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产品发布之后,当软件开发者开始吵吵闹闹地要求获得许可,为iPhone编写软件时,乔布斯公开地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你可不想把自己的手机变成个人电脑,”产品发布会一结束,他就对《纽约时报》的约翰·马尔科夫这样说道,“你最不希望的就是在手机上加载了3个应用程序,然后要打电话的时候,却发觉它不工作了。iPhone更像是iPod而不是电脑。”
但iPhone有很多酷炫的功能,以至于消费者忽略了它的种种缺陷。这并不只是因为iPhone有一个全新的触屏,能够运行手机上前所未有的复杂软件,配有功能完备的互联网浏览器,可以用任何顺序播放收听语音邮件,可以运行谷歌地图和播放YouTube视频,或者囊括了音乐、电影播放器和摄像头;而且是因为它看起来尽善尽美。陌生人随时随地会来跟你搭讪,请求你允许他们摸一摸你的iPhone——就像是你刚刚买下了世界上最漂亮的跑车一样。iPhone的触屏工作完美,以至于过去被理所当然地视作计算体验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的设备——鼠标、触控板和触笔——突然间看起来像是一堆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货。仿佛这些东西是一堆劣质替代品,阻碍了我们本应一直都能做到的事情——用手指而不是一个机械替代品来进行点击。所有这一切不仅迷住了消费者,也迷住了投资人。乔布斯发布iPhone一年之后,苹果公司的股票价格翻了一番。
苹果创造了所有的噱头,又充分利用了它们。在iPhone发售当日,苹果公司把它的高级主管们派驻各大城市的各个商店,目睹这一盛况并协助激发大众的热情。全球营销负责人菲尔·席勒(Phil Schiller)去了芝加哥,乔尼·艾弗和他的设计人员则去了旧金山。
史蒂夫·乔布斯去的商店自然是帕洛阿尔托市中心的那家,那家店坐落在大学路和基普林街的街角上。他家距离那里1。5英里,只要他在家,就常常不告而来。在他抵达现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与这一盛大场面相称的一群高科技界名人。苹果公司的联合创始人史蒂夫·沃兹尼亚克(Steve Wozniak)以及早期员工比尔·阿特金森和安迪·赫茨菲尔德已悉数到场。但乔布斯似乎自己内心里也有一团怒火要发泄,跟格里尼翁等人一起(包括法德尔和福斯托在内)为此项目工作的一位工程师说:“Mac电脑的原班人马重聚一堂,这真是太棒了。然后史蒂夫走近托尼·法德尔,他们俩在商店的角落里聊了一个小时,把福斯托晾在一边,就是为了激怒他。”
“直到那一天为止的此前6个月,其间所有的事情都是托尼的错。任何硬件的问题、出货延迟,或生产问题——全都是托尼的错。斯科特绝不会犯错。但那一天是媒体评论出台的日子,iPhone的电子邮件(软件)工作不佳,但人人都爱硬件那部分。所以,现在斯科特是坏人了,托尼则成就非凡。这真有意思,因为史蒂夫故意背朝着斯科特,托尼在当时却能看得见斯科特。我可没开玩笑。斯科特脸上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就像是他亲爹跟他说不再爱他了一样。”
'16'《黑白间谍》 (Spy vs。 Spy),20世纪60年代《疯狂》(Mad)杂志上的连载漫画,其中白间谍(代表美国)对抗黑间谍(代表苏联)。——编者注
'17'NeXT公司:这是乔布斯1985年离开苹果之后创建的电脑公司——编者注
'18'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1935-1977),美国摇滚乐巨星,绰号“猫王”,是20世纪最受欢迎的音乐家之一。——译者注
'19'约翰·列侬(John Lennon,1940-1980),摇滚乐巨星,英国歌手及作曲家,披头士乐队(Beetles)的成员之一。——译者注
'20'帕丽斯·希尔顿(Paris Hilton),美国社交名媛、演员、歌手和模特,也是著名的希尔顿酒店集团的继承人之一。——译者注
