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彻其华(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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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彻其华(女尊)-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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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起身子,云平挺起胸膛,唇畔划过一丝笑意,眸中却尽是凶光,“我平生且任他人左右,如今,我如何不可左右他人!”
  司空袭倾半合着外衫,散落的发丝,在夜风中起舞着。任那衣袂飘动,他亦无心顾及。闻此言,他面上黯然了些许。
  她,终究不肯放手。
  “袭倾,你为何就如此委屈地跟着我,不可以真容示人?而我,又为何日日苟且偷生,处处顾及!若是人生来必有一死,我宁愿死得轰轰烈烈,不失为人之尊严!”云平快步来到司空袭倾身侧,环上了他的腰身。
  惊讶间,司空袭倾低头轻轻抚上了她的发丝。
  抬头看向他的眸子,云平放低了声音,“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身侧的人受委屈。大楚江山,此番,我势在必得!”
  “妻主,此时此刻,你的模样我着实不喜欢。”司空袭倾拨开她散开的鬓发,柔声道。
  “我们的诺言,我亦然会遵守。不过,那要在李乾月退下皇位,我那好母亲兵败,我大楚江山再无外敌入侵之后。袭倾,你可愿继续相随?”云平一字一句间皆是坚定,没有半丝要挪移的意思。
  沉默了许久,司空袭倾骤而吐出一口气,释然捏上了云平的下巴,不禁一笑,揉了揉她的面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想要做什么,为夫陪你便是,谁让为夫就这样被你吃定了,可惜了大好的容颜只得在院落中孤芳自赏……”
  略一皱眉,云平感慨道:“二十多岁却不曾成亲的男子,哪里来得孤芳?若是放任你在外耽搁久了,到头来年过而立,你不过就成了……”
  “成了什么?”司空袭倾好奇地问道。
  “就是琼哥说的……赔钱货……”失声笑出,云平连连摆手,“嫁去什么庄主家做侧夫,晚景那般凄凉,且你这古怪性子定然要受人家家正夫的欺负。思索一番,我还是收了你这祸害为好,可保天下各府家中和睦。”
  捧起去年的第一束稻谷,身着朱色纹凤尾锦缎礼服,云平站在高台之上,享尽台下千人跪拜。这皇家祭台之上,处处皆是金凤图腾,天家威严展露于此。
  百官齐声喝道:“天佑大楚!”
  一声鸣鞭,云平将稻谷双手捧着呈上了香案。拢袖转过身来,她昂首望着无尽跪拜之人,接过伺人奉上的祭辞,面上尽是肃穆之意。
  “大楚沣华二十八年,岁次癸丑,节届阳春。万物滋长,风清和煦。大楚享尽天华,不负上苍,犹度灾祸,沣华帝体察万民,犹使各司优劣得所。朝中上下,合德一心,为天效力,为帝效力,为民效力,追随圣帝乾月恩泽天下苍生。而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乃上苍有好生之德之故,此番天佑我大楚,沣华圣帝,定不负恩泽。祈求五谷丰登,大楚此番多有余粮,以求得天下百姓皆丰衣足食。至此,大礼共襄,伏维尚飨。”见祭文双手呈上香案,云平立于蒲团前,缓缓跪下,向香案叩拜。
  接过伺人呈上的三柱天香,云平重新起身,持着天香高声道:“天佑大楚,风调雨顺!”
  高台下,几千官员皆齐声道:“天佑大楚,风调雨顺!”随后,众官员皆跪地叩首。
  云平将香插入面前的九凤腾云鼎内,随即再行叩拜行礼。
  清晨,带着一众人回到了御司府。云平匆匆洗漱后便换上官服,连忙又央着马车急忙入宫上朝。司空袭倾昨夜提早回府,故此今日归来的只剩得高灵一人。
  近日仍有不少官员送礼而来,皆是萧书成一人把持着大局。
  书房里,萧书成从抽屉中取出一封信,见高灵不在场,便将信交给了司空袭倾。轻轻咳了几声,萧书成抿着苍白的唇,来到司空袭倾身侧,示意屋里的伺人皆退下。
  坐在了窗边,司空袭倾抽出信纸,细细地看了起来。
  略微屏息,萧书成行到桌前,俯身便低声道:“此事,我亦然不愿灵儿她晓得。如今御司府内尚有眼线,朝中若有人捕风捉影,只怕对姨娘她不利。”
  将信搁在桌上,司空袭倾侧眸扫了眼窗外,便起了身。
  一把抓起信,司空袭倾将其撕得粉碎,且捏成了纸团,紧紧攥在了手中。
  “若是帝君心里还念着妻主,便不会要妻主冒险入宫见他。莫明空,他既是已然安身立命,如今又何苦又要妻主难做。”司空袭倾收紧了力度,仿佛已然将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掌心的纸团上。
  萧书成见他面色铁青,只得放低声音问道:“莫非真要告知姨娘?”
