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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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樱- 第3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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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奈何。然则,他被困于某本体之中,无尽劫后,终于窥破了某的真身,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李亚峰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黑袍者答他:“华文昌自创了逆天邪功。”

    “乖乖……”天灵宗主一拍脑袋,“这小萝卜头……”

    
“此事于某来说也是意外,华文昌乃天下情种,却能承某衣钵,纵是无情,某心中也是惊喜。”黑袍者摇头道,“但他开悟得终究还是太晚了些,他只剩那不泯的心灯一念,再不能有所作为。”

    “某不能任他如此——”黑袍者的语气变得坚硬,“于是某护持他那一盏心灯,倒转乾坤,复他九万里身,是要成全了他。”

    
“这何尝不是成全了某?”黑袍者扪心自问,忽地又叹一声,“为时太晚。某本受重伤,又强令华文昌坠无尽劫数,几番作为教某油尽灯枯——已无力再度扭转因果。强运神通之后,某也坠入虚空劫中,失了知觉。”

    “那……到底怎么了?”李亚峰心切地问。

    “某也不知。”黑袍者摇头,“乾坤变乱,因果失察,待某自无尽虚空之中清醒过来,华文昌的一盏心灯已然不在,某却有了这副躯壳。想必……”

    “……华文昌还是死了?”一个颤抖得令人心痛的声音蓦地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都是一惊。

    ——黑袍者的一番言语牵扯人事太过重大,个中情由更是曲折,不可谓不奇,众人屏气息声只是细听,却忘了留神周围。

    但圈外总有二十万天尊随侍布置太乙混天象大阵,纵是黑袍者要闯出去,说不得怕也要费些气力,又怎会从外围来了旁人?

    这人却偏偏进来了。

    她着一身极素的长裙,眉弯柳叶,眼靓杏核,人物端丽,只是眼眶里盈满泪水,步履比她的语声还慌乱了几分,就这么从太乙混天象大阵中一步步走到了近前。

    当此刻,这个凄惶女子的瘦弱身影在如洗的碧空下,毫竟没来由地叫人从心底怜惜起来。

    她是王怜怜。

    一个没有什么本领,也毫不重要,并几乎因此被所有人遗忘的女孩。

    “……华文昌……还是死了?”王怜怜口中只重复着这样一声问话,慢慢地走了过来。

    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黑袍者默然。

    “我说那个……王怜怜……”李亚峰很是为难地挠头,眼见王怜怜就要走到黑袍者跟前,硬着头皮想要拦住,伸手去抓她的袖子。

    王怜怜恍如不觉,还是向前走着,“嗤”地一声,她的袖口被李亚峰撕裂了。

    “这个……”李亚峰捏着半截袖口,忽地有点儿想哭。

    ——这世界是怎么了?

    
听黑袍者亲口说出华文昌已不在的经过,他原是有满腔愤懑,却又因为华文昌的“极于情”觉得浑身别扭,说白了自惭形秽也是有的——只是,他要杀黑袍者的决心却还没变——不管是为了什么。

    突然出现的王怜怜把一切都搅了。

    “该死的!”李亚峰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声是在骂谁,他有些脱力,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文昌还是死了?”王怜怜已经走到了黑袍者的对面。

    “他……”黑袍者竟也显得慌张,不答王怜怜,只苦笑着,“这一场情孽……”

    “告诉我,华文昌还是死了?”王怜怜坚持着问,身子已摇摇欲坠。

    “他是死了。”黑袍者终于作答。

    “你杀了他?”王怜怜又问。

    “某杀了他。”黑袍者再答。

    “杀了我。”王怜怜忽然一笑,笑容让盈眶的泪珠落下,竟显得无比妩媚。

    “呃……”黑袍者愣住了。

    “杀了我——像你杀了华文昌那样,杀了我。”王怜怜微笑着说,“你刚说什么无尽劫,也让我到那劫数里去,让我经受和他一样的苦难,然后,杀了我。”

    “你疯了!”李亚峰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蹿到王怜怜身前,拦在她与黑袍者中间,大声叫起来,“王信!把她拉开!”