第四章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回到谷歌公司这边,安卓团队起初担心,公司高层对这个项目的承诺会变成一纸空文,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2007年,鲁宾获准再招聘几十个工程师,而且与他们的担心恰恰相反,他发现公司高层对他过于关心了。在他向施密特、布林和佩奇汇报时,他们逼得很紧,要求加快安卓系统的进度。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抛出一个又一个主意,一旦对成果有所不满,态度就变得非常强硬。2007年7月的一份会议纪要里写道,施密特宣称谷歌公司里为安卓系统编写软件的人手不够,这种情况应“尽快”改变。这份会议纪要还提到了佩奇的训话,他说安卓要提高运行速度和易用性,布林也很关心,他认为这个软件应考虑高级用户的需求,这些用户可能需要储存超过10 000个联系人的信息。
佩奇说得尤为具体。他说,所有的屏幕都应该在200毫秒之内加载完毕,安卓系统应该易学易用,以便人人都可以在开车的时候用一只手操作手机。在另一次会议上,施密特对于为“梦想”手机构思的滑出式键盘的操作或设计很不满意,他对安卓的一个产品经理说:“第一印象真的非常重要。你可别搞砸了。”
但同时,谷歌在其与苹果和iPhone的关系上没有显示出任何放弃的迹象。自iPhone公之于众那一刻起,鲁宾和安卓团队或许就开始感觉到与乔布斯和苹果公司的竞争关系了,但谷歌的执政三驾马车却完全不以为然。6月29日iPhone发售以后,布林和佩奇一刻不离手地用着iPhone,在安卓会议上,他们常常会用iPhone的功能来挑剔地比较安卓计划实现的功能。德萨尔沃说他还记得,在几次会议上“三巨头之一会问:‘我们为什么还要进行这个项目?我有手机,上面提供谷歌的服务,它能收发Gmail,也有日历。我为什么还要安卓这个东西?’这把我气得不轻”。
布林和佩奇不会讨论他们说这些话时真正的想法,但施密特会这么做。他说谷歌当时对于iPhone和安卓确实存在着两面性,而且他对此有充分的理由:谷歌拼命地想在手机上加进谷歌搜索和它的其他应用。多年以来的尝试都没有成功。而iPhone和安卓尽管前途光明,却都太新颖了,选择任何一个而放弃另一个都很愚蠢。
2007年,谷歌和苹果看起来甚至都不属于同一个业务领域。谷歌靠搜索广告挣钱,苹果靠出售设备赢利。“在2006年、2007年和2008年,我们都没看出来将会出现苹果和谷歌二雄并立的局面,”施密特说,“两家都是网络平台,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市场上终将剩下几家(占据主导地位的公司),而不会有10家(公司)留下。但在当时,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情况并不明朗。(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手机公司)诺基亚的塞班系统还很强大;微软的Windows Mobile系统也有一定的吸引力;当然,黑莓也很强大(锁定了全世界几乎每一家企业)。”
因此,布林、佩奇和施密特在向安卓团队大力施压的同时,还加强了谷歌公司的iPhone团队人手。最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任命维克·甘多特拉(Vic Gundotra)掌管这个团队,甘多特拉是谷歌新聘员工,此前曾是微软公司的知名主管。甘多特拉当时37岁,此前的整个职业生涯都是为比尔·盖茨和史蒂夫·鲍尔默工作,他曾是联络微软与Windows所有的外部软件开发者——全世界成千上万的软件痴迷者——之间关系的关键人物。甘多特拉以其在技术方面的敏感性,大有史蒂夫·乔布斯之风的讲演能力,以及甘冒风险、喜好争论的个性而闻名于世。微软公司在20世纪90年代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增长和优势,甘多特拉功不可没,当时几乎无人认为Windows系统能够成功,而他依然不知疲倦地传教布道,说服了全世界众多程序员为Windows系统编写软件。甚至在微软声称其会执行甘多特拉的1年期竞业禁止协议'21'——这是很罕见的做法——的情况下,谷歌公司依然聘用了他,这实在是出人意料。谷歌向他支付薪金,要他1年内不得工作,直到2007年6月底到谷歌赴任。
