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显试探意(3)
慕容琛面色微变,“你的意思是,她是楚娘子背后的指使者?”
秦般毓点点头,“楚娘子开始给我的感觉是深不可测,可是后来却连出昏招。秦素芷一开始蛮横无理,后来却知道有进有退。他们母女的行为反复不定,我心里总有些不安。如果让秦素芷知道楚娘子是被我害死的。恐怕我和她定然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暂时别想那么多了,连奉御们都说楚娘子是因为身体衰竭而死,不会有人怀疑的。旁人成婚都是高兴的事情,可你自嫁给我以来,却没有一日能露出笑容,难道是我待你不好,所以你才这样不快乐?”
慕容琛脸上的笑容让秦般毓的心稍微有些安定,“阿琛,我…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句话让你开心而已。你看我这么多年也过来了,虽然被人轻视,但我总能找到让我笑出来的法子,否则我早已经疯掉了。阿毓,登上那个位置是我们的目标,可是不要因此而禁锢了自己,否则你迟早会堕入心魔。”
秦般毓自然而然的靠进慕容琛的怀里,“原谅我着急了,我只是想着,我的脑海里永远都没有我阿娘的样子,没有我和她一起生活的记忆。而就是那些人,断送了我娘一辈子的幸福。”
“没关系,没关系,这些咱们都不会忘,日后定然会一件一件的讨回来的。”慕容琛低声安慰着秦般毓。
之后数日,卫王慕容禹将所征粮草押送至京城,慕容逍因此而在朝堂之上大肆夸奖卫王,不仅如此还封赏其母族亲人,让卫王一时间风光无两。
而朝堂上,卫王的风光恰好映衬着太子的失落。自从慕容承祚出生,申氏便一步一步的将慕容承祚往太子之位上推,将他一步一步的往下拉,如今还蹦出来一个卫王来搅局,他实在是有些心力交瘁。
他从记事时起就是太子,他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被人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会是怎样一种生活。这一次,父亲不仅当众夸奖卫王能干,还委婉的指责自己身为东宫却对贬官之事无能为力。
朝会散了之后,太子只带了一名仆从,郁郁不乐的从建章宫出来,骑着马慢慢吞吞往太子府走。他今日心情不快,正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回府的时候,撞见从城南策马回来的慕容琛。
慕容琛远远的就已看见太子,待马匹走到太子跟前时,他连忙下马俯身向太子请安。慕容博待他还算可以,便也下马亲自扶他起来。
“三弟这是从哪儿回来,这马跑的可真快,连尘土都飞起来了。”太子待慕容琛尚算亲厚,正好赶上他又无聊,所以就想着跟慕容琛多说几句。
“快到阿毓生辰了,上次她说上用内造的胭脂味道太浓重了些,臣弟就去城里给她挑了几盒味道淡一点的。”慕容琛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精致的檀香盒,打开后里面赫然是几盒上号的胭脂。
“你和弟妹成婚才不过一个多月,感情就这么好,也是你们的缘分,也难为你肯用心了。”太子不由感叹道。
“臣弟身上没有差事,自然只能给自己的妻子花点心思了。不像大哥,身为太子自然比我忙了许多。”慕容琛这话说的十分真诚,让太子无法怀疑他说这话的真心。
太子摆摆手道,“这话如今可说不得了,现在老二可比我忙多了,我听阿爷的意思,这粮草押运的事情十有*是要交给他的,到时候他去军中历练一圈,回来可比我强多了。”
“大哥,话可不能这样说。二哥再怎么得意也只是一介亲王罢了,怎么可能跟太子相比。阿爷不让大哥去劳军也是为了大哥的安全考虑,储君怎能轻易前去军中呢?大哥多虑了。”慕容琛这一席话旁人也经常说,可是慕容琛眼中的崇敬让太子没来由的相信了他几分。见他二人一直站在外面不是事,太子便拉着他的手说道,“此时天色尚早,三弟去我府里坐一会吧。昨日舅舅那边送来了几斤上好的茶叶,咱们一起尝尝。”
慕容琛不欲拒绝,便跟着太子一起进了太子府。不仅如此,太子还把他带到了甚少有人能去的书房,丫鬟端上茶盏之后就依次退下,只留他二人在房内。
