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光下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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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光下的幽灵-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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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名水手和1000吨军用物资开往格陵兰,准备增加驻守格陵兰岛西岸的美军部队。这三艘船在美国海岸警卫队的〃帕坦〃号、〃埃斯卡诺巴〃号、〃科曼奇〃号海岸警卫艇护航下由圣约翰开往斯科菲奥德。

SG…19出航不久就遇上了坏天气,两艘警卫艇冻上厚厚的冰壳,航速下降,不得不停航除冰。炮管、深水炸弹装填架和〃捕鼠器〃型深水炸弹发射炮都结了厚冰,无法使用。冰块和浮冰中噪音很大,声呐无法正常工作。由于三艘警卫艇无法进行四周保护,只得留下后屁股没有防御。

凌晨3时,在漆黑的极夜中,U…46号从后方切入船队,击中了〃多切斯特〃号运兵船。船长下令离船后,引起一片混乱,收发报机损坏,信号弹和信号火箭也没来得及发射。士兵和水兵都没有冰海自救的训练,纪律也差。人们纷纷跳水,14条舢板翻了12条,吊艇绳由于冰冻解不开,砍断后救生筏都漂到别处去了。水手和士兵争抢着仅剩的舢板。不少士兵以为船还可以在海上漂流,结果和船同归于尽。水温只有零度,受难者都冻僵了。许多人抓不住救生船的网,天黑也影响了救护。天亮时,海面上到处漂泊着穿救生衣的士兵尸体。他们不是淹死,就是被冻死的,景象惨不忍睹。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是强壮者,但可惜只有299人。一艘大船上其余的人全都蒙难,死在离格陵兰南端费尔维尔角150海里的冰海中。

〃北极一号〃还在发出死神的符咒。

SC… 118船队在格陵兰以南航行,违反灯火管制,被U…187号潜艇发现,潜艇在攻击中被老式四烟筒驱逐舰〃贝利佛〃号和〃维米号〃击沉。但无线电信号已经发出,大群的〃狼〃横在航线上,激战竟日后,7艘商船被击沉,包括无线电侦察船〃特沃德〃号。〃特沃德〃号在大西洋海战期间,对盟军反潜战作出了难以估量的贡献,许多潜艇的电台被它找出来,最后加以消灭。它的牺牲是一个沉重的损失。作为对德军的回答,一架从冰岛起飞的英国解放者飞机把U…624号炸得粉身碎骨。

〃北极一号〃像是德国海军的缩影,它也许将要灭亡了,但灭亡前特别疯狂。1943年春天的风暴特别多,几乎每次它都预报出来,给德国潜艇提供发现商船的机会。它的人员个个都染上了疯狂症,干呀,干呀,却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完蛋。

从表面上看,似乎一切照旧,但欢乐却一去不回,连玛丽埃特也不拉小提琴了。气象台有股耶稣蒙难前的悲凉气氛,人人等待着灾祸的发生,可是灾祸却没来。

只有赫伯特知道灾祸迟早会来的。他知道从毁坏的猎屋中逃走了一个人。这个人也许死了,但也许还活着,而且他的名字叫马克·安德森。

即使他死了,爱斯基摩基地也会来找他,也会找到被枪弹打成筛子似的猎屋,也会顺爬犁印找到气象台来。这都是没有疑问的。

问题在于是否要消灭爱斯基摩村。有关村子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安德森的日记给他带来所有的资料。他知道所有的巡逻队都到北方去了,也知道他们将沿着哪条道路回来。他知道村里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武装力量,只有队长和一个电报员在那里守候。

想到爱斯基摩村有电台,不由得使他百爪挠心。这是对他最大的威胁,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必须干掉它。而且,除了斯科尔斯比镇,东北地区就没有一部电台了,那样,〃北极一号〃就会获得极大的安全,因为斯科尔斯比的人不会到北边来,他们将在南方巡逻。

必须攻击和毁灭爱斯基摩村,少校下了决心。

但他的人员是否还想参加这次袭击呢?申请回德国的电报发了,遭到预料之中的拒绝。除此之外,他不知用什么来刺激人们,他的招数都已用光。

他怀了一试的心情向大家讲了袭击的计划。没有想到,大家居然同意了。安德森事件后,气象台恢复了自由。自我禁闭既然无意义,大家都可以随意活动。经过一段活动之后,人们的体力有了恢复,在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中,他们渴望杀人,因为他们完全失去了人性。

袭击行动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枪、子弹、手榴弹、粮食、酒、咖啡和糖。所有的东西放在三架爬犁上,除玛丽埃特和凯特尔以外,全体出动。临行前,少校看了玛丽埃特和凯特尔一眼:

〃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但不管怎样,不许误了天气预报。〃

袭击队出发了。天气不像上次那么冷,人们经过户外活动后体力也有所恢复。所有的人都阴沉着脸,在瑟瑟的西风中顺着还隐约可辨的爬犁印前行。

这次行军比上回强。他们严格遵守休息制度,既不快也不慢。沿途有猎屋供他们休息,发牢骚的人很少。少校从未对他的人感到如此满意。

几天之后,德国袭击分队接近了爱斯基摩村,而村里人还蒙在鼓里呢!

