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露和季水冬听了这话,二人相视一笑,却不想容姑姑竟是露出了一丝冷笑道:“姐妹……?这宫中何来姐妹之说啊。”说罢容姑姑便是出了门,留下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容姑姑就是喜欢胡乱说话,小主们别放在心上。”吕舫萧见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忙说道。
姚玉露浅浅笑着回道:“何须将这样的话放在心上呢?可别的不说这容姑姑的手艺还果真是好呢。”
季水冬微微羞红了脸望着殿内的各人,说道:“时候不早了,还请舫萧,姐姐给我挑件合体的衣裳。”
姚玉露看着季水冬的衣橱,里面多了不少件做工精致的新衣,看来便是不受宠的常在待遇也是比答应好上万分,她的手滑动在一件件金丝玉缕的长衫长裙上,终于是一眼挑定了件青莲色长裙,季水冬鲜少穿这样颜色的衣服,多是可爱清纯的浅色为主,姚玉露挑上了这件一是要为了让她与平日不同,二是这衣裳样式并不繁复,更像平日所着,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吕舫萧见姚玉露拿起这件衣裳,顿时会心一笑道:“这件甚好,小主好眼光。”
季水冬却是有些不解道:“姐姐,这件颜色如此低调,可好?”
姚玉露回道:“平日你不穿这样的颜色,今日穿上定是会让人眼前一亮,再者这件长裙样式更似平日的着装,看起来不会太过做作,私以为恰到好处。”
季水冬听姚玉露这样一说,似乎也明白了姚玉露的用心,顿时是会心一笑,拿起长裙进到屋内欢喜地换上了。
不一会季水冬便从屋内出来,姚玉露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满意地笑道:“妙,果真是妙,今日的妹妹真是惊为天人。”
季水冬的脸忽而红得像个娇娇欲坠的樱桃,连忙羞涩地说道:“姐姐竟是这般笑我呢。”
吕舫萧沉稳地在一旁搭腔道:“时候不早了,还请季小主抓紧功夫。”
季水冬点点头,对姚玉露和吕舫萧言道:“那还请姐姐先回月玫宫等我的消息。”
姚玉露突然黯淡了几分神色,又是叮咛道:“妹妹,万事小心,我还先是去等着你凯旋的消息。”
季水冬点点头,手中抱着画卷一阵翩然出了殿,身后跟着知书知画,姚玉露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杂陈。
季水冬出了瑶琴宫便是加紧了脚下的步子,到了御花园,站在院中湖上小桥静静候着,只等着皇上来。
她有些焦急地摩挲着手上的画卷,神色也是安不下来,不知是等的急还是心中有些紧张,总见着微微的汗珠渗出额头,怎都是消不下去。
“小主,不知皇上几时来?”知书小声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便是等着罢。”季水冬有些不耐烦地回道,看得出来她此刻已是无心交谈,整个心思都是在思量着一会该如何是好呢。
不一会她便望见不远处来了大队人马,这样的阵势在皇宫中只有皇上才配得上,果然,走在前面的是一对着黄袍的璧人,正是皇上皇后。
第一百零八章 水冬如愿
季水冬心里微微一惊,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知书知画连忙扶住她纤弱的腰,问道:“小主,可还好么?”
“都准备好了。”未想季水冬竟是即刻便站直了身子,命令道。
知书知画连忙是退到了园子的假山后,静静地在一旁候着。
只见李清霄携着皇后远远地朝着湖上桥走来,季水冬却并未再寻着李清羽的身影望去,而是赏着面前的湖光美景,似是已然陶醉其中。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请安!”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正是皇上身边的于公公。
季水冬旋作大惊之色,慌手慌脚中手中的画卷坠落在地上,慢慢地滚打开,她惊恐地跪在地上忙忙说道:“臣妾。。。。。。臣妾未见皇上的身影,请皇上恕罪。”
季水冬娇滴滴地垂着头,一袭青莲色长裙铺散在地。
只听皇后端庄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季常在吗?季常在也是无心之举,起来说话吧。”
季水冬忙是谢道:“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不怪之恩。”
皇后微微点头,却见李清霄将目光注视在那副滑落在地的画卷上,神色中说不出阴晴,只是微微地低垂着眉头。
皇后顺着李清霄的目光望去,被地上的画卷惊得后退了几步,又是伸出玉指直指着画卷说道:“这画中的人。。。。。。”欲言又止,却是说不下去了。
季水冬似乎这才惊觉掉落在地上的画卷,连滚带爬地将画卷胡乱收起,已是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李清霄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神色,不带语气地问道:“这画中的人可是朕?”
