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鲜卑族的公主,一个是鲜卑重臣的女儿。那时候我已娶妻,鹤卿却也安心的做了个房内的妾侍,在府里一切安好。”
“而后芜遥将那个女子封为美人,还生了一个儿子。”秦渊有些玩味的望向秦般毓,“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阿琛。后来鹤卿怀上了你,才终于向我坦白了她们的身世。我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瞒下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可是这件事却不慎被楚梵芸听去,她将这件事告诉了江氏,而这件事就这样传到了芜遥的耳朵里。”
“芜遥知道这件事情大怒,当即赐死了刘美人。而后他用秦氏全族的性命威胁我,要我必须处理掉鹤卿。万般无奈,我只好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我先是从外面抱来了一个孩子,假称那是我和鹤卿的孩子,而后又将鹤卿和你送到了这里。所幸那时候我风流的很,在鹤卿生你之前就已经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孩,就是那个阿毓,这也为后来你可以顺利回来埋下了伏笔。”
☆、问卿何所来(2)
“那个抱来的孩子被芜遥亲手杀死,我便开始年年找机会出去办差,这样也可以见到你阿娘一面。可是却没想到楚娘子那时候偷偷翻了我的东西,知道了鹤卿活着的事情,再次告知了江氏,芜遥派出了血蝠卫去追杀你阿娘,我无奈只好将你交给了张四娘,让她带你走。之后鹤卿怀着阿岳回了魏国,等到生下阿岳后就郁郁而终了。我差一点就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秦渊说完这一堆话,眼圈已经泛红,眼见是触动了心里隐藏最深的事情,秦般毓有些不忍,开口劝道,“阿爷,别难过,至少阿娘还跟你留下了我和阿岳,不是吗?我很想知道,为何那个阿毓跟我长得那么相像,相像到连今枝都无法发现?”
“张四娘带你到桃花村之后,我年年都会去看你们,从你三岁那年开始,我就年年让人按照你的模样做成人皮面具。从那时候开始,那个阿毓实际上就已经在按着你的长相在生活。那时候她并不被人关注,所以从来没人发现过。每年我都会亲自去更换那张人皮面具,连今枝都不曾看见过。”
“那么,那场大病?”秦般毓看着秦渊有些冷漠的眼神,忽然猜到了什么。
秦渊收起了刚才的悲伤,面容恢复了素日的神情,“我和芜遥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曾说连江山都可以和我共享,可是他连我心爱的女人都不愿放过!”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秦渊双手紧紧攥住,心中似在翻江倒海一般。
“就算这些年他对我再信任,再好,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动了。”秦渊猛然身子放松了下来,“鹤卿去世之前跟我说一定要照顾好刘美人的儿子,毕竟刘美人和她是好姐妹。我在鹤卿面前发过誓,我既然可以扶持芜遥登基,那我也一样可以把阿琛扶上去!”
秦般毓脸上的惊讶无可遮挡,“阿爷你…要支持阿琛?”
“阿琛自幼受尽屈辱,心性早已坚韧,又加上这么多年我刻意教导,他绝对要比朝中任何一个皇子都要优秀!我请无鸾就是为了襄助阿琛,而之后,阿毓,该靠你了。”
“我?”秦般毓讶然道。
“对,我要你帮着阿琛走到那个位置,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让阿琛坐上那个位置!芜遥不是最讨厌这个异邦的儿子吗,那我就让他这个儿子踏上皇位,将他别的儿子屠戮殆尽!”说到这儿,秦渊脸色涨红,似乎已经激动了起来。
那个被称为国主的男人在此时开口了,“那个慕容逍害死了我们鲜卑的女儿,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我会尽力帮助那个带着鲜卑血统的皇子登上皇位的。若有需要,大魏的军队任你们所用。”
秦般毓有些接受不了,她猜到自己嫁给慕容琛之后很有可能被卷进皇储之争,却没想到阿爷会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去争,而且要成功。
“那…三娘怎么办?”她无意识的问了一句。
“从她刻意勾引太子的那天起,我就再没把她当做我的女儿,她的生死和秦家无关。”秦渊冷冰冰的抛出这句话,“这么多年我刻意宠爱他们母子只是为了让芜遥以为我已经忘记了鹤卿。可是他从来没想过,我怎么可能忘得掉鹤卿!”
