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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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锦-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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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周围的人说,这孔铉是两个多月前才加入的长生派,算是新人。那么他两个月之前的时间都在哪里呢?
      距离日月军覆灭的那场有如与鬼魅交战的战役,已经过去一年半时间,如果哥哥还活着,他这段时间藏身在哪里?为何不回燕州家中?
      或者如果那场战役有什么阴谋和隐情,让哥哥虽然幸存但也不能回到家中,为何他不给自己和弟弟明烈一点讯息?
      明萨越想下去就越失眠,最后她索性站起身来,站在这小房间的半月窗前,迎着窗外的月光,回想起以往在燕州家中的情景。
      故作严厉实则温厚的父将,温柔如水永远以父将为尊,疼爱他们的母亲。还有比自己要年长很多的哥哥明奕,他就像自己和明烈的另一个父亲,从小约束着他们两个小鬼头的胡作非为。
      对了,还有明烈,那个最爱跟自己斗嘴的明烈。直到自己嫁到菀陵之前,他都没心甘情愿叫过自己一声姐姐。
      他如今在燕州率兵为将,每次收到他的消息,都能感到他成熟了不少。不过在燕州那般国主和云家的压制下,相信明烈也不会过的很如意,一定也在多番忍耐。
      ……
      脑海中家人的画面温暖如春水,但心中此刻却像眼前的月光一般凄凉……

      第二七二章 神秘鬼面(一)

      就在明萨住在神山脚下的村落里,等待着三大门派何时才会再次继续招收新弟子之时。这一天正午,在青城的边城口,纵马来了一位金鞭美青年。
      容貌虽然不极尽英俊秀美,但那笔挺的身姿,犹如青松白杨一般神采不凡,眼中的神色也泰然自若,不卑不亢。
      尤其是他手中的马鞭,一寸镶金的环扣,象征着他富足世家公子的身份。他骑于马上,控制着行进的速度,时而左右而顾,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有一位穿戴素整,店家老板模样的人迎向他走来,这马上的青年定了定神,方才下了马,信步向前继续走着,与这迎面而来的人越走越近。
      “天有阴雨,公子远道而来,可有带伞?”那迎来的店家老板开口便问道。
      “我有备伞,现正缺一清净地方落脚,不知店家在哪里?”这青年回问道。
      “公子请随我来。”那店家老板嘴角微然一笑,便转身在前,引着那青年向前方走去。
      一路兜兜转转,终于进了一个确实很清净的街巷,巷中有一间清雅的客栈,独巷独院,看来是专门供偏爱清净,怕人叨扰的贵客暂住。
      那青年被店家带进客栈,亲自喂了马,随后他要了一间上房,吩咐店家不要进来打搅,便闭门休息了。
      ……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从这客栈的后门中驶出一辆并不起眼的车辇。马车行路十分轻巧,尽量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车上一位稳健车夫,车中端坐一位青年。
      这车中之人正是那位金鞭青年,此刻他已经换了进入客栈时的容貌,也改了行头,在车夫的驾驭下,不知前往什么方向。
      车中是完全封闭的,那两扇小窗都只是虚设。车帘内也封闭严禁,车中之人不能从里面打开,这样的车从外面看来颇为舒服,但实际上却要比囚牢更为坚固。
      车中的青年早已习惯这种憋闷的感觉。他微闭着双眼,感觉这马车转过几道弯,走过沙路还趟过一段水流,车速很快,车夫却控制的很稳,没有很颠簸的感觉。
      坐上这种车,青年已经不受控制的,习惯性记住大致的路线,大概的时辰。不是他想要刻意探知些什么,而是从小的习惯,就像那些生杀决断的训练一般,深深刻在心里。
      只要封闭的车门一关,马蹄声开始响起,这行进过程中的每一段都被他印在脑子里。
      整整半天时间过去,马车终于开始减缓速度,青年听到一扇大门开启的声音。这沉重声音的响度,代表着这扇门是来自于一座中等阔绰的门府。
      进入府门之后,马车便行进的更慢起来。只听车夫在外面说道:“公子,到了。”
      这是车夫第一次与他开口说话,话音刚落,马车便已经彻底停下来。车帘被掀开,里面封闭的这道门,也被车夫从外面打开。
