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于体内疯狂运转,九窍突闭,与那天地之气失了联系,气势不再。长剑刺下,卫南华连出三记掌刀,将好好的长剑砍成三段。
凡兵而已,星石门中多如牛毛,木阳不觉心痛,飞身而来,笑道:“小贼,你这气势比我火势如何?”
不必多言,卫南华自认输了一筹。虽说高手相争,那一招半式的得失极为重要。可必要的退避,有时也可换来整场的胜利。
卫南华无言,冷俊的外表与周遭的灼热之感形成鲜明的对比。如被烈火灼烤千年的寒冰。
卫南华不退反进,向那飞来的木阳贴身而上,气劲相交,闷声连响。
。。。。。。。
卫华南与木阳交手不久之后,迟姓男子与另外一人赶到了艳芳斋楼外,定是寻人无果,前来禀报。
弟子皆去了各条大街与城外,艳芳楼外半个人影都没有。二人行至,突闻气劲之声,欲要进那艳芳斋内。
岂料,迟姓男子刚前脚迈入,便被人一脚踹门外,与身后之人撞得满怀,退了十几步方才稳住。
只见楼中行出二人,为首者负手而出,笑得开怀,对稍落身后者问道:“三弟,你选一个吧。”
人影渐明,此人手中握有一把三尺竹剑,披发于肩,言道:“大哥,你既然叫我先选,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此人持剑遥指迟姓男子,剑气大涨。
这二人正是睡了多时的轩啸,杨稀伯。
他二人本想去援手卫南华,一见无分高下,便不想扰了卫南华的兴致,于是便在大堂之内等候,不想还真等来了两人。
迟姓男子被人扶住,那人挡上前来,娇诧一声,言道:“你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叫花子,等我木阳师兄赶到,定拆你骨,抽你筋!”
“木阳?他跟我二弟战得正欢,哪有空管你二人?”杨稀伯话语一转,言道:“倒是你这女扮男装的**,竟不顾师门反对和迟小子混在一起,若叫你师父晓得,不怕被揍得腚开菊花。”
此人正是女扮男装,被杨稀伯一眼识破,花容微变,话语气节,“师父她自然是知晓的,管你这小贼何事?”
杨稀伯眉稍挑起,叹了一声,言道:“原是二门应允行那苟且之事,难怪抱得如此之紧。你二人不抓紧时间回屋生孩子,竟有空出来闲逛,不知这**一刻值千金之理?”
先前那“腚开菊花”之语就将这女子激得九窍生烟,此刻更是被讽得脸色铁青,女子再忍不住,如那雌虎一般,拔剑而出,朝杨稀伯扑来。
杨稀伯故作害怕,惊叫一声,足尖点地,飞身便上了艳芳斋楼顶。这地上,仅剩轩啸与迟姓男子二人。
轩啸端剑,一步步朝迟姓男子走去,剑气凌烈,意锁四方,将迟姓男子能避之路尽数封死。
迟姓男子退无可退,咬牙之下,怒拔长剑,令人傻眼一幕出现。无论迟姓男子如何用力,那长剑始终不能出鞘。这是何种情况,他活了二十年从未遇此诡异之事。
无锋剑近在他眼前,迟姓男子索性将手中剑夹于膝间,两手倒握,以全力拔之。
轩啸言道:“迟小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没想到你连把剑都拔不出,需要我帮忙吗?”
轩啸此乃得了便宜仍卖乖,若有人见过于那流云山巅,轩啸令百剑齐飞之景,便知这一幕是因何为发生。
《青鸣剑诀》第一式,剑意凌人,此剑意一出,百剑响应,让它们出便出,让它们收便收。实力低者连拔剑的勇气也没有,更别提想将剑拔出来。
短日内,轩啸已将这第一式炼得炉火纯青,比之前那遥控百剑之举更是强了不少。
迟姓男子实力并不弱,只是心智乱入他者,何以得胜?他本是聚力强者,弃剑不用以凝气兵便可,如此简单之理,怎会不明白?此人纵使境界再高,亦只是草包一个。轩啸心中作此想法,却不尽然。
要怪只能怪轩啸剑意太过强大,他不自知罢了,就如他不知于那流云后山时,为何能一剑横扫数十同境之人一般。
轩啸实在看不过去,剑意消散。长剑倒拔而出。
轩啸不禁莞尔,言道:“迟小子,怎么还没开打,你便自残起来。”
原来是那迟姓男子拔剑之力过猛,轩啸事先并未知会,不及之下,倒拔而出的长剑剑柄直接撞在了自己鼻梁之上,顿时血如泉涌。
迟姓男子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屈辱,秽语连篇,状如疯魔,以剑当刀,左一下,右一下,朝轩啸砍来,毫无招式可言。
境界再高有何用?到了那关键时刻境界亦不能当饭吃,怪只怪实战太少,流的血太少。
可轩啸入世不久,亦是少有经验。为何对这血战毫不在意呢?若是有人见过他在林中如何与那性凶的畜牲徒手搏斗,便不会再有此一问。杀人,杀畜牲,可是同一个杀法,且干净利落,这就是本钱,能杀人立世的本钱。
不过轩啸并不打算杀了这迟姓小子。
第0046章 自食恶果
只看轩啸手持无锋剑,就知他无意杀这迟姓男子。此时反而有些可怜他。
见他左右挥剑不停地砍过来,轩啸不想再退,索性站定,大喝一声,“山势”。
迟姓男子全身如被锁上无形枷锁,重逾千斤。身体不堪重负,顿时趴倒在地,连气亦喘不过来。
轩啸蹲了下来,言道:“迟小子,你说我俩往日无怨,近日更是无仇,你何以我兄弟死缠不放?难道真要杀了我,恩怨才能了结?”
