郎身上又的冒了冷汗,怪不舒坦。
五郎虽年岁小,也知晓人不舒坦了是咋样,瞧着三哥不大对劲,赶紧看了看炕头上,随后又起身下炕头出了里屋,见着厨房里边有光,进去一瞧,自家嫂子正在用小炉子熬药。
厨房里边冒着一股热腾的药味,刚出来身上还是觉着冷,桂长生冷不丁的瞧向了门口,见着突然站在门口的五郎惊了一跳。
“五郎,你咋起来了。”桂长生瞧着是五郎,嘘了一口气,五郎揉了揉睡意惺惺的双眼,瓮声道。“嫂子,三哥浑身都是汗,像是发寒了。”
桂长生点了点头。“嫂子知晓着,这给三郎熬药呢,你先去歇着,莫受了冻。”说着,又看了看熬药的草药,老郎中交代,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这还得烧会。
五郎听了这话,也就进了里屋去,三郎不冷了,又觉着热乎了起来,五郎一进来,就瞧着三郎踹了被褥,半个身子都晾在外边。
熬好药,桂长生先倒出来放了一会子,觉着温度差不多了,这才端着去里屋,进里屋,便见着五郎还没睡,双手拉着被褥压在了三郎身上,三郎也不安分,不是手伸出来,就是脚露出来。
看着这一幕,桂长生突然又觉着想笑,别瞧着三郎平日里板着个小脸,这人生病了就是折腾。
五郎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见着嫂子一进来,便好生的挪到了一边随着。
桂长生将药碗放在炕头边上,上了炕头,扶起三郎靠坐在自己身上,替他掖了掖被褥,轻声道。“三郎,将药喝了,喝了就好了。”说完,便将药碗递到了三郎嘴边。
三郎睡的昏昏沉沉,倒是也听着了桂长生在耳边的话,微微张嘴,一股苦涩进入嘴里,苦的他眉头一皱,立刻摇了摇头,不过是喝了一口,就不愿再张嘴。
“三郎,快喝药,喝了药才能好起来,若不然你想着一直儿的这般难受?”桂长生可没哄小娃儿的经验,自然也说不出啥软绵绵的话。
三郎又是半大的娃儿了,不像五郎还需要哄,听了桂长生的话,三郎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瞧着是嫂子在身边,听话的将药都喝了下去,一口气喝完胃里直翻滚,桂长生眼疾手快的将放在小桌子上的果脯拿了几小块塞进三郎嘴里。
这果脯还是今儿四妮给她的,留着没吃,说是村里婶子给的。
三郎有了果脯含在嘴里,缓和了一些,却是双手抱着桂长生的胳膊迟迟不撒手,桂长生一手拿着空碗,一手让三郎抱了个结实。
桂长生还是不放心三郎,便搁了空碗,将小桌子慢慢移开些,扯了被褥盖在身上,由着三郎去,她可不能受寒了,若是她受寒,又得让家里几个小的照看她。
大半夜的折腾,桂长生也睡意上头,慢慢的便睡了过去。
在她睡着了,三郎又睁开了双眼,看了许久眼前的人,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两人还是头一次这般挨着睡,不知不觉的相拥到了一块。
直到第二日,四妮早早的起身回这边来,五郎也起了来,四妮瞪大着双眼瞧着炕头另一边的嫂子和三哥两人,没说道话,轻手轻脚的伺候自个娘穿好衣裳,扶着下了炕头。
瞧着五郎要去伸手探三哥的额头,四妮一手拍打了下来,五郎吃痛要出声时,却被四妮打了个嘘声的手势。
五郎撇了撇嘴,这才出了里屋去厨房烧水。
四妮也有十一二了,姑娘心思比男娃心思要早熟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和燕儿一块住了一屋后,燕儿懂的也多。
胖婶时不时念叨着桂长生的事儿,又思忖了先前和杨氏说道的那番话,燕儿可没少听着。
两小妮子在一屋睡着,没事儿就扯些话,自是也将这话说道了给四妮听,四妮往回不懂,可也多半的听了过来。
在五郎和杨氏醒来出里屋后不久,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