      车中的青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因为按照他的推断,此时已近第二天的卯时,势必天已大亮。而他在黑暗中待过太久,需要让眼睛有片刻的适应。
      于是他在车中稳坐片刻,用放空的意识去感受了一下这四周的环境,再缓缓睁开眼睛。果然如他所料,外面刚好是太阳初升,光芒漫洒的时辰。
      青年睁开眼睛一面下车,一面迅速扫视一圈这里的环境,发现与自己预想的相差无几。这是一座庄园,占地不大,但里面花园湖水假山林石,倒是样样不少。
      那车夫已经转身离开,甚至青年还未将他的面容看清。当然,他也无需看真,因为他们用的都不一定是真面貌。
      府中已经迎上来一位侍从装扮的人,对着青年礼貌微躬道:“公子,这边请。”
      青年随这侍从走进后院,后院要比前院更加僻静无声。前院还有些树上鸟儿的吱吱喳喳叫声,有水里鱼儿跃水之声。但这后院却是无花无鸟无水无鱼,只能听到他们已经足够轻微,但此刻却显得很清晰的脚步声,一前一后,甚是轻盈。
      这样的脚步声也透露出,引着这位青年的侍从和这青年一样,都是顶级高手,绝不只是普通的侍从。
      绕过几段回廊,来到一间房门前,那侍从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没有只言片语便转身离去。
      青年站在房门前顿了顿,垂目凝神,似乎要鼓起很大勇气才敢进入一般。他深吸一口气,才将房门推开。
      门开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听到了那个他多年未闻,但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声音泰然道:“你来了。”正是这个让他又敬又畏的声音。
      “师父!”青年进得门去,开口间已经躬身下拜。
      房门无需关闭,因为这房间,这院子,这整间府邸都是他们的势力范围,他们是一个整体,没有秘密可言。
      这一站一跪的两人,正是鬼面军师与自菀陵赶来的仍述。
      从仍述有记忆开始,便整天与师父相伴,准确地说,应该是与师父的训练相伴。而自从他十七岁进入菀陵军队后,虽然多次书信,但两人再未见过面,至今已时隔九年。
      “起来吧。”鬼面军师神色微动,转过身来说道。
      仍述起身,看着师父久违的鬼面面具,可畏又可亲。
      毕竟他是自己自记事以来,一直到离开训练之地进入菀陵,这许多年唯一有所牵扯的一个亲人。不知师父如何想,但他是仍述生命中,前十七年中唯一有所记挂之人。
      鬼面军师的鬼面是十足的鬼面,是仍述从未看清的鬼面。说是面具,其实这面具已经精巧到像极了人的面皮。这面皮贴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皮和五官缩小到几乎看不见。
      所以外人一眼看去,只能看到鬼面军师那一张没有五官,泛着惨白皮色的面皮。
      “此次前往长青派,菀陵给你设定了何种身份?”鬼面军师直接问道,声音中没有任何情感,那张鬼面之上更不可能带有任何情绪。
      “名叫宣泽,身世尚未设定,因为菀陵的线人无一在三派分裂中划分到长青派。”仍述答道。
      “很好!那么宣泽的身世我来给你。”

      第二七三章 神秘鬼面(二)

      既然菀陵没有给仍述设定严格的线人身份,就是要仍述凭借自己的聪明机敏,在长青派中随机应变。
      他所报出的身世,如何能够更取得长青派他人信任,他就随时进行设定便好。
      这是因为菀陵在长生派三派分裂中,突然缺失了在长青派的势力,所以无法给予仍述安全的身份设定,让他见机行事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这无奈之举却刚好中了鬼面军师的下怀,没有身份只有名字,再好不过。因为他已经早就将仍述此次进入长青派的身份设定好了。
      “这令牌你收好,记得随身携带,不然性命攸关时无人救你。”鬼面军师淡然说道。
      说着,他将一块白银雕镂纹路的令牌交与仍述手中。令牌不大,一只手掌可以环握过来。令牌正中有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阳光辉映下颜色幽暗,似乎价值不菲。
      “是!”仍述遂将令牌收好,郑重应下。
      “正午时分,你出发前去神山长青派,通报时只需说出名叫宣泽,长青派中自会有人许你入派。”
      “等有人助你入派,他会查看你的令牌,验证过后,便会给你相应事务和身份。”鬼面军师继续交代道。
      “明白!”
