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看这个?”
“不喜欢。”
任佳佳微笑,转了台,安东尼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鬓,“累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儿,晚餐做好我叫你。”
她最近身体不好,很嗜睡。
任佳佳点点头,刚要起身,安东尼则拉着她,在她唇上狠狠一亲,一脸笑容送她回房。
门刚一关上,安东尼就沉了眸色。
这段日子,他很珍惜……
不想结束。
一点也不想结束。
该死的克瑞斯,你都干了什么蠢事。
左右回房,换了手机电池开机,走近浴室。
刚一开机救显示了几十通未接来电,几乎都是同一个人打来的,只有一通是克瑞斯打过来的,留言信箱也是同一人的留言,左右蹙眉,他拨了回去。
“老大,你终于复活了,谢天谢地,小的急白了三千青丝,挂念……”
“闭嘴,发生什么事了?”左右沉声问,心中有种不祥的预兆。
“老大,安小姐过来了,正在附近的宾馆,她好像正想办法让人清山道,我说,老大,你哪根筋不对劲,竟然连续关机好几天。要出点事我联系不到你,你想我被克瑞斯干掉吗?”那边对他一阵炮轰。
“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左右沉了眼眸,安月萍,她还真有胆量来找他,他没空找她麻烦,她就该躲他远一点。
“我怎么知道啊?要说也是克瑞斯说的,和我没关系。”雷克当机立断把克瑞斯给出卖了,左右只是哼了哼,不理他胡言乱语,克瑞斯是不可能透露他行踪的。
现在追究她怎么知道的也于事无补,左右想了下,“别让她上来。”
“老大,恐怕有些难度耶。”雷克的声音顿时弱了好几分,左右顿感不好,沉声厉喝,“出什么事了?”
“安小姐的人一早上开始就在清理山路,老大……”雷克也知左右发怒了,这一声老大拉得很长,很长,竟然还带着几分哭音和撒娇。
若是别人听一个大男人这样的声音肯定毛骨悚然,左右却习以为常。
“雷克,你这没分寸的家伙,你怎么没阻止她?”左右大怒,顾及到会被十一听见,他没大吼,不然雷克的耳膜得有罪受了。
“老大……”雷克哭天抢地,捶头顿足,凄厉大喊,“老大你搞清楚啊,这里是俄罗斯的地盘,不是我们的地盘……人家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一个老婆,人家不想死,呜呜,老大,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忠心耿耿,千万不要降我工资,克瑞斯好不容易才答应给我提高工资,现在物价飞涨,什么都涨就工资不涨,老大你一定要体恤下属。”
“你真是……”左右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雷克这话说得极快,还好他习惯了他的作风,他要敢这么和克瑞斯说,克瑞斯早就啪一声挂电话,哪还会听他废话。
“大概什么时候能通?”
“两个小时左右。”提起正事,雷克倒是严肃多了。
“她回到俄*国特工组织了?”