季水冬吓得不敢多说,紧闭着双眼抱住手中的画,跪在地上微微颤动着。
“大胆,竟敢私作皇上的画像!”于公公也早就看出了画中的端倪,厉声斥道。
“季常在,你……你真是糊涂啊。”皇后痛心疾首地说道。
只见这时李清霄朝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又是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踱步到季水冬面前,说道:“把画卷给朕瞧瞧。”
“臣妾。。。。。。臣妾不敢。”季水冬连眼睛的都不敢睁开,只能怔怔地说道。
“拿来。”李清霄不容反驳地命令道。
季水冬见状,只能缓缓地双手将画卷交到李清霄手中,却是越发地不敢抬头正视李清霄了。
李清霄拿过画卷,缓缓地将画摊开端详着,看着看着听他轻声吟道:“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你可知这首诗出自谁人之手。”
李清霄此刻竟是含着一分笑,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女诗人鱼玄机所作。”季水冬依依答道,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既然皇上问了定是生了几分兴趣罢。
“喏,却是鱼玄机,这画画得甚好,字却写得更妙,未曾想季常在竟是写了如此一手好字。”李清霄凝视着画上毛笔字,娟秀中带着点柔刚之气,不由得赞叹道。
季水冬心里“咯噔”凉了半截,没想到皇上竟是对姚姐姐那几笔字如此赞誉,却又是忙答道:“皇上过誉了。”
“你为何为朕作画?又为何题此诗?可知私作天子画像其罪可大可小?”李清霄突然正视着季水冬,神色微微有些严厉地问道。
空气中突然凝固住了,在场的人均是沉闷着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了龙颜。
只听季水冬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妾自从见过皇上后便日夜思念,却知卑贱之身难以侍奉皇上,只能……只能为皇上作画聊表思念。”
李清霄听着神色渐渐缓和,又是轻声道:“继续说下去。”
“臣。。。。。。臣妾题了这首诗,也是献给皇上的,却不想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降罪。”季水冬隐忍地说罢,微微颔首着等待发落。
皇后的脸上似乎挂起了一丝笑容,这样的伎俩她不知见了多少次,看来又是一个费尽心思想讨皇上欢心的女子,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永不停歇,罢了罢了,想来倒是件好事呢,如果这些日子没有这些新入宫的少女们如团花簇拥在皇上身前,又亲能如此轻易地折煞了萧淑妃的威风呢?
“臣妾以为季常在也是思慕之心迫切,皇上不如网开一面。”皇后依声劝道,挑了一个合适的时宜。
李清霄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笑意,道:“好一句‘忆君心似西江水’,看来是朕辜负了季常在的心意,起来吧。”
季水冬听了皇上这句话,知晓今日之举看来已成了八九分了,终是将悬在嗓子口的心落了下来,仿佛是沉静了不少,她额头的汗珠颗颗滴落,细细密密地滑过脸庞,羞红的小脸微微抬起,纵使女人也忍不住生了怜爱之心。
“臣妾谢皇上、皇后不怪之恩,是臣妾鲁莽。”季水冬轻言轻语地说道,又是慢慢站起身来。
“朕素爱才,没想到后宫中还隐匿着这样的可人儿,走,随朕和皇后一起赏花如何?”李清霄柔色问道,不复方才的犀利之气。
季水冬面红心跳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今日竟是这般顺利,这一刻不知自己已经等了多久,那一夜夜凄冷地在寝宫内听着别殿的欢欣,自己这里却是冷冷清清,入了宫门却是独守空腹,可眼下也终于要轮到她了,她越发的欣喜,便是脸上都开着散不去的桃花。
“季常在,一同去吧,这午后无趣还多亏季常在给添了几分乐趣呢。”皇后笑盈盈地说道,却是摸不出其中的暗义。
季水冬并未多想,只是随着皇上的脚步漫步在这御花园中,飞落的花瓣拂面,由着微微的夏风随意舞动着,无拘无束地散落于天地间。
此刻躲在假山后的知书知画,见了这个场景便是立即欢喜地将是要笑出了声,待到皇上走远即刻就奔向了月玫宫,想着将这个好消息速速告诉姚玉露。
