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红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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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红绯-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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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寒冷,再热的水也冷得快,红绯来回给盆中加了几次水,约莫一个时辰过去。起身擦过身子,换上衣服,只觉得身体轻松很多,不禁再次感叹还是无痛无灾的时候最好。
  番郎看见红绯起身就亮了眸子,泉水水面上水雾缭绕,人影模糊,只隐约见着红绯过来了。一张脸蛋上扬着流光溢彩般的笑容,看的红绯有一瞬间还是闪了神。
  不敢多停留,盆中的水已经有些凉了,红绯站在远处,让番郎自己出来擦干身子,换上衣服。
  番郎虽是有痴症,在人眼中不言不语像个傻子,可是在红父和红绯面前却像个半大孩子,明明自己会穿衣裳,可每回都撒娇的让红绯帮忙。
  这次红绯顾忌司空会可能就在不远处,多少不愿在做这些贴身之事,就嘱咐番郎自己穿衣。番郎本来兴冲冲的等着红绯出来给自己擦身穿衣,可听着红绯刚说的话,被雾气蒸的嫩粉色的脸颊浮现失落,不甘心的往红绯瞅了几眼,看红绯还是不为所动,只好自己动手。
  之后,几天都是如此,红绯身上的煞气要尽除,须得每日一个时辰,泡过整整七日方可。番郎也跟着,司空会每次上山跟着,待得二人出来,即又现身。
  红绯暗自着急,几日未与司空会交谈,只因心中明白,司空会的魂体恐怕支撑不久便会消散,可是本来自己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结果如此,清韶公主的三魂如今在何处不得而知,自己的身体还未彻好。所以心有余力不足,但是心中有种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司空会这般消沉下去。
  七日过去,红绯感觉到身体之中的煞气已经完全摒除,再无不适之感。得益于玉泉泉水的功效,就连每日跟着红绯去泡足一个时辰的番郎,气色也好了许多,皮肤比之前更加白里透粉。
  若是走在大街上不开口,不胡乱动作,也能引来一群大姑娘小媳妇的暧昧眼光。这些身为主角的某人当然是不知的,发现那么多人看着自己,番郎有些怯怯的,微微侧首,寻找熟悉的身影,上前拉住红绯的手,才抿唇笑了。
  红绯本不欲带番郎出门,奈何平时很好性子的人,死活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愿离她片刻。红绯软硬兼施无果后,实在看不得他那委屈样儿,就让他紧跟着自己后面,叮嘱不能乱跑,跟着自己,换来一阵小鸡啄木般的点头。
  司空会不知到何处,正好这个功夫,红绯出门买些东西。这段日子,也不知是不是泡玉泉的缘故,番郎的伤口长得也快,已经结痂,生了粉嫩的新肉,只是有时候痒,便忍不住去挠。一到这时候,红绯便瞪番郎。
  “不许挠,不然不给你买水晶蒸糕。”红绯佯怒。
  “番郎难受,难受。”停在后背的手登时不敢再动,可是还是想悄悄挠上几爪子,还以为红绯没发现,背后作案的手已经不能幸免的被抓过去,规矩的摆在身前。
  “不能挠的,番郎不要闹。”
  “好痒啊,就像小猫蹭脖子,痒。”
  “还是不能哦,不然就不会很快长好了。”
  “哼哼。”某人不满。
  “而且,会留疤哦,留疤就不好看了。”红绯使出杀手锏,番郎一向爱干净,更爱美,果然见某人拧着好看的眉头。
  “不好看是不是红绯就不喜欢番郎了。”
  “唔……”故意看似犹豫的不做声。
  “不要啦,番郎会一直很美很美啦。”
  “那,还要不要留疤?”