  竖起手掌,司空袭倾侧眸看向了他,“你千万不要让灵儿晓得,这件事,我自会告知妻主。书成,谢谢你告知与我,你着实救了那一对痴人的命啊!”
  “痴人……司空公子竟不曾恨过姨娘心存二心?”萧书成似是不解道。
  指甲扣上纸团,已然按得发白。司空袭倾久久不得回过神来,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失神地重新望向窗外,“妻主那样的沉稳性子,历尽苦难得了重用,登上那御司的位子。可是,她也可以为了一个莫明空,一朝间与狗皇帝反目,毁掉自己自幼便投注心血的基业。莫明空,对于妻主,终是……”
  “姨娘她周身所有的死穴,便只是帝君一人?”萧书成不禁问道。
  闻言,司空袭倾淡笑了笑,眸中蕴着悲怆之色,却缓缓点头。
  ……
  清冷的夜里,白日里喧闹的御花园已然一片沉寂。再也无了那夺目的光彩,它如同一枚黯然失色的夜明珠,被黑夜扼住咽喉,奄奄一息,却仍挣扎着。
  柳枝下,他只身一人久立着,双手背后,却直望着面前那映着月色的湖水。多少个夜里,他总是喜欢这样,寻找一处久无人来的去处,就这样静静站着,什么事都不做。
  合上眼,他仿佛可以听到一阵琴声。二十出头的男子,似是享尽人间的一切芳华。那样美好的年纪,他就是在这样的柳岸边,与她结识。那一年,她只有十九岁,身上仍存着未经世故的孤傲与清寂,满心皆是不屈与畅然。
  披着暗红色的斗篷,她终是在这三更时分,来到了湖畔。与他相距一丈时,她已然不愿前行,只是站在原处,用斗篷掩住了自己的面容。
  “近日里发生了许多事,我晓得妻主事务繁忙,不宜外出。”只穿着青色长衫的莫明空侧眸瞥了她一眼,又重新看向了湖面。
  没有言语,她只是站着,甚至没有看他一眼的勇气。
  莫明空低头浅笑,似是自嘲道:“楚韵走了,我周遭的一切都空了。妻主,这些日子,我如同湖面的浮萍,任着风吹雨打,已然无所依。”
  稍稍挪动身子,她依旧没有开口,反倒轻声叹息。
  “今日冒险约你,我并不是仍妄想能够回到你身侧。我晓得,我走了,你身侧那位子便空了下来,如今又由另一个人补了上。”莫明空骤然失了神,话语声渐渐小了。
  别过身去,她只交由他了一个背影。
  见她有意离去,莫明空心内竟是一阵刺痛。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可是终究放不下!
  “妻主,今日是我第三十个生辰,乾月她并不知晓。我只希望你可以陪着我,就像当年那样,站在湖边谈谈心。宫中的日子,我已极为厌倦了。日复一日地见同一些人,说同一些话,如今,我只怕乾月百年之后,自己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一朝荣华散尽。”顿了顿,他又是自嘲地一笑,“是啊,我真的开始惜命了。”
  她稍稍晃动了下身子,又将身子侧了过来。暗红色的斗篷,将她完全包裹,透不出一丝缝隙。她是在逃避吗?
  莫明空捏上手中的扳指,低头盯着砌成堤岸的青石,却不禁用余光看上了一旁的她,“妻主,这些年,我当真对乾月生了情谊,可我亦晓得你待她的心思。妻主,我别无所求,日后若是你当真有所动作,我且请你保下乾月一命。”
  “是吗?”低沉的嗓音忽然袭来。
  见她开口,莫明空却觉得那语气生硬,夹杂着一丝阴冷。
  她在恨自己吗?她第一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交谈。自己惹她生气了吗?
  “你就是这样利用妻主待你的真心,去护着狗皇帝?”斗篷被除下,斗篷下的人却不是她,而是他。
  见着前来赴会的人竟是一张拓跋赫邪的脸,莫明空大惊失色。他瞠目间,却又释然了。
  向那人凑上几步,莫明空细声询问道:“可是司空公子?”
