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微笑着抚摸着南楚的发顶,这就是她想出来的法子,就算澜焱卿与鲜卑里应外合,可如果南夏能早一步灭了鲜卑,是不是这件事情就解决了呢?
不出半日,大王要攻打鲜卑的消息就已传遍了皇宫,大臣们却都不动声色,等着看澜丞相的脸色。
只有尉迟宇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接到王令便急忙驱车赶往丞相府,想与澜斗彰商议。
“丞相,这事……”尉迟宇很少带兵打仗,尉迟家的名声全靠他父亲打下来的,而这太尉这位置,也是纯靠他拍马屁拍来的,这次突然让他上战场,怎能不急?
尉迟宇找到澜斗漳的时候,他正在悠闲的喝茶,见他如果慌张前来,澜斗彰放下茶杯训斥了一句:“身为三军统帅怎能如此慌张,这样叫你手下的将士看到了会作何感想?”
可此时已是生死攸关,他哪还有心思顾得了颜面,“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澜斗彰面前,“丞相救我!”
澜斗彰摇摇头,叹了口气,“此行又不是让你去送死,你这么害怕做甚?”
尉迟宇一脸悔恨,“丞相又不是不知,我国的军力虽多,却不敌鲜卑骁勇精骑,从古至今我们都是输多赢少,连我爹那么厉害,都在与鲜卑一战中丢了一条腿,才致最后郁郁寡欢含怨而死啊!”他老子比他厉害那么多都拿那鲜卑小儿没办法,他这番上战场,企不要把命给丢了?
“哼哼,你身为三军统帅只需坐在后方指挥就行了,谁让你去前线冲锋杀敌?”澜斗彰顿了顿,“罢了罢了,老夫就再让音云给那鲜卑首领去一封信吧,让他若在战场上碰到你,手下留情便是了。只是你此战只能输,不能赢,知道了吗?”
尉迟宇一听要给鲜卑首领写信,立刻转为笑颜,“多谢丞相!”他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可是……若是输得太难看,末将似乎也罪责难逃啊。”
“你跟了老夫这么长时间,还真是未学到老夫的分毫啊,这点你可就比音云差远啦!到时候你再找个替罪羊不就得了。”澜斗彰又拿起茶杯。
被他这么一点拨,尉迟宇似乎一通百通,然后还触类旁通地想出了个一食二鸟的妙计,“下官明白了!多谢丞相提点!”没想到这次的战争竟会成为除掉自己多年的眼中钉的契机,此刻他又有些期待了。
第二日的早朝上,大王正式宣布了要攻打鲜卑的消息,此消息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哗然,却都不动声色,眼瞅着澜斗彰,看他会做出何等反应,要知道此前他可是一直反对攻打鲜卑的呀!
可令众大臣都大跌眼镜的是澜斗彰竟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大臣们都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没有先站出来反对,果然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呀!
“大王,老臣有个提议。”澜斗彰勾起一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恐怕就是这个表情。
“丞相请说。”
“呵呵,老臣以为此次攻打鲜卑就应势在必得,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如再向民间征兵三万,扩充军营,确保此役万无一失。”
南楚思虑了片刻,又默默地向身后的太后请示了一番,觉得并未有什么不妥,“准了,这事就交给太尉了,尉迟宇听令,孤封你为骠骑大将军,命你在一个月这内征兵三万,并且勤加操练,一个月之后领十万大军攻打鲜卑,将鲜卑小族夷为平地!”
尉迟宇两步上前,“末将领命,只是末将还想向大王要个人。”
“谁。”
“末将的弟弟,尉迟赋。”
珊瑚殿中,消息刚刚传到南鸢耳朵里,她激动得拍案而起,“这个尉迟宇好大胆的,敢找本公主要人!”
过来传令的刘公公见她凤颜大怒,立刻噤了声,躲到了一边。
“公主莫生气,哥哥只不过是让我回去帮忙罢了。”尉迟赋听到此消息并不惊讶,也许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南鸢抿着嘴,皱着眉,一脸担忧,“可是他要你去的是战场啊!随时都可能丧命的地方!”
