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诗人实际上不能说他自己“象鸟一样歌唱”。——但是,莎士比亚会这样说他自己。
一首乐曲和同一首乐曲的主题在性格上的不同是小音阶和大音阶的不同。但是,一般地讲,一种性格属于小音阶的调那是十分错误的。(在舒伯特的乐曲中,大音阶常常比小音阶听起来更加悲哀。)相似地,我认为这是没有根据的,这对于论述具有独特色彩性格的,被理解的绘画是毫无帮助的。当一个人这样说时,他实际上只是应用特殊的观点。事实上;绿色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效用,就象桌上台布的颜色一样,而红色或另一种颜色在一幅画中的效用并未结束。
我认为莎士比亚没有能够考虑“许多诗人”。
他不应把他当成一位预言家或者人类的一位导师。
人们惊讶地注视着他,差不多就象注视一种惊人的自然观象。他们并未有与一位伟大人物相接触的这种感觉。宁可说是一种现象。
我相信,如果一个人喜爱一位作家,那他一定也会喜爱作家所属于的文化。如果一个人觉得这是无所谓的或令人讨厌的,那他的赞叹就会变得冷淡。
如果相信上帝的人四处寻找并问道:“我所看见的每一种事物来自哪儿呢?”“所有这些事物来自哪儿呢?”他不是在渴望一种(原因的)说明。他的问题达到了它作为一种渴望的表现形式的目的。他也就是表达了一种对所有说明的态度。——但是,这在他的生活中是怎样表现的呢?
被谈论的这种态度是这样一种态度,首先认真地看待一定的事物,然后将其置于一定的距离,不再认真地对待它,而且认为另外的事物更为重要。
例如,有人会说,严重的问题在于,一个这样或那样的人在他完成某一工作之前也许会死去。然而,在另一种意义上,这是无关紧要的。在这一点上,一个人会“在更深刻的意义上”来使用这些言词。
实际上,我要说,假若这样,那你就说出这些言词,或者你认为你说出的这些言词无关紧要。差别在于,这些言词在你的生活中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方面。我是怎样知道彼此说相信上帝的两个人所说的是一个意思呢?而这同一个意思恰恰是指信仰宗教的三位一体说呢?一种强调某种特殊言词、句子的使用和宣布其它的言词、句子不合法的神学并不能更清楚地解决任何问题(卡尔·巴尔特)。正如有人所说的,它是用言词所示意的,因为它想要说明某些事物而不知如何表述。实践产生了言词的意义。
上帝存在的证明应真正是某种使人自己确信上帝存在的东西。但是,我认为这种证明的信奉者们想要做的是给他们的“信仰”提出一种理性的观念和基本原则,虽然他们决不会使自己把信仰当成这种证明的一个结果。也许,有人会说“使某人确信上帝存在”依靠的是某一类教育,依靠的是他的这种或那种生活方式的形成。
生活可以教育人相信上帝。而经验也会带来这一点。但我不是说视觉和感觉经验的其它形式向我们表明“这种存在物的存在”,而是指各种痛苦的体验。他们既不以感觉表象给我们表明对象的方式来表明上帝,也不造成对上帝的想象。经验、思想;——生活能把这种概念强加给我们。
所以,也许这类似于“对象”的概念。
我之所以不能理解莎士比亚的作品的原因是我想在所有这种不对称的东西中发现对称。
他的作品给我的印象与其说是许多绘画而不如说是大量伪草图。所以,可以这样说,它们好象是由给自己应允一切的人匆忙完成的。我理解有人会如何赞美它并称它为“最高的”艺术,但我并不喜欢它。——所以,如果有人默默无语地站在这些作品面前,我可以理解他。但是,如果把对这些作品的赞美说得象是对贝多芬的赞美,那在我看来就是误解了莎士比亚。
一个时代误解另一个时代。一个小小的时代以自己的可恶方式误解其它一切时代。
上帝如何审判一个人完全是某种我们不能想象的事情。如果上帝真正考虑到诱惑的强大和本性的薄弱,那他会判决谁呢?但是,这两种力量的结果简直就是人命中注定的目的。假若人是被创造出来的,那么这两种力量的相互作用就会使他既能获胜又能屈从。这完全不是一种宗教思想,而更象一种科学假说。
所以,如果你要逗留在宗教领域里,你就必须斗争。
观察人们: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是有害的,母亲对她的儿子,反之亦然,等等。然而,母亲是瞎子,儿子也是瞎子。他们也许具有犯罪意识,但对此会促使什么呢?孩子令人讨厌,但没有人说这是异常的,而孩子的父母用他们愚蠢的溺爱宠坏了孩子。父母亲是怎样被认为理解了这一点而他们的孩子又是怎样被认为理解了这一事情的呢?好象他们都是令人讨厌的,都是天真无邪的。
哲学没有任何进步吗?如果某人在他发痒的地方搔痒,那我们就必然会看到某些进步吗?否则就不是真正的搔痒或真正的发痒吗?对于刺激的反应在治疗发痒药物发现之前就不会以同一方式持续很长的时间吗?
一九五一年
上帝也许对我说:“由于你自己的嘴,我要来审判你。当你看到其他人的活动时,你自己的活动使你厌恶得发抖。”
这就是相信魔鬼的意义: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一种即将来临的事情是来自好的东西的鼓舞吗?
如果你对范畴不是很通晓的,那么你就不能确切地评价自己。(弗莱格的写作风格有时是伟大的。弗洛伊德写作极好,读他的著作是一件乐事,但他的著作决不是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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