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断然道:“哼,卖国的官,打死我也不坐!”
魏怒吼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下令对陈浩用刑。
魏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原本是土匪起家,残忍狠毒。拦路抢劫,敲诈勒索,他当寻常小事;拉户要钱,剁手割耳朵,掏心扒肝,眼都不眨;逼供打人,灌辣椒,起手指甲,他当乐趣。手下被他折磨死了多少人,他自己也数不清。没有人敢给他对抗。他也遇到过硬汉,越用刑越破口大骂,但他决不买帐,直到把人折磨死。死了,他还要挖心掏肝。
鬼子来了,他料定中国必亡,就投靠了汉奸。当了汉奸,更有了用武之地。打共产党,他枪林弹雨敢冲,刀山火海敢上。抓到共产党,严刑拷打他一马当先。他因此青云直上,直爬到汪精卫的兴亚见国军苏鲁副总司令。
他坐镇审讯室,指挥刽子手对陈浩动刑。
陈浩一踏进魔窟,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的心象铅一样沉重。他痛心不知有多少共产党人的鲜血洒在这里!他痛恨为什么汉奸没了中国人的良心,非要帮外国人杀自己人。
脚下的魔窟,摆满了数不清的刑具,一身黑衣的刽子手严阵以待。魏兴正阴险地说:“八路先生,我他妈的土包子出身,干过土匪,审讯过无数人,洋刑具咱没有,可土刑具有的是。这是十八种土造,各有各的滋味。”命刑讯队长道,“你给他一样一样介绍介绍。”
刑讯队长道:“八路,你放聪明点,只怕你是钢筋铁骨,也尝不了这十八种‘美味佳肴’!”他指指梁头上挂的血迹迹斑斑的绳子,“这是第一种,栓着你的两个大拇指拉上去,叫你‘上天揽月’。”又指着地上放着的一缸煤油说:“这是第二种,把你的双脚拴牢系到梁上,头朝下栽到油缸里,让你喝饱再提上来,叫你‘下海捉鳖’。”
他又指指墙上挂的大大小小的老虎钳、刀子,剪子,说:“把你的牙齿用老虎钳一个个拧掉,这叫‘虎口拔牙’,这是第三种。还有,把你的十个脚指甲用钳子,一个个拽掉,这叫‘老虎吃鳖’,这是第四种。这些都是小菜一碟,大菜往下来——”
他又指着地上的一大堆刑具说:“用凉水和辣椒面,从嘴里灌下去,灌足了,再用杠子照你肚子压下去,叫辣椒水从你的鼻口眼肛门四下喷射而出,这叫‘火山爆发’;把烙铁烧红,往你的胸脯按下去,这叫‘贴烧饼’;用钢针逐根扎进你的十指,这叫‘山顶插秧’;还有自古传下的刑罚,象‘披麻戴孝’、‘坐老虎凳’、‘下油锅’等等,这十八种刑具,再硬的汉子没有能吃得消的,多数连两种都尝不了就乖乖屈服了。”
魏兴正得意洋洋道:“怎么样,八路先生,你要不要都尝尝……”
“不要再说了,动手吧!”陈浩蔑视道。
魏大吃一惊,本想陈浩会魂飞魄散,却不料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立刻咆哮道:“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你的皮肉硬,还是我的十八种刑具硬!”
