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滑溜溜的蛇身甩开,触感让人只觉的恶心。
“你看你把我这院子弄得,还要我老人家来收拾。”
老道姑阴沉的脸,竟有些生气的模样。
“是我不对,你快把这蛇弄走吧。”
陈修其一边后退,一边躲避着蛇群,偶尔目光一瞥,竟然看见刚才自己碰到的坛子里倒出一物,露出森冷白生生的骨头。难道,这所有坛子里装的都是白骨,陈修其简直不敢深想。
“她们人呢,送来这里的人呢?”
陈修其牙齿抖着哆嗦,恐惧的看着老道姑,愤怒的吼着。
“既然发现了这个秘密,那就留下来吧!”老道姑突然阴森森说道。
“不要!”
陈修其吓的几乎失禁,哪还顾得了华姨娘,直接跌滚的跑下山去。
不多时,黄昏后,才有一群道姑提着农具回来,其中有人道:“怎么又将这蛇给放出来了?那今天晚上就做蛇羹吧,你们再去缸里掏几把咸菜,一起炖了。”
老道姑木讷的将蛇都扔回黑笼子,本就都是些菜蛇,看着吓人,其实无毒。
“师太,今天有个小子来,说要接走前几天刚才的那个疯婆娘。”
“接疯婆娘,她不是被家里人赶来的吗?怎么还有人来接她?”老道姑皱眉,眉头皱成川子,很是苍老。
“看样子应该是他儿子。”
“不用管他,进了厌月庵的人哪有出去的道理。”
“恩,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用蛇给他吓跑了。”
“做的好,你长着一张吓人的脸,最是适合守门了。要是她们把这些罪人都给接回了去,那一庵堂的人不是喝西北风吗?这庵里,也就指望这些银子过日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佳人花树堆雪鬓
十月渐入秋,空气寒凉,凉的清爽,凉的宜人。
陈霜晚这段时间仿佛乍然闲了下来,府里没有了让她满心生恨的华姨娘,没有了麻烦的陈清容、陈修其姐弟俩,就连陈秋年最近也规规矩矩夹起尾巴做人,陈霜晚过得就更安稳了,这一安稳,这日子仿佛过得就快了起来。
“大小姐,表少爷来府里了。”
“锦宁表哥?让他进来吧。”
书案前的少女唇角微翘,流露出一抹欢喜,她放下细细的丹青笔,听到的脚步声,连忙扯过一旁的空白宣纸小心的覆盖在画作上,透过余留的缝隙,还是能看见那天青色的衣角上有云纹流转。
“晚儿表妹。”
朱锦宁穿着一身藏蓝色织锦长袍,头戴玉簪,清秀且圆润的脸上时时含着笑意,犹如春风宜人。尤其是两眼灵动,温润含情,当真是翩翩少年风姿。
“锦宁表哥,你可是第一次来侯府,要不要我带你逛逛园子,尽一尽地主之谊。”
陈霜晚忙迎了前去,引朱锦宁入座,自有丫鬟准备茶水。
“晚儿表妹还需同我客气。”
“那当然,若不是你回去跟外祖母说我招待不周,下次回朱府,祖母可不是要念叨我的。”
陈霜晚眨眨眼睛,明眸善睐,灵气尽显。
“错了错了,只怕我这话刚说出口,祖母让我去墙角站着,闭门思过。”
“哈哈,你还记得这事啊!”
“可不是,每次只要跟你有关,不管错的是不是我,反正每次受罚的都是我,我都习惯了。”
朱锦宁忧伤的摇了摇头,圆润的脸上尽是一言难尽。
“表哥你是男孩,当然要让着我们女孩子呀,外祖母肯定也是因为这一点啦。”
我就呵呵的笑,不说话。
朱锦宁挥去童年的噩梦,捧着茶水抿了一口,这才笑道:“好了,不谈这些伤心事,你那茶楼如今到我手上也已经月余,已经按照我的心意重新装修了一遍,今日正是重新开张的日子,你收拾一下,同我一起去。”
“我也要去啊。”
陈霜晚皱了皱小鼻子,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
“当然,你可是幕后老板,你不去,表哥这里不得提心吊胆,怕你那天想不开,以为表哥是吃闲饭的,把我开了,到时候我哭着找谁去哟!”