“具体没查清楚,只查到在意大利的时候她在海边和一名男子谈了很久,之后就来这里,应该是那男子把你的行踪透露给她的。”雷克报告说道,“本来安小姐是找专业人士来清山路,你也知道这方面我都打点好,附近没有一对工人肯出动,所以另外一批人就过来了,看情形是训练有素的特工,就算没回特工组织,肯定也做了什么交易。”
“我知道了。”左右眸色阴鸷,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浮跳。
雷克知他动怒了,也不敢太过放肆,他不太清楚安月萍和左右老大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左右老大在消失前交代过她密切监视安月萍的行踪,他猜到安月萍可能会找到这里,所以交代了雷克要阻止她。但雷克并不知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安月萍毕竟左右的人,他又连续关机几日,他想问他的意思又问不到,再加上形势所逼,不得不静观其变。
实在是怪不得他。
刚刚他说的话虽然有几分玩笑,却也有几分真,安月萍既然出动了军队,他就得撤,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人家的地盘,明知实力不敌何必强行对着干。
“老大,如今怎么办?”琢磨着他思考的时间够久了,雷克才再次出声。
左右沉吟,断不能让安月萍上山,否则她和任佳佳就打照面了,任佳佳也知他身份了。他并非怕以真实的身份面对任佳佳。而是,他舍不得这段日子,二来,要说他的身份,也该是他亲自来和她坦白,而不是让安月萍上来和她撞着,任佳佳会想歪,以为又是一次什么阴谋,那他百口莫辩。
好不容易,他才能再次走近她,他绝不会让以前的事再重演,这一次安月萍休想如愿,左右眸中戾气大盛,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住心中的火。
“我会下山见她。”
“你一人吗?老大,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身边那些人要是联手起来你不是对手,要不我派人在附近埋伏。万一有情况也能应急。”
“不用了。”左右拒绝。
“老大,小的知道你一身本事,顶天立地,你无需人保护,你是神,你不怕死,可小的怕死啊,你要是见了血,我会被老二一枪崩了,老大,你算可怜可怜小的对您的这份孝心和衷心吧。”
“别惊动了,没我的暗号,不准行动。”
“得令,老大英明。”雷克心满意足地拍了一个马屁。
左右挂了电话,他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应该来得及准备晚餐。他敲开任佳佳的房门,她正躺着看相册,皮尔太太家有很多相册,两位老人走过很多地方,拍下很多风景美图,都珍藏着。
“怎么没睡?”
“躺下又不累了。”任佳佳笑道,左右脱了鞋,任佳佳瞪眼,“你干嘛?”
“陪我女朋友。”左右理直气壮地说,不顾任佳佳的反抗钻进被窝,硬是把她抱在怀里,享受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安东尼,你别太过分,不然我揍你了。”
“我很过分吗?”左右很无辜地看着她,“我怕你无聊嘛,两个人看多好。”
任佳佳磨牙,左右则是亲她的脸颊,她翻动相册。#已屏蔽#抑着。
这样的心情当初在s市,他还不知道她是谁的时候,也曾有过,也正因为如此,心中害怕,怕背叛了安月萍,背叛他的承诺。当初即便是他没爱上救他的人,可只要她有难,他同样会不择手段,让她恢复健康。他们这样的人,已经不知经过多少杀戮,岂会在乎多添加一笔。
只是没想到,自己当初爱错了人。
知道她离开后,任佳佳所说的每句话,句句诛心,以安东尼的身份相见,他要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够如常的和她谈笑风生。
这样的逃避和承诺,让她经历了一场噩梦。
“安东尼,别这样。”任佳佳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左右深深地看着她,眸光中带着几分执着,几分伤痛,让她忍不住揪了心。
“小妹,你很讨厌我碰你吗?”
“我不习惯。”任佳佳分外尴尬#已屏蔽#从离开左右后就没有任何的男人想这样碰触自己了,现在对安东尼的碰触很不习惯。
“那就从今天开始习惯。”左右哑着嗓子道,#已屏蔽#特别是看她的笑靥,更是异常冲动,终于名正言顺了,哪会放弃自己的权利。任佳佳的毛衣本就宽松,经不住他这么扯动,任佳佳猛然想到自己的身子,突然来了力气,挽上自己毛衣。
“安东尼,别闹了。”她脸上的温度稍微褪去一分,她不想和除了左右以外的男人那样亲密……
她就不和别的男人……
“怎么了?”明明她也是意乱情迷,为何突然沉了脸,他做错什么了?
他的确是想要她,但也知道不是时候,他过来只想看看她,然后下山去见安月萍,没想到抱着她却心猿意马,停不下手来。
“没什么。”任佳佳笑笑,“你也太过分了,才当我男朋友第一次就想这事,扣分。”
左右大笑,“我要不想这事你才该扣分。”
任佳佳刚冷却的脖子又热了。
“成了,不逗你,我出去吹吹冷风,你一个人没事吧?”
