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妍闻言大惊,不住地后退几步,幸亏被乔月扶住:“你们……你们……你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南枃桪沉默着点了点头。
“啪——”南槿安忽地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南枃桪!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她可是皇上亲封的静妃啊!你们怎么能……”
南槿安咬着牙,有些恨铁不成钢。
“可是,绾绾爱的人是我。”
南枃桪道。
“你真是……唉!”
南槿安重重地甩了衣袖,气冲冲地离开了抱月殿。
夜里,吴广祥领着程秋砚进了太和宫。
慕容璟烨正坐在书案前翻着一本旧书。
“微臣参见皇上。”
程秋砚上前行礼。
慕容璟烨闻声抬起头来,见是程秋砚,他指了指书案旁边的榻子:“坐吧。”
程秋砚也没推却,径直走到他指的位置上坐下。
慕容璟烨将手中的书放到程秋砚面前,指着刚好翻开的那一页道:“这个,程太医可会?”
程秋砚将目光投到那书上,只见上面是关于易容术的介绍。
他不觉心生疑窦,抬头望向慕容璟烨:“皇上,这个……”
慕容璟烨半靠在榻上,揉着眉心:“朕知道程太医数十年来四处云游,定是见多识广。不知对这易容术可曾了解?”
程秋砚想了想道:“臣虽走过很多地方,但以寻医问药为主,这易容术……臣倒是也见别人使过,可是臣自己却不曾学过。”
慕容璟烨放下手,直起身子微微向程秋砚那边凑近了些:“那你可还记得那易容术是如何使得?”
程秋砚沉默着回忆了片刻道:“大概还记得。不过这易容术较为凶残,刻模之前需要一张人皮。”
“天牢里每天死去的囚犯不计其数,随便找个死人取了皮便是。三天时间,你可能将这人的模样易出来?”
说罢,他朝着吴广祥努了努嘴,吴广祥会意,便从袖中取出一张画像在程秋砚面前展开。
程秋砚虽没有十足十的把握,但听慕容璟烨说话的口气,像是容不得他推辞一般,他只得硬着头皮将那画像接过:“臣尽力。”
程秋砚离开太祥殿后,慕容璟烨从榻上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伸手将那窗户打开。
吴广祥忽地上前道:“皇上,夜里风大,当心着了寒。”
“不打紧的。”慕容璟烨背着手,站在那里,他忽然就想看看这个宫院。自他复国至今,不过六载。为了复国的大业,他曾向着宇文冉卑躬屈膝,不惜伤了自己最爱的人,这个国家,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却又要面临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事。可怜他大宁的百姓又要面临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的悲惨人生了……
窗外黑漆漆一片,唯有天空中繁星点点,一闪一闪地朝人间眨着眼睛。
“挽歌,这就是上天对朕的惩罚吗?可是为何要让无辜的百姓替朕受苦?”
慕容璟烨低下头,喃喃道。
吴广祥见他穿得单薄,便从架上取了斗篷披在他的身上。
慕容璟烨裹紧那斗篷,忽地转过身来:“吴广祥,备马吧,朕想出宫一趟。”
“现在吗?”吴广祥转眸看了一眼墙角的漏壶,“皇上,已经三更了,宫门早已关了。”
慕容璟烨皱了皱眉头:“总有守夜的人,你拿着朕的令牌过去打声招呼,但务必要让他们保密。”
吴广祥常年伴在慕容璟烨左右,自然是知晓他的性子的,他什么也没说,只能去内阁取了慕容璟烨的令牌陪着慕容璟烨出了太和宫。
宫外的小院,黎落早已歇下了。自从怀了孕,她就越发地嗜睡,云锦为黎落掖好被角退出里屋。却见门口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皇……”
“嘘——”云锦刚要行礼,慕容璟烨忽地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睡了吗?”
