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收纳魂体精魄而不被察觉,若非红绯,其他人轻易可不借得。
作者有话要说:
☆、煞气
越往北走,越觉得阴风阵阵,红绯有些不适应。在和司空会相遇不远处的一处狭窄山坳,据说就是阵法所在,但红绯在前面的这片空地就已徘徊良久。
司空会一直在玉玦中观察外面情形,待得后来,告诉红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乃迷魂阵中。红绯恍然,难怪自己一直走不出这地方,七拐八拐也总是绕不出去。
在司空会的指挥下,红绯按照他指示的路线,总算走出迷魂阵,中间大的危险没碰上,倒是有几头野兽出没,这也难不倒红绯,只需拿出几个符纸,就轻易制服。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来到山坳上方,俯视下去,偏偏浓雾掩盖,常人轻易靠近不得。只看上去就觉得诡异阴森。这里就是七煞阵了,红绯一点不敢大意,紧抓住手中一柄黑色无光的短剑,警惕的注视周围。
待得下至山坳中,司空会察觉到不同之处,这里名为七煞阵,外里看上去是有些阴森煞气,可是入到里面,反而不觉压迫之感,难道是?
红绯执剑一直往里,也觉些异常,按理说身在恶名昭著的大阵七煞阵中,不可能还这样浑身泰然,毫无所感,为了进阵,自己可是好一番准备。司空会也一直不出声,更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看来,七煞阵已破。”司空会出声,虽然已经知晓七煞阵被破,可他仍不得现形,只因七煞阵的外阵效力仍在,自己一抹闯入之魂,当初是进入不得,现今得力于玉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显出魂体之身的,否则便是顷刻的覆灭。
“已经被破了?不知清韶公主的魂魄在不在,我们还是去寻吧。”
“好,我隐约感觉到一些熟悉,应该就是那里了。”
行至一处和其它无甚不同的一角,片草不生,近处看有一抹微光被包裹在黑茧中。司空会情绪明显变得激动,红绯会意,用黑剑将周围连根的茧子斩断,只留中间将微光包裹的部分,收入袋中。
这些动作刚做完,忽然间一阵地动山摇,周围阴气乱窜。心中暗道不好,红绯无奈只得用最快的速度朝出口奔去。
瞬间煞气更重,挤压的红绯胸腔剧烈翻滚,心头泛凉,不敢停留。拼尽全力投掷出所有符纸,更是将手中黑剑挥舞到极致。剑到之处,煞气消散,但随即又合拢起来。
司空会也使出法力,退散环着红绯的煞气,这些煞气仿若会吃人一般,紧紧跟随,一旦碰撞上身,疼痛难忍,比刀剑枪伤更厉害,肺腑里都觉得冰凉。
即使二者合力,红绯身上也不免被侵蚀了几处,只觉得气血翻滚,再受不得,吐出几口污血。司空会见状情急之下就要飞出,红绯赶紧加念几句咒语,才将他稳稳所在玉玦中。
“无甚大碍,你不能出来。”红绯晓得厉害,哪会让司空会离开玉玦,只得加紧动作,司空会也明白自己的冲动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再不出声,只拼出全力护着红绯。
一路不停挥砍,红绯体力不支,终在出的七煞阵外阵时,倒地不起。司空会瞬间变幻而出,看着红绯样子,心底处升起丝丝心疼,也不知怎的,就是不愿见她受伤疼痛的情形,只恨不得是自己代替她。
但阴阳有别,自己虽有几百年的法力,但作为魂体,不得施力在凡人身上,凡人体魄受不得阴气,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只得在旁守着,等到天黑,红绯仍不见醒来,但气息已经稳了许多,司空会在红绯周身布下小阵,守着不让林中邪魅之物近她身。待得天边一抹金光照耀,旭日初升,红绯方才幽幽转醒。
见司空会一脸焦急的守着自己,才感觉到浑身的疼,动一动,就像拿刀割似得。红绯吸溜口气,真疼。
“你现在煞气入体,疼痛难耐,且煞气在体内越久,肺腑被破坏的越厉害,只能以玉泉浸泡方能恢复。”司空会满脸歉意和自责。
“没关系,既然已经拿到清韶公主的魂魄,还是赶紧将她解救出来。”