      “你此去潜入长青派,要弄清那宝物的威力如何,还要探清宝物的来龙去脉。”
      “是!徒儿领命!”
      鬼面军师说完这些,便停下了继续交代和命令的言语,转而盯着仍述看。虽然看不清鬼面军师的眼睛,但仍述感觉得到,他在打量着自己。
      须臾,鬼面军师似笑非笑地道:“不错,长大了!”
      仍述抬头看向鬼面军师的脸,仍是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声音里是带着笑意的。面对师父突如其来的,不知是称赞还是何意的关切,仍述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
      “这些年过得怎样?”鬼面军师不理会仍述的局促和尴尬继续问道。
      “……挺好。”仍述有些失措地回答道。
      “挺好?”鬼面军师哼然一笑:“前些天还收到你责问我的信条,说如今对你的安排是训练中最大的残忍。”
      “徒儿不敢责问师父…”仍述听着鬼面军师云淡风轻的话,说着那封信件上自己发泄的言语,猜不到他是如何情绪。
      “情能伤人,也能让人丧命,你要好自为之。”鬼面军师言语沉实叮嘱道。
      “是!”仍述恭敬回应。
      再抬头,看见师父两鬓更多了些的白发,他忍不住也询问一句:“师父这些年身体如何?”
      鬼面军师在外人看不到的真实面皮中,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然后他又用自嘲一般的语气说道:“我身体一向不好。”说完自己赧然笑了。
      这话倒是听得仍述一阵感伤。
      确实如师父所说,他的身体一向不好。
      小时候起,这就是他和其他受训的伙伴众所周知的事实。师父经常无故咳嗽,手脚也经常无故抽搐,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很是痛苦。
      虽然师父的餐食一直有专人药师为他调养,但似乎从未见他的身体好起来过。师父曾经在感伤的时候说过,如此身体病痛,他每活一天都是对自己多一天的折磨,也不知道是何信念支撑他一直如此挨过来。
      师父如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在自己小的时候,他更是三十岁正值如日中天之时,可那时候他便已有了华发。
      所以仍述一直觉得师父是个可怜人,尤其是他独自一人,静闭房中追思爱妻时,更是让人顿生心疼。
      师父严苛之时固然冷峻苛刻,残酷到不带一丝人情味,但他柔和下来时,却又是那般让人不解,是个极度矛盾之人。
      “好了,你且去休息吧,正午启程。”鬼面军师说着,声音有些憔悴,喘气声也加重起来,似乎又要开始咳嗽了。
      仍述便躬身退下,转身前看到师父看向他身影的目光,他知道那是关心的目光。但是这么久,每次离开师父身边,师父一次都没有开口叮嘱过“小心”之类的话,一次都没有。
      明明眼神中充满关切,明明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为何总要刻意回避自己的感情?难道是被什么事伤的太深,害怕在乎他人?
      仍述退出师父所在的房间,走到回廊拐角处,已经听到师父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像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鬼面军师一开始剧烈咳嗽,便有侍从立刻端了药汤进来。他喝过之后仍咳了许久,直到咳到他瘫倒在椅子上,萎作一团。
      曾经他也是个健壮的男儿,从小苦出身的他,砍柴挑水担石葺房,他小小年纪就全部做过,哪像现在这般手无缚鸡之力,像个随时准备丧命的耄耋之人。
      可是从他开始会讲话有思维,家里人对他的态度就变得不同了。因为他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说一些奇怪的言论,最初家人还以为他撞了什么鬼神,特意请驱鬼神婆为他驱走邪气。
      可是他仍旧是那样,随着年纪长大,他说出的话更加耸人听闻。于是家人放弃了他,干脆就将他视作疯子。
      他有了弟弟妹妹,于是更被冷落一旁。家中的生计越发困难,所有苦活重活也都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家人甚至认为,只有将他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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