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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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 第5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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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论弓仁主动投奔王画,可不是一件小事,他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我们在沙州的族人怎么办?”

  这几千族民都是论氏家族的嫡系族民。沙州还在郭元振的管辖之内。

  “我只是说说眼下我们的情况,未必去投靠王画。就是投靠了王画,沙州的族民也没有关系,虽然八州封锁了消息,可你听到过郭元振与王画交过手没有?他不会是这几头蠢猪。”说到这里,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

  说完了两个人呆在黑暗里久久不出声。

  论弓仁纯是心情烦燥,论息热则是在考虑其中的得失。

  过了好一会儿,论息热才说道:“如果族民平安,你真投奔王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论弓仁有些愕然:“你说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投奔王画?”

  论息热意味深长地说道:“当年对老主人与少主人有恩的是则天皇上,也不是当今唐朝天子,此战生死未卜不说,就是生存下来,常元楷为了活命,也会拼命寻找替罪羊。你说那一个会成为替罪羊?就算皇上不怪罪你,以后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认为你与王画不清不楚,会不会得到朝廷的赏识?”

  “你怎么产生这个想法?”论弓仁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能产生这个想法。当年大主人为吐蕃立下那么大的功劳,结果惨遭横死,二主人流浪到唐朝,到现在族民还是无家可归。这些年来,老奴一直想报这个仇,投奔王画,这个血海深仇,未必没有机会报回来。”

  说到这里,论息热抽泣起来。

  论弓仁还是有些傻眼,他只是郁闷,因为找到论息热诉说出来,发泄一下。没有想到,经论息热一提,事情却变了性质。

  论息热抽泣完了,又说道:“今天正好有一个机会,我们族中有两名手下当值,正在营外巡逻。我们可以写一封信,让他们用弓箭射上盐州城头上,也算是你投奔王画手下立下一件大功。”

  “让我想想,”论弓仁却更加烦燥起来,在帐蓬里来回踱圈。

  其实不用他写信给血营,常元楷的军队也因为这一夜的耽搁,进入了血营的罗网之中。

  第二天早上,休息了一个夜晚,士兵体力恢复过来,开始拨营返程。

  在临走时,常元楷还恨恨地用剑在地上戳着,似乎将地面当作了王画。太惨了,如果不是王画,不是血营,自己手下完整无缺,就是正面硬撼突厥人,他也有这个胆量。

  这是屁话,再给他两万人,没有了城池,他也不是默啜的对手。

  大军一路东行,可转了几个坡岭后,突然一转变,向北驶去,这就是骨咄所说的那条小道。

  是不大好走,有时候连骑兵不得不下马,牵着马,攀登峭壁山崖,好在以丘陵地形为主,山势连绵,但并不算太高大。

  前进了一会儿,到了中午,草草吃了一顿午饭,再次前进。不久,就来到古长城下,因为没有对它重视,许多年也没有修建,这一段长城都快成了一片连绵的废墟,城墙的墙垛都倒了一大半,城墙下面还有北风从北方刮来的沙子,在墙角下累积着,看上去十分地荒凉。

  但在这里的一段城墙,有一个城门,门是没有了,成了一个光秃秃的通道,两边放牧的牧民,经常利用这个通道南北往来。不过因为地形的原因,通往的人很少。基本上看不到一个外人,这还是骨咄几年前经过这里,无意中发现这条道路的。

  然后前锋却停了下来,常元楷现在有些草木皆兵,立即带着李威、骨咄冲到前面去。

  情况有新变化!

  通道有泥包堵上了,城墙头上还有几百名士兵,隐隐地伏地墙垛后面。

  常元楷心中狐疑不定,这一行速度很快了,难道血营算到他要从这条道路经过,提前埋伏了军队?

