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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眉真人迎着她的惊骇目光，很淡然的微微颌首，也许是错觉，此时此刻的淡金色阳光下，他的眼眸突然变得柔和如水。
“你，你，你真的是……”苏妲己还在晕眩中。
“我……是！”
“可，可是，小白他……”
“我是，一直，都是……”
奇奇怪怪的对话，诡异的进行到一半，却又突然中止，原本进行着古怪交流的两人，在这一瞬间似乎想到什么，不约而同的陷入了诡异寂静，就如同两尊石像，在清晨的暖风中，默默直视着对方……
等会儿，小白是什么鬼啊？
许知乎和赤姐儿坐在后座上，已经完全风化加石化了，诡异的寂静中，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突然有种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感觉——
卧槽，有奸情啊，仅仅看这两位的眼神，就知道这里面绝对有奸情啊，搞不好还是什么至少可以写成四十集的芒果台言情……呃？
正在脑补各种剧情，那边沉默不语的白眉真人，突然面无表情的缓缓转头望来，毫无感情的淡然目光，如有实质的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我擦，要被杀人灭口了吗？”许知乎下意识的心头一紧。
只是下一刻，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什么，白眉真人却已轻轻一挥袍袖，就这样提着淡青酒壶，视若无睹的从奥拓旁边穿过……
平静而又淡然，仿佛既没有看见如临大敌的几人，也没有看到车顶那满脸古怪的苏妲己，这位蜀山的一派之尊，就像是随意路过，脚步沙沙作响的悠然远去了……
“呃，掌教他就这样……”赤姐儿惊魂未定的转过头，望着白眉真人渐渐远去的身影。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许知乎擦擦满头冷汗，前面的银立刻踩下油门。
轰鸣声中，奥拓拖着滚滚浓烟，颠簸起伏的冲进茫茫荒原，赤姐儿在后座上转过头，透过苍黄摇晃的野草，远远望着白眉真人的远去身影，忍不住满脸惊疑：“为，为什么……”
“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或许是因为……”许知乎轻轻握着她的手，又抬起头，望向那仍然站在车顶如同石像的狐妖御姐。
金色的阳光下，苏妲己依旧默默无语，如同石像似的望着远方，九条银白色的狐尾，在她的身旁旋转盘绕，如同盛放的蔷薇花林……
“是吗？”寂静中，她突然微微一笑，若无其事的低下头，轻轻拨弄了一下琵琶弦，清扬的弦声如同涟漪，在虚空中缓缓荡漾开来——
很久很久以前，被酒剑仙师尊一脚踢进锁妖塔，美其名曰面对大妖锻炼心神的正太小道士，在转过那个奇怪歌声回荡的角落后，遇见了自弹自唱还不忘梳理长尾的狐妖御姐……
出乎预料的故事，从他们惊愕望见对方的那一刻，就已经悄然开启，哭哭啼啼的圆脸小正太，或许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震动整个昆吾的大人物，就像那只无聊寂寞的狐妖，也从没意识到，其实她比自己想象的要温柔——
“你，你是坏妖怪吗？”
“呸呸呸，你见过这么美貌的坏妖怪吗？”
……
“喂，小道士，你干嘛每天都哭着进来，而且非要在我这里哭，不要打扰伦家唱歌好吗？”
“我，我，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
“算了，怕你了，我们来聊聊天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白……”
“咦，听起来好像一条狗啊！”
……
“喂，小白，想不想看我表演戏法，是我以前从商王宫里学来的哦！”
“真，真的吗？”
“当然啦，来，把你那几个茶叶蛋给我，喂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伦家乃是一方大妖，怎么可能会骗你的茶叶蛋吃？”
……
“笨蛋，他们嘲笑你没有妈妈，难道你不会揍他们吗，哭个毛线啊！”
“可，可是……”
“算了，看在你每天给我送茶叶蛋的份上，我就勉强把狐尾借给你抱一抱，很暖和的哦！”