朱锦宁灵活的五官故作委屈连,那囧囧的眉毛,看得陈霜晚笑意都没收过,眼睛弯的都眯成一条缝了。
“好好,陪你去,青枣,去准备一下马车。”
“哪还用得青枣,马车就在府门外呢,你就跟我走吧!”
“这么急,那也让我换件衣服。”
“女人,就是麻烦!”
“说什么呢,出去等着。”
朱锦宁将屋内的装饰打量了一番,一水色的秀雅帷幔,隔间便是书房,垂帘花幕后一层层书籍堆叠开来,不是雪儿闺房的胭脂气,这件屋子透着淡雅清韵,让人心旷神怡。
留白的墙壁上刮着白鹤与梅图,进门的博古架上放着高颈梅瓶,里面放置的竟不是暖房里的鲜花,而是一根根造型古朴的枝条,系着细细丝带,倒也有几分别样的雅致。
“锦宁表哥,我们走吧!”
少女清雅的声音传来,朱锦宁转身回望,入眼的那一刻,忽然惊艳到无措。
新月清晕染,花树堆雪鬓,清丽的鹅蛋脸上星眸含雾,此时盈盈走来,烟蓝色的纱裙仿佛化作氤氲在她周身的烟雨雾气,而她便是那出尘绝艳的精灵。
“表哥?”陈霜晚眨眨眼,唤了声。
“啊,那走吧!”
朱锦宁乍然回神,逃似的转身走出院落,急匆匆的脚步欲盖弥彰,耳垂已然发红。
“等等我呀!”
陈霜晚无奈,只得带着丫鬟追了上去。
马车轱辘而行,正往东市而去,而此时坐在马车里的朱锦宁却觉得备受煎熬,他扯了扯衣领,给自己松了口气,不是已经是秋季了吗,怎么还这么热。
“晚儿表妹,你为何这么奇怪的看着我?”
朱锦宁咽了咽口水,腼腆的看了一眼少女,眼珠又飞快的转开,略显不好意思的相问。
“锦宁表哥你是不是病了?脸怎么这么红?要不我们先去药堂看看不吧。”
“我的脸很红吗?我没事,不用去药堂,我保重,肯定没生病。”
陈霜晚微嘟红唇,双眸眨了又眨,表哥真的挺奇怪的,难道是因为紧张,也对,这可是表哥第一次经商,以前都是空有抱负理想,这是第一次付诸于实践,今天开业,他肯定心里不安呀。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朱锦宁一惊,抚摸着已经超负荷的心脏,难道表妹知道我是看她看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今天是茶楼第一次开业,表哥肯定是紧张了。表哥你不要瞒我了,虽然之前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一离开侯府你就这模样,是不是越接近茶楼你就紧张啊。”
看着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朱锦宁感到庆幸,这正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咳咳,是有点吧。”
“人生总有第一次吗,很正常,记得我第一次去找芸娘的时候,都紧张的出汗了,青枣,你说是不是呀。”
“是,大小姐还一直问奴婢东西有没有带全,明明都看了好几遍。”
真诚的小丫头毫不犹豫的说实话,一点也不懂得察言观色,什么叫委婉。
“。。。。。。”陈霜晚无言。
“哈哈,晚儿表妹,你这丫头还真有趣。”
陈霜晚弯眉扬笑。
“少爷,表小姐,已经到了。”
马车停下,雪缨连忙搀扶陈霜晚下了马车,青枣亦是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朱锦宁连忙走上前,“表妹以前来过茶楼吗?”
“只是来过一两次,我不太懂茶楼的生意,所以茶楼一直维持原样。”
“那晚儿表妹可要擦亮眼睛,里面绝对会让大吃一惊。”
“哈哈,那晚儿就拭目以待。”
朱锦宁深深吸了口气,肃了肃仪容,这才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跨出梦想的那一步,就在此时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狡诈如狐生算计
陈霜晚走进茶楼,便一脸愕然,因为她真没见过哪家的茶楼是这副模样。
“一楼本是闲客之用,靠墙的一面搭建着高台,可留给说诗或者弹曲。边角四周都开了石渠,有流水淙淙,又放了些鲜花草木,更亲近自然。”
随着朱锦宁的说话,一名面白须黑的中男人略作颔首,陈霜晚心中了悟,这便是所书人了。
“那为何柜台里面站着不少士女?”
