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没什么事情!”宴冰不是一个很善于撒谎的人,这句话很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顾潇雅也没继续追问,宴家兄弟表现怪异,对这清凉寺又有些“执着”,宴墨天还带人硬闯藏经阁,说不得郑姨娘和孙木的死就和这藏经阁里的东西有关。
“夫人,冷大人来了,正在禅房等您!”黑狐突然现身走到顾潇雅身边低声说道。
“知道了!”顾潇雅冲黑狐点点头,然后对宴冰和宴墨天说道:“两位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要去哪儿?”宴冰不太情愿顾潇雅立即离开的样子。
顾潇雅没有回答,对宴冰笑笑,转身带着人离开了,也没再多看宴墨天一眼,哪怕自始至终宴墨天都在注视着她。
回到禅房之后,顾潇雅发现了冷言、唐立和许久不见的容易竟然都在。
“容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潇雅根本不知道容易是什么时候离开皇都的,只是听容老爷子说过边关有些事情需要容易去处理,所以他连招呼也没打就连夜离开了。
这次容易回来顾潇雅之前也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而且她看容易比之前消瘦了不少,想着一定是在边关受苦了,还好精神不错。
“大嫂,我今早刚回来,听唐立说你来了清凉寺,冷兄正好来这里办案,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容易面上不显,其实心里很激动,也有很多的苦涩。
上次大哥容曜突然把他调回边关,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也想趁此机会断了不该有的念想,可是当面对萧瑟荒凉的边关战场,看着边关凄冷的孤月,他就会想起顾潇雅在他面前的一颦一笑,相思苦楚日甚。
他不认为自家大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会对顾潇雅产生多深的感情,以至于亲自把他这个弟弟给送回边关,也许是他在自欺欺人,这一次回来他就对自己发过誓,如果容曜和顾潇雅真的成了夫妻,他会衷心地祝福他们,守护他们。
但如果两个人分道扬镳,他也要为自己的感情努力一番,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大嫂。所以,打定主意的容易快马加鞭地回来了。
“少夫人,我们都很担心你!”冷言没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他的确是很担心顾潇雅,尤其是知道这清凉寺很可能就是极为凶险之地。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对了,你今天来这里查什么案,不会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吧?”顾潇雅有些怀疑,按理说,清凉寺的人是不会主动去刑狱司报案的,难道是她猜错了?
“昨晚?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容易的担心显而易见,让与他早就认识的冷言狐疑地抬眼看了他。
“昨晚清凉寺进来十几个黑衣人,与寺里藏经阁守卫的武僧交手了,据黑狐、白狐探查来看,那些武僧武功高强诡异,不像是一般正派的武功,也不太像寺里的和尚。”顾潇雅说道。
“藏经阁?看来这清凉寺的秘密不少,我已经查清楚,郑姨娘每年都会来一趟清凉寺为自己早死的儿子烧香祈福,而在寺里她除了去往生大殿,就是去藏经阁借阅经书在禅房看一会儿,一般看完经书她就回府了。”冷言将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诉顾潇雅等人。
“你查清楚这郑姨娘到底是什么身份了吗?”虽然出身宁远侯府,但是对于府里的人,顾潇雅可是一点儿都不了解。
冷言点点头,对几人说道,郑姨娘原本是一个六品小官的嫡女,她爹为了加官进爵,就把她送到了宁远侯府做姨娘,而郑姨娘因性子温顺柔和,在府里不争不抢,对陆氏恭敬,对下人也很友好,再加上她没有子嗣来争宠,人长得也不是十分娇媚惑主。
所以,陆氏对她这个很识趣的姨娘也没有特意刁难,甚至比对其他姨娘还要和颜悦色一些,顾展铭一个月也有几天会宿在她的房中。