  他看了看骨咄,没好说。但如果血营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路线,这一次反而弄巧成拙。这一带丘陵起伏,还有许多地方有树林沟壑,地形复杂无比,正好让血营找到许多埋伏的地点。

  骨咄脸上神情不大好,他盯着城墙,城墙上士兵时隐时现,还有一面大旗在四月微风中发出轻微的展旗声。

  忽然他眼睛一亮,指着那面大旗说道:“总管,你看那旗帜上的字号。”

  什么字号,常楷还有些迷糊,他看了过去,上面一个“天”字,因为风不大,旗展得不满,因此大多时候这个天字还看不到。

  他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大总管,不用担心,既然我们知道这条道路,血营也能知道这条道路。派一部分兵力看守此地是正常的事。而且你也看到了,那是天字,是天字师的士兵,也就是血营那个预备队。如果血营知道我们前来,会用预备队对付我们?王画那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常元楷眼睛也是一亮,明白过来,他立即下令攻上去。

  既然有人驻扎,看到他们前来,肯定有人回去报信,此地不可久留。而且这段城墙还是城墙吗?

  因此要赶紧拿下来,离开此地。

  然而可不是那么好攻下来的。

  看着敌人越来越近,离得很远,米拯就喊了一声:“放!”

  很不合理,现在常元楷的手下离城墙还有近两百步,这远远超过了射程的范围。

  但实际却十分合理。

  这不是弩,而是一种弓。床子弩威力大,可操作起来麻烦,于是王画又想到了另一种射程同样达到近四百米的神臂弩,他只知道这种弓弩是实弩也。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但威力却是“射三百步,透重札”。而且只要一人操作,于是画了想像图。可却一直没有研发出来。

  最后他才知道自己陷入一个死角,之所以一张普通的弓弩射程与射力达到如此,是有机关的,可机关却失传了。

  因此他想到了另一件守城利器,威尔士长弓,这个实物他还看到过的。材料用榆木、榛木和罗勒木就可以制造,造价十分便宜,但它的射程同样达到两百多米,如果力气大,弓臂粗能达到三百多米。

  也有弱处,用在骑兵上不太方便,而且拉此弓的士兵必须要力气大。

  不过王画也没有用它来做骑兵武器,是用它来过城的。同样,血营里面士兵力气大的多了海去。有的大力士,能与王画相仿佛,还不是一个两个。

  于是王画立即将它画出来,也是刚刚研发出来的,第一批就投到这个城墙上,但与王画无关,是朱仝的主意。

  用什么能吸引常元楷?物资辎重他为了撤退都烧光了,这显然不行的。或者用一堆黄金,试问这个地方出现一堆黄金,能不让常元楷怀疑吗?所以就用这个长弓吸引常元楷。

  可以想像,这么长的射距,一旦展现出来,粹不及防之下,杀伤力有多大。

  这会让常元楷很心痛,可如果不是气昏了头,一定会想到夺下这种利器,在他反攻丰州与胜州时,会发挥多大的战斗力?

  于是长弓出现在了这个古城墙上。

  五百名士兵,五百支利箭,在空中带着嗖嗖的声音,迅速没入大军中间,有的都钉入盾牌手的盾牌中。

  不是每一支箭都射中了士兵,可就是第一阵箭雨,倒了七八十人。

  有的居然一穿而过,一箭双雕。

  常元楷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不是为死伤,这些死伤也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个射程。

  就是唐朝最强的劲弩也没有这么远的射程。

  立即下令士兵小心注意。

  随着又下令骑兵撤回来,面对这种长弓,骑兵手中也有盾牌,可保护不了战马,他亲眼看到一支利箭,居然将贯穿马的脑袋。因此派骑兵上前,显然是送给对方活靶子。

  然后再次调动,派了步兵组织方阵,一个盾牌大阵,强行向城墙下面冲了过去。

  可就是这样,强大的箭力,还是打得盾牌咣咣地作响,时不时有士倒了下来。

  这又让常元楷吓了一跳,如果血营战士手中全是这种长弓,那会是什么样的景象?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

  不过城墙上的士兵还是少了,又是民兵,看到步兵一步步逼迫,停了停,胡乱地射了两箭,一个个从城墙上翻了下去,逃跑了。

  朱仝还真高估了常元楷,常元楷立即下令士兵将城门口的泥袋搬开,并没有费多大的事,只是薄薄地堆了一层。看来是敌人斥候看到他们到来,匆匆忙忙组织起来的防御。

  这时候还是骨咄提醒了一句:“大总管,立即追赶他们。”