原本的柜台后的掌柜伙计变成了一名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们皆穿着优雅的侍女服,素手纤纤,调花献水,姿态犹如梦幻。
“这是本店最大的特色,专门表演茶艺的茶女,当然,普通人她们是不接待的,唯有消费名贵的茶,她们才会表演。你看,这后面都是茶牌,有没有喜欢的,先给你上一壶。”
朱锦宁呵呵的笑着,目光里散发的坚定与自豪倒是能够感染不少人。
陈霜晚略显新奇的看了一眼茶派,以青竹雕制,朱漆点墨,将茶名一一列上,竟还定了银子,明码标价,倒显新奇。
“还有这些,这些我以前喜欢的小玩意,都让人研制出来一批,增添品茶人的乐趣,喜欢的也可以买走,或者消费高了,也能赠送。”
“锦宁表哥倒是好主意,,我们去二楼看看吧。”
一楼消费的不过是看热闹的普通人,茶室在闹中取静,有钱有势的人必定不喜欢一楼的喧嚣。
“嗯,这一道花径直通二楼,阻碍了贵人们被冲撞的可能。”
“表哥想的很周到。”
二楼是一件件隔间雅室,如今改建竟然两面通窗,唯有两间相邻处有门走入。
“这个倒是新奇,京都没有这种式样的雅间。”
“不错,这是模仿瀛地的风格,你看通道与房屋并列,可节约空间,这茶室两边开窗,即可赏闹市喧嚣,又可见茶楼戏曲,窗上有薄纱幅画蒙遮,又有种欲语还休的诗情画意,若是不喜这些,门窗自上下合并,又可完全阻碍这些声音。”
朱锦宁越说越是激动,这不止是一座茶楼改建,甚是一种潮流的引进。
“是很不错。”
每间雅室里都放着琴棋书画、诗书等物,就是陈霜晚看着,也想在此处偷得浮生半日闲。
“若晚儿表妹喜欢,不如品尝一下茶女的手艺。”
“锦宁表哥,吉时快到了,还不开业吗?”
陈霜晚眨眨眼,表哥这推销的口才也不错呀。
“时间快到了,晚儿表妹在楼里随便逛逛,我这就下去了。”
朱锦宁眉眼带笑,一揖礼离去。
“大小姐,这茶楼可真别致。”
青枣左看又看,都觉得新奇。
“锦宁表哥心思灵活,做事细腻,果然布置的很不错。”
陈霜晚走进雅见,放下帘幕,依窗而坐。
有伶俐的茶女走进来,先屈膝做礼,然后麻利的摆上茶具,开始蕴茶。茶具繁多,少女却似异常熟悉,口中还轻灵的解说着茶叶的出处和由来,倒让人耳目一新。
“小姐,上好的碧螺春,请您慢用。”
茶女恭敬退下,看着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人就在这里慢慢沉静下来,此时茶女告退,陈霜晚才征然回神,端起茶盏淡尝了一口。
“还不错。”
这茶女的手艺倒也有六七分功夫,还有三分在周围气氛,心静悠然,倒也适合品茶。
“小姐,这有些闲书,若不你看着打发时间。”
“你们俩若是无聊,就出去凑凑热闹。”
陈霜晚抽了一本书籍,咦,竟然是九歌先生的话本,这本好像还未看过。
“华兄,这边请。”
“这茶楼倒也别致,上壶好茶。”
不一会儿喧嚣声起,想来是有客人至,然而这声音却似有些耳熟,让陈霜晚的视线自书籍里抬了出来。
“今日华兄难得赏脸出来,可否跟小弟所说心里话。”
“够了,谢云沐,若不是你出的那破主意,如今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谢云沐唇角笑意苦涩,他也没想那贺空杼这么不识抬举,竟然真的敢报官,害的华庭被革除功名,如今自己也受了迁怒。往日里又是赔罪又是请客,也见不到华庭一面,今日好不容将华庭请出来,自然是想和解的。
“华兄,小弟的主意肯定是好的,那贺空杼敢报官,定是身后有大人物要整你啊,是不是华兄您献给五殿下银子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此事我做的很隐秘。”
“这事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大殿下顺应民心,又是嫡子,五殿下虽出的晚些,也是嫡子,又有皇后一家支持,蜜妃娘娘那里也不能小觑,三足鼎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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