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枫林笑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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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枫林笑莫提-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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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冷傲男子摆出“六大家族”台面,掌灯师姐顿觉气短,有小师妹在一旁提醒道:“这是小姐的院子啊,不要紧吗?”
  师姐给予一个眼神,沉默不语。
  “六大家族围剿灵息国一役,舍弟曾暗中帮助巫女念蝶莎,如今遭家族背弃,未央宫众弟子,证明你们的清白吧!”
  月华殿金灿灿的殿宇极尽奢华,相比天上住着的嫦娥仙子,这是座真正的人间月宫。仙子寂寞冷清,只有月兔陪伴;而住在月华殿的佳人,有珍爱她的男人呵护着。
  如今她要成婚了。
  我飘进月华殿,飘进她的婚房里。女子咿咿呀呀在铜镜前胡闹,泣唱在一旁耐心相劝:“好夫人,好小姐,快把衣服穿上吧。”
  “不要。。衣服,要。。绝。”女子呜咽。
  我趴在她另一侧,温柔地说:“凌儿穿上了婚服,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阿绝才会喜欢的哦!”
  “要。。阿绝。”女子垂下羽睫,浓密修长的睫毛下隐隐藏有泪珠。
  “阿绝喜欢什么呢?”
  “喜欢凌。。儿。。”
  我继续循循善诱道:“那是喜欢听话的凌儿,还是不乖的凌儿呢?”
  “听话的…”她麋鹿般的眼睛看着我,一波秋水,如同少时我们曾经信誓旦旦许下的誓言。
  “那么凌儿要乖哦!”
  “嗯。”
  好容易哄她穿上了婚服,哭花的妆容又让大家无奈。
  “我来吧。”我接过一旁婢女手中的脂粉道。
  高中时那般青春浪漫的年纪,我和小左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刻。那会女生心事,这些小九九也就是闺蜜间窃窃私语的秘密,如今封存的记忆又被打开。
  小左说:“莫莫,不论我们谁先结婚,我们都要当对方的伴娘哦!”
  “那是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是我最要好的伙伴。”
  后来骆枫和小左莫名消失,我世界的天平坍塌,想起和他们在一起的过去,时常在午夜梦回惊醒,一遍遍心痛。
  敏感、焦虑、纠结、矛盾,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来治愈我这青春伤痛的玻璃心。
  现在在这荒芜的异时空,小左却要成亲了。
  大队人马越走越近,有死士不断对着瘦弱的奴仆拳打脚踢,少年听到阿铃的惨叫,不想再躲,一道纯白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在做什么?”
  原来这个女孩早知道自己藏身于此,少年按捺不住,低声问道。
  素白和黑色的人影冲进院落,厢房大门被踢开,大家鱼贯而入,等搜了个遍,哪有闲杂人等的影子?
  可是细心的小师妹发现,原本该安睡在床榻上的少宫主竟然也不见了!
  挖挖挖,女孩依旧坚持不懈,也不转身看那少年:“不得窥视男色。。不得贪恋男色。。看,不得。”
  她只套了件浅色的棉袄,一双赤足覆在雪中,无血色的脸上嵌着只樱桃小嘴。小嘴接着振振有词道:“挖挖挖…好,了!”
  女孩在松树根部的土壤中挖出一把铁扣,使出吃奶的劲用力一拉,少年藏身的假山被移了位。
  轰~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进、出,进…”女孩含糊不清的说着话,瘦小的身影将他往石门中挤。
  少年在惊讶中坠入另一个黑暗,却不知已被女孩推入通往山下的秘密通道中。
  桄榔,女孩搬回铁扣,鹅毛大雪瞬间覆盖住松树的根部。
  “逃命,安全,嘘。”女孩朝恢复原状的假山石喃喃道。
  此时有黑衣死士注意到了这处隐蔽的角落,发现有个可疑的身影出现在松树下,六道黑影急速朝这边围来。
  “痛!”
  一个趔趄,女孩被死士翻身压在雪地上,双手反绑在背后。
  听到女孩的尖叫,素衣女弟子团身围来:“大胆!还不速速将我们少宫主放开!”
