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来人时,桂长生正在场地里边,正月还冷人,若大的场地门稍微一开便灌的冷风直吹了进来。
闲来无事,桂长生也没落下该做的事儿,当初樊凡指定让她一日一日的叠加练字的纸张,如今过了这般久,她哪里能叠加的起来。除非整日都不动弹才能练得完。
倒是她也不蠢,如今一日下来,也不过是练六七张,也是因着有空挡才会这般闲情。
“桂老板可是在?”
徒然听着外边传来的话,桂长生手里的笔一滑,好好的一个字就这般糟蹋了,懊恼着皱了皱眉。抬头便道。“门没关。进来罢!”
说完,桂长生便将纸张拿到了一旁再换了新的过来铺在桌上,进来的人并非是林家旁支的主事。桂长生抬眼瞧着,二人都带着帷帽,想来外边赶路是冷人的紧。
“你们是?”
“回桂老板的话,我是林家本家的二主事。今日来便是问道长陵一事。”
林家本家的主事,还是在朝为官的林大人。桂长生有些疑惑,可也不大相信来人,想从她嘴里得知长陵一事,无非就是和樊凡有关。吃过一次亏,桂长生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听了此话,桂长生笑道。“长陵何事?”
二主事也并非是一般人。见着桂长生反问这话,自是明白她所想。此女子还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自然他也甚少见着能像她这般的女子罢了。
随后,二主事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物什,向前一步,朝桂长生递了过去,此物不是别的,桂长生一见着物什,心里一紧,那是樊凡随身携带的物什,难道樊凡落到了林家人手里?
桂长生还不知晓樊凡与林家的关系,林家在暗地里可没少帮衬樊凡,赵叔没死之前,他们能查到的也不过是些皮毛,还得多亏了林家给予一些线索才能一步步的顺藤摸瓜下去。
她不知晓的事情还多着,杨将军为何会突然这般快发觉此事,明明朝堂之上两位皇子就不可开交,本该小心谨慎不让人拿捏了把柄才是,可此事对二皇子有利,除此之外,林家给了赵叔他们的信儿顺着去查,也有了不小的发觉,还不等他们查到些眉目便出了事儿。
这些别说桂长生不知晓,即便是樊凡也并不知晓是为的何事,不过他后边有了林家的帮衬,才知晓,杨将军能这般快抓着赵叔他们,其中最大的原由,便是因着杨家的一人。
而此人,他也见过,赵叔更是熟悉的很,当初桂长生离开长陵时,本是想去祭拜赵叔,樊凡却没那意思,也正是因为此事。
“还请桂老板放心,此物的主人如今安好,且,与我们林家并非敌人,如今来找桂老板,只是想知晓,老赵可是有何话曾经交代过你?”
此话一问,桂长生面色凝重,道。“我不过是个做点小本生意的农妇,因着长陵的事儿,被带进了衙门,事后也险些救不回来,你所说的老赵,先前的确是在我这屋里做的车夫,不过却是听说人已经没了,你若问起此事,我又去问谁?”
即便桂长生知晓,也断然不会随意开口,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林家本家那边人,她又没见着过,再说,林家本家的人,是不是真的和樊凡并非敌对,她也不知晓。
二主事并没一直追问下去,随后回了话便直接朝场地外离去,见着人走,桂长生拿起桌上的物什,道。“等等。”
二主事顿住脚步,扭头看了桂长生一眼,见着她手里的玉佩之时,原本正色的神情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意,道。“此物的主人托我转告桂老板一句话,替他好生保管此物,等有朝一日定来取回。”
话说完后,二主事也没多做停留,带着人来匆匆去也匆匆,独留下桂长生愣怔着站在桌前,手里握着玉佩,这玉佩并非是雕刻精致的上等,相比之下,上面的花纹有些发旧,看得出是有些年头的玉佩。
桂长生将玉佩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的确是樊凡的玉佩没错,是樊凡带在脖颈上的,她也是在上回因四妮的事儿气的去了陈家村,晒了日头回来眼前发黑,让樊凡接了她一把,失去意识前,无意撇了一眼他脖颈上的玉佩,玉佩的下方有一块小小的瑕疵。
等人走后不久,桂长生将玉佩收起,想到人家来问她赵叔的事儿,林家又是怎的知晓的呢?