慕容璟烨低声问云锦。
云锦道:“回皇上,坐在炕上看了会儿睡,累了,就歇下了。”
慕容璟烨轻轻“嗯”了一声,又出声道:“这夜里光线不好,以后让她少看点书。”
“奴婢这样跟主子说了,可是主子不肯,硬是要说要早点给小皇子做那什么……那什么……”云锦想了一会儿,“哦,对!要给小皇子做那什么胎教。”
胎教?慕容璟烨不觉失笑,亏她能想出这么个稀奇古怪的词来。
“你歇着吧,朕去看看她。”
说罢,慕容璟烨抬步进了里屋。
矮炕上,黎落闭着眼睛,昏暗的烛光衬着她小巧的脸蛋儿,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片剪影。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小腹处隆着,不难看出她睡觉时双手都不忘护着肚子。
慕容璟烨轻手轻脚地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滑到脸上的发丝撩到耳朵后面。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望着睡梦中的她,心底一片温柔。
慕容璟烨彻夜未眠,四更天的时候,他便带着吴广祥回宫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尚未回信。
三日之后,程秋砚将人皮面具制成,带在人脸上,虽与南枃桪不是十足十的像,但至少也能李代桃僵趁乱混过别人的眼。
慕容璟烨龙心大悦,本想好好赏赐程秋砚一番,但想着此事极为机密,不能走漏风声,便作罢,等着出征大军凯旋归来再赏赐也不晚。
夜楚与宁国交界处,苏玄影领了五万大军与夜楚的军队已周旋两月。
夜楚宫中的楚夜笙等得不耐烦,又一心想着要冲进长宁城将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儿救出来,当即命人备了马,又领了一队人马准备御驾亲征。
两国交界处,夜楚与大宁的兵力不相上下,故而一直胶着着。几日之后,夜楚将士听闻新皇率一万精兵御驾亲征,顿时士气大涨,一夜连破大宁两座城池。
宁宫这边,慕容璟烨刚刚因为人皮面具的事松了口气,结果三日之后又收到边关送回来的急报,顿时龙颜大怒,当即在朝堂之上发了好大一顿火。
左丞穆华池当即出列,弓着身子请命道:“皇上,苏将军年岁不大,这作战经验难免不足,老臣原请命前去助苏将军一臂之力。”
慕容璟烨皱着眉头看着殿下两鬓斑白的穆华池,心里有些犹豫。
这穆华池,本也是前朝的人,当年若不是他临时倒戈,领着一队人马从安军的后方袭击,当年或许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攻下安宫。
这些年来,他也尽量以周公之心待之,许他高位,可若是让他领兵打仗……
慕容璟烨轻咳一声:“穆老丞相年岁已高,这般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退下吧。”
“皇上!”穆华池还想再争取一下,却见慕容璟烨皱着眉头,不耐地望着他,他无辙,只能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立定。
慕容璟烨那双鹰眸又在殿下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右丞蒋文正身上。
“蒋丞相,朕记得你手下有一个参军,叫……暮之山?”
蒋文正闻言,出列答道:“回皇上,是有这么一个人。”
“那便让他下了早朝来一趟太和宫罢。”
“臣遵旨。”
早朝下了不多时,接到皇命的暮之山便去了太和宫。
这暮之山,虽说已年过天命之年,可是走起路来却是步步生风,浑身的精神神丝毫不输给三四十岁的人。
他在殿中立定,单膝跪下朝慕容璟烨行礼:“臣暮之山参见皇上。”
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中,叫低头看着奏折的慕容璟烨抬起头来。
“你就是暮之山?”
慕容璟烨问。
“回皇上,是。”
慕容璟烨又问:“可带兵打过仗?”
暮之山如实答道:“当年建国之战,臣曾跟着蒋丞相打过仗。”
慕容璟烨点点头:“此次叫你过来,朕是想你领五千精兵去边关增援苏将军。同时还得带着南安国的皇子,若是南安国出兵增援我大宁,你便在这一仗打完之后护送南安国的皇子回国,若是南安国有二心,朕允你先斩后奏。”
暮之山便抱拳领命道:“臣遵旨。”
慕容璟烨便让吴广祥将那五千精兵的兵符交到他手中,又下旨封他为右将军,这才让他退下。
慕容璟烨揉着太阳穴靠在榻上,架上的烛光跳动,晃得人心烦意乱,外面的风似乎是吹得更猛了些,呼呼得声音不停地传林耳中。
吴广祥一边将他扔在桌子上的奏折整理好,一边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该就寝了。”
慕容璟烨也没说什么,起身径直走向内寝。
暮之山被封为右将军的事是第二日传到暮凉夏耳中的。
她听到消息时,心中一喜,脸上笑意盈盈的。
巧云见她高兴,自己也跟着欢喜:“主子,老爷如今,可总算是熬出头了。”
暮凉夏点点头:“爹爹此生所愿,便是建功立业,为暮家祖上添光,如今,也算是心愿了了。”说罢,她又转眸望向门外:“巧云,父亲已经动身了吗?”