  

  ☆、二十七、泣唱

作者有话要说:  so tired as a dog woof woof(;′⌒‘) 工作要拼命,写文亦是如此!这是一种态度:…D
  凌儿成亲那一晚,我将自己关在石屋中,不去理会外界喜庆热闹的喧嚣,一张石板床,一块厚棉被,吹熄蜡烛熟睡,足矣。
  闭上双目,凌儿的容颜浮现在脑海,那么近又那么远,我伸手想触碰她,画面一下就散了。
  在月华殿里,我最后替她抹了脂粉,描上细眉,涂上两颊的胭脂红,点了红唇。那待嫁新娘的美丽模样,至今挥之不去。
  小左,你在这个时空有了新的人生,要幸福哦。
  莫莫不能去参加你的婚礼了,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那些悲伤的、失落的、值得缅怀的回忆,全都封印在我心中了。
  眼角滑出泪,一滴又一滴,我无声哭泣。有人爬上石床将我拥进怀中,那样冰冷的怀抱,拥抱之人却想传递一个温暖的弧度。
  “阿澈,我应该高兴的啊!”
  “可是为什么想哭呢?”
  我回应着他的拥抱,任眼泪肆意流出。
  “唉、唉、唉…”阿澈叹息。
  他抚上我的面颊,指腹在我眼角摩挲,拭去我的泪,他再度将我拥进怀中。
  “阿澈,我在等待我们的命运。”
  这一觉醒来不知屋外今夕何年,昨夜哭着哭着,到后半夜就沉沉睡去。就连一贯浅眠的阿澈,居然也安静躺在我身旁,嘴角散发着美好的微笑。
  我揉了揉肿的核桃似的双眼,捏捏他吹弹可破的脸颊。啵,再印上一个大大的吻。
  在教中绕了半天,终是寻不得通往月华殿的小路。有小婢女从远处慌慌张张跑来,我拉住她问:“你可是从月华殿而来?”
  那婢女看都不看我一眼,继续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我没细想,继续朝前方走去,更多的婢女从月华殿的方向跑出来,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我不得不加快速度,赶到新房中。
  新房和昨天布置的一模一样,双喜的红烛蜡滴在烛台上,桌子上堆放着合卺酒,喜被上绣了鸳鸯戏水图,大把桂圆和莲子撒在地板上,寓意美好。
  我拂过窗台古铜镜的镜面,昨天就是在这儿我替凌儿描的眉,然后镜子中就这样折射出墙上的另一处场景——
  泣唱被一根红绳倒吊在墙上,她瞳孔紧缩,嘴巴咬着断了一半的舌头,四肢扭曲的张开,体态似一只泄了气的蜘蛛。
  那个长的星星般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就这样突兀地死在我的面前。
  我直勾勾盯着镜中人看,不敢转过身。
  可是镜子是不会说谎的,在古铜镜的另一个角度,我看见,在泣唱旁边的横梁上,吊着另一具尸体,那曾经熟悉穿着喜字婚服的身影,她会忽闪一双朦胧的美目,对我说:“不要离开。”
  长时间的静默,我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听不见自己疯癫撕心裂肺地吼叫,刹那间,镜子破碎。
  他的左手紧了紧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和自己不一样的女子
  女子失去了半张脸
  眼里含着睑白
  模糊不清的尸体们,看不见天边落下的最后一半夕阳
  她本来应该是个很快活的女子
  有着爱她的男人,在光际消失的刹那低头亲吻她的红唇
  她说我们是一体的
  同生,共死
  所以她开始激烈亲吻他
  欢愉之中烛火燃尽了她的半边脸
  不疼
  她把她的脸枕上他坚实的臂膀
  血肉模糊
  她仿佛跳进了另一个海洋
  于是她的身体,全是泪水
  男人没了呼吸
  她感受不到他鲜活的爱
  她把自己锁进了镜子里
  他曾对她说
  等我们过完下半生
  我是说,半生
  就、去、死
  那该是个天大的幸福
  是不是?
  她的左脸交错血红的沟壑
  她只是等待他爱的男人
  当他有一天拾起碎镜
  他会看见她
  我感觉自己潜入深沉之海,无法呼吸、丧失心智。迷惘中听到有人在问:“灵识回来了吗?”
  “本体在此,意识尚未回复。”
  他们在说什么,为何都是我听不懂的话。
  是不是一觉醒来,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觉?生活都是好好的,唱和凌儿都还是好好的,小左她是好好的。
  “可是铜镜已碎,这个幻术早该破除了啊!”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大喊。
  令人窒息的海水被捞去了一大半,明媚的阳光洒在脸上,母亲在前方缓缓对我笑着,绝代倾城。
  “莫莫,我的女儿。”她张开双臂。
  “妈妈,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开心地朝她跑去。
  “坚强一些,快恢复你的意识。”母亲爱抚我的额头,宠溺地鼓励道。
  “妈妈,我不想醒来,活着太辛苦了,这样沉睡,很好。”
  “傻丫头。”她刮刮我的鼻子,“你还答应妈妈要找到念灵珠呢!”