桂长生不知晓,这赵叔当初被抓进去严刑拷打一番后始终只字未说,后边见着问道不出甚,才将人关押在牢房里边。
而赵叔除了在牢房见着了桂长生这个唯一能信任的人外,他也见不到樊凡,因着就在赵叔与她说了后不久,桂长生便失去了意识。
赵叔在后不久便被人押着去了刑场。
樊凡当初的确去救人,却没和赵叔说过话,却在赵叔死之前看明白了他的意思,让他去找桂长生。
后边,樊凡才想起此事,这不,自己没现身来见她,却托了人来,此事也甚是重要,他不能在杨家村现身,若是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务必是再次连累了桂长生。
二主事说是林家本家的二主事也没错,当初的确是在林家当差过一些日子,也是林家大人的心腹,更是替林家大人暗中办事的头号人物。
如今,樊凡便跟着这位主事,在功夫上,虽没拜师,却将自身的招数也都悉数传给了樊凡。
主事离开了杨家村后不久,让手下在外边赶车,一头钻进了马车内,拿下了还带着的帷帽,这才让人看清人原本的模样,中年男子,瞧着四十有余,一改方才在杨家村的正色,朝坐在马车内的男子道。“那位姑娘难不成是你的心上人?”
听师傅这般一问,樊凡愣了愣,面色有些尴尬。
中年男子笑出声,大掌往樊凡肩膀拍了拍。“我不过是问问罢了,你可别往心里去,那姑娘虽算不上何等美人,却并非凡物。”中年男子并非表面这般,行事心狠手辣,也只效忠林家大人,当初出身也不好,是奴籍,也正是林家大人给了他自由和荣华富贵,此人也姓林,一般人称他为老鬼。
樊凡点了点头,却并未吭声。
老鬼才收了这徒弟没多久,几个月罢了,知晓他是樊将军的遗孤,樊将军当年还和他交过手,二人没分出胜负,一直也没寻着机会,原本以为还能在交手一次,却是没想到会被人污蔑满门抄斩。
樊家的儿郎都不是软性子,不过这樊凡和他爹的性子不同,格外稳重,并非像樊将军那般直爽,总而言之,他是觉着这个徒弟太过沉默寡言了些。
老鬼总是徒弟徒弟的唤着,樊凡却从未开口唤过他一声师傅,认识几个月来,也只是叫他一声鬼叔,对樊凡而言,他的师傅只有军医,如今师傅不在,他即便学了别的招式,也不会拜师。
“那丫头,心思可不简单,你觉着老赵生前真是将重要之事说给了她听?”老鬼说着皱起了眉头。“樊家一事牵扯的可不小,如今几年过去再查也的确是难事,倒是除了杨将军那边从杨家人口中得知你们的下落后,此事来的有些蹊跷。”
樊凡将玉佩让鬼叔带过去,本是想再托一句话给桂长生,他恐怕难再见到桂长生,那玉佩也只是为了履行之前的约定,玉在人在的意思罢了,并非其他。
“赵叔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也可能是我瞧错了,当日她在牢房里人根本不醒事,未必知晓。”
赵叔被抓进衙门,他连与赵叔说话儿的机会都没寻着,夜探衙门也没见着赵叔在何地。
他总觉着赵叔一定知晓甚,断然会给他留下些别的。(未完待续)
☆、第两百一十八章 没想着
二四六开,桂长生记得,赵叔除了先前与她说道转告樊凡的话中,最主要的恐怕就是这一句。
今日林家人不来上门,她也在先前将此事丢到了脑后。
现下想起来,二四六开的意思她迟迟没想起来是甚的意思,难道是说生意的事儿?
桂长生思忖许久后,突然想到,二四六开,那不是赌坊里边摇骰子的点数吗?
想到这,桂长生又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对,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赵叔似乎从不去赌坊,也未曾听他念叨过赌坊的事儿。
一个去能时不时去赌坊人,必定不是赵叔这般的人,那,既然不是赌坊里边的二四六开,那又是甚?
桂长生这是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没想明白。
倒是樊凡托了人将玉佩送到了她手里,又是何意?古代人的心思,女人还好琢磨,男子是一个比一个难琢磨透。
……
“杨杉?”
