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公子稷威严修身,处事果决,机智明利,屡得圣上正用。很乃当今皇后嫡出,帝喜之,遂圣上使公子稷安抚京都难民,顺延其它府州,或济或镇,为取良策。
然时命不顺人意,仍有大批灾民、难民滞留京都,被驱逐至城外,官府派人戒严施粥,然就算如此,仍是少粮寡衣,寒冷疾病,依令大批难民生事,每日必有鲜血情洒城门,洇湿京土。
“华先生,还请教我,这些难民究竟如何处置!”
华丽的宫殿中,五殿下公子稷一脸愁容,浓眉紧皱,殷切的看望对面身着官服的男子,早已失了以往的刚毅果决。
“殿下缺银、缺粮,而难民只取银粮,此时人数越增越烈,已经不能安抚,以鄙臣之意,当断则断,直接斩杀便是。”
男子背光而坐,面容都淹没在黑暗之中,一双眼睛熠熠发光,看得人脊背发凉。
公子稷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先生竟如此决绝。
“这,这怎么行,若是一经传出,冒天下之大不韪,本殿下就别想活了。”公子稷低喝一声,显然非常不认同华先生的决策。
“公子仁义,自然不允此法,可如今,绝无第二条路可走。治、无银无粮,不治。碌碌无为,失去帝心,而大殿下他,可是简在帝心啊!”
公子稷脸色骤变,稍显扭曲,“银子,银子,朱家,去取朱家的银子。”朱家这块肥肉,公子稷可是盯了许久,并且布局了许久,既然能用银子换来政绩,那便舍了银子!反正等他做了开疆之主,大把的银子还不是唾手可得。
男子摇摇头,道:“这水患来的突然,这朱家却是跟着安国公府打了一手好牌,不止是得了仁义,又入了圣上的眼,此时是万万动不得。”
“这也动不得,那也动不得,哪来的银子!凭什么他周治这么好命,不过是去赈灾水患,就有人捐献大把的银子,这京都涌入的大把流民,就不是命吗?怎么就没人捐献银子。”
周稷气的摔竹简,他就不信,连个小小的流民的都整治不了。
男子看了一眼公子稷,便收回目光,不紧不慢的品茶。不过是浅显的道理,五殿下不过是怒气迷了眼,怎么可能会看不懂。
安国公府世代公侯,在世家之中举足轻重,有他们率先出头,众多公侯就算为了颜面好看,也会一起附和捐献。其安国公夫人更是二殿下的姑母,不为二殿下出头难道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五殿下出头,何况人家也说了,为了大义,为了天下百姓,想拿捏话头的,也都止在圣上的封赏里。
不过安国公此举,却是有表态之意,如今大殿下在朝堂中的筹码越发多了。原本很看好的五殿下,却是一直籍籍无名。
不说皇后在此次赈灾中没有任何举措,就算后面赈济灾民献上些银子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南疆之战,吴尚书也没有被安排实权,甚至因为骁骑大军离京,被抽走了不少人,至始话语权在朝堂上也少了许多。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公子稷仍是不甘心,这条路太惊险,让他有些无措。
“殿下可知如今已是二月,待得三月春暖,草木春生,那些难民枯骨堆积,肮脏度日,最是能滋生瘟疫,到那时,殿下可就做什么都迟了。”
“瘟疫!”
闻言的公子稷感到深深的恐惧,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待清明起来,才无奈道:“华先生,刚才是本殿下失态了,对于难民的安排,就按照先生所言,此事就交给先生了,务必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公子稷俊朗的的五官上,漆黑的眸子里布满血丝,说话间,带着丝丝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殿下圣明,此举最为快速有效,鄙臣定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殿下还请放心。”
男子宽慰一笑,似是觉得五殿下终于下了正确的决定,这才起身行礼,打算告辞,而那暴露在阳光中的清癯容颜,坚定智慧的双眸,不是华轩又是何人。
“谢先生。”
抬手送走华轩,公子稷这才长吁了一口气,随意坐下。
“殿下。”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嗯?”