  点点头,司空袭倾昂首阔步向他走去,直视着他的双眸,带着嘲讽的口气道:“妻主她连日操劳,今日且早早睡下了。你的书信,落入了我的手中。”
  “是吗……她近日可安适?入春了,山间多蚊虫,她这些日子在道观里住得可好?”莫明空从容便问道,并无太大的惊色,也无半丝怒色。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九十七章 风云大变

  司空袭倾贴近莫明空,只在他耳边诡异地一笑。
  热气扑在莫明空的面颊,司空袭倾低声道:“恭贺帝君今日生辰大喜,本公子与本公子的妻主来日定会一同来道贺。日后,若是不想妻主及早身首异处,就莫要无端挑起火,引得妻主不顾一切如飞蛾般扑来。”
  “你……你误会……”
  忽然间,司空袭倾小声附耳道:“帝君多有得罪,只需片刻便可知晓一场好戏。”
  莫明空骤而大悟,彷徨间,竟见着司空袭倾重新盖上斗篷掩住自己的脸,且将自己拥入了怀中。莫明空不晓得司空袭倾是在作甚,虽是不解,却只得任由他拥着。
  环上莫明空的身子,司空袭倾小声道:“帝君,你那信上染了旁人的香料,我定猜想今夜幽会定然早已被宫中之人知晓。那多事之人,不出片刻便会现身,帝君稍安勿躁。”
  莫明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错觉,他连忙揽上司空袭倾的腰身,故作惬意,却用余光瞥了几眼那叠叠丛草后。
  交颈而拥,紫龙香与淮香露的气息交缠着。夜半,月下相拥的两人,无人会晓得他们竟是两位男子。静谧的一切,一切,都只为片刻后的一场好戏。
  脚步声传来,二人听闻,依旧相拥着,却纹丝未动。
  灯火晃过,也不知一时间有多少侍卫将此处环环围上。
  “陛下!臣伺何曾欺瞒过您!帝君身为六宫之主,竟在深夜与云御司在此处幽会,且做出这等亲密之举,他如何立下威信!”苏君的声音由一侧传来。
  缓缓侧过脸,莫明空抬眸见着李乾月正怒不可遏地站在草丛外的小路上,四下无数御林军的火把晃得他双目实为不适。
  紧闭双唇,李乾月攥起手掌,深深屏息,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莫明空刺穿。
  她颤抖着,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明空……你……你终究不曾忘却对她的情谊,可是如此?一直以来,你都是在敷衍朕,是吗?”
  冷笑了一声,看了眼苏君,莫明空松开了怀中的人,转身步步向李乾月走去,“敷衍?原来你对我的信任,竟敌不过苏君的一句话?乾月,一直以来,敷衍我的人,是你才对,不是吗?你可能一日把我当做你的夫君?”
  气上心头,李乾月快步冲上前去,一把推开莫明空,径直来到了司空袭倾的身侧。
  她阴沉地笑了笑,便转而厉声喝道:“平儿,你可晓得你在作甚!”
  斜眼瞥了李乾月一眼,司空袭倾淡笑着除下掩面的斗篷,略一侧眸,徐步来到了莫明空身侧,转而道:“陛下,本汗不过相邀帝君赏月,怎的就闹出了这般的动静?”
  身子略微颤抖,李乾月似是有些尴尬,只得干咳了两声,“可汗,三更时分,两个男子在月下相拥,这……”
  “我鲜卑男儿待人向来如此不拘礼数,本汗亦然不知你大楚礼数。若是抱一下帝君就要遭受陛下训斥,本汗宁可明日一早带妻主回鲜卑,不再踏足大楚国土。”司空袭倾反倒用诘难的口气问李乾月,压得李乾月立刻无了气焰。
  连忙上前赔笑,李乾月直摆手道:“可汗言重,是朕太过在乎帝君名节,今夜才闹出了此等荒唐。夜深了,朕且派人送帝君回府,可好?”
  不屑地转过身去,司空袭倾只道:“今日赏月的雅兴倒也全无了,大楚皇帝,你这样冤枉你的夫君,今夜且好生去赔罪罢!本汗自己有带人来,倒也不必你们相送!”
  哑口无言,李乾月只得干瞪着司空袭倾大步离去,面上十分难堪。
  见莫明空满面神伤,李乾月缓缓将身子挪了过去,想要唤他名字,却也一时没了勇气。索性,她唤来御前总管,直言道:“苏君如此捕风捉影,有损帝君名节,更是引大楚与鲜卑不合,明日便降为伺君,以儆效尤。”
  没有给李乾月解释的空档,莫明空上前一步,冷冷地道:“陛下,臣伺累了,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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