送走安德森之后,克鲁克斯坐在空旷的房子里,产生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尽管北极人早习惯于长年累月的寂寞和孤单,但这回不一样,这次是恐惧。克鲁克斯把他所有的士兵都派出去了,仅仅剩下他一个人,一支英国毛瑟枪。而对方则是全副武装,有冲锋枪、机关枪,甚至还有什么他不晓得的武器。

他曾经申请过一些机关枪类的自动武器,但美国人和布留恩都不重视他的电文,理由是他们只要把德国气象台的坐标发出就足够了,并不需要作战,而且也打不过德国人。

他盘算着本格森离去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可是什么美国轰炸机也没有来,他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事?

半个月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20天,依然如旧。他产生一种奇想:想去看看那个噩梦般的气象台。他熟悉那片地方,熟悉那里的峡湾、小山、海湾和岛屿。这种念头一直折磨着他。几次套上爬犁又解开,他是不能走的。安德森也一去不返,所有的巡逻队都没有回来,是不是他们遭到了德国人的袭击?

克鲁克斯看着滚下地平线的太阳,疲倦地合上了眼皮……

在恍惚之中,他仿佛看到黑色的天幕上升起两条绿色的光带,慢慢悠悠地爬到天顶,又垂下来,顶端有两盏明灯,发出一闪一闪碧绿的贼光。他揉揉眼皮,感到实在不是他的幻觉,那两盏绿灯拖着鲜亮的尾迹徐徐下落,它们是两颗绿色的信号弹!

啊,德国人终于来了!




三十一 袭击爱斯基摩村

赫伯特少校还是老战术。他把所有的人分开,尽量地射击,而不去接近村里的房子。机关枪像刮风一样地扫射,在夜晚的雾气中,曳光弹留下嫣红的尾迹,〃哒、哒、哒……〃从好几处都传来射击声。村子完全被包围了。

克鲁克斯的房子在村边,是一个很坚固的木屋。当电报员和安德森离开之后,他又用厚木板加固了外墙,并且留下射孔。他是在军队中干过的人,懂得怎样攻击和防御。战斗开始后,他只向外面还过两枪,为了吸引德国人的注意,不让他们去枪杀其他房子中手无寸铁的老人、妇女和儿童。

足足射击了半小时,赫伯特又向空中打了一颗红色信号弹,所有的枪声骤然停止。

赫伯特用夹着挪威腔的丹麦语喊话:

〃克鲁克斯,本格森,你们还活着吗?〃

东北海岸长官简直不知如何是好,难道德国人是魔鬼吗?他们从哪里知道的?

屋里静极了,仿佛连老鼠也在乱枪中死光了。

〃东北岸司令官先生,电报员先生,你们如果还活着的话,回答我的问题。〃

屋里是墓地一样的死寂,可德国人还是不敢近前。

〃丹麦匪徒们,爱斯基摩人们,你们被包围了,你们投降吧!〃

〃……〃雾气包围的木屋没有声音。

〃哈哈……你们想骗我们上当,等我们走近好射杀我们,小孩子的把戏!〃赫伯特果然识破了克鲁克斯的用心。

〃我们会放火烧掉木屋,把你们像老鼠一样烧死。〃

还是沉默。沉默是一种诱惑。但少校深知爱斯基摩猎人的枪法,他们宁可用一张海豹皮换十颗子弹,就是因为他们百发百中。

〃别装聋作哑了,你们这些蠢货。〃狡诈的德国军官开始用激将法,他对北极居民的心理颇有研究。

〃你们这些畜生,这些笨蛋,这些狗。〃他清清嗓子,〃你们比老鼠还傻,快投降吧!我知道你们就只有两个人,枪还是1918年英国造的老毛瑟。我还知道你们的巡逻队都在北方,都到俾斯麦角那里去了。我们会埋伏在路上,把他们统统杀死的。〃

克鲁克斯血涌头顶,他真伤心极了。

〃我知道他们的每一个人,你们听着:克拉夫森,丹麦人,他的队伍里有两个爱斯基摩人,名叫尼帕琪和帕尔。奥尔森,他同另一个爱斯基摩人,普托谷克。南森,他是单打一。里托尔顿,他和怀特,这个起了欧洲名字的土著,原来还是埃玛尔太太的情夫……