三郎听着有人叫他,同行的几个公子哥也都跟着扭头看了过去,见着来人一身身上披着披风,小脸冷的有些发红,却也是个俏姑娘。
与三郎同行的,是与杨家将军有些来往的人家,三郎来京城可有些日子了,那些想巴结杨将军的人,知晓杨将军认了义子,还将人带来了京城,又去了相府宴席,一下子便有不少人见着这位杨少爷。
同行的二人,分别是京城李家、成家的两位嫡出少爷,与三郎的年岁差不多大,近日里便来约了三郎出门。
这才开春正月,京城这边比清远镇那边还暖和些。却也是冷人。
李家少爷见着姑娘,忍不住低声问了三郎一句。“何时结识了人家姑娘,倒是瞧着面生,不知晓是哪家的姑娘?”
姑娘年岁不大,李家少爷自幼便与京城的世家来往,瞧的人也多了去,他都不认得的姑娘。定不是京城的人。
而成家少爷见着人走近。思索一番,蓦的开口道。“这不是。。。桂家坊的老板?”
成家少爷见过桂春秀一回,说起来。桂家坊在京城是去年才兴起的一家门面铺子,里边的物什深受京城闺中女子的喜爱,一时之间便在京城传开了名头,他那日陪同自家妹儿去桂家坊。才得知,桂家坊的老板还是个未及笄的姑娘。
桂家坊。李少爷也知晓,听了这话,有些意味不明的瞧了一眼三郎。
三郎见着人走了过来,微微颔首。道。“许些日子没见着,倒是没想到在京城能遇见。”
桂春秀开年前几月就来了京城,她何止是许些日子没见着三郎。自打他去了原城后就没再见着过,今日出铺子。买些物什,却没想着见着了熟悉的背影,还以为是她瞧错了,三郎的话,该是她来说道才对。
同为做生意的,桂春秀屋里人脉可比桂长生强得多,得的信儿也快,从旁人嘴里听说了桂长生在长陵入狱一事,这牵扯可不小,连带林家的生意都败落了。
索性,她并非是与林家做生意,也是去年才与张家那边做起了别的生意,如今来了京城,自然也少不了张家的帮衬。
“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怎的也来了京城?”说完这话,桂春秀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桂长生生意做不下去了,这不是林家也没再兴起,后边一想,关于杨家两姐妹的事儿多少听人说道过。
仔细想了想,莫非她从别人嘴里知晓的杨家义子就是杨杉?
三郎没来得及来开口,这李少爷便替桂春秀解了疑惑。“杨将军在京城,自然杨家少爷也在京城,莫非桂老板先前不知晓此事?”说话间,倒是将桂春秀上下打量了一遍。
京城里,可不缺容貌上等的女子,眼前的姑娘虽算不上多美,却也让人眼前一亮,清丽脱俗,没有那些闺中女子的惺惺作态,确实是让人瞧着心思也好。
桂春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之前是听说过,却并不知晓,也难怪会在京城遇着你。”说罢,桂春秀倒是并不想再多说,瞧着有熟道的人在,说道了一句还有要紧事儿后便离了去。
等人一走,李少爷和成少爷相视一眼,眼里的意味显而易见,说起来,这杨杉的运气可真是不小。
成为杨将军的义子不说,方才见着那桂老板,原来是个旧识。
三郎哪里知晓他们在想的甚,今日出门不过是去找些书籍,既然想要的书籍没找到,自然也不会再耽搁下去。
“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先回去了,若是得空,他日在一聚。”
李少爷和成少爷自然不会多留三郎,应了话儿便让他回了去,两人看着人走了,嗤笑一声。“杨将军出身低微,这义子也是如此,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听得李少爷这话,成少爷还是多少有些忌惮的。“罢了,无端端你说了这话,若是让人听了去,你可担待不起。”
“不过是私底下的话,难不成你回去将此话张扬了出去?”李少爷撇了一眼成少爷,成少爷有些不悦的挑起了眉头。“祸从口出,还是少说为妙,我还有事,便先走一步了。”
成家和李家本是来往的世家,却在这一辈中也不大不如从前,成家少爷并不喜着与李家少爷打交道,此人过于计较,又爱与人比较,但凡一些不过人之事,都会说些让人不爱的听的话,若非两家交情所在,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