任佳佳摇头,左右亲了亲她,“小妹,等我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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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下午的风雪又急了些,天地间再是一片白茫茫,朦胧不清,什么都看得一片模糊,枯枝上积压着很多积雪,又有一阵雪花飘下,枯枝不堪重负,发出死亡的悲鸣,缓慢折断。
雪花哗啦散下。
落在女人的头上,从身到心,都冷透了。
安月萍的眼泪似已要冻结在眼睛中,她穿着厚厚的衣服,脸色苍白得可怕,有一种令人不忍去看的绝望,没有戴手套的手被冻得青紫,她似没感觉般,含泪的眼睛紧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期盼他能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一记温暖的眼神也好,阻挡寒风的侵袭。
可惜,都没有,郎心似铁,又或者说,这是她本该在他身上得到的对待。
“左右,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安月萍眼眶中都是眼泪,身子在寒风中忍不住颤抖,她伸出手想要去拉他的手臂却看到他冰冷的眼神,手停在寒风中,被冻得几乎僵硬,心里的冰雪一阵比一阵大,她感觉血液都冻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吗?
不然,为何如此冷厉,左右从未对她有过这么冰冷的神色,那漂亮的眼眸中有着很平静的寒光,和天气同温,她又怕又急,不知如何是好。
左右看着含泪的她,眸光沉冷,这一张面容,良善,灵秀,在他的记忆中,她是一个很有灵气的女子,也很坚强,在毒发的时候不可忍受的痛她都挺过来,他安慰她的时候,她总会抓着他的手说,没事,挺过去了,我还活着。她学什么都快,也愿意去尝试。
克瑞斯也曾经说过,她是很美好的女子,聪慧,温婉,灵秀……她看起来不似一名特工,更像被呵护长大,纯洁天真的小姐。曾经,他也是这么以为的,那时候的安月萍的确,是一名好姑娘。
有一年他在赌场和人谈判,陷入危险,是她不顾危险跑来,说要同生共死,两人一起杀出重围。不管他有什么危险,她从来不会离弃他,他做什么,她从不反对,总会支持他。
那几年,他看不到安月萍半分虚假。
她很真,至少曾经是,在任佳佳出现以前,她对他,的确并无存其他的心思,曾经她告诉自己,她在他的身边不求什么,只求可以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不去奢求什么,只求有他。
这样一名女子,陪在身边五年,他感受到的,都是她的真心,依赖,还有信任。有那么几次,有些话是让她起疑了,他也试探过,可她都应对如流,看着她灵秀的脸庞,他又顿觉自己心思龌龊,不该怀疑她。
他真的做梦也没想到,安月萍会这样,骗了他五年。
是她演技太好,还是她本是真心,或许两者都有。可那已不重要了,遗憾已经造成,伤害也造成,说什么都没用了。
想起自己对任佳佳的伤害,只能说现在的一切是他一手造成,是他自作孽,真怪不得安月萍。
唯一恼她的是,她竟然这样骗了他,让他爱错了人,这五年,都被她蒙在鼓里,……这是他最遗憾的。
他来俄罗斯,仔细地查当年的事情,越是深入调查,越是心惊胆战,真相浮出水面,一件一件都令他觉得这五年,他就像一个傻子,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把一名本要杀他的女人捧在手心,百般呵护,曾经却把他喜欢的人,伤得体无完肤,已不是悔恨二字能表述他的心情。
那一刻,真恨不得自己可以以死谢罪,对自己的恨又深了几分。
这几日,他摇身一变成了安东尼,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个他,他站在小黑屋外,看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寒风直吹而不知,他心如刀割。
他深知,她恨他,她说来这里祭奠,其实是祭奠她死去的爱情。
他如坠入万丈深渊。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改变,他费尽心思,攻陷她的心防,让她有一丁点喜欢上他,心里那般的雀跃,愉快,这样的日子那般的贪恋,想要长久,不想别人来破坏。
再见安月萍,她的欺骗已不重要,他更在乎任佳佳。
“安月萍,你认为我还会允许你再留在我身边?”左右看着她,神色冷漠,那眸光平静得并不见恨意,这是微弯的唇角,含了狠厉。
她身子剧烈地颤抖,眼泪滚滚而下,虽已猜到他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可亲耳听他这么说,她依然震惊,不能接受,心痛得难以呼吸,剧烈的颤抖的身子好似要跌在冰冷的雪地上。
“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珍珠断了线,不停滴落,泪痕很快被寒风吹干,她骨子里都透出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