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男孩停在买糖葫芦串的小贩旁,直直盯着那美味的食物看,母亲怎么也拉不走,抵不过男孩的撒娇,最后掏了铜板将美食买下。男孩喜滋滋地舔着嘴里的糖果,如获至宝。
还有对对情侣依偎在河畔,悄声说着情话,幸福而温暖的拥抱,月下的海誓山盟。
简单而平静的生活,大抵如此。
回神观看宴席内这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人士,个个衣着得体、气态不凡。
猜得出几个名字的人物也是寥寥,这几日朱砂给我恶补的江湖知识听的耳朵起茧,不过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有些掌门帮主也携带女眷出席,千篇一律的大家竟都用面纱遮住了脸。
原来这是有讲究的啊!
今日玄河宴乃是天堑崖葬月教教主段夜绝所发起,说到段夜绝这是那狐狸殿下真真想结交的人物。
那次北幽黄沙城外的鬼戏,最后一出演给观看的遮面月牙甲男子便是段夜绝手下的得力杀手驼铃,司绝杀组。连一个绝杀组组长都已经神秘至此,我对这背后的段教主更好奇了。
“我们不算深交,虽见过几次面。葬月教段教主比我想象中还要神秘。”
这是幽潋对其中肯也是唯一的一句评价。
宴会过半,大家寒暄客套刚告一段落,忽听船舱里层厢房有人以内息传音:“各位英雄酒足饭饱,不如来谈谈正事吧。”
在场的豪杰都是见惯大场面的,到目前为止,此次武林大会已有虚张声势之嫌,大家虽感蹊跷,但皆不动声,只看这幕后主使者到底在耍什么伎俩。
“段教主呢?既然发了江湖令,为何不见其本尊?”有沉不住气者质疑道。
“对呀!我们都是看在段教主的面子上才来到这里的,就算不现身,至少要给个说法吧!”有人接道。
“大家稍安勿躁,今日的确有大事要和各位武林同道商量呢,这可是关系着咱们中原武林的安危。”那以内息传音之人不紧不慢。
“什么大事,徒有其表而以!”
宴会的气氛顿时显得乱糟糟的,大家刻意营造的假象一干二净。幽潋呷了口茶,轻声说了句“匹夫之勇”,一边抓住我的一只手从上看到下。
我懒得和他烦,于是转而把玩他的茶杯。
“莫莫的手纹复杂,一看就是个心智敏感心思细腻的人哪。”
这家伙是给人看相的么?
“嗯,这茶杯烤瓷讲究,花纹调理清晰,不错。”
我当起了鉴赏专家。
“手相聚财,如果身为男子,定能入仕当官。”
“这茶水闻起来淡雅脱俗,味道尝尝还有丝丝甜味呢!”
“不过从这纠缠的感情线来看,命中犯烂桃花哦。”
“茶不是都是苦的吗,这是什么茶呢竟然会有甜味。”
“不过最后还是能找到挚爱之人!”
“……”
我装不下去了。
“殿下,现在是在开武林大会,你看气氛这么紧张,就不要开小差了。”
“好戏未开锣,无关紧要的不听也无妨。”
“……”
“不如让本殿下替莫莫看看子女缘吧?我也想知道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男是女。”
“!!!”
“哦,我看到了…”
我忙抽回手,拿茶杯砸向他:“殿下你能不能像个人样好好说话?!”
却见在场所有江湖人士鸦雀无声的场景,那厢房内传音之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各位,血如意要重现于江湖了。”
顿时寂静、一片沉默。
幽潋信手接过我手中的杯子道:“莫莫,好戏开始了。”
☆、二十二、杀机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好累,但是条理比原来顺畅啦,怎么改就怎么发现有错别字:…(
血如意一出,谁与争锋?
原来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成了小声的交头接耳、切切私语。
在谋划自己利益的同时,若双方大目标一致,便可在相同前提下达成小范围的合作甚至联盟。这是要怪那些人自私呢,还是人本来的天性就是如此?
“莫不是北幽亡国与此有关?”
末了,有人高呼。此句话乃一语中的。
“各位英雄想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传音之人先放出烟幕,等引起大家兴趣后,又开始吊胃口。
“如今北幽名存实亡,有好汉是否愿意一同去九幽塔讨伐那邪恶幽后,为武林除害?”