尉迟赋不在意地笑了笑,“人命介平等,如果能为国捐躯,也是微臣的光荣。”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她看了一眼旁边缩着的刘公公,“如果你不愿意去,本公主可以向大王说明,到时就算是你哥哥也奈何不得了。”
92。卷三 权倾王朝颠 蛟龙囚落凤…第九十三章 出逃
尉迟赋有些欣慰,原来她也会担心自己,“不了,我会去的,为了百姓,为了南夏,也为了你。”他的眼神闪烁着光芒,“为了你,我可以舍弃我的性命。”
未等南鸢反应,尉迟赋已经对着一旁的刘公公说道:“公公请替我回个话,就说尉迟赋愿意参战。”
刘公公应了声,急急忙便走了,免得到时候公主发起火来,他就得遭殃了。
“等等……”等南鸢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刘公公早就溜得没影了,“没关系,本公主这就去找大王!”
“公主莫去。“尉迟赋拉住她,“公主若再去找大王,就是要给微臣强加欺君之罪了。”他又笑了,笑得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南鸢心中郁结,感觉这个笑容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只,只是私心又想,也许,有他在此役胜利的希望又会多几分?权衡一二,她决定不再说什么,只是眼下依然是藏不住的担忧。
尉迟赋脸上三分笑意,走上前探出手抚上南鸢紧皱的眉头,“这些日子逞强也逞够了,等我帮你拿下鲜卑,你要再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可好?”
被南鸢遮得严严实实的这层窗户纸就这么被捅破了,喉咙里一股酸楚顺着鼻息涌上来。
尉迟赋心疼地看着她,却终于又放下心来,“哭吧,哭出来会舒服许多。”说着,将南鸢揽进自己的怀里。
怀中终于传来轻微的哽咽声,嘤嘤地,却是想哭也不敢哭出声的样子,尉迟赋轻拍着她的后背,哪怕只是这一刻,能当她的避风港,已经足够了。
澜焱卿已被软禁一个月有余,虽然音云和音罗背叛了他,可他依然能从音烈、音华、音利处得到外面的消息,虽然音烈怎么也不会相信姐姐会背叛公子,可他现身处军营紧急备战中,还没顾得上找音罗对峙。
得知大王要攻打鲜卑,澜焱卿就已觉大事不妙,也许他不能阻止大王,但南鸢一定可以,所以现在不是继续待在这里的时候了,他必须要出去找到南鸢。
只是澜斗彰当然不会就这样放他出去,看来只有打晕门外那两个家丁就可以了,这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
可他走出里屋时,大门就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熟人,却是他十分不想再见到的人。
“哟,澜公子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儿呢?”彩曦关上门,用身子紧紧抵住门扇。
澜焱卿眉头一皱,横了她一眼,“怎么又是你。”
不得不说彩曦的适应能力还是挺厉害的,三番五次的被澜焱卿拒绝、无视、嘲讽,甚至恶语相向,她竟然就这么习惯了,如今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又来找他。
澜焱卿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这么的厌恶,却还拿她没办法,如果能直接杀了她就好了,可是直接杀了她更麻烦。
他横了彩曦一眼,脚下步伐轻转,走到窗边坐下,拿起昨夜未看完的书读了起来,虽然此时他没那个心思,却总比对着彩曦好。
木门重新被关上,彩曦脸上挂着笑走到他身旁,凑到他耳边,“在看什么呢?”
澜焱卿眉头深锁,“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我把你赶出去?”
“呵呵。”彩曦银铃般的笑声就在耳旁,可澜焱卿却一点也不觉得动听,只让他越觉烦燥。
“我是来帮你的,难道你不准备先讨好我一番吗?”
澜焱卿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开手中的书卷,像是当身边之人不存在一样。
可彩曦依然柔身往上靠,两手搭在他的肩上,身上浓郁的胭脂味熏得澜焱卿别过头。
“我来带你出去可好?”
澜焱卿的睫毛动了动,放下书,站起身子走向一边,和彩曦保护着几步的距离,“如何带?”
彩曦轻笑一声,又饶到他身边紧紧挽住他的手臂,“我已经和丞相说好了,只要你与我成亲,就可放你出去。”
“凌王几时也参合进来了?”他抽出暗紫色衣袖,背于身后,眉下之眼不经意地看着她。
也许是澜焱卿第一次答她这么多话,彩曦有些受宠若惊,便想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所谓美人也过不了英雄关,“就在前不久,为了你。”现在凌王府和澜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所以澜焱卿和彩曦的婚事就没有什么不可以了。
“怎样?你不是很想出去吗?”彩曦抬眼偷偷看着他,也许他并没有那么讨厌自己。
“哼。”澜焱卿嘴角翘起,虽然是在笑,却像是冬月里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你以为区区一个澜府能关得了我吗?”