    “是了。”王信皱着眉头过来拉王怜怜,王怜怜不动。

    “那个……老大……”王信的脸色和苦瓜能有一拼,“我拉不动她……”

    李亚峰真的想要痛哭一场了。

    “你杀了我。”越过李亚峰的肩头,王怜怜的目光直视黑袍者,执拗地说着,“你必须杀了我。”

    “华文昌这小萝卜头……”一旁,天灵宗主狠狠地叹了口气,索性就地坐下了,懒洋洋地嚷,“徒弟,别怪老夫说你,你可是彻底输给人家了啊。”

    李亚峰的脸色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可不是彻底输了?

    不论别的,自从王怜怜露面,到现在她竟连正眼也没瞧过李亚峰一下。

    将一场情事,一场极普通的单相思,或是恋爱,与即将到来还有曾经发生过的那些惨厉的大战、那些断送了的性命相比,无疑显得愚蠢。

    但黑袍者终生只为“有情”二字,若论及此,李亚峰已输了个精光底儿掉。

    他在心里恨恨地骂着:王怜怜你怎么还要来凑这个热闹!

    当然,他也知道,或许王怜怜早应该来了,现在已经嫌晚——尤其是,他决不能责怪王怜怜。

    李亚峰将大大的一个白眼丢给了观音。

    
秦王地宫一别之后,观音带王怜怜去了南海,说是晓以大义,实际上是威逼利诱一般,强要她潜入无定乡,为的是接近华文昌,好偷取封印了盘古开天斧的泰山无字碑,还有两根天刑金针。

    这是一着闲棋。

    包括观音本人在内,几乎没人相信王怜怜有可能成功——之所以还要派她过去,无非是……不论成功与否,这都于大局无损。

    从一开始,王怜怜就被牺牲了。

    李亚峰是唯一一个对这计划表示反对的人物,但当时他没有能力阻止,尤其是在姜冉也被推上了天平充当砝码之后,他只得选择了默认。

    王怜怜一去便无消息。

    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并非是以此为借口,但李亚峰终究没有再想起王怜怜,或者,只是他不愿去想。

    将一个爱慕自己的无助女孩推向虎穴狼窝——纵然明知王怜怜在无定乡中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样的做法李亚峰没有办法接受。

    为此,他的“不想”,也是对良心的一种煎熬。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如今第一眼见到王怜怜,李亚峰就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即便他从来没想从王怜怜那边得到什么,这也是一种失败。

    王怜怜爱上华文昌了……

    李亚峰几乎想要呻吟出声,为这荒唐的结局。

    “你杀了我。像杀华文昌一样,杀了我。我要经受他经受过的所有苦难。我要你杀了我。”

    王怜怜的声音清脆地回响在神农谷中。

    天地之间,只有这一个执拗的声音。

    第一百八十章天下英雄

    黑袍者动了。

    他的目光之中有挥之不去的悲悯之色,起手,向王怜怜的方向按下。

    “某欠华文昌一个人情。他虽已不在,却让某心中有情。”黑袍者似是在喃喃自语,“某便困汝于无尽劫中,想来……华文昌也会赞同。”

    王怜怜闭目待死。神色坦然。

    
——从大力王等群妖与玉帝、诸仙那一战里脱身而来,已费了她极大的心力,她并不知道,也不在乎黑袍者的身份,她早就清楚,只凭在观音处学过的那一点佛法,决没有可能对事局有丝毫影响,

    她只想寻见华文昌。

    自始至终,王怜怜也没见过华文昌几面,但那一缕情思却莫名地系紧了,不能松开。她的生命已经和华文昌在一起,如同那五百年从未到来的光阴中一般,如同一梦。

    在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心里,什么神仙妖怪、佛祖菩萨,完全都不重要,她有些累了。

    当听到黑袍者说起华文昌的死讯,她心里便只剩了一个念头。

    
那死讯并不突然,在无定乡里,王怜怜千方百计打听有关的一切,早已明白在这场将天下的所有都卷入的事局之中,无论谁的生命都显得微不足道——华文昌也一样——甚至,华文昌更加首当其冲。

    既然他不能爱我,我就用我的方式去成全了这一场爱吧。

    王怜怜将全副身心都投入到这一个念头中去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

    伴着骂声,砰然大响,李亚峰及时地与黑袍者对了一掌,救下了王怜怜。

    
“你他妈的这也算心中有情?放……放你娘的狗臭屁!”李亚峰大吼着,“王信!兔崽子你就算把她打晕了也给我拖到一边儿去!看我完事儿怎么料理这个猪油蒙了心的老娘们儿!奶奶的!想死也别在这儿显眼!”

