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水冬将水端过来,她不敢多问,只能将脸巾在水中浸湿,敷在姚玉露的脸颊上,这冰冷的脸巾让姚玉露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看着季水冬,喃喃地说道:“方才遇到了贵嫔,她不甘心,便找了我麻烦。”
季水冬听罢,先是惊得微微张开嘴,继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贵嫔竟这般的咄咄逼人,都怪水冬害得姐姐如此。。。。。。”本这些日子季水冬的心里已经好过了些,可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一切都因她而起,她又是满心愧疚,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姚玉露受累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又没有怪过你,你也不想这样。”姚玉露倒是安慰起了季水冬,在这冰冷的刺激下,她知道再怎么哀怨也是无用了,此刻只有尽心尽力地准备选秀,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夜晚,姚玉露躺在床上,脸还是丝丝刺痛,确实又忍不住地要落下眼泪,她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看起来更像是个噩梦,那一张张可怕的脸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开始对这深宫感到了丝丝恐惧,可她并不知道,最可怕的事不是这一张张脸,却是人心。
第二日,秀女们被姑姑叫去进行最后一次训导,姚玉露鉴于脸上这一道道伤疤,又怎能出现在人前?只好让季水冬代她请假。
昨日费力借来的钵也未派上用场,想起昨日答应小玄子要送还回去,无奈之下只好独往。
“姐姐,你还是等我回来让我去吧。”季水冬生怕又出些差错,姚玉露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脸上便又添了心伤,季水冬怕她身体吃不住,便主动请缨。
“待你回来怕是将要中午了,我已经答应小玄子早早送过去,还是我自己去吧。”姚玉露说道。
“可是……姐姐的脸……”这一夜过去,姚玉露的脸虽不是那般肿,但还是泛着紫红色,那深深的五掌印也未消退下去。
“无妨,我用手绢当做面纱便可。”
季水冬见劝不住,便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姚玉露用一白色丝帕将脸半遮住,便朝着太医院走去,这春末的太阳足得很,照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她正躲避着阳光,将头微微低垂,却看见身边的池内飘着一个人影。
姚玉露吓得一惊,手中的钵也摔在地上变成了碎片,她惊叫出声,却也顾不上捡钵,颤巍巍地朝着池边走去,看见池中果然是一面朝下的人形,仔细看去便可知是个女人。
她怕是活到现在还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景象,连忙后退,想喊却也是因为惊恐沙哑得不能出声,她喃喃道:“来……来人啊,救。。。。。。救命。”
她此时已经慌了头脑,经她这样一吼,果然有几名内监跑了过来,这为首的内监年岁大些,看着姚玉露这惊慌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小秀女,究竟出了什么事惹得你大清早在御花园喧哗。”
姚玉露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池面。
老内监不屑一顾地望了一眼池面,立刻吓得捂住了嘴,用尖细沙哑的嗓音惊叫道:“哟,大事不好了,快快,快将这池里的人捞出来。”
旁边年轻的内监见了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神色里都有些害怕和惊恐,池中的人看似是落水不久,但仔细瞧去便可知已是断气了。
“你们这些小崽子,快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小心皇上拿掉你们的脑袋!”老内监怒骂道,倒是起了些作用,几个胆子大点的年轻内监先走上前去,折腾了好一会才费力将池中的人拉上岸来。
姚玉露本是吓得在一旁都站不住脚了,但众人凑上前去一看,纷纷吓得失声大叫,这死尸竟是当今荣受圣宠的贵嫔!
姚玉露吓得只剩连连后退,而内监们则是大叫道:“来人……来人啊,不好了,贵嫔娘娘落水了!”