姚玉露回到月玫宫后,已是不知该如何打发这眼下的功夫了,随手翻遍看着带进宫内的书,却是都不知翻过了千遍万遍,纵使再经典的典籍,也奈何不过这般翻看吧,书中的字字句句都将是了然于心,此刻再看简直是徒添无趣。
“小主可否心乱呢?不如奴婢去弄些小点心来?”凝儿在一旁轻声问道。
“罢了,吃什么也都是无味。”姚玉露淡然地说着。
“小主,季小主都已经去了,您还是把心放宽了,一会就能知道结果了。”吕舫萧在一旁劝道。
“结果。。。。。。就是不知这结果是好是坏,才是更放不下心来。”姚玉露是真真拿季水冬作了姐妹,才在这个时候如此心烦意乱,无论如何都宽解不下来悬在心口的忧思。
“小主对季常在真是尽心尽力,奴才看了都感动得不行了。”小玄子在一旁说道,他入宫也算是有些时日,但像姚玉露这般的小主却是从未见过,待奴才毫无苛刻,待姐妹又是真心实意,实属难得。
“对了,小玄子,我正好有一事要问你。”姚玉露定了定神,说道。
“小主尽管问,奴才定当言无不尽。”小玄子有些打趣地说道。
“你这也是学得嘴油了不少呢,不知这宫中可否有可能寻书看的地方?”姚玉露突发奇想地问道。
“小主所指的应该是藏金斋吧?”小玄子眼珠骨碌一转,问道。
“对对,就是那样的地方,不知妃嫔可否去那里?”
“自然是不可以的,藏金斋只允许皇上、皇子、太医等进入,莫不是小主想寻些书来看?”小玄子问道。
“确实想看些书,但听你这样一说看来是没办法了。”姚玉露有些失落地说道。
“奴才倒是有办法能帮小主借来书,和奴才交好的小李子是看管藏金斋的,那里平日的鲜少有人去,若是小主想看奴才可以去挑上几本,也不碍事。”小玄子轻声说道。
姚玉露听了顿时双瞳神采奕奕,欢喜地问道:“这样可行吗?”
“自是可以的,小主想看哪类的书尽管告诉奴才便可。”小玄子恭敬地问道。
第一百零九章 水冬得宠
姚玉露思量了一下,只是说道:“便是宋词和一些打发时间的文章便好,你侍奉我多日也该知道我的喜好了,看着挑挑便好。”
“小玄子,你要多加小心,可莫要被旁人看了去。”吕舫萧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危险,便是说道。
“姑姑放心吧,奴才去去就回。”小玄子说罢便是一溜烟地出了月玫宫,身影比兔子还快呢。
“这小玄子一个小内监,却是比别的内监强健不少,还真是怪事。”吕舫萧笑着说道。
姚玉露听了也是微微一笑,并未吱声。
正在这个时候,知书知画进了西殿,一进殿便是忙忙向姚玉露请安道:“奴婢参见姚小主。”
姚玉露见了二人慌慌忙忙的样子,心中顿时是喜忧参半,生怕从二人口中听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是连忙望向二人身后,却未见季水冬的身影,她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小主呢?”
“回姚小主的话,一切顺利。”知书笑盈盈地说道,她看着自己侍奉的小主将要受宠,心里也不知开心了多少呢。
姚玉露先是面上呆住了半刻,又是跌坐在桌旁的木椅上,脸上才是渐渐绽放了笑容,道:“这便好,这便好,她现在去了哪儿?”
“皇上邀小主一块在御花园赏花呢,奴婢们怕姚小主担心便是先急着过来了。”知画说到。
“原来是这样,真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你们快回去为季常在准备准备吧,怕是一会晚上还要侍寝呢。”姚玉露笑着说道。
吕舫萧见姚玉露竟是这般欢心,也是替她欣慰,说道:“看把小主给高兴的,这下小主能安安稳稳地放下心来了吧。”
知书、知画二人听罢也是匆忙告退,想来晚上还要忙得不可开交呢。
姚玉露见二人退出了房门,自己也终于是将悬着的心落下,笑着说道:“是啊,凝儿、芜儿,帮我铺床,我这乏困得不行了。”
姚玉露说着便朝床榻走去,这几日因为心忧季水冬的事儿,时常睡不下觉,睡也是睡不踏实,不知心里都急成了什么样子,终于是落下了个好结果,也不枉费这日日的忧心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微微暗了,屋内掌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姚玉露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见吕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