“主子,早就动身了,夫人信上说,是昨儿个夜里走得。”
巧云回道。
暮凉夏眯着眼笑,继而又垂下眸子,眼中多了些许伤感:“只恨我做女儿的不孝,不能亲自去送父亲一程。”
巧云忙出声安慰她:“主子,只要这才老爷打了胜仗,这好日子在后头呢!若是以后您再怀了皇子,还怕皇上不准你召见亲人么?”
暮凉夏听她这般说,一颗伤感的心这才稍稍有了些安慰。
自打楚夜笙御驾亲征,南安国的军队士气大增,一连数日,胜仗不断。苏玄影虽领着将士们拼命抵抗,但那些将士们分明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暮之山领着的五千精兵是在五日之后到达边关的,将士们听说朝廷派来了援兵,个个喜出望外,稍稍振作了些。可是一看到暮之山所带的拿点兵,刚刚振作起来的士气又瞬间蔫了下去。
五千兵马,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都不够他们砍半天。
暮之山一到边关,便将慕容璟烨的书信呈给了苏玄影。
苏玄影坐在军帐中,看了信之后,抬头望着暮之山:“那南枃桪如今身在何处?”
暮之山道:“末将已将人安置在了城中的一家客栈里。如今就等着南安国派兵了。”
苏玄影点点头,将暮之山引到模拟的地形盘边上,将这里的地势讲给暮之山。
那暮之山虽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但他自幼熟读兵法,倒也对这作战形势十分清楚。他与苏玄影在沙盘面前了解了个大概,当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夜楚兵力如今远远超过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再硬碰硬,只能智取。”
苏玄影侧眸:“如何智取?”
暮之山便凑到他耳边道:“不妨这样……”
一连三日,大宁军营这边没有丝毫动静。
楚夜笙坐在军帐中,看着单膝跪在军案前的侦查兵:“敌人那边有何举动?”
那侦查兵道:“回王上,他们的士兵都坚守在城楼上,没有任何动静。”
楚夜笙闻言便将他挥退。
他站起身来,在军帐中来回走着,按理说,这宁军那边来了援军,怎么着也得趁着将士们恢复了点士气出来将那失了的城池夺回去。这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性格,倒是不太符合苏玄影。可那西华城偏又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一时之间,他便也有些犯难了。
宁国军营这边的将士根本没闲着,夜里,苏玄影和暮之山领着他们悄悄潜入后山砍了树木,白天又叫士兵们将那树木抬到一处宽敞的院子里,按照苏玄影发给他们的图纸制作兵器。
苏玄影一边拿着手中的图纸看,一边咋舌:“暮将军,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才能。”
暮之山摸了摸鼻子道:“平日里闲了,就捣弄一些机关之术,只是不知这些是否有用。”
苏玄影不言,从旁边拿过一个半成品的对着外面瞄准,假装发射。
那是一快方木,木上有一道突巢,木头后面是一截牛皮筋,若是将箭放上去,射程可达一般弓箭的两倍之远。
苏玄影又将那木驽放下,转身问暮之山:“暮将军,南安国那边可回了信?”
暮之山答道:“尚未回信。”
“妈的!”苏玄影忍不住爆了粗口。这南安国明摆着就是想出尔反尔。亏得慕容璟烨机智,找了个假的南枃桪,否则,这可是会真的被南安国钻了空子。
十二月,长宁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的雪花大片大片地从天空中落下来,将整个长宁城装点成一片肃穆的白色。
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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