  常元楷还在发愣。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只是几百名民兵,胜之不武,反而白白牺牲了一些手下。

  “大总管,他们背上的弓啊,袭城!”骨咄急了。

  这一提,将常元楷提想起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看到那五百名士兵茫荒而逃,连一个阵型也没有,果然是民兵,与正规军是两样的。然后钻进后面的山林里,牵出战马,一个个翻身上马,向北逃去。

  “追啊,大总管。”骨咄又急吼吼地喊道。

  这些都是民兵,所骑的战马都是劣制马,骨咄在马上长大的,马好坏一眼就认出来了。

  常元楷这才下令三千骑兵追赶下去,吓怕了,五百民兵居然要出动三千正规骑兵。不过盐州那来的天字师民兵?

  因为骑兵的追赶,连同大军也渐渐跟了过去。

  马速度真不快,不过这些民兵虽然没有组织,可十分凶悍,时不时回过身来,举起手中的长弓反击。

  但这种弓显然不适应在马上射击的,因为虽然射杀了一些士兵,可离追兵越来越近。

  就在眼看要追上时,包括常元楷后面的大部队,也进入了一个山谷。李威隐隐感到不对,来到常元楷身前说道:“大总管,还是不要追了吧,你看看周围的地形。”

  但这时候已经迟了,两边山头上响起了声声号角,无数的箭矢与石头滚落下来。

  “撤!”常元楷大叫一声。

  然而身后一声号响,一片片腥红从地面上蔓延过来,将后路堵上。

  这撤不了,于是常元楷又喊道:“冲!”

  士兵就象一根木头一样,被他折腾得滴溜溜转。

  可冲了一会儿,前面又是一声号角声,再次一片腥红蔓延过来。

  前路又堵了上去。

  正在此时,山上喊道:“投降不杀。”

  也没有立即投降,常元楷还象一个赌徒,红着眼睛说道:“冲,给我冲出缺口。”

  话音未了,站在他身后的论弓仁忽然抽出佩刀,一刀砍去,将常元楷削于马下。主帅一死,士兵开始慌乱了,这时候,埋伏在两边山上的血营战士立即冲下山来,一片片地切割。

  本来士气就十分低落,现在又不知道多少血营士兵在埋伏,在死亡的恐惧下,终于一个两个无数个士跪了下来,开始投降。

  但让朱仝感到意外的是,常元楷手下大将李威还在继续战斗。直接孔黑子与乌可利两人赶来,合力才将他击于马下。

  朱仝在山上看得很清楚,有些爱惜他的人才,从山上下来问道:“为什么不降?”

  “为什么要降你们这些叛党?”

  “我们哪里叛了,到了八州后,可对朝廷运过一兵一卒?”

  “那我们回丰州杀突厥人,为什么要伏击我们?”

  这时候朱仝已经向旁边的人打听到了他的身份,说道:“李将军,请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如果是普通士兵,还有资格说这句话,你与常元楷还有某些人,有没有这资格说这句话?至于突厥,那是我们血营的事,指望你们,或者再来个与突厥联手,对我们血营前后夹击?”

  “突厥,是你们血营的事?”

  “正是,去吧。”人才是好,可惜知道了底线,朱仝也不想留下这个人物。

  大军留下来继续打扫战场,朱仝又命令玉衡军立即前往夏州,顺便夺下辎重,但要替朝廷接管夏州。不然突厥进一步南下,糜烂更严重。

  看着张守珪带着玉衡军离开,又看着满山遍野的逃兵,血营二军正在捉拿,朱仝依然皱紧了眉头。

  这一战不算什么,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血营,考验王画的时候。

  他心中同样十分担心,默啜不好对付啊。王画虽然将他排在第一位,是为了忽悠坌达延的,可这个人的军事天赋绝对在这个星光黯淡的年代里面,排进前五位。

  这将是王画一块最大的试金石!

  第七卷 盛放 第四十九章 笼中人

  第四十九章 笼中人

  朱仝只是看着默啜,却不知道南边那个悉诺逻同样也让人感到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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