“可，可以吗？”
“当然可……笨蛋，别那么用力，我会掉毛的！”
……
“狐，狐狸，师父说，明天要派我下山去斩妖除魔……”
“很好，祝你斩妖不成反被斩！”
“那个，师父说，如果过不了这个试炼一关，我就不能回蜀山了……”
“……哦……”
“狐，狐狸，要是，要是我回不来了，你会想……”
“别，别傻了，我是妖怪啊，干嘛要记住一个人类？”
……
很久了吧，真的很久了吧，从那以后，有多久再没有听到小白的消息了？
清晨的暖风拂过，让茫茫荒原上的草海，如同平静的湖面轻轻起伏，就像是某位狐妖御姐的心情……
苏妲己站在车顶上，远远眺望着那已经模糊不清的远去身影，就仿佛望见了几百年前，那擦着眼泪哭哭啼啼跑出锁妖塔的圆脸小正太……
这一刻，仿佛听到了琵琶琴弦的悠然轻响，沙沙作响的荒原草海中，白眉真人缓缓转过头，看着远方那狐尾摇曳的倩影致敬，很久很久以后，他微微眯起眼睛，剥开了那个几百年来都未曾剥开的茶叶蛋，慢悠悠的放进口中……
略微发霉的茶叶蛋，即使经过长年法术保鲜，但吃起来还是有点酸涩，可即使如此，轻轻咀嚼着它的白眉真人，却露出了很愉快的笑容，仿佛在品尝天底下最难得的美味——
再见了！狐狸！
再见了！圆脸小道士！
再见了！曾经陪我走过那段懵懂时光，让我学会……
“喂！”苏妲己突然用力挥手，就连九条银白色的狐尾，也在一起用力挥舞，“小白，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当年真的吃腻了茶叶蛋啊……你个笨蛋，别那么一根筋好吗，就不能偶尔带点小笼包糖醋鱼吗？”
咳咳咳！咳咳咳！
有那么几秒钟，许知乎和赤姐儿用节操发誓，他们听到了荒野草海中传来的剧烈咳嗽声，听起来就像是某个倒霉家伙在缅怀往事的时候，突然被什么食物呛到卡住喉咙……
好吧，为什么我们会有种，立刻就要被杀人灭口的感觉呢？
第117章 其实我忘了
通常来说，地元巅峰的大能，应该是不会被茶叶蛋卡住喉咙导致窒息的，但是……既然这个世界这么逗逼，所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了！
好吧，考虑到那位掌教至尊搞不好会恼羞成怒，许知乎赶紧催促着银开车，破奥拓引擎轰鸣浓烟滚滚，一口气冲出上百里，直到脱离了蜀山范围后，这才减慢速度沿着荒原一直往东开。
途中没事，趁着苏妲己还在车顶回忆往事，许知乎和赤姐儿两个人一边吃着零食，一边以科学严谨的严肃态度，讨论了一下这位狐妖御姐和白眉掌教之间的八卦信息——
讲真，虽说有很多细节还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位当事人肯定有过什么可歌可泣的往事，而且感情很深很深，深到即使过去了几百年，但白眉真人的内心深处，仍然自觉或不自觉的想放走苏妲己……
但问题在于，就算他身为蜀山的掌教之尊，也不可能这样任意妄为，蜀山作为天下名门正道领袖，绝不可能允许他这样做，更何况还有八位长老主持锁妖塔的事务……事实上，按照蜀山惯例，这八位长老的存在，不仅是为了辅佐掌教，同时也意味着监督！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白眉真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的耐心等待，一直等到东疆形势变化，石矶娘娘来救她的好闺蜜，然后来了个顺水推舟……当然，最后的双蛇教来袭这件事，估计白眉真人也没预料到，毕竟他再怎么用情至深，也不会拿蜀山基业来开玩笑。
再然后，从更深层来说，或许石矶娘娘和白眉真人之间，还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可恶啊，既然都这样，干嘛不早点说出来，害得我们当初进蜀山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被追杀三千里？
“呃，那就是说，白眉真人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赤姐儿推断回溯了整件事后，突然有点垂头丧气，“可恶啊，我还真以为我是三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高兴了好久，都打算找机会真的修真看看了！”