“那座妖塔只怕进得去出不来,阁下还是自求多福吧!”
“如果血如意真的现世的话,武林势必再掀浩劫,为了武林的安宁,我等也该齐心协力,将北幽皇族赶尽杀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分分钟慷慨激昂。
“水公子,你对此事有何高见?”
一旁七星帮铁掌门凑过来,一张放大的脸。
“水某人微言轻,没什么可说的。”
“水公子太客气了,你替老夫招纳了那么多七星帮新弟子,如今我帮分点遍布中原,教众繁多,大有兴旺之势啊!”
大叔你傻啊,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铁掌门严重了,江湖乱世漂泊,只求个安身之所。”
“呵呵,那是那是!拳拳兄弟之情,铸就我七星帮好男儿!”
他们这茬聊着有的没的,主宴会那茬却渐渐聊到了重点。
“其实段教主早有联合各位豪杰的意图呢,只是我们教主说了,这人心叵测,别人究竟是去为武林正义还是藏有私心,这是猜也猜不出的。”
“声音”继续道:“况且幽后妖力无边,围攻九幽塔一事需从长计议,今日各路好汉虽赏脸远道而来,但是段教主真正想诚邀之人,却没来了几个。”
“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不满道。
“明白的说,那些成天满嘴仁义道德实则道貌岸然没有半分能力的伪君子,咱们葬月教段教主可没这个闲情和你们结交那…”
话说到此,这玄河宴的意图有一半人是明白了,满口咒怨的不是,有人甚至甩袖离席。
走到船舱门口,却被一脸严肃的葬月教暗卫拦了下来。
“这是何意?”众人问道。
“既然都来了,各位又何必急着走呢,你们虽然是段教主入不了眼的废物,不过对于在下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哦!我诚邀各位上天堑崖做客呢!”
“放屁!老子没空在这听你说胡话,老子要走人!”
一魁梧大汉向船舱冲去,瞬间被守门暗卫砍下了脑袋。
好好的宴席见了红,众人根本没有想到,霎时又噤声。
“不是说了不要急么,大家好好说,慢慢来呀。”那“声音”继续慢条斯理道,“这船舫已被我教暗卫围得水泄不通。对于各位,此地乃一间密室,太过冲动只会伤害自己的性命哦!”
“……”
“我们不妨来玩个游戏吧,今日船舫客宴,北幽皇族二殿下也在这里,大家不如来找找二殿下究竟藏身何处?”
“哪位英雄第一时间找到了殿下,就可成为段教主的座上之宾。”
我也看明白了,我们就是被骗来的,还赌上了那狐狸自己的性命。
此时此刻,好好的玄河宴犹如被点了导火线的炸药,随时会引爆。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在听到如此诱人条件后仿佛看见了生命的曙光,全部细细打量起周围的人来。
“殿下…”我轻轻拉他的衣角,想到朱砂和严克被拦在船舫外的渡口处待命,这狐狸身边就只剩我一人,况且他如今的武功根本不足以自保。
“莫莫别慌。”他反而出奇的镇定。
“二殿下还是自己主动现身吧!”有人起哄道。
“对对,今日各方英雄在场,二殿下若主动投诚,我们也可一起商量直攻九幽塔之事!”
这帮见风使舵的势力小人!
“真是有趣,既然各位已明了游戏规则,我们就以一炷香为限,若时间到了还没有找到北幽二殿下本尊,休怪在下无情了,我们的暗卫定会好好招呼大家。”
杀机起!几秒间数十艘小船悄无声息出现在船舫周围,霎时一片刀光剑影。刀的影子迎着烛台上昏黄的光,被放大到糊了纸的船窗上,还有里三层外三层暗卫急速奔过的身影。
矛头顿时直指幽潋。
座位相近的几人之间为了确定对方的身份,便出招一探虚实,就这样被那“声音”简单的几句话所挑拨,船里的宾客全都动起手来,一时间大家互相开了杀机。
“二殿下就潜伏在你们中的某一人,大家还是趁热打铁,把本尊揪出来,死人是永远不会骗人的。”
打斗持续进行,有人不幸身重数掌,无力瘫倒在桌子上;有的人断了了胳膊,妄图跳船逃命,谁知一出去便被葬月教暗卫乱刀砍死了;还有女眷们慌不择路的尖叫声,周围一片混乱一片血色。
幽潋抱着我朝舱房尾部而去,有杀红眼的人就近朝我们攻来,被那狐狸殿下直接用铸黑软剑给挑走了,我担心他像上次那样走气不稳,一直准备过灵气给他,谁知那狐狸直接把我塞进一处隐秘的暗格里,如同少时和小左还有骆枫他们一起玩游戏,幽潋神秘道:“莫莫,如果我没有回来找你,就不要出来。”
然后他大力一甩,暗格的小门被反扣锁上。世界一片漆黑。
他这是要把我丢下的意思么?还有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暗格?他说的好戏开始就是指这个?