〃够了,我们会把他们全部消灭,一个也不漏。你们唯一的活路是投降。〃

〃放屁!〃屋里传来响亮的声音,在北极的旷野中宛如一声炸雷。

〃啪〃,从木屋中射出来一枪,打在少校隐身的冰堆上,碎冰碴崩了少校一脸。他庆幸自己没冒险进攻,看来丹麦人是决心抵抗到底的。

机枪又响起来,它凶狠的火舌舔着木屋,碎木片纷纷落下。但木板有一尺多厚,并没有几颗子弹打进屋中。

卡林趁着黑暗和雾摸到屋外,投了一颗手榴弹,它被结冰的木屋弹回来,在冰上爆炸了。于是招来狠狠的一枪,在卡林帽子上穿了一个洞。

第二颗长柄德国手榴弹投得合适,在木屋的门槛上爆炸,木头被点燃,远看像一支巨大的蜡烛。机枪和冲锋枪向火中扫射,第三颗手榴弹又爆炸了。

形势险恶。木屋的厚船板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它的声音比枪声更可怕,因为它意味着坚持的时间有限了。第四颗手榴弹又爆炸了。这是盖温投的,很不准,不过崩了些冰碴子。克鲁克斯准确地一枪打去,屋外响起一阵吓人的呻吟声。

火越来越大,映红了克鲁克斯的脸,是最后的时刻了,他镇静下来。火舌在房间里乱窜,烟味呛人。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头上渗出,他脱掉外套,准备逃走,地道口就在下面。

逃跑,谈何容易!没有狗,没有爬犁,从这里到斯科尔斯比是两个月的路程,严寒,饥饿,步行的艰难……这一切,克鲁克斯不是不知道。

木屋烧塌了,着火的屋顶跌落在地面上,点着了克鲁克斯的外套靴和皮外衣。可这些他并不知道,他听见有人逼近了房子。他躺在到处是火焰的地面上,他渴望亲手杀死一个敌人,为卡鲁古报仇,为鲁西报仇,也为所有被他们杀害的人报仇。

烟呛得他呼吸困难,但他忍耐着。一个人影接近了着火的木屋。他猫着腰,小心地端着冲锋枪,经过一番扫射,看到没有反应,他的腰直了起来。这个人是卡林上士,他看到屋子已烧毁,胆子大了起来。

卡林站起身,一只手掂着枪,另一只手向其他埋伏在冰堆后面的人挥了挥。

〃赫伯特少校,来吧,全烧死啦!再晚,除了灰烬就什么也没有了。这阵子兴许能抢出点什么,也许有文件和收发报机。〃

他走近被炸塌的门口,火光中他的身影很高大,在墙上一抖一抖。

〃啪〃,火屋中射出了最后一枪。这一枪没有落空,卡林上士像一截木头一样栽倒,连吭也没吭。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无神地盯着北极的寒冷天空……

木屋完全烧塌了,它变成一堆柴火,火焰舔着黑暗的夜。后来连火也熄灭了。一弯橘黄色的新月显露出来,整个爱斯基摩村在战斗中痉挛着。

克鲁克斯钻出地道,黑暗和雾包围着他。他脸上被烫得满是泡,衣服也被烧了几个洞。外套和套靴都烧得穿不成了,匆忙中他只带了一支枪和七八颗子弹。

他转过身向大火中的木屋看看,眼泪刷刷地流下来。他并不是为自己生死莫测的前途而流泪,他是哀悼整个村子的居民。里面全是妇女、小孩和老人,法西斯匪徒准会杀害这些无辜的生灵。他心中悲痛万分。

克鲁克斯对着村子方向,向烧红的天边祈祷,他悲愤地画了三次十字,像个男子汉一样哭出声来。

丹麦军官转过身,看了一眼黄色的月亮,就头也不回地向南方走去。他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他,但他一丝犹豫也没有。
三十二 去南方

向导狗敏捷地跳过冰堆,率领强壮的狗队向前狂奔。海象皮做的挽具拉得紧紧的,雪橇扬起雪粉和冰碴,留下宽宽的轨痕。狗队在主人的指挥下,时而采用扇形,穿越开阔的冰田,时而又采用箭羽状,巧妙地绕过冰丘。电报员本格森拼命驱赶着狗群,向南方遥远的斯科尔斯比镇进发。

第四天,天变了。从陆地吹向海洋的风换成反方向从海洋吹过来。太阳周围有大圈的晕环。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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