  “不要不要,番郎听话不去挠。”
  “真乖。”
  “红绯还要一直喜欢番郎哦。”
  “红绯当然喜欢番郎啦,不过……要是番郎不听话的话,红绯就……”
  “好啦好啦,番郎听话,红绯要一直喜欢番郎,不能喜欢别人好不好。”面前一张如玉的俊脸,像小狗似得巴巴看着红绯,随即蹭到红绯颈窝儿撒娇。
  无奈,红绯只得连连应好,总算安慰好了这个难缠的大孩子。
  街市上人拥挤的人群,二人靠紧不让人流冲散。这里位于西陲,临近的有几个大齐的藩国。月氏、比丘、高启几个藩国最常和大齐往来,而贸易的繁荣处就是两境交接的西陲。柳城是西陲最大的城镇,这里的繁华可见一斑。
  红市,每过半月便有一次,这一日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各处商家小贩都将货物拿到街市上叫卖,也会有附近各地人在这一日赶到这里购买货物,或转卖,或自需。但闻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小摊小贩更是数不胜数。商品货物琳琅满目,吃食有比人的脸盘还要大上几分的香饼,炸的焦酥脆嫩的小鱼,热气腾腾的面食猫耳朵……平日里常见的衣裳布匹,胭脂水粉的摊位鳞次栉、比比比皆是。最稀罕的是异族人带来的稀奇玩意儿,水晶琉璃杯,做工精致、样式各一的银饰,色彩斑斓的毯子,镶满宝石的弯刀……直教人恨不得多上几双眼睛,把四处都看得齐整。
  人流不息,摩肩接踵,虽是一饱眼福,可红绯和番郎在人群中挤得辛苦,料峭寒冬,二人俱都出汗。开始时番郎还是兴奋的,不过过了这么会儿子,精神有些恹恹。吵闹的人有些心烦。红绯见这般,也就想着赶紧带番郎回去,反正东西也都买的差不多了。一把西域弯刀,是给爹爹的,一些当地小吃,是给番郎留着的,其他零碎的东西也都是两人用的着的。
  “快看,快看,前面又有月氏国的美人送来了!”
  “在哪儿,快去瞧瞧,上次送来的那个货色可真是美啊,要是让老子睡上一回,哪怕死也甘心了。”说话的人神情猥、亵,似是看到一盘珍馐放在眼前。
  “呸,李老头,就你那点家底,恐怕是摸都摸不上。”旁边一个看不惯的中年汉子狠啐一口,及看不惯先前说话的李老头的样儿。
  “哼,若是老子有钱,必得把那美人买回府中,好好□□。”说着又是一波淫、荡的笑声。
  “听前面的人说这次的货色是个男的,不过美是美极。”旁边一人插嘴,引来众人纷纷打探,只见他略带得色,口若悬河,在众人追问之下方慢悠悠开口。
  “这个也是月氏的,虽是男人,不过可比上回那美人更要美上几分,堪称绝色,这不,已经有好几个大老爷府中的管事等着竞价了。”
  “果真?上回那个美人可就艳丽无比了,这个比上回的还美?”旁边有人出声质疑,显然是不敢相信,他可是有幸亲眼看见上回那个美人的,虽只是惊鸿一瞥,后来被一个官家老爷买了去,可也终生再难忘掉那张绝色的容颜,说句倾城倾国也不过分。
  “骗你作甚,这回的价钱可也高处许多,不知最后是哪家老爷有艳福得去。”
  “美不美,一起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对,对,赶紧去看,不然待会儿被买走可就没这个眼福了。”
  他们这堆财不大气不粗的市井小民可不就只能饱饱眼福嘛,说着之前还围做一堆的人,纷纷涌向前方一处人更多的台子。
  红绯和番郎要买的东西置办的差不多,加上番郎有些受不得这里的吵闹,二人就沿着街道边人少的地方,缓缓朝着客栈的方向前行。
  “红绯红绯,番郎美不美?”身旁人儿耳朵动动,放光的眸子盯向另一人。
  “恩,番郎美。”显然一副应付了事的敷衍。
  “番郎最美?”
  “恩恩。”
  “比所有的美人都美?”
  “恩?”