2007年,甘多特拉在谷歌公司开始工作的日子,堪比“龙卷风蹂躏中西部小镇”。他在管理层会议上向主管们提问有关商业赢利能力的问题,让后者颇为难堪。一旦有人提出了荒谬的建议,他就会问提案人是否准备好了商业计划。这些问题在大多数公司都是正常的,而在谷歌却会让你被炒鱿鱼,因为谷歌对于其先推广产品再考虑赢利的做法颇感自豪。
但这次甘多特拉却如鱼得水,他迅速让谷歌公司在移动设备上取得的成功,不仅成为商业上的必要之举,更成为一项商业目标。他去各处参加讨论会,谈论自己为什么要随身携带并使用十几部手机;谷歌为什么要占领所有的移动平台;以及该怎么做,正如他常说的那样:“这简直就是老戏重演。在个人电脑业发生过的一模一样的戏剧化场面,也会在移动电话行业发生。”他认为这一次的不同之处在于,在此次科技进步中,谷歌和苹果是正确的一方,而微软是错误的一方。他从2005年便开始思考移动业务的未来,当时他的小女儿建议他使用手机寻找问题的答案,而不是光会回答:“不知道。”他最终选择了谷歌,是因为他无法说服微软采纳他的想法。
甘多特拉之所以在谷歌成为这样一股破坏性的力量,是因为他迅速意识到,谷歌在移动业务中的未来几乎完全取决于iPhone。他本该想办法让谷歌的应用走上所有的移动平台,但他很快就发现这纯属浪费时间——iPhone是如此革命性的设备,很快就会把自己和苹果公司其他所有设备推送到业务的顶峰。iPhone不仅会让苹果远超诺基亚和黑莓的制造商RIM等其他移动电话厂商,它还标志着微软——凭借Windows操作系统和Office办公软件——在桌面计算上的统治地位走向终结。“人人都能看出,iPhone改变了游戏规则,这是前所未有的。”他说。
对于甘多特拉而言,iPhone的革命性的体现数不胜数:iPhone的外形美观;苹果对它具有完全的控制权,无须担心运营商的干预;它是第一台性能强大到足以用和台式机相同的方式来运行谷歌应用的设备,还拥有功能完备的互联网浏览器,谷歌的搜索广告因而得以正常显示和工作。这对谷歌当然再好不过,因为这有助于谷歌的应用和搜索广告变得更加无处不在。谷歌还得到了额外的好处,那就是正如甘多特拉所预测的那样,微软受到了严重打击。微软的力量来自它的Windows系统和Office办公软件在台式机和笔记本电脑上的垄断地位,它在移动电话上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力。虽然施密特很担心Windows系统在移动电话上的吸引力,但甘多特拉相信,iPhone取得了如此巨大的进步,Windows系统的发展将会戛然而止。他认为iPhone起初的高价无关紧要,如果消费者坚持,苹果公司会降价的。
在2007年秋,所有这些对于甘多特拉来说似乎都是一目了然的,但对于其他很多谷歌人来说却未必如此。“大家觉得这简直就是疯了,”甘多特拉说,“那个时候,智能手机只占移动业务的很小一部分(2%),所以有人指责我竟然相信苹果的噱头。他们说,‘如果你觉得很多印度人和中国人花得起700美元来买一部手机(499美元只能买最廉价的型号),那你就是在说胡话。’”尽管施密特、布林和佩奇都支持他,很多人还是认为他在挑战谷歌文化的基本原则——这是一家与人为善的公司。谷歌在桌面电脑上的成功取决于所有的软件平台——苹果的OS X系统、微软的Windows系统,还有Linux系统——都可运行它的搜索和其他应用,所有的互联网浏览器也是如此。支持某一个伙伴而拒绝其他的,这不是谷歌公司的经营之道。“我告诉大家除了5种智能手机之外,应停止其他一切开发工作,从而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但这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决定。从企业文化角度来谈,谷歌不为每一部黑莓或Windows Mobile手机开发软件,这是无法想象的事情。谷歌欧洲分部的工程师们对于我们不再支持各种诺基亚手机大为光火。人们很难看出这一趋势(智能手机将会变得那么重要),特别是iPhone的潜力。我的工作团队里有人辞职了。这很残酷。(微软CEO)鲍尔默因为在公共场合说了(iPhone会失败的)那些话而出了名,不过每个人的看法也基本如此。大家就是觉得iPhone的风头很快就会过去。”
甘多特拉的出现给安卓团队带来了很多麻烦。自从2005年公司被收购以来,安卓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