刽子手虎狼般地冲了上来,先七手八脚地把他仰面死死地绑到了一条长凳上,然后有的端着辣椒水,有的拿着铁钎子,有的拿着大勺子,一齐涌了过来。
“哼,八路先生,现在回头还不晚!”魏抱着希望狞笑道。
“不要罗嗦!”陈浩钉截铁地道。
“动手!”刑讯队长向刽子手一挥手。
无情的铁钎一下子插倒陈浩口中……
“慢——”魏突然挥手制止。
原来这是山田的花招,命魏兴正对陈浩先行软硬试探。这一招有时很奏效,有的果真为高官而动心,也有的确实被酷刑吓破了胆。山田原本看陈浩白净瘦弱,架着眼镜,象个书生,必不堪一击,但却想不到他很顽固强硬。当山田正想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俘获了静怡,并且搞清了静怡的丈夫就是陈浩,他眼睛一亮,又想出了新的花招。
4恍若梦幻
山田在韩涧的陪同下来到静怡牢房,身后跟着两个护卫的鬼子。看守打开门,山田一里哇啦说了一句,韩涧翻译道:“女八路,皇军问你,想见你的丈夫吗?皇军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丈夫。”
梅静怡心里一愣,丈夫已经殉国,鬼子这是要杀害自己。她从容地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用手拢拢自己的头发,准备上路。两个鬼子上去要搀扶她,她挣脱他们,坚强地拖着沉重的身子,步出牢房。
杨玉珍意识到了不好,卷曲在墙角,装作发抖,胡言乱语,暗暗落泪。
牢房的穿廊很长,静怡边走边看到两边号子关满了男女老幼。每天都有人被押着往外走,牢房的人都明白,鬼子天天在杀人,出去的都踏上了不归路。看到静怡被押着往外走,而且是个孕妇,一双双惊恐而又同情的目光投向她。
静怡昂首,坚强地向死亡路上迈着步。本想鬼子要对她严刑拷打要情报,折磨自己一番,而今却想不到鬼子“便宜”了自己,真是“庆幸”。“后事”已不必牵挂,只想坚强地死,壮烈地死。此时脑中浮现着一个个抗日女英雄的形象:成本华、赵一曼、冷云等8烈女……
成本华视死如归。她1914年生于安徽和县历阳镇高巷村,长兄成本林,二哥成本鑫,她排行老三,人称“三姑娘”,下有大弟成本贵,小弟成本江。成家以农为业。成本华祖籍山东省宁阳、聊城一带。明初成家移居安徽,始祖成永通被诰封为“武德将军”,清初成克敬是她家迁居和州的一世祖。其父成持和,母亲梁氏。
因有成家武德遗风和山东人豪爽的秉性,所以成本华自幼聪明、勇敢、刚强、豪爽。她读过小学、初中,在读初中时,曾参加和县“中国童子军1194团”学生组织,受到严格的军训。抗日战争爆发后,成本华与许多爱国青年一样热血沸腾,积极参加了抗日救亡活动,上街写标语、唱战歌、演活报剧等。不久与爱国青年刘志谊结了婚。
和县县长赵永智骁勇善战,1937年12月16日,组织起和县抗日人民自卫军。当时成本华与刘志谊夫妻俩一道参加了自卫军,决心保卫和城、保卫家乡。1938年5月11日,日军步炮兵由金河口登陆并很快攻破了和城东门,与安徽省第五区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李本一率领的王营在和城内发生了遭遇战,李仅派一个班的兵力将日军堵截在和城的小市口,掩护他和王营的大队人马从小西门向十里埠、西埠方向转移。当时的小市口狙击战打得非常激烈,日军伤亡200多人。王营这个班的战士都壮烈牺牲,最后一名机枪手因子弹打完了便拔出身上的手榴弹与围上来的日军同归于尽。
此时,留守在和城内的抗日人民自卫军女战士成本华,丈夫刘志谊被日军枪杀,她继续和战友们坚持与日军血战,但终因寡不敌众,不幸被俘。日军很快搞清楚,这个漂亮的中国妇女名叫成本华,是和县本地人,24岁,她负责指挥这次抵抗。日军叫她投降,她却轻蔑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日军强奸她,她咬掉了日军的耳朵。日军将她捆绑着带到和城大西门外的刑场,让她观看枪杀被他们抓到的中国人。成本华冷冷地看着鬼子兵的兽行,强烈的蔑视写在她的脸上。
惨淡的阳光照着地上血淋淋的尸体,阴森恐怖。这时,日本鬼子解开成本华身上的绳索,成本华知道要杀她了,但她毫不畏惧地轻轻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臂,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然后面朝太阳,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轻蔑地微笑着,从容面对死亡和拍照的记者。几个日本鬼子用刺刀发疯般地刺杀了成本华。她那颗高昂着的中国人的头和对日本鬼子轻蔑的冷笑永远定格在人民的心中。