  “红绯,红绯。”大手拉过来,执拗的将玉颜凑到红绯面前,誓要个最好的可爱孩子样儿。
  之前心不在焉的人儿终于回过神来,端看送上来的大脸,粉指伸出,扭一圈光洁的面颊,左右看来看去,半晌终于像看中满意货物的老财财大气粗的满意啧啧两口。
  “这玉人儿,端是精致靓丽。”
  “嘻嘻,番郎好看。”终于得到满意答案,霎时笑容如夏花绚烂,濯耀眼芒。
  之前本是极热闹的台子那处,这会儿却出了乱子。
作者有话要说:  

  ☆、收留

  前几日从月氏买过来的货色,今日赶上红市,贩头特意把货色将养几日,好在今天卖个好价钱。
  哪知趁着人多,正和柳城首富府的管家谈妥价钱,还未等到交付钱银,那东西就趁人多拥挤,钻着空子逃了出去。
  这下可把贩头惹怒了,花了不少银子特意从月氏大力寻来的罕见绝色,自己看着都心猿意马,不过为着能卖个好价钱,自己严命手下的人谁都不许动他。今日眼见着生意做成,大笔的银子也马上到手,出了这样的纰漏。这怎忍的,可不是到嘴的鸭子给跑了。立马把手下的人全部发落出去逮人,就不信这小小的地方还能逮不到他。
  围观的众人看着那台子上人都失了神,俱都没反应过来,哪里会想到看似柔弱无力的美人也能大力挣开钳制的仆人,发了疯的往人堆儿里扎,不注意就不知道溜哪儿去了。
  待得众人回神,哪儿还瞧得见半刻前令他们失神恍惚的人跑哪儿去了。
  一时间,愈发乱的无法收拾,后来衙门来了两队衙差,堪堪将扰乱的秩序维持正常。无疑这个话题会是接下来一段时间这里最热议的。尤其是事件中的绝色美人,让众人津津乐道,直到很久之后还有人会跟身边的人炫耀,当年看见的那个美人是如何如何姿容独冠天下,这辈子看见的所有人中再没人能比得过他云云。
  不过这话听到耳中,有些人会心生向往,有些人则目露不屑,一个男子能美到如何地步?不过是夸大其词吧了。
  美不美,也只有见过的人才能予以定论,至于其他,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儿了,暂且不论。
  一路拥挤,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红绯先吩咐小二过二刻将饭菜送到房中,先前二人在红市上吃了不少零食,这会儿都还不饥,随后就回房间去了。
  番郎回来之后,就差不多恢复过来,精神头儿看上去不错,红绯也就不过多担心。她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将买来的东西全部倒出放在桌上,慢慢收捡。不日便要回家,这些提前收拾总比到头来忙乱的好。
  番郎坐在床榻上,玩着今日新得的木偶,面上神情喜不自胜。木偶是红绯买给他的,脸盘胖胖的,梳着两个鼓鼓的童髻,番郎越看越觉得像小时候的红绯,一样的圆润可爱。
  玩了一会儿,番郎小心的把木偶刚在胸前的衣物中,试着弯腰蹦了几下,看东西没掉出来才放心。随即走到窗边,拿帕子想要擦脸。
  无意间一瞥墙角,吓到他。慌忙出声唤外间的红绯,红绯闻声而来。
  “怎么了?番郎。”见番郎受到惊吓的样子,红绯以为番郎是今日在红市上见得人多了,这会儿仍是惊悸的结果,正想着待会应该去找个大夫开几服压惊镇静的药。
  “看,看那。”番郎虽然害怕,怯怯的退了好几步,可是看到红绯离得近了,又慌忙上前,将她遮挡在身后。
  红绯看向番郎指着的窗户后一处半人高的立板,光秃秃的木板后面,怪异的是露出一角色彩鲜艳的衣服布料,看上去并不是二人的衣物散落,倒像是有个人躲在那里。
  任是谁在自己房间发现这样的事情,一时惊慌也是有的。
  拍拍番郎的手背,红绯示意番郎后退,可这人不听,非要贴着自己,红绯也就作罢。悄悄靠近,往木板后面看。这一看,红绯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又惊了。
  木板后面,一人蜷缩着躲在那里,身上披着黑色的布块,没被遮住的部分就是先前露出来的色彩斑斓、花团锦簇的衣服色彩。一颗大头埋在膝间,柔顺如丝缎的发丝如斯散落,在阳光照射下,闪出熠熠光芒。虽看不见脸,但也知此人定然不凡。
  那人似是觉察有人靠近,将身子缩的更紧。
  “你为何会在这里?”红绯问,但见那人不为所动,死死埋着脸,不肯出声,也不肯动作,像惊了的小猫。
  “你若不说,我便叫店家进来将你赶出去。”好言不听,红绯试着威胁道,果然看见那人动了动,片刻,可接下来就没有动静了。红绯也不想多管,自己房里多出来个大活人,叫来店家就是。
  想着便挪动脚步往门外走去。
  “别……”闷闷的声响。
  听到后面有了动静,红绯挑挑眉,转过身来,静静等着那人言语。番郎跟着好奇看过去,这会儿全然不见一丝害怕。
  “你若不说清楚,我这便去寻人了。”等了片刻,不见动静,红绯再次威胁。心中暗道,什么时候有了这般恶趣味。
  “不要。”听完这语,那人再耐不住,窜了出来,站在窗前。
  红绯禁不住呆住。
  面前的人,一身华裳有些凌乱,外罩黑色布块,想必是为了遮挡满身艳色。修耳隆鼻,仙姿玉色。红绯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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