这一叫便是将宫内的人都惊得到了这里,均是一脸的惊恐害怕,贵嫔现在在宫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人尽皆知,今日竟浮尸于池,怕是宫中离将风起云涌了。
姚玉露越发害怕,可却没想过此事竟会牵连到她身上,她被老内监留住,等着皇上来了向皇上说明。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清霄便匆匆赶到,与此同来的还有太后皇后和众妃嫔,姚玉娇便也在其中。
不远处走来的李清霄紧锁着眉毛,流星大步地走过来,众奴才本是围了一圈在观望着,见皇上来了立刻散去,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皇上。
李清霄走到贵嫔身边,看着贵嫔苍白的脸颊和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禁满脸悲痛,那腹中可是他的孩子,是大梁国的血脉啊,此刻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太后也走上前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贵嫔不禁地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却又似乎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头疼剧烈,用手半扶着额头几近跌倒。身边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住太后,说道:“太后,您小心身体啊。”
太后摆摆手说道:“这孩子便是这样没了。”
皇后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忘到了那具冰冷的尸体,便是红了眼眶说道:“这可怜的贵嫔,怎会就这样去了,腹中的孩子还未出来,便……”说着便抽泣起来。
第六十章 目击证人
“母后,您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朕。”李清霄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一些,生怕自己年迈的母亲受不住这样的变动生了病,只好先劝说道。
这接下来要解决的事怕是多得是,他心里对贵嫔腹中这个孩子有多重视,众人皆看在眼中,贵嫔好好的绝不会如此跌落水中,但她的宫女去了何处?他满心疑问,若是不闹清楚,此番他决不罢休。
“哀家的心里痛啊,哀家的孙儿……”说着,李清霄便示意宫女先将太后扶回殿内,太后没有多说,这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待太后走后,池边一下子安静了一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不知此刻已经死去的贵嫔,若是听着皇上太后这口口声声中无一言是惋惜她的离开,均是惋惜她腹中的皇子,她会不会伤痛流泪,心碎于谷底?
玉妃站在皇后的身边,却没有注意地上的死人,可她不经意见竟望见了人群里的姚玉露,她大惊失色,此处无一秀女,难不成又与她这个妹妹相关?
萧淑妃脸上也是看似痛心,但她心里确实得意得很,但话说起来,这妃嫔里谁不怕别人有了皇嗣争宠,贵嫔出了这样的事,也都只是面上惺惺作态,心里却乐开了花吧。
“是谁发现的贵嫔?”李清霄低声问道,虽是声音不大,但也掩不住那口气中的威严与愤怒。
方才那名老内监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回皇上的话,是那位秀女。”
李清霄顺势望去,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秀女脸上半遮着一块手帕,但还是被他认了出来——正是姚玉露。
“正是。。。。。。是民女。”
“怎会又是你?”
“民女正要去太医院还钵,路经此处望见水中有人。。。。。。”
“好了,朕待会再听你说,来人,去把贵嫔的殿里的宫女叫到乾坤殿,你,还有方才的内监都给朕过来。”李清霄指着姚玉露,又指挥着旁人去寻贵嫔的宫女问个清楚。
乾坤殿内,月儿和另几位宫女已到殿上,李清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殿下的宫女,微皱眉头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贵嫔会独自一人跑到池边。”
月儿此刻哭红了双眼,旁人看来定觉是因为贵嫔之死而悲痛万分,她伤心地说道:“娘娘一早说要去园内采些露水给皇上泡茶,又不让奴婢们跟着,没想到……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贵嫔怀着身孕?竟让她独自一人外出?你这狗奴才是怎么当的!”
月儿吓得失声痛哭,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皇上饶命,娘娘待月儿一向不薄,若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怎也不会让娘娘独往啊,今天早晨也非奴婢当班,是……是她。”月儿说着,指着跪在她旁边的小宫女说道,姚玉露定睛一看,便是上次不忍下手打她的那名年轻的宫女。
那小宫女吓得大惊失色,抬头望见圣上正怒瞪着她,声音颤抖地说道:“皇上,奴婢早上去帮娘娘拿些东西,回来娘娘便没了身影,与奴婢无关啊。”
这时候一旁的皇后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不配在贵嫔身边伺候,随意跑动,其罪当诛!”
李清霄听了皇后的话,更是怒火攻心,怒斥道:“皇后说的在理,来人,拉出去,杖毙。”
那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痛哭流涕地哀求着:“皇上,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来人,拉出去。”皇后却是丝毫不给这小宫女多言的机会,说道。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将小宫女朝着殿外拖去,这小宫女已经吓得站不住腿脚,嘴里一直喃喃地哀求着,可李清霄却是连瞧也不瞧一眼。
月儿也被这景象吓了一惊,用手轻轻扶住胸口,说道:“皇上,此事却与奴婢无关,还请皇上恕罪。”
“是啊皇上,贵嫔待月儿一向好得很,想必贵嫔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这跟了自己多年的月儿有何闪失,不如皇上便是轻罚吧。”
李清霄思皱着眉头,没有理会皇后的话,说道:“姚玉露,到殿前来。”
姚玉露知道,终是轮到她了,她舒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心情,上前说道:“民女姚玉露见过皇上。”
“你的脸为何蒙着半块丝帕?”
