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娘子还是签了卖身契,而且是没有月钱只管饭的奴仆,沈娉婷出了两千两银子从赌坊里赎出了人,出来的时候罗佑生的右手被砍了,光溜溜的只剩一个肉棍。赌坊的人说了“你老子救了侯爷的命,关老子屁事,欠钱不还就得剁,给我剁!”
田妈妈将卖身契交到沈娉婷手上,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织坊要开张了,叫他们娘俩去帮工,只准干粗活,还有叫厨房的孙大去织坊当三掌柜。”
“是。”
康郡王府,花园里,孟瑜满脸通红的听着一个身披火红披风的小姑娘吆喝“将士们,冲啊!”然后孟瑜很听话的跟在那小姑娘和另外一个小男孩身后冲锋,嘴里喊着“冲啊。”花园子里就听三个小不点喊冲锋了拿着树枝在那打仗,一旁的凉亭里,坐着两个贵妇,其中一个向另一个递过一张银票道:“诺,赌坊老张亲自送来的。我说你们要不要这么费事啊,就为了两只蛀虫,还专门设个局,对付这种人渣至于么。”
沈娉婷摇摇手里的银票道:“我又没花钱还赚了两张卖身契,这本不是回来了吗。”张雯雯道:“要我说给一斤馒头,叫丐帮往死里揍,干嘛费事的用赌坊啊,要是让人知道那赌坊是你的,我看你将来在侯爷面前怎么收场。”
“那得看他敢不敢管,我嫁过来可不是给他当牛做马的,他要敢有半句怨言我直接一张休书休了他。”
“不用这么狠吧,毕竟是夫妻。”
“狠?那是你没看见更狠的,我沈娉婷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死他姥姥,你等着,大婚之日不把我当回事,出去一年不给我寄封信,留了满侯府的蛀虫老弱病残给我的这些帐我可是一样不落的要还的,届时你就等着看他哭鼻子吧。”
张雯雯翻了个白眼,灭绝师太的教出来的人果然同样灭绝。道:“好,我等着,看你们这对绝配怎么玩。”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
罗娘子和她儿子都被请出侯府后,侯府内的下人、孟天佑养的闲人都明白了点自己的地位,该老实干活的老实干活,该准备自立根生的开始跟着学艺。
此后,沈娉婷交给了王管家一张名单,王管家一看手就哆嗦了,“夫人,这些人……”
“这些人光吃不干,侯府养不活。”
“可她们……”
“你若为难就找你姐姐,打孩子骂娘她最在行。”
“这么多人,那,什么理由?”
沈娉婷很温和的一笑,道:“王管家,我记得罗娘子的儿子能从赌坊里赎出来花的好像是我的嫁妆银子吧?”
王管家心里一抖,夫人只是很隐晦的告诉他“你个侯府管家,管家不利,导致现在侯府大面积亏空,还好意思保这些只吃闲饭的混蛋,而且为救这些混蛋还好意思动用夫人的陪嫁,你羞是不羞。”
王管家很惭愧,“但这些人都是……”
沈娉婷发誓她一定要培养一个肯用脑子的管家,沈娉婷道:“我已经尽力,她们爱学手艺的学手艺,愿意继续打杂的打杂,至于那些张着嘴等我喂的想都别想!要是想要我喂可以,学学罗娘子签了卖身契,我一定养。”
王管家知道这是主母嫁进侯府以来给他出的第一道难题,如果干不好结局一定是回乡下荣养,想想现在在回事处混的风生水起的白二虎,王管家终于有了就业压力。
现在安定侯府内院的大局基本稳定,姨娘们每逢初一十五请安,孟瑜开始跟着先生启蒙,三个粮油铺子开始盈利,闲吃白饭的非老弱病残者到她开的作坊里干活的走了一批,侯府赶了一批,现在侯府的每月收支基本持衡,不过还是月月光!
这天沈娉婷带着孟瑜到康郡王家串门,刚到二门就被张雯雯得住,“去,带着孟瑜少爷到后花园玩去,县主世子都在那呢。”
左右唱诺,领着孟瑜下去。沈娉婷就问道:“你家郡王可在?”
张雯雯领路道:“敢不在吗,平时自由出入的人今天正儿八经的下帖子,倒把他吓了一跳,今天哪儿都不敢去专门候你呢。”
说着二人到了康郡王府的会客厅,左右上了茶,康郡王很正式的问道:“定安侯夫人今日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其实就一件,我想开个酒楼。”
康郡王一听很诧异道:“就这?你开个酒楼缺什么跟你姐姐说一声就是,用得着这么官方的下帖子?”