赵一曼宁死不屈。1905年生于四川宜宾富裕家庭的赵一曼,1919年五四运动开始接受革命新思想。1923年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后任村团支部书记,在家乡积极组织“妇女解放同盟会”。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党组织帮助下,进入宜宾女子中学,积极参加党领导的“抵制日货”的爱国运动,成为当地学生运动的领导者之一。同年11月,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习。 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赵一曼按照党组织安排转移到上海。9月,被派往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28年回国,在宜昌、南昌和上海等地进行党的秘密工作。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被中国共产党派到东北地区领导革命斗争。1934年担任中共珠河中心县委委员兼铁道北区委书记,组织抗日自卫队,与日军展开游击战争。1935年担任东北人民革命军第3军第1师第2团政委,11月,与日伪军作战时不幸因腿部受伤被捕。日军为了从赵一曼口中获取到有价值的情报,找了一名军医对其腿伤进行了简单治疗后,连夜对其进行严酷的审讯。面对凶恶的日军,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赵一曼忍着伤痛怒斥日军侵略中国的罪行。凶残的日军见赵一曼不肯屈服,使用马鞭狠戳其腿部伤口。身负重伤的赵一曼痛的几次昏了过去,仍坚定地说:“我的目的,我的主义,我的信念,就是反满抗日。”没说出一字有关抗联的情况。
1935年12月13日,因赵一曼腿部伤势严重,生命垂危,日军为得到重要口供,将她送到哈尔滨市立医院进行监视治疗。赵一曼在住院期间,利用各种机会向看守她的警察董宪勋与女护士韩勇义进行反日爱国主义思想教育,两人深受感动,决定帮助赵一曼逃离日军魔掌。1936年6月28日,董宪勋与韩勇义将赵一曼背出医院送上了事先雇来的小汽车,经过辗转后,赵一曼到了阿城县境内的金家窝棚董宪勋的叔叔家中。6月30日,赵一曼在准备奔往抗日游击区的途中不幸被追捕的日军赶上,再次落入日军的魔掌。
赵一曼被带回哈尔滨后,日本宪兵为了逼迫她供出抗联的机密和党的地下组织,对她进行了残酷的拷问,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等酷刑多达几十种,其中最残酷的是电刑。日本宪兵将赵一曼的衣服剥光,手脚从背后绑在一起,将其吊在刑架上,然后将电极一端夹在赵一曼的乳头上,另一端分别插入导尿管和阴道内,对她施以惨绝人寰的电刑。赵一曼禁不住惨叫,两眼直翻,口吐白沫,连胆汁也呕吐出来,最后连被电极夹住的乳头也开始慢慢焦黄,直至把整个乳晕焦成两个铜钱般大的黑瘢。这种刑法是何等地残暴和难以忍受。但她始终坚贞不屈,没有吐露任何实情。
日军知道从赵一曼的口中得不到有用的情报,8月2日,把她押回珠河县处死“示众”。赵一曼被押上去珠河县的火车时,她知道日军将要枪毙她了,此时,她想起远在四川寄养在丈夫哥哥家名叫宁宁的儿子,她向押送的警察要了纸笔,给儿子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遗书:“宁儿:母亲对于你没有能尽到教育的责任,实在是遗憾的事情。母亲因为坚决地做了反满抗日的斗争,今天已经到了牺牲的前夕了。希望你,宁儿啊!赶快成人,来安慰你地下的母亲!在你长大成人之后,希望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
冷云等八烈女投江壮烈殉国。1938年,抗联第二路军第五军第一师有一个由30多位女战士组成的抗联妇女团,她们跟随五军在牡丹江一带与日军转战,历尽艰难。在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里,她们风餐露宿,攀高涉险,部队断粮时,她们就采野果野菜,甚至啃树皮吃野草;她们的衣服被荆棘刮破,成了披在身上的布条;她们的鞋子被碎石磨穿,垫上些干草继续穿。经历几千里远征,30名女战士仅剩下8人。指导员冷云23岁,班长杨桂珍18岁,朝鲜族战士安顺福23岁,都是中共党员;还有班长胡秀芝,战士郭桂琴、黄桂清、李凤善(朝鲜族),年龄都在20岁上下,最小的战士王惠民只有13岁,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是年10月中旬,抗联一师进入林口县境内。一天拂晓,在三家子北部乌斯浑河沿岸的柞木岗山下,遭遇日伪军。柞木岗紧傍着乌斯浑河,抗联战士要想突围,只有渡河一条路。在这紧急的时刻,抗联一师指挥员为了女战士的安全,命令师部参谋金石锋带领她们先行渡河。这时,乌斯浑河正涨大水,河里浪花翻滚,原来的渡口,现在连个影子也找不到了。金参谋只好先让女战士们隐蔽起来,自己下水试探,寻找最安全的渡河路线。
金参谋游到河对岸后,正用手势招呼女战士,突然枪声大作,敌人向一师大队发起了进攻。抗联指挥员一边组织火力反击,一边向柞木岗山上撤退。 战斗打响的时候,妇女团的战士已经在河边的柳条丛里隐蔽好了。但她们见敌人向一师大举进攻,妇女团政委冷云果断地向大家发出战斗命令。她把战士们分成3个战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