郑姨娘死后,冷言特意派亲信之人去她的老家探访,结果还真的让他查出一些事情,听说郑姨娘在做姑娘时原本是有一个已经订了婚盟的男子,要不是郑父背信弃义郑姨娘就与那男子结为夫妻。
郑姨娘嫁进侯府之后,听郑家周边的邻居说,那男子伤心欲绝,竟然去剃发当了和尚。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来,冷言就查到了清凉寺,而且还查到那男子就叫悔亮,是清凉寺看守藏经阁的武僧。
为了查案方便,冷言已经再让人去郑姨娘老家画了悔亮的画像,明天画像应该就能送过来了。
“那你的人有没有查到这个叫悔亮的身上可有什么特征?”顾潇雅问道。
“没有!”冷言摇摇头说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根据阿秀的说法,清凉寺附近出现的那具无头男尸应该是她认识的清凉寺武僧悔亮,而这个悔亮让她出事之后去找宁远侯府的郑姨娘,会不会这个悔亮就是郑姨娘以前的情人?”顾潇雅猜测道。
“目前来说,这种假设是最可能成立的,我刚才已经见过这清凉寺叫悔亮的武僧,也对他进行了询问,但显然他已经把自己的来历背的很清楚,究竟是真是假,我回去还要仔细地查探。”一下子出现了两个悔亮,这事情本事就透着诡异,而且大有文章。
“清凉寺的确有问题,我还会在这里呆两日再回去,事情有什么进展,还望冷大人一定要告知,凶手离我们应该越来越近了。”顾潇雅笑看着三人说道。
“说不定这凶手就是这清凉寺里的人,你呆在这里太危险了,我留下就行!”容易并不想顾潇雅陷入险境。
“是呀,师父,你先回去,我和容二少在这里就行!”唐立也说要留下来。
“危险在哪里都会有的,我能保护好自己,你们还是各忙各的事情去吧。”她可不是那种惧怕危险的女人,反而是越危险越能挑起她的兴趣。
见劝说不了顾潇雅,唐立和容易也没有离开,而是在清凉寺又要了两间禅房,两个人也留了下来,冷言则回去继续查案。
到了第二天,冷言又来了清凉山,不过这次他没有进寺,而是把顾潇雅、唐立、容易三人叫下山来,几个人在山下的客栈找了一间比较隐蔽的房间,门外还有人看守着,以防几人的谈话被人听了去。
“他是谁?”顾潇雅见冷言不但带来了画像,还带来了一个长得矮胖的中年男人。
冷言介绍道:“他是悔亮的同乡,当年悔亮出家之后,和他有过几次联系,你把对我说过的话,再对他们讲讲。”
那矮胖男子答应一声,说道:“小民是丁文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丁文也就是悔亮,他出家之后有几次半夜偷偷回来探望他的父母,我们两家离得近,他就叮嘱我帮忙照顾他的父母一些。后来有几次,他还拿了不少银子回来,让我转交给他的父母。我想出家当和尚都是苦差事,他怎么能拿那些银子回来,后来追问之下,他就告诉小民,说是他在寺里负责看守藏经阁,每个月还有不少的月钱,寺里管吃管住他也花不到钱,就把银子拿回来给父母用。只是从四年前开始,他就再没回过家,也没往家里寄过任何的书信和银子。他与小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说过在哪家寺庙出家做和尚,只说自己叫悔亮,小民也没有去打听过。”
“你再好好想想,除此之外,他还对你说过些什么?”寺里的和尚还有月钱,她这还是头一次听说,看来清凉寺藏经阁是解开秘密的源头。
“没有了,丁文没出家之前是个十分豪爽义气的男子,又懂些拳脚功夫,要不是因为郑家姑娘,一个好端端的男儿也不会出家当和尚,当年,他那帮结义兄弟可没少觉得惋惜。”矮胖男子叹着气说道。
怪不得丁文能当上武僧,原来他会拳脚功夫,而且还有结义兄弟,这个悔亮可是解开谜底的关键人物,顾潇雅觉得从这个人身上还能挖出一些东西。
“你与丁文相熟,可知他身上有什么特别好辨认的地方,比如脚趾、手指可有异于常人之处?”顾潇雅问道,这时候的她比冷言还像一个查狱使。
矮胖男子搜尽脑瓜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你再好好想想!”看顾潇雅问的认真,唐立也跟着急了。
矮胖男子还是摇摇头,不过顾潇雅没有气馁,有了悔亮的画像,她可以让阿秀去辨认。
冷言手里的那个画像,顾潇雅总觉得太失真,于是她让雪梅去客栈后厨找了细细的炭条来,又用匕首削了一下,再让矮胖男子重新回忆丁文的相貌,她当场就画起人物素描来。
很快一张逼真的画像就跃然纸上,冷言、唐立、容易和那矮胖男子皆是惊叹不已,画像上的人与矮胖男子口述之人非常相似,那人还说就和丁文一模一样。