说着,彩曦回过神时眼睛只捕捉到了一抹暗紫色衣袖,澜焱卿已经决然走向门外,“啪”一声,将门推开,惊得门外的两个家丁措手不及。
那两个家丁企图拦他,都被他一一躲过,抽出腰间紫竹箫,但并未出鞘,抵挡着一波接一波的刀光剑影,而他的脚步却一刻未曾停下。
不到一刻,他已来到大门外,身后跟了十几个家丁,手拿各种武器却都不敢上前,澜焱卿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一圈,斜视着他们,眼角尖尖,泛起一道寒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冷冷的声音,锥寒刺骨,“出了这道门,谁还敢追上来,休怪我无情。”
说罢,白日里一阵寒风吹起,暗紫色衣衫猎猎作响,他转身出了丞相府,身后十几个家丁屏住呼吸白眼看着,却没有一个人赶去追他。
93。卷三 权倾王朝颠 蛟龙囚落凤…第九十四章 仇视
走出丞相府,澜焱卿直接抄近路去向了皇宫,到达朝凤门前已是未时,天边的太阳已西沉,朝凤门前有士兵把守,可他如今从丞相府里逃出来,澜斗彰必定会来寻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为了躲掉宫中的繁文缛节,他想还是等到天黑了直接进入比较好。
只是此时已入秋,天黑得要早些,澜焱卿守了没多久,太阳已完全沉了下去,换上了一轮弦月挂在天空。
澜焱卿饶过正门,行到几里开外的侧边宫墙的某处,躲过刚刚经过此地的一批巡逻士兵,利落地一个飞身,待他落地时已进到了皇宫里面,他左右打量了几分,这里似乎是朝阳殿附近。
宫里的侍卫虽多,却都是轮流巡逻,澜焱卿在宫中待了一年之久,已摸清楚了他们的巡逻时间,知道他们大概什么时辰会巡到哪,而他身手敏捷,脚下更是来去无声,他就像吹入宫中的一道清风,如入无人之境,不出半会就已站在了珊瑚殿的大门口。
门外没有守卫,他心里埋怨了尉迟赋竟然对自己的下手疏于管教,置南鸢的安危于不顾,随后又左右看了看,直直走进了珊瑚殿。
他穿过殿内的花园,隔得老远就在卧室找到了南鸢,屋里的窗户正敞开着,她正好坐在窗边,似乎在看书,旁边站着栾玉,虽然现在进去也可以,不过他还是想等栾玉走后最好。
南鸢说过书是最好的催眠工具,果然还没到一会,她已打了好几个哈欠,没撑一会就已经放下书,对栾玉说了什么,自个就站起来朝床边走去。
澜焱卿嘴上勾起一抹笑,这丫头还真不是看书的料,不过近几日怕是她也累着了吧,他握紧双手,继续忍耐着。
果然,栾玉上前关了窗,不一会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往别的地方去了。澜焱卿瞅准时机,快步上前,轻轻推开了房门。
南鸢正在整理着床铺准备就寝,突然只到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接着眼前一黑,“怎么灯灭了?栾玉,你没把窗户关好了吗?不是今晚不让你守夜吗,怎么又……”
话还没说完,南鸢只觉黑暗中身子一紧,一双宽大的手从后方将自己紧紧地抱住,这个熟悉的胸膛……
“别怕,是我。”身后之人恐她会害怕,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声。
见怀中之人没有挣扎,澜焱卿终于放下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思念,将头轻轻依在她的肩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细细摩挲着她的脸颊,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想你。”,他的心从未这么柔软过。
只是她怀中之人却无言语,他稍稍松开了手,将她转过身来,想看看她是不是一副高兴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他连怎么安慰她都已经想好了,他会抚摸着她的发顶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的想她,然后给她一个久别之吻。
月光朦胧照进来,照在转过身来的南鸢的脸上,澜焱卿以为自己看错了,这张熟悉的面容上竟没有丝毫喜悦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把她吓着了?
“鸢儿,怎么了?”
相顾无言,南鸢面色麻木地看着他,她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远离了几步,看向一边,“你来做什么?”
这样冰冷的南鸢,是澜焱卿从未见过的,心中积攒起的热火瞬间熄了一半,不过他可以理解,最近出了那么多事,她心里一定不好受。
所以他决定先顺着她的意愿,也许就能知道她的郁结在哪了,“为什么大王这么急着要攻打鲜卑?”
“呵呵。”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