小太监瑟缩的低下头去,小心道:“飞凤公主不知道怎么得了陈姑娘的消息,已经气势冲冲去了别院。”
“胡闹,怎么能让她去!”公子稷狠狠的皱了下眉,以飞凤的脾气,陈清容焉有命在。
“奴婢们拦不住啊。”小太监已然现了哭腔。
“行了,本殿下亲自去!”公子稷龙行虎步离去,心中烦躁不减,这都是什么事!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赈济灾民之良策
“表妹,你别过去了,小心这些流民。”
城郊处,朴素的马车停留在粥棚前,使得不少流民频频看去,眼中散发出狼性的目光,贪婪与良知交错。虽他们晓得这些施粥的是大善人,然而僧多粥少,饥饿与寒冷折麽,有些人仍是想拆了棚子,将所有粮食占为己有。
“知道了,表哥。”
陈霜晚头上戴着幕篱,然而一层薄纱不能挡住她看见的满目苍夷。
“表哥,看着流民这么多,我们的粮食还能撑多久?”
朱锦宁面色微凝,想着临城那消失不剩一粒粟米的粮草,无奈摇摇头。要是还有那些粮草在,自然能保住京都这些流民温饱,然而如今,也只能有一日算一日吧。
不过也好,如今有朝廷插手赈济灾民,有银有粮,也比他们要好,更何况,这种赈济灾民,收买人心的事,有时候还不是不要太出格的好。
“这里谁是管事的!”
忽然一道粗嘎的嗓音传来,身穿兵士甲服,皮肤黝黑,中等身材,看模样级别不低。
“在下姓朱,是这里的管事,不知官爷来此有什么事?”朱锦宁上前一步挡住陈霜晚,面带笑意和气冲士兵做礼说道。
“即日起,五殿下有令,不允许你们再施粥赈粮,限你们在日落之时,将所有东西撤走。”
士兵眉眼凌厉的说道,虽然他也觉得粥少也是粮食,不管殿下自有赈济之策,他还是听令行事。
而在四周,也响起了不少类似的话语,显然的确是朝廷之令。
朱锦宁眉眼微愕,还不待说什么,便觉得手肘被推了一下,心里便明白陈霜晚之意。
“殿下有令,我等自然是遵守的,只是不知殿下是否已有赈济良策?”
“开荒垦田,以功换粮,殿下诸多举措,自然能让这些灾民活命。你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这边不许再来了。”
士兵耐心良好的解释了一句,想着到底是大善人,不好过多驱赶。
“是,既然殿下有主意,我等自然是听殿下的。”
那士兵点点头,又转头去督促下一家。朱锦宁看着已经收拾东西的几家粥铺,心中明得有些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此时五殿下下兵驱赶,自然巴不得后退,只希望五殿下是真有对策吧。
“表妹,要不我们也收拾走吧!”
陈霜晚看着已听见五殿下旨意的流民,已经开始躁动起来,心中不免惊慌,此时也难以在判断五殿下是否真有安抚难民之心。
“上马车,直接走,这些东西都留给他们吧。”陈霜晚率先带着丫鬟上了马车,看着朱锦宁还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道:“快上来。”
“嗯。”朱锦宁茫然上了马车,马车里待着四个人,难免有些局促。
陈霜晚撩开窗帘低喝道:“虎子,快敢马车,带所有人走。”
幸好来施粥的人也不多,除了虎子就是两个熬粥的小子,再加上陈霜晚几人,一辆马车也堪堪挤得下。
马车唏律律急促离去,早已留意众人动静的流民看到这一幕不由欢喜,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抢夺棚中生于的粮食和汤粥。
“表妹,为什么这么急着走?”