顾潇雅画了两张,一份留给冷言查案用,另一份自己留着。几人又说了一会话之后,就各自离开了。
顾潇雅没有回清凉寺,而是和黑狐、白狐一起去了别的地方,察觉有尾巴跟着的时候,轻功最好的黑狐先带着顾潇雅甩开了暗中跟踪的人,而白狐反过来去查那些人的底细。
顾潇雅和黑狐去了郊外一个农庄,找到了装扮成农妇的阿秀,在这里顾潇雅给她安排了一个新身份,没有人会怀疑。
拿出画像让阿秀辨认,没想到阿秀竟然说自己根本不认识画像上的人,而顾潇雅这次又仔细地询问了阿秀何时与悔亮认识的,阿秀告诉她是四年前悔亮下山为自己的好友办丧事,半路上下大雨在她家躲雨,两个人由此相识。
根据阿秀的回忆,顾潇雅又画了一张画像,而当她将这张画像拿给冷言和那个矮胖男子看的时候,矮胖男子竟然惊呼出声,说这个人是丁文以前的好友黑三,两个人是结义兄弟。
而且矮胖男子还回忆说,他曾经见过黑三几次,还知道他两只手的小拇指是弯曲的,当时自己还暗地里嘲笑过人家,所以记得很清楚。
“看来事情终于有些眉目了,这个丁文就是第一个悔亮,四年前不知为何他死了,好友黑三埋了他,又变成了第二个悔亮,现在黑三也死了,那么第三个悔亮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呢?”当屋子里就剩下冷言和顾潇雅两个人的时候,冷言将心理的疑问说了出来。
“现在不只是丁文和黑三死了,就是郑姨娘和孙木也死了,他们的死都和清凉寺有关,确切来说和清凉寺的藏经阁有关,要查清楚这里面的真相,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你要做什么?”看着顾潇雅此时脸上的笑意,冷言心中紧张起来,不知何时,顾潇雅已经变成了他查案时最重要的伙伴,也成了他的朋友,甚至在他心里的地位也已经慢慢发生了变化,有了那么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要去清凉寺的藏经阁里逛一逛!”凶手不会无缘无故地杀死这些人,一定是他们知道了些什么,直觉告诉顾潇雅,一定和那个木牌子有关。
“不行,我不同意!”冷言当即就拒绝道,这太危险了。
“我做事可不会征求别人的同意,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听得出冷言的担心,顾潇雅也不会真的不识好歹,还是让冷言安心下来。
但冷言又怎么能安心,他不安心,听到这个计策的唐立和容易更是不安心,暗中跟进一切的容曜更是担心,现在就连万冰谷的宴家兄弟也牵扯进来,事情已经有些不能控制了。
当天晚上,容曜就飞身进了顾潇雅所在的禅房,有些事情他要当面和顾潇雅讲清楚,免得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就去犯险。
“谁?”屋里黑兮兮的,顾潇雅坐在床上,手里握着那把容曜给她的匕首,刚才容曜进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做好了备战姿势。
“是我,别怕!”容曜低声说道,慢慢在黑暗中靠近顾潇雅。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顾潇雅将匕首收了起来,又细听了一下外边的动静,黑狐和白狐都没冲进来,看来他们已经是知道来人是容曜了。
容曜走到床边坐下,两个人就在黑暗中说起话来,几天没有近距离和顾潇雅说过话,容曜却觉得这时间长的像是好多年,不免神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你要去清凉寺的藏经阁?现在恐怕不好进。”容曜又靠近了一些顾潇雅,而顾潇雅则往后靠了靠,容曜身上散发的男性气味让她心痒痒的,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跟踪我还是黑狐他们告诉你的?”顾潇雅没好气地问道。
“都不是!”容曜没有过多解释,但这三个字却让顾潇雅认定他没有撒谎,他说没有就真的是没有,“你别想知道那些人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你知道?”顾潇雅反问道。
“嗯!”容曜微微点了一下头,“清凉寺藏经阁里藏着一幅图,这幅图据说就是贤王造反时的藏宝图,泣血鸳鸯玉坠就是找到这幅图的钥匙,而‘瑶瑶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