说完这些话,秦渊身上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这是他压在心头十几载的痛苦,终于有一天能一吐为快了。
“当年是老夫人出主意让我送你们母女走,所以她和谢娘才会知道你的真实身世,然后我曾经跟无鸾说过的你的事情。阿毓,知道你身份的人也不算少了,所以日后就算是阿琛,你也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了。”秦渊嘱咐道。
秦般毓艰难的点点头,她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曾经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不过他们父女两人也不能在这里再待太久,不能让围场那边的人发现他们两个出来了。过了没多久,秦渊就起身要往外走。
而那个男子起身拦住了秦般毓,从自己身上摘下一个骨牌递到秦般毓手中,“这是鲜卑族的信物,每个鲜卑族的人都该有一个,这个送给你。”之后又令随从呈上来一个竹笼,里面赫然是一只隼。
“这是我这个做舅舅的送给外甥女的见面礼,以后若有什么事叫舅舅帮你,只管用这只隼来传递消息就是了。”那男子对秦渊冷言冷语,对秦般毓却是春风化雨一般,“忘了告诉你,舅舅我叫尔朱鹤荣!”
秦般毓接过那只笼子,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你,舅舅。”
父女俩赶回围场的时候走的更加迅速,众人还未曾归来,也不曾有人前来找过秦渊。二人此时心情都不好,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秦般毓的心情十分烦乱,她仔细回忆今日阿爷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跟她提起的每一件事。在脑海里最深刻的话就一直在萦绕着,是慕容逍害死了自己和慕容琛的母亲,自己要为母亲报仇,要扶持着阿琛踏上那条路。
那夜秦素若说她要按着自己的心好好走,自己还曾想着自己也该有这样一个机会。可如今看起来,是不会有了。未见的生母是横梗于她心底多年的刺,她宁愿阿爷是有别的苦衷才将自己和阿娘分开,却接受不了原来是有人硬生生分开了她们。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唯有这么走下去了。
黄昏时分,众人狩猎归来,慕容琛和江珉铄得知秦渊今日不舒服,便都过来看视。秦般毓为了不让人发觉,只好起身前去陪着秦渊。
今日江珉铄依旧是头名,他特意让人将打下来的野鸡送过来,说是要给秦渊补身子的。秦渊穿着便服坐在那里,还真有几分虚弱的意思。
“阿铄,秋祢本是给那些尚未定亲的子弟展示风采的机会,你已经定下了婚事,就别那么争强好胜了,也给别人点机会。”秦渊听闻江珉铄再次得了头名之后忍不住说道。
“老师,我也想让着他们一点,可是他们都太笨了点!”江珉铄骄傲道。
“阿铄你呀,永远都是这样。”秦渊只是随口一笑,也不再说话了,他抬眼看见慕容琛静静垂手立在那里,淡然道,“阿琛,青州城里的有一家药铺的膏药最好用,你帮我去带点回来。”
“老师不用说,我已经遣人去买了。上次我就听阿毓说起老师总是用青州一家药铺的膏药,这样的事我记下了。”
秦渊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罢了,总来陪我做什么,你们几个出去溜溜吧,阿毓陪了我一天了,也出去散散心吧。”
几个人依言退了出来,此时江珉铄面对秦般毓总有些尴尬,便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而秦般毓不想出去,就拉着慕容琛去了自己的房间。
“阿琛,和我讲讲你阿娘好不好?”二人相对而坐,秦般毓忽然轻声道,“我没见过我阿娘,所以也不知道有母亲是什么样的感觉。”
慕容琛一愣,旋即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似乎陷入回忆,久久才开口,“我阿娘她不算是后宫最漂亮的人,但却是最活泼的人。她最受宠的时候,阿爷曾经让人扩大了她的宫室,让她在宫里养了两匹上好的良驹,只为她能够在宫里能够随心所欲的骑马。我三岁的时候我阿娘就带着我骑马在宫里来回跑了。她还跟我说起过她的家乡,说那里的男子各个善骑射,说那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人!”