沈娉婷不答话只低头喝茶,康郡王会意挥退左右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这可不是什么歪主意,我开了三个粮油铺子,虽说盈利了可一个月挣得钱还不够侯府里十天的花销,所以就想到了开酒楼。”
“开酒楼找我做什么?要我帮你跟五城兵马司打招呼?没那么简单吧,想跟我借钱,借地还是借人?”
“其实都不用借,我看好了一个地方,是魏国公夫人的一个陪嫁铺面,后厨、小二、洒扫、打杂的我都准备好了,钱么我也找好了钱庄借,只是有一样得请姐夫帮忙。”
“说说看。”
“我想公私合营。”
“公私?你想让皇上……”
“对,我想请皇上入股,入干股。”
“你想钱想疯了。”
“那倒没有,只是为了养活那帮残兵妇幼我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借皇上的名头少走点弯路多挣几个铜板而已。”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开酒楼是你自己挣银子贴补家用的,而且你怕有人寻衅滋事大可以找我,再说了你定安侯府的名声在那,你还怕哪个不知死活的来犯事不成?”
“要是只是贴补家用倒还好说,可是我想的是这些残兵,现在虽不是连年征兵打仗但是就是这样每年军队的老弱病残也不在少数,为养活这么一大帮子人我不说我家但只说国库都不知要花多少银子,谁也不能说我们侯爷会一直在这个位子上,若是有一天侯府突遭不测这酒楼也会开不下去到时这些人怎么办?以残养残是我想的最好的办法,这一合营,皇上的那份可以用来养活其他没有自理能力的老兵,这样国库也可以省下一部分钱银,公私合营于我是可以养家糊口,于皇上可是名利双收。”
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间一明黄一绛紫正坐在池边垂钓,“她真是这么说?”
“是。”
“算盘打到朕的头上,不得了啊。”
“还不是皇上仁慈。”
“马屁少拍,若是朕答应怎样,不答应怎样。”
“答应,皇上就有三成的干股,其余留出一成养残兵,另外的康郡王府、魏国公府、定安侯府三家平分;皇上若是不答应,那就四成养残兵,其余的三家平分。”
“好算盘,朕的三成不管得不得都得用来养残兵,这样残兵都会有四成,她不但借朕的名挣银子,还借朕的名养残兵,朕不但一文钱得不到还得拍手叫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皇上可是一文钱没掏就挣了爱民如子的贤名啊。”
“那简单,朕就用这个法子在全国开公办酒楼,挣得钱全部养残兵,也没她什么事了。”
“皇上,这恐怕不妥,凡事一但涉公,这喝酒不买账的人可就多了,每年都有公卿世家跟国库借银子,有的有借有还,有的几年才还上,归根结底国库银子多不怕没银子花,可残兵不一样,他们可是每月领银子养家的,这要是赊账不还导致入不敷出,一但给不上工钱残兵就得喝一月的西北风啊,皇上若是愿意用国库的银子补贴这跟没开酒楼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也是她说的?”
“是。”
其实沈娉婷的原话更狠“你也不想想,官场之中的诸般法则挪到酒楼,层层盘剥下来,每年能到残兵手里的能留多少?我留出的干股无非是借机去掉皇上的疑心,给酒楼找个有力的靠山,空手套白狼的生意,皇上可不傻。”
“再说了,侯夫人只是想开个酒楼贴补家用,您也知道全京城的权贵里就数定安侯府最穷!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后花园,人家妇道人家真不容易,孟侯爷一天到晚的替他那些死去的兄弟着想,结果苦了这个主持中馈的妇人。”
孟天佑养残兵养到自己住姨母家已经是整个京城人人皆知,皇帝倒是开始同情那个命长且眼瞎的定安侯夫人,隧道:“朕若答应,这酒楼怎么管?”
“侯夫人全权管理,四家合开,每年年终结算,相关账本交由户部核算,残兵银子直接交由户部由户部统一发放。”
“她为何不将银子直接给残兵还要转到户部?”