“三弟,你常在城里混着,不如跟我讲讲这城里有趣的事情。”太子虽然将慕容琛带到了较为隐秘的地方,但似乎并不打算和慕容琛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慕容琛也不着急,果然杂七杂八的跟太子说着自己在上京城中遇到的趣事。这些都是太子未曾经历过的,听得他哈哈大笑,刚才从建章宫的一身怨气也渐渐散去了。
二人聊着聊着不觉已经日暮西垂,可太子却没有放慕容琛回去的意思,尤其当他听说今日秦般毓回了娘家之后,更是极力怂恿慕容琛和他在太子府里喝上几杯。慕容琛实在按捺不住,只好同意了。
这边秦般毓倒是早早回了王府,而秦渊却难得的将秦素若叫到了外书房和他一起用膳。秦素若有些不适应,她和秦渊并不亲近,父女俩单独的时间几乎是从来没有过。
一顿饭她吃的及其别扭,可秦渊却恍然未觉,一直未有开口。等到用膳已毕,秦渊才开口对她说道,“二娘,现在府里就剩下你一个女孩了,你也该找个好人家了。”
秦素若身子一颤,“阿爷,我还没有嫁人的想法,更何况阿婆的身子一直不好,我还想多照顾阿婆几年。”
“你也马上就要及笄了,不可能在府里待上一辈子。你对阿琛的感情我也知道,可是秦家不能将两个女儿嫁给他,所以他这一辈子只能是你的姐夫。所以,你恐怕只能另嫁他人。除了阿琛之外,这满朝未婚的郎君你都随便去挑。”
“阿爷……”秦素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刻她对秦渊是有几分怨恨的,怨恨他心里从来都没在意过自己,原本心里满满堆积着的抱怨的话,一开口却变成了,“如果阿爷觉得我该嫁人了,就请阿爷为我择选一门良配吧。”
“二娘,这一年多来都是你在操持府上的事情,你也辛苦了,以后就多歇着点吧。”秦渊察觉到了秦素若身上的不快,可口气仍旧是淡淡的,“你先回去歇着吧。”
“那女儿告退了。”秦素若起身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走出外书房,秦素若回首看了一眼外书房里的灯火,低低叹了口气。晶玉在她身边有些不平道,“以前郎君惯着三娘,后来又在乎大娘,却一直都不理会娘子你。都是郎君的女儿,怎的郎君就这么偏心。郎君既然知道娘子的心在谁身上,何必再来跟娘子说一句,这不是往娘子心上戳嘛!”
秦素若没有回应晶玉的话,只是默默的往司玉斋走,不知何时起,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花。她忽然觉得过往的十五年自己过得太失败,如今母亲、哥哥还有妹妹都不在自己的身边了,自己好像真的是孤单一人了。
秦素若不知道的是,等她走远了,早已经回了王府的秦般毓竟然从外书房的内间走了出来,静静在秦渊身边坐下,开口道,“阿爷刚才说的那句话会不会伤到二娘?毕竟她从来没做错过什么。楚娘子的事情从来都和她无关。”
“我得想办法断了她对阿琛的念想,否则来日她相思成疾,难免不会被人挑拨着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来,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今年秋天是大考之年,我准备从新一批进士中挑一位给二娘,这样也不算辜负了她。”
秦般毓低低叹道,“其实我曾经想过可以让她作为媵侍跟我一起嫁过去。可是转念一想,那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大的侮辱,所以我连提也没敢提。阿爷,我这段时间时常想,那时候被你送去桃花村对我来说应该是很幸福的,至少我能过上一段被人全心全意疼爱的日子。可二娘比我更惨一些,她虽然没有被虐待过,可是却……。”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对了,你往郡王府那边传信了没有?”秦渊似乎不愿再谈起秦素若,将话题给转移开了。
“他侯在太子府外有半个月了,终于碰上了失意的太子,这时候恐怕还在太子府和太子饮酒吧。”
“你回去记得嘱咐他,切忌操之过急。太子虽然性子仁厚,但可不傻,太急切只会让他心生忌惮。”
“阿爷,阿琛想要这次押送粮草的任务,您可否在陛下面前提上几句?”