“是……是……”姚玉露磕绊着,若是照实说明那定是要被皇上怀疑,可这该如何说才能得体呢?
正当她思揣着,李清霄却先打断了她的话,李清霄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将今日上午的情形给朕说明白。”
姚玉露松了口气,正是不知如何圆谎,但皇上此刻已是不顾上关心她了,她说道:“昨日民女想太医院借了一个钵,今日清晨将钵还回太医院路过了御花园,不经意间便看见池中浮着个人影,便立即呼叫旁人。”
姚玉露如实说道,她不过是恰巧碰见,觉得并无不妥。
可一旁的姚玉娇听着却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焦急,心中想到:这个姚玉露竟又和这样的麻烦事扯上了关系,也不知道脸上为何绷着一块手绢。她想着却更是心急,生怕这姚玉露好不容易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便又出了什么差错。
李清霄端详着姚玉露,看她神情并不慌张,虽是疑惑这为何又和她扯上了关系,但还是觉得姚玉露所言为真,他说道:“却是这样?”
姚玉露恭身答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她见李清霄并未有过多的追问,心里松了口气。
却不想正在这殿上安静了片刻的时候,萧淑妃走上前来,福身说道:“皇上,臣妾对于贵嫔也是很痛心,但此刻却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清霄沉着嗓音说道:“你说便是。”
萧淑妃婉婉道来:“昨日臣妾途经御花园,见姚秀女不知怎样惹了贵嫔生气,被贵嫔掌嘴,而后又罚跪,想必姚秀女脸上的丝帕也是为了遮挡伤痕而戴,今日贵嫔便出了这样的事……还希望皇上明察,还贵嫔一个公道。”萧淑妃说罢便俯身跪下求道。
第六十一章 处死玉露
李清霄听着萧淑妃所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不可置信地神情,但随即便是愤怒,他提高音量问道:“姚玉露,是否有此事。”
姚玉露惊得微微张开嘴,眼下萧淑妃便是明指着自觉此事与她有关,这下便是大事不妙,若是皇上信以为真,自己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连忙说道:“回皇上的话,民女昨日却是被娘娘训斥,但民女绝对没有害过娘娘,请皇上明察。”
一旁的姚玉娇也是惊得张大了嘴,没想到竟然其中还有这样的事,这下便是好了,谁也救不了她这个妹妹了,皇上此刻正在怒头,定是百口莫辩。
“竟然又是你?上次你便无意中险些害了朕的皇子,这次又无意中撞见了贵嫔的死,怎么这般无意都被你遇见?朕如何才能信你!”
“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啊皇上。”
这时候正跪在殿下的月儿竟也大胆地插言道:“皇上,昨日确有其事,奴婢可以作证,昨日姚秀女见到娘娘便是满面的不满,才招得娘娘大发雷霆,定是姚秀女怀恨在心才会酿出今日这样的惨剧!”
李清霄听着,眉头紧锁,脸上的神色越发恼怒,说道:“你这个女人竟然害死了真的孩子,其罪当诛!”
“皇上,皇上,她血口喷人,民女区区一名秀女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还请皇上还民女清白啊。”姚玉露哀声求道,没想到那日的事竟被萧淑妃看了个满眼,而此刻竟又成了她的话柄。
“在这后宫里怕是最恨贵嫔的便是你姚秀女了,上次因为贵嫔差点失了性命,昨日又被贵嫔教训,今天早晨你心怀不满便设计杀了贵嫔!”萧淑妃听来像是控诉,但其实不过是落井下石的手段罢了,她究竟为何这般待姚玉露,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姚玉娇眉头紧锁,越听越是心急,这般大的罪名若是皇上真的追究起来,怕是连姚家都要受到牵连,此刻让萧淑妃抓住了这样的把柄,她又岂会轻易放过姚家?玉妃沉思了一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