“回皇上,这不是怕人说咱们克扣嘛。”
“蒙朕呢,克扣,怕是嫌麻烦吧,算银子都能算到骨髓里,了不得。你回去告诉她若是这些老弱病残她养不活朕就叫人封店。”
“诺。”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七
沈娉婷的犒军酒楼在立夏前隆重开业,有相关官员到场宣旨昭告天下,有残兵代表上台热情发言,有魏国公夫人、定安侯夫人和康郡王妃到场剪彩,一时京城人士纷纷闻讯而来,酒楼里座无虚席,康郡王妃看着这场面叹道:“这酒楼还只是徒弟开的,那若是灭绝师太开的,估摸着房顶早就被掀翻了。”
犒军酒楼果如沈娉婷所想的那样平稳的度过了开业后的瓶颈期,因为伙计们的热情,后厨的认真,价格的公道,还有酒楼里的新鲜节目,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多人都慕名前来,掌柜的数钱都都手软了。
酒楼开业一个月后,出门快一年的定安侯终于回来了。
依照往常惯例,孟天佑先进宫同皇帝汇报了所有的工作近况,然后回孟府拜见姨母,最后才是回侯府看看。今天出了皇宫孟天佑看天色还早,就牵着马闲庭信步的在街上逛,顺便给姨母和妹妹买点她们爱吃的糕点,显然他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妻子,或者觉得妻子可能早就死了。朱雀大街,如往昔般热闹非凡,各种酒楼铺子都热情的开门迎客,这时,一旁跟着的亲兵廖勇突然“咦”了声,然后惊道:“那不是小狗子嘛,他怎么到酒楼里当跑堂的了?”
孟天佑闻声看过去,果然看见在一处新开的叫犒军酒楼的大门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身崭新的短打,肩上搭着条白色的布巾,笑容满面的站在一家酒楼门口引来送往。“果真是小狗子,他怎么会在这?”
门口正在招呼客人的小狗子眼尖的也看见了他们,兴奋的跑过来,道:“侯爷,大勇哥你们回来啦!”
说完,牵着他们的马就往酒楼走,边走边道:“侯爷,你是来看我们吗?我可想你了,您先进去,我栓好了马就来帮您点菜!”
说完牵着马就往一边的拴马柱走去,孟天佑看着小狗子风风火火的,摇摇头想是狗子不愿在侯府待了出来找活干。和廖勇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可这一进门孟天佑就傻了眼,满楼里宾客满座不假,可更让他吃惊的却是酒楼里来回传菜的店小二、洒扫和酒保全是侯府里的人,负责洒扫收拾桌子的是孙寡妇、吴娘子她们这些残兵家眷遗孀,负责传菜的店小二有断了胳膊的阿尤、瘸了条腿的大毛几个残兵,还有在酒楼正中说书的瞎了双眼的胡柴……孟天佑满心都是疑问和震惊,廖勇则是忙着和跑堂的、打杂的打招呼,待二人被狗子领到一张靠窗的桌子上时,廖勇忍不住问道:“狗子,你们说实话,侯府出事了吗,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出来干活了?胡柴瞎了眼断了腿的怎么也来了,还来说书?!”
狗子笑着听着廖勇的连珠炮,狗子的爹十年前在战场上死了,那年他还在吃奶。狗子等廖勇把所有的震惊全部吐完后,才笑道:“侯爷,大勇哥,这酒楼就是咱侯府的,夫人开的。”
孟天佑疑惑道:“夫人?姨老夫人?”
狗子看着侯爷一脸的不解道:“就是您的侯夫人啊。”
孟天佑顿时有点蒙,“她?”
孟天佑走的时候是刚拜完堂的时候,盖头都没掀,现在突然提到自己的夫人,孟天佑后知后觉的回忆到好像自己的确有一个夫人,貌似在过门的时候在盖头下还笑过,孟天佑在脑子里能回忆到的也就只有沈氏那清脆的却满含玩笑般的笑声。一旁的廖勇急道:“夫人对你们不好吗?怎么你们一个二个的……”
当狗子在右肩上搭上白布巾的那一刻起,他发誓谁敢跟夫人过意不去他跟谁没玩!一听廖勇在怀疑夫人,狗子立马拉下脸道:“不准这么说夫人!这个酒楼就是夫人为我们开的!孙大娘、吴婶子她们还有大有哥、阿尤哥都是自愿来的!胡老爹怕夫人不让他干活,就去求夫人,夫人就手把手的教他说书,现在胡老爹说的书可好听了!”
孟天佑看着气的脸发红的狗子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出来干活了?”
“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