  “……”
  “所以醒来吧,我的莫莫,醒来吧,完成你的使命!”
  “母亲”一把推开我,八只手爪从她的身体破茧而出,她的脑袋咯噔转了一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唱?”我不确定的问。
  “莫莫,我死的好惨,你不醒来替我报仇么?”
  “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醒过来?!”
  陷入绝境,我双手按住头部不断抓狂。
  “那么我呢,莫莫,你不想我吗?你怎么都不看看我。”
  熟悉的声音,温柔的话语。
  “小左。。”我呢喃抬头。
  “嘻嘻。”那美颜上的左半边脸开始燃烧,接着喜服女子开始痛苦唤道,“绝,痛,救我。。绝!”
  “不要!”
  干脆利落的起身,我睁开了混沌的双眼。
  “回大祭司,灵识回归本体了。”
  叹息墙沉寂大海百年,囚禁数万冤魂,到最后化为一声声叹息。这些集怨念、悲伤、不甘、怨恨等情绪唯一体的亡灵们,它们的背后都有一个个凄楚的故事。久而久之,幻化为叹息墙中的层层结界,俗称幻境亡灵。
  叹息墙有魂裂的产生,故需要灵力强大的操控师启用自身灵力来修补裂缝,以注入新的魂魄,但是这往往会产生弊端。人是七情六欲的生物,叹息墙是囚禁怨灵之物,操控师灵力和墙壁相通,日子一久,不免会被亡灵拉入无意识的幻境里,受困于此,永无天日。
  是活在现实还是幻境,只有天知地知,人不知鬼不知。
  

  ☆、二十八、蝶变

作者有话要说:  开虐ing
  我陷入了叹息墙的幻术,从一年前决定来到天堑崖的那刻起,我便跳入了他们精心布局的陷阱中。
  他们指的是,驼铃、苍国大祭司夏娲、夏苍王,以及…夏苍然,当然可能还有更多我不知道而隐藏在暗处的人,可是谁又知道呢?
  要接受事实往往这般苦楚,如同把真心相待之人硬生生从心口剥离,再投入敌对欺骗的阵营中。
  我被关在绝杀殿的血池里,日日接受浑浊污血的洗礼,血莲花的小触角爬满我的全身,肆意吸食我的灵气。这下我成为了活死人,心智麻木,失去生存的信仰,而他们却甘心夜夜来给我讲故事,讲述他们是如何密谋布局多年,再把我们一步步骗入陷阱中的。
  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多人,却把这场谋杀当做一件艺术盛宴来欣赏,而我则是他们眼中唯一存活的艺术品。
  折磨心智往往比折磨肉体更来的有趣。
  夏娲告诉我,在组成叹息墙的幻境里,都是由虚无的亡灵根据幻术师的意愿幻化情景而生,可是亡灵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只能呈现出一幅幅空洞无情感的画面。
  在我所亲身经历的这些情境中,驼铃是真的、阿澈是真的、夏苍然是真的、泣唱和凌儿是夏娲假扮的、段夜绝是驼铃假扮的。
  我在一年的时光中穿梭于现实与幻境之间,修补魂裂次数越多,就越被束缚在幻境里。
  那些如梦般的场景,却是根据泣唱和凌儿生前真实的记忆所制造出来的。
  如此,我也是真真切切在她们的记忆中存活过啊。
  真正的段夜绝,在成婚那晚被苍国派出的九大高手合力缉拿,遣送回朝廷。那个曾经名震一时的六大家族之一的独孤门弃子,经过多年的流亡后,因武力寡不敌众还是毫不留情地被朝廷抓回去了。
  而可怜的凌儿也死于和他成婚的那个晚上——拜完堂在婚房等待迟迟不出现的夫君,月华殿祸于烛火走水而香消玉殒。
  剩下的泣唱被驼铃毒哑贬为掌灯婢女,守着云霄大殿满室的烛火,当我刚来到葬月教中时,我看到的泣唱是真的。驼铃知我和泣唱认识,怕她泄露了秘密,随即被密谋处死。
  驼铃成为新任葬月教教主,带领教众共商大事,谋划天下。
  “要怪就怪你心思单纯,不知什么是江湖险恶那!”
  真相原来如此可笑。
  “莫莫,对不起。”夏苍然和我道歉,“我背负着家族的祖训。”
  呵,又是一个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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