一说起自己的母亲,慕容琛脸上的笑容再不是轻佻,反而是有些温馨,“那时候阿爷在我心中还算是个好父亲,他会时常来看我们母子,会关心我学了什么,看了什么。只是到了后来,这些都不见了。”
“那……等猗傩生下孩子,等我们再有了孩子,你可千万要做个好父亲。”秦般毓低声说道。
慕容琛惊愕的看向秦般毓,刚想开口说话,外面就传来人群叫喊的声音。慕容琛的近侍项津冲进来回禀道,“郡王,不好了,北魏大军忽然攻打我边境,军情紧急,陛下下令所有人等立即收拾东西回转上京!”
除了这件事慕容琛也顾不上再和秦般毓说什么了,两人匆匆话别之后便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京。一个时辰之后,大队人马便已踏上了规程。
慕容逍下令昼夜兼程,不过两日便回到了上京城,之后慕容逍当即派遣将领赶赴西北作战,之后又令太子亲自押运粮草,同时也到前线鼓舞一下将士的士气。
此事非同小可,慕容逍再不信任皇子也只好用上了自己成年的儿子。二皇子慕容禹负责粮草备办,而慕容琛负责的血蝠卫则开始在上京城周围排查起来,以防北魏派遣奸细潜入。
守卫皇城非同小可,慕容琛忙得脚不沾地,郡王府压根都没时间回去,偏偏此时闵庶妃临近生产,猗傩有了身孕也不好处理。最后没奈何,慕容琛只好上秦府请了秦般毓来帮他照顾一下,反正过不了多久秦般毓就会正式成为郡王府的女主人,此时早点过来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一时间,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问卿何所来(3)
十一月初,闵沛玉在郡王府生下了一个儿子,算起来是慕容逍的第二个孙子。不过此时满朝上下都忙着抵御外侮的事情,实在没人有空关心这里,就连慕容琛也是忙到晚上才回府看了一眼,之后也就罢了。
过了大半个月,这个小皇孙的名字才被定了下来,因着皇室有规矩,小孩子的名字一向极为简单,只为了好养活,所以小皇孙的名字便是福宝。太子和二皇子已经成婚多年,但是只有二皇子膝下有个一个儿子,所以为小皇孙起名叫福宝也有保佑皇室子嗣的意思。
只是闵沛玉一心想生个儿子,到时候就可以借着儿子一跃成为侧妃,只是这儿子也生了,可是立侧妃的事情却是遥遥无期。而且慕容琛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二月初四,这侧妃之位她还没到呢,这正妃都已经要来了。最要命的是,未来的正妃和猗傩关系不错,日后自己更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闵沛玉还未出月子就乱七八糟的想着,这边秦般毓忙完了又赶紧回秦府预备新岁的事情。现下秦明专门去准备秦般毓的嫁妆,而秦般毓和秦素若就管起了府里所有的事情。
林婉虽然已经调养好了身子,但是她却一直闭门不出。而楚娘子因为儿子的事情而彻底被冷落,若非秦渊碍着秦素芷这个太子良娣的存在,恐怕她早已经没命了。
他们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从青州赶回,又匆匆忙忙的干了许多事情,闲下来的时候秦般毓才想起父亲没有去处理阿稚,自己也没能再见上阿稚一面。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父亲赶回上京城,阿稚暂时还能保住一条命。
自己的身世已然被人怀疑过,自己也当中澄清过,日后便不会再有人拿这件事来指摘自己,这样也很好。
这边厢秦般毓忙着在府里预备新岁,那边慕容琛在百忙之中传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说是江珉铄到底是将阿稚从青州带了回来,安置在江府做了一个小小的婢女。秦般毓闻言不由发笑,到底江珉铄是个再自私不过的男人,压根不会为别人多想哪怕一点。
听闻他再次被派出去办差,这次不是慕容逍的意思,而是信阳公主的意思。因为江珉铄若再不走,恐怕瑞午就要被赶出江府了。信阳公主守寡多年,唯一的安慰就是能有瑞午的陪伴,如果连瑞午都失去了,信阳公主的生活该变得有多无趣。
秦明从青州回来之后就开始专心为秦般毓置办嫁妆,总算赶在小年夜之前带了所有的嫁妆赶了回来。秦渊特意吩咐过他,秦般毓的嫁妆务必要够精致够盛大,但却不能被人看出端倪。
之后秦渊又亲自请林婉帮着查验一番嫁妆,林婉无奈也只好出屋一一检视。她自幼也是浸润富贵,自然能看出那些嫁妆的价值,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除此之外秦渊还为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