陈霜晚面色微白,皱眉道:“不知道,只是觉得心里很不安。”
自从上了马车赶车之后,虎子的脸便一直很沉默,直到此刻才道:“大小姐,朝廷救济的汤水我去看过,都是陈米,一碗粥里就几颗粟米,别说大人了,就是婴儿都喝不饱。这次朝廷将施粥棚都给赶走,这里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会,刚才那小兵不是说了吗?开荒振粮,你们不要这么悲观,这么多人,肯定有办法的。”
朱锦宁还是稍显乐观一些,他来城郊的次数并不多,也是给虎子供粮的时候来过几次,没有看到难民暴动的残忍与恐怖。
“开荒振粮,朝廷哪里还有粮啊,要是有粮,还不早早拿了出来。”虎子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继续驱赶马车赶路。
陈霜晚亦一脸沉默,默默捏紧了双手。是啊,朝廷哪里还有粮食,南疆之战,带去了不少粮草,江南大水,亦令其它地方粮食紧张,京都是有粮仓,然而那么多难民,圣上也不敢轻易的开仓放粮。
尤其是近几年,天灾人祸,量产不丰,粮价居高不下,再有黑心商人趁机坐地起价,当真是斗米如金啊。
“也不能这样想,圣上既然下达旨意令五殿下赈济灾民,自然可见其看重之处。五殿下纵使赈灾之路百般艰难,定会想做出一翻功绩的。”
朱锦宁见陈霜晚愁眉不展,略显轻快的劝慰着。
“希望日如此吧。”陈霜晚叹息一声,也不知在惋惜什么。
马车不一会儿就驶入进了城,送别了虎子,陈霜晚自然同朱锦宁回了朱府,有好些时日没来朱府了,对外祖父外祖母想念的紧。
到了朱府后,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心思动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陈霜晚觉得大伯母对她又更是亲近了几分。
暖阁内,大伯母喜气荣荣,反倒是二伯母面有倦色,愁眉未展。
众人闲谈散后,陈霜晚才悄悄问了外祖母,原来是表姐朱雪儿在夫家过得不如意,二伯母自然也是火急火了的上火。
陈霜晚无奈摇头,也没有旁的办法,本就觉得吴家不妥,然而二伯母一心攀上人家权贵,现在受了苦楚,自然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晚娘子这些不用多想,这些日子也别出府了,在府中多待着,京都最近也不安全。”
朱老夫人认真提点着,陈霜晚自然无有不允,在朱府待到黄昏前,这才匆匆赶回侯府,而城郊也是风平浪静,没有丝毫难民暴动的消息传递出来,然而越是如此,便越令人心悸。
没过几日,城郊禁门再开,往日的流民都被驱赶至北郊开荒,算是暂且稳定下来,流民肃清之后,京都再次热闹起来。
朝堂之上也对五殿下的能力表现了极度赞赏,身上更是大肆封赏,一时间,公子稷风头无两,皇储呼声越见高涨。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风光回府的妾室?
三月初春,仁德皇帝身体抱恙,免除早朝,一时间京都茶馆之中更是风起云涌,学子们意气风发谈论朝堂局势,笔指南疆,口伐诸君,张口江南水患,闭口京都流民,口伐笔诛,书生意气,令整个京都彻底欢腾起来。
然而令永襄侯府有人喜有人忧的却是,五殿下递了帖子,说是送陈清容回府养胎,待生了孩子,再给接回去。
陈秋年品不出滋味,又觉得五殿下如今声势极强,有望登高之位,不免心思活跃,还命王乔儿好好操办一番。
王乔儿一面心底唾弃,一面诚惶诚恐,要知道那孩子可是差点死在自己手上,陈清容此时得宠归来,焉能不报复与她。然而皇权在上,王乔儿也只得腆着笑脸准备。
“请赎容儿身子不便,不能给母亲请安,母亲看在女儿的肚子份上,应该不会责怪容儿吧!”
宴席之上,陈清容在丫鬟的扶持下腆着肚子走来,虽然锦衣下的肚子只是微鼓,却做足了孕妇之态。
陈霜晚抬眸见了一眼,便幽幽收回目光,虽肚子鼓起,然陈清容仍不减半分爱美之心,面上画着盛装,贴着花锱,盘发上金钗翠玉如林,倒是装扮的十足的珍贵。
“怎么会,快坐下吧。”
王乔儿话语有些生硬,按理说她对陈清容不屑一顾,自然连多说几句话都觉的烦躁。可如今陈清容得五殿下恩宠,她也只能捏着嗓子与之寒暄。
“那容儿就多谢母亲体恤。”
陈清容微微得意一笑,眉眼上挑,也不并过多谦让,提臀扭腰就在王乔儿下首坐在。
“应该的。”
王乔儿松了口气,必竟是一家人,看来这陈清容也不会彻底撕破脸了。
“都到齐了,那开宴吧!”陈秋年自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陈修其。
陈清容妙眸在众人身上一扫,突然娇娇笑出声来。“父亲,容儿可是好些日子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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