“无妨,还是先找到玉泉不急。”司空会这会儿也顾不得初衷,只想让眼前之人恢复完好,心中怪异之感也未引起他的注意。
“好。”红绯调整好姿势,先休整一番,等自己体力恢复一些,就尽快将清韶公主的魂魄解救,让二者快些想见。
不解的是,红绯自打一见黑茧之中的微光,便有些莫名的亲切,心中虽奇怪,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知自己会和这有什么联系,也不知到底为什么。
红绯和司空会在林中待到翌日日落之前,也差不多休整过来,只不过每隔一段时辰,煞气发作,身体剧痛难忍,委实厉害。
为了安心,红绯想着赶紧将手中的黑茧处理,也不忍清韶公主在中受苦。自己有了力气就要解茧。司空会也只得听任她所为。
黑茧难破,红绯和司空会合力才撕裂一个小口,不过这也够了。
微光溢出,红绯看着它,不明白心中异样冲动是为何,而司空会见到之后,整个脸色白的几近透明,眼中迸出不可置信。
小心翼翼将那团光接入手中,双手微不可见的发抖。红绯察觉异常,不解的看向他。
“这是清韶的七魄,”停下当口,微微颤抖的语调,又道,“三魂……已失。”
人死后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人魂,七魄乃人身精血,其中有五根,眼、耳、鼻、舌、身等无根之血,五根之外就是肺腑内脏之血。
三魂为主,七魄为辅,若无三魂,无法投入轮回,若只有七魄,也只是空体躯壳。三魂主人的意识、善恶羞耻以及寿命,七魄为身体之物。所以,清韶公主三魂不见,七魄只是无意识的精血。
司空会原以为清韶公主的三魂七魄俱被困在七煞阵不见天日,所以执意几百年守在阵外等待,哪只三魂早就不在。
司空会失魂落魄的模样落在红绯眼中,也不知如何是好,心知他唯一的念望破灭。离了黑茧的束缚,七魄渐渐失去光芒,失去主魂的七魄,又被阵中煞气侵蚀几百年,这回重见天日,七魄却是即将消散。
司空会不断使出法力,想要聚拢越发黯淡的魄光,始终无法,终是散去。
仿佛失去所有支撑,司空会像要抑制不住倒下一般,身体愈发透明。红绯上前,握住他手的轮廓,轻声安慰。
“先回去吧,会找到的。”
抬头看看红绯,司空会紧抿的唇角泄露他心中情绪,看见眼前一脸担忧的人,终是无语。
半晌无话。
自那日找到清韶公主七魄后,司空会越发萎靡,红绯清晰的感觉到,他一日比一日淡薄的魂体。
二人一魂一道出发去往西边柳城月牙山,寻找玉泉,尽快解除红绯体内七煞之气。
隔了两个时辰,红绯又发作,浑身剧痛,卧在马车中,不想番郎害怕,只得死死咬着下唇,手中扣着马车边框,不痛呼出声。
可发作的时间不短,番郎又一直贴着红绯,这会儿也发觉了不对。看到红绯面色惨白,下唇咬出血迹,额上冷汗涔涔,两只大眼雾气涌上,似要快哭出来。
“红绯,红绯,你怎么了,红绯?”大手抓着红绯的手腕,摇晃对方的身体。
“恩……”红绯被番郎摇晃的闷哼出声,血顺着下唇留下。
“红绯是不是疼?红绯咬番郎的手,不要咬自己。”番郎把雪白的手伸上去,塞进启开的朱唇,红绯疼的说不出话来,又一阵翻天蹈海的疼痛涌上来,只得死咬送上来的手。
半晌,红绯口中一股温热,才发觉番郎的手已经被自己咬的流血,心下一紧,赶紧松开。这会儿疼痛已经过去,只是脸色发白,还很虚弱。
正要骂番郎,却看见面前的一双大眼湿漉漉的,想哭又忍住不哭的可怜样儿,红绯看他手掌血流的厉害。心下暗骂自己怎下得去口,又一边拖着自己的身子,找来药粉和白布条,给包扎起来。
“红绯不疼,咬番郎就不疼了。”原就疼得止不住想哭的傻瓜看红绯不疼了,瞬间高兴起来,像是做了件了不得的大事,一脸“快表扬我快表扬我”的邀宠样儿,红绯“扑哧”笑出声,捏捏对方凑上来的白嫩脸颊。
外面的马车夫是在镇关雇来的,司空会依旧附在那块黑色玉玦上,车厢内只红绯和番郎两人。
马车外,景色不断倒退,寒冬正当,一路上虽没什么绿意盎然的景致,不过这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的冬景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刚刚红绯一阵发作,内里亵衣早已沁湿,这会儿稍静片刻,便觉有些冷意,可是车厢之内,到底不便,也只得暂且忍着。