    王信没敢回话,拦腰一抱,把王怜怜抗上肩头,贴边儿跑了。

    王怜怜的眼神迷茫,像是行尸走肉,没有挣扎。

    “浑沌,还是让咱们先清清老账!”李亚峰冷哼一声,“我管你有理没理,打完再说!”

    话音未落,李亚峰双掌交错,合身扑上,一边还大吼着,“告诉你!老子也会逆天邪功!”

    深黑色的雾气骤然腾起,遮蔽了李亚峰与黑袍者的身形。雾气中只是“啪”地轻轻一声,李亚峰再度与黑袍者双掌相交。

    “也算难为了汝。”黑袍者冷哼一声,“不过班门弄斧。”

    李亚峰的眉头皱紧了。

    当初在玉清天上,李亚峰曾与无敌子一战,当时便用过逆天邪功,但这一回的情形却大不相同。

    黑袍者轻轻转身,单掌对上李亚峰的双掌,一股沛然大力自外而内,已将李亚峰牢牢吸住不动。

    黑袍者迈前两步,李亚峰便被推着退了两步,耳边只听黑袍者对场上众人发话,“汝等一起上吧。”

    强弱之势,不言自明。

    
“汝不能无情,亦不能极于情,竟妄言会了某的本领?且去问问汝那个便宜师父,他身藏逆天邪功数千万年,可敢对某一试?”黑袍者的声音一字一句打在李亚峰的心上,教他羞愤无地。

    “我……”李亚峰已说不出话来。

    但这一场战是早已安排下的,唯欠一个契机而已,李亚峰一旦动手,周围天灵宗主等便一拥而上了……

    “天帝,请了。”先是三清尊神,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三人各据一处,异口同声中一起抬起手来。

    神光大亮!

    以缠斗的李亚峰和黑袍者为中心,一道环状神光陡然显现,向内挤压进去,中间因逆天邪功而起的黑雾便蓦地一敛,嚣张气焰一发而收。

    “作死了……”李亚峰猛地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黑袍者的怀里,跟着就想大骂——三清此举攻势,竟是连他也一块儿“照顾”到了。

    
身前是一股莫可抵御的沛然吸力,背后又传来强横的挤压势头,李亚峰受前后夹击,无法跳出圈外,只得拼了命地扎稳马步,将逆天邪功护体的黑雾猛逼出来——若不如此,只怕他微一分神,就会摔一个狗吃屎

    夹在三清与黑袍者之间,这一跤摔倒容易,再想爬起来可就难了。

    不过刹那之间的事,李亚峰就觉得喉头处隐隐有了甜味,似要吐血。

    
“嘿……不成!”电光火石,李亚峰猛地想到自己身负天刑金针,三清势不能眼睁睁地任他完蛋完得这么窝囊,再者三清早以浑沌为假想敌,也曾观摩过凝翠崖上的逆天邪功,那目下他们自是对症下药……

    “得收了逆天邪功!”

    李亚峰的结论完全正确,但……事有难易之分。

    眼下便是典型的有心无力。

    李亚峰本也没对天灵宗主教他的逆天邪功抱太大希望,这却是与适才黑袍者说的那句“班门弄斧”有关——敌手创下的本领,纵能练到炉火纯青,也难青出于蓝。

    但黑袍者字字句句说什么“华文昌能极于情”,却是触了李亚峰的逆鳞。

    华文昌若轻易就败了,固然会让他生气,但有人说华文昌比他更强,他还是不高兴——这种自我矛盾的感情一直伴随着李亚峰。

    直到王怜怜这一次出现,他几乎便被怒火烧晕了头。

    ——华文昌不是极于情了?那王怜怜算什么?你说华文昌继承了你的衣钵?那我用的逆天邪功算什么?

    情急之下,李亚峰以逆天邪功开打,着实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便要收敛气息,换用天刑金针也不得空隙——他被黑袍者的掌力逼紧了,不能松动。

    “汝今可知道厉害了?”黑袍者冷笑着,“某便废了汝一身本领,免得教某的名号蒙羞!”

    话音一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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