“安啦，安啦，赤赤你靠脸吃饭就可以了。”许知乎赶紧表示安慰，倒也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蜀山之行会那么顺利，好像每次遇到什么难关的时候，总是会在外力的帮助下顺利度过，啧啧啧，这位掌教大人，隐藏得还真够深的啊！
“就是，就是。”好像猜到他在感慨什么，赤姐儿也很感慨的叹了口气。
不过，几秒钟后，她突然又满脸憧憬的合起双掌，看似不经意的瞄了某人一眼：“不过，白眉真人还真是用情至深啊，为了妲己前辈，不惜放弃正道原则违背蜀山门规……嗯，就不知道，将来有没有人愿意这样为我做？”
咦，总觉得好像在说我？
许知乎满脸无辜的抬头望天，想了想还不忘泼冷水：“话又说回来，赤赤，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白眉真人遇到苏妲己娘娘的时候，是在几百年前，那时候他应该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哦，那又怎么样？”赤姐儿漫不经心的，但是突然又反应过来，满脸惊讶的睁大眼睛，“啊啊啊，你的意思是，白眉掌教很可能不是把妲己娘娘当恋人，而是当成……”
没错！就是这样了！
许知乎满脸古怪的抬起头，看着那位仍然在车顶上眺望远方，玉容看似妖娆，却隐约带着几分母性光辉的狐妖御姐：“好吧，其实很感人的对吧，但是呢，为什么咱家的嘴角，总是忍不住抽搐啊抽……”
别抽了！还没来得及说完，奥拓车突然就轰的一声，撞飞了挡在前方路上的身影。
“唔……”看着被撞飞出去几十丈远的猪刚烈，驾驶座上的银面无表情，突然若有所思的转过头，“大人，属下早就说了，我们应该及时修理刹车的！”
卧槽，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正确时间吗？
许知乎忍不住拼命翻白眼，赶紧和赤姐儿打开车门冲过去，结果还隔着十几丈远，就看到猪刚烈鼻青脸肿的摇晃爬起来，很愤怒的抱怨着：“你大爷的，有没有搞错，劳资隔着三百丈就在拼命挥手，这样也能撞上来？”
冷静，冷静，我们刹车出问题了！
许知乎只能连连道歉，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老猪，你们都顺利撤出了吗，怎么不回东明山，还在这里等着？”
哦哦哦，说到这个，猪刚烈倒是想起正事来，一边摸着断裂的肋骨一边在前面带路：“别提了，我们本来都跑出很远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个蛇精病的……”
轰！
还没说完呢，一道闪电就这么华丽丽劈下来，直接把它轰得浑身冒烟了！
下一刻，蛇精病的石矶娘娘，就这样很愉快的从天而降了，依旧是躺在那张能自己走路的粉红色大床上，依旧是心满意足的啃着小酥饼，而且隔着很远就笑吟吟的挥手打招呼：“哦呵呵呵，知乎啊，好久没见，本宫都有点想你……唔？”
刚说到一半，等她看到奥拓车顶上的苏妲己，突然就香肩一颤，情不自禁的坐起身来。
几乎在这同时，苏妲己也如有感应似的转头望来，双方的迷茫目光在虚空中一触，这位狐妖御姐突然微微摇晃，却又立刻睁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表情。
不需要任何言语，双方几乎是同时露出笑容，提着裙摆匆匆迎上前去，微凉的晨风中，两人激动得甚至说不出整话，只知道紧紧拥抱在一起，微微抽泣着，就连眼眶都湿润了——
“石矶……”
“妲己……”
“对不起，我本来该早点来救你的，但是……”
“我知道，没事的，至少我们姐妹又可以在一起了。”
“嗯，你受苦了，我看你的尾巴都有点……咦，为什么你尾巴的手感还这么好？”
“那是，我被关进去的时候，偷偷藏了一瓶护毛液，每天护理三次，保持湿润光滑……”
“咦，是什么牌子的，效果好吗？”
“还不错，是西昆仑大雪山的百草精元液，你也可以用来试试护理头发哦……”
我擦，这是在逗我们咩，许知乎和赤姐儿面面相觑，旁边一大群妖怪听得下巴都脱臼了，等，等会儿，说好的久别重逢呢，说好的泪流满面呢，为什么才感动了不到十秒钟，你们两位就开始给百草什么的打广告了？
就知道，不能对蛇精病狐精病什么的期待过高！
许知乎很无语的捂着脸，眼看这两位脑子有坑的美貌御姐已经开始谈论吃什么对肌肤好，终于忍不住弱弱举手打断：“那什么，娘娘，我不反对你们讨论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