看着穿的跟冬熊似得番郎,红绯一阵恍然,突然想起十年前初见他的样子。也是在下雪的寒冬,硕大的雪花像不要钱似得拼命下,小小的他被捂在爹爹的大披风中,毛茸茸的小头伸出来看瑟缩的蜷在角落里的番郎。
雪下的深,小小的十岁少年郎,身上落满厚厚的积雪,嘴唇乌紫,面色通红,□□在外的手脚满是伤痕。一动不动,只余一丝微弱的气息。
红父当时脱下披风将番郎小心抱起,一只手拉着跟在后面的红绯,雪景中只余下三人的背景。
自那之后,红绯的生命之中就多了个叫番郎的人,番郎头几年体弱,时不时的会生病,好生的经过叶先生的调养,现在是强壮的与一般男子无二。
红父一直将番郎当做亲生子对待,生怕其受丝毫委屈,心疼他的痴症,可惜叶先生都无法,他就更是无可奈何,只得百般的对他好。
好在这些年,终是没让番郎吃多少苦。前些日子,番郎受刀伤,红绯是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现下伤口还没结痂,就急匆匆的带着他赶路。
不过番郎也从不叫疼,许是知道红绯的辛苦,该换药时,就巴巴的拿好绷带,要自己动手换。可红绯哪能让他自己换药,在中途歇息的时候就赶紧给处理好,又不敢耽搁,生怕他因此吹风受凉。
此次情况紧急,一路一直在赶,好在马车夫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及时赶得快,可并不觉得太颠簸。这般也用了十余日时间抵达柳城,二人先是找间客栈落脚,因玉泉就在城外不远的月牙山。稍作整顿,就可出发。
中间司空会不曾现身,也因有外人在,不好露出端倪。
☆、美人
玉泉坐落大齐西陲柳城外月牙山上,泉水滚热,比其他处温泉水温高出许多。地势陡峭,人迹罕至,因此水质干净。玉泉地势高,泉水却是从下往上流,真是怪哉。
不过据司空会说,这泉水中有一种物质,对驱阴避寒最是有用,再加上周围生长的一些药草,果实落入泉中,更加助长其功效。
玉泉泉水水温着实不同一般温泉,寻常人是下不得泉中的,温度过高,不过这对已身中七煞之气的红绯来说是再好不过。体内煞气一日甚过一日,最近精神越发衰竭,自己怕日子再久,恐难以支撑。
问过司空会,泉水对番郎是否有害,得知不会,除去水温过高,因其药性其实对普通人的身体大有益处。所以一大早,红绯向客栈掌柜借了大木盆,让番郎背着。一行就出发去玉泉了。
到了地方,司空会自然避开。红绯先是取了泉水装满木盆,待得水温稍降,让番郎也进去泡泡,自己才去较远处解了衣裳下去泉中。
泉水包裹瞬间,就觉得身体内的阴冷之感压制了些,舒服的身体肌肤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急切的吞噬这种感觉。红绯想,果然是好地方,这一时自己已经舒适了不少。
红绯一边泡在泉水中,一边注意着岸上番郎的情形,待觉得时间差不多,就披了衣服,游向岸边。让番郎背过身去,才去将木盆中的泉水舀些出来,再添些泉中的烫水,嘱咐番郎几句,就游回去了。
番郎坐在木盆中,始终觉得和红绯距离甚远,就想着扒拉出木盆,去找红绯。红绯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当然立时发现了他的企图。
“番郎,在盆里泡澡不要出来。”远远喊着。
“想和红绯一起。”说着又用被热气蒸的湿漉漉的眼瞅着红绯的方向。
“你先泡着,我待会就去找你。”红绯往水中压压身子,只露出脑袋。她当然不能让番郎看见自己的身子,虽说两人之间几乎没顾忌过男女之防,但番郎是不晓人事,而身为女子的红绯,还是自觉要注意的。
“唔。”委屈的点点头,番郎重又趴在木盆边缘,说是木盆,可也算的上桶了,本就是洗澡专用的,不过比普通澡桶子小些。
天气寒冷,再热的水也冷得快,红绯来回给盆中加了几次水,约莫一个时辰过去。起身擦过身子,换上衣服,只觉得身体轻松很多,不禁再次感叹还是无痛无灾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