秦渊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仅是阿琛的老师,同时也是阿琛的岳父,说这样的话目的性太强,会引得旁人猜忌。阿琛想要就自己去争吧。你回去告诉他,卫王势头越盛,对他就越有利。”秦渊丢下这句话就不再开口谈论此事,反而是催促秦般毓回府,秦般毓也只好悄悄的从外书房出来,踏上马车准备回府。
☆、剑鞘暗光芒(1)
因着已是晚上,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宵禁的时辰,故而秦般毓的马车行的十分迅速,以便赶在宵禁之前回到郡王府。
秦般毓坐的好好地,忽然车子顿了一下,晃得她差点从车上掉下来。今枝有些恼怒,掀帘就走出去查看。秦般毓也有些恼怒,便直接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她不曾想到外面的人会是江珉铄。这次江珉铄阵仗颇大,前呼后拥的带了不少仆从,连手中的火把都是人手一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遇上劫道的了。
因着明面上秦般毓的马车已经回了郡王府,所以她坐的是一辆普通的马车。江珉铄也没想到秦般毓会在这辆车上,他有些尴尬,连话也没说,就策马向前奔去,后面的人也呼啸着跟了过去。
“别在这儿停着了,快走!”今枝恐怕秦般毓不高兴,连忙对车夫说道。秦般毓坐回车内,这才猛然发觉,今日自己从郡王府出来的时候忘了在胳膊上贴那个用以伪装的东西,刚才自己偏偏还是用左手的掀的帘子,那刚才江珉铄有没有看见自己胳膊上的胎记!
今枝发现秦般毓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以为秦般毓是因为碰到江珉铄而不高兴,开口安慰道,“娘子就别想小侯爷,刚才也怪奴婢多事,不出去就是了,直接在车里说话就是了。不然这天已经黑了,小侯爷未必能看清楚人,更不知道是咱们了。”
今枝的话多少让秦般毓有了几分安心,虽然跟着江珉铄的人都拿着火把,但到底已经天黑了,江珉铄也未必能看清自己的胎记。
那边江珉铄一路策马回了临淄侯府,慕容楚玉进宫留宿,房间里只有阿稚一个侍女在伺候着。依照信阳公主的意思,阿稚身份尴尬,非要带她回上京的话也只能把她安排到郊外的庄子那边,总之不能出现在临淄侯府。但是在江珉铄的一再坚持下,阿稚不仅到了临淄侯府,还被安排成了江珉铄的近身侍女。偏偏江珉铄什么都不要她做,好似这府里就养了一个吃白食的。
江珉铄回屋的时候,阿铄正呆呆的坐在床边发愣,听见江珉铄的脚步声就欢快的从屋里跑出来迎接江珉铄。她在临淄侯府过得十分快活,亲人火中丧命的苦痛已经渐渐不再那么影响她了,她的眼中也显出了属于她那个年纪的天真。如今在她的心目中,江珉铄是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铄哥哥,你回来了。”阿稚一见到江珉铄就扑了上去,“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阿稚等了你一天呢!”
“今天宫里有点事情,所以就回来了晚了,让你久等了。”以往江珉铄都是说一不二的脾气,偏偏到了阿稚这里什么脾气都没了,他倒还真的将阿稚当做妹妹了。
“阿稚,我问你,那天你说你阿姐左臂上有胎记,是秦岱让你这么说的吗?”
“才不是呢,我阿姐本来就有那么个胎记。那个人骗我说阿姐在哪儿,所以我才那么说的。”
听了阿稚的话,江珉铄不由陷入了沉思,他刚才好像真的在秦般毓的左臂上看到了胎记。
他沉思的表情在阿稚看来就是不开心,于是阿稚上前搂住他,轻声道,“铄哥哥,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别不开心了。”说完,她就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她刚唱了两句,江珉铄猛的抓住她的手,“阿稚,这首歌是谁教你的?!”
“我阿娘呀?这是我们那里人都会唱的。”阿稚回答道。
江珉铄心跳骤然加快,那个调子,秦般毓曾经很意外的哼起过!那时候自己还说她这样身份的人怎么能唱这样的调子。可是如今看来,这是否代表着秦般毓就是阿奴!
自己居然将阿奴放跑了?!不可能,这不可能!江珉铄心底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找个机会亲身验证一下!一定要亲自看一次才能放下心来!
他还未来得及再往下想,外边就有人来通禀说信阳公主叫他过去,他安顿下阿稚,便往信阳公主房间来了。
彼时信阳公主已经沐浴完毕,换上了薄如蝉翼的睡衣,靠在榻上,正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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