难道这个狐狸什么都知道,明知这次玄河宴是个陷阱,还要往下跳?
我本不是个喜欢推敲猜测之人,所以越想越头大,思绪越混乱。我想到朱砂说过葬月教段夜绝是幽潋最想结交的人物,若要和幽后抗衡,能借段夜绝之力乃是上上之法。
难道这就是那段教主对幽潋所设的考验?借中原武林之手,探北幽二殿下投诚之心。
狐狸殿下已经够聪明了,没想到段夜绝这老狐狸更加老奸巨猾。
幽潋真的拿命去拼了。
一炷香时间到,船舱内只剩下六人。
隔着木板,我听那“声音”道:“怎么办呢,时间到了,人却没找到。白死了这么多人啦,啧啧。”
一阵铃铛声乱入,那“声音”咯咯笑:“不如我们再换个游戏规则吧,你们六人两两过招,比出三人,再决一高下,最后胜出者就可活着离开。”
他给这里的人开出无数希望条件,也瞬间将人打入死亡地狱。
幽潋,不要相信他,这不值得你拿性命相抵。
☆、二十三、绝杀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一片黑暗。
仿佛坠入了少时的回忆,我看见自己在学校健身房的储物柜里沉睡,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骆枫说:“莫莫,我们来玩捉迷藏吧,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我调皮地说“好”,为了让他找得久一点,我跑到即将关闭的健身房里,钻进了储物柜。
结果等着等着就在柜子里睡着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骆枫都找疯了。
那时任性无知,后来我发誓绝对不能让爱的人替自己担心,可是置身这不见天日的暗格里,我随时揪心着外界的情况。
幽潋将我反锁在里面,他甚至说:“如果我没有回来,就不要出来。”
为什么这句话在我听来,更像是诀别呢?我讨厌现在的自己,我应该面对这一切的,却一直在逃避。
靠着木板仔细聆听,我不愿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像是在走绿灯的马路时,路灯突然切换成红色,汽车霎时鸣笛将人惊醒。
呯!!!外界一阵骚动。
有人说:“水公子,对不住了,为了活命,是兄弟也要大义灭亲!”
我辨出那是七星帮铁掌门的声音,他居然也坚持到了最后。
然后刀剑相击,乒乓作响,外面又归于骚乱,接着船身大幅度摇晃了数下,他们从船头打到船尾,直直将船舱震出个窟窿!
有重物撞上我藏身的暗格,一声声撞击,有人闷哼,有人大喝,还有刀剑戳入搅动肉体的旋律。
鼻尖闻到腥甜的味道,那是幽潋的血,因为上面还残留着我的灵识香味。
脑子里有一个蛊惑的声音说:“出去。”
玄河船舫平白无故又多了个窟窿。船身以稳定的频率缓缓沉入水中,四周待命的葬月教暗卫没有听到行动指令,故纷纷不敢上前。
闹市上的百姓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不是逃了就是找了藏身之所,有大胆者在不远处悄悄观察着事态的后续发展。他们看见,伴随一席月光的黑色天幕下,玄河上升起一片海蓝色的光。
光线散去从中走出一个纤瘦的身影,是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在那女子身后,矗立着一个长方形的巨物。
这物究竟是一副玉棺还是灵柩,没人说得清,无数小手连着海蓝色的根茎从里面伸出,源源不断的摘取着船上尸体的魂魄。
这女子一共只走了七步,从头到尾都是笑着。回眸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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