山势去,迟姓男子喘了口长气,撑起头来,言道:“不杀尔等,不足震慑众人,若都学你们三人,长此以往,这武阳城还不翻了天?”
。。。。。。
艳芳斋楼顶之上,一男一女斗得正酣,倒不是有多精彩,而是那杨稀伯乐在其中,似在享受。
女子手中长剑刺的尽是杨稀伯双眼,颈部,胸口及那胯下要害。看来惊险无比。
杨稀伯灵气于体内未曾使过,仅靠绝妙身法,左闪右避,屡屡化险为夷。
此时,女子翻身一剑刺向杨稀伯裆下,剑气来势汹汹,灼热灵气率先触体。
杨稀伯顿感燥热,当然是指裆内那玩意儿,大惊之下,杨稀伯二指轻点女子手腕,借力飞起,两脚横跨,从女子头顶跃过。
落地旋身,迎上女子回身一剑,再忍不住,手掌成爪,死扣女子手腕。
女子不甘,空手又是一掌,再次被杨稀伯接下,杨稀伯怒道:“你这婆娘,也忒歹毒,难不成想断我子孙根,让我杨家断后?”
女子冷笑一声,随之便是恶毒表情于面,言道:“那祸害人的东西,不留也罢!”
言毕,周身灵气呈妖异红芒,扩散而出。杨稀伯双手冒起青烟,突然收手,大叫不已,双手似快被烤熟,无意间竟闻得一股肉香。
杨稀伯本是惜花之人,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均是被他占尽便宜,其中不乏有女子芳心暗许。
每当此类状况发生时,杨稀伯便逃命一般地躲开,生怕被缠住,终身不得安宁。
不想此次竟遇到这么棘手的婆娘,这星石月山二门的修行功法果然邪门,灵气竟似带着烈焰,就那短短一瞬,便叫他双手差之变为烤猪蹄。
杨稀伯这玩笑再开不下去,突然正色,灵气行遍周身,手掌那火辣灼感顿时全消,九根金针乍现,绕身而旋。
杨稀伯探手而出,两根金针一先一后,破空而去。女子花容微颤,横剑挡之,“叮”一声响,震得女子手臂发麻,那声虽细,亦是刺耳。
女子皱眉之际,第二根金针杀至。女子侧身欲要躲开,却是晚了一步。
那金针沿女子头顶那男人发髻之侧划过,丝带断,秀发如瀑,散落开来。
女子旋了一圈,牵起三千青丝,如被扯动的黑缎。女子站定,秀面掩住半边面孔,露出的一只眼,恨极了杨稀伯。
杨稀伯一愣,后招再使不下去,自言道:“我终是惜花之人,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
女子哪管他是惜花还是淫贼,只望快些将他杀掉。
她如此着急,只因地上的轩啸仅用了一招,便将迟姓男子制服,若是以二敌一,兴许还些胜算。
轩啸蹲着,迟姓男子趴着,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轩啸欺负了别人。
轩啸耐心道:“迟小子,带着你的小**回去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许还用不了十年。”
迟姓男子心知,如轩啸这般的天资卓绝之辈,那境界每日都在提升,若是等上十年,差距只会更大。今日若杀不了他,以后绝不会现有机会。
迟姓男子面朝地上,眼内尽是阴狠之色,只见他气息全敛,不住点头,言道:“我们没仇,何来报仇之说,我这就跟师妹返回师门,再不管这事。”
不知为何,轩啸有些惆怅,一语不发,起身之后,仰头看向楼顶。
女子越战越勇,气势之上竟将杨稀伯压住,九针仅剩其四,其余五根早已被女子身周那高温烈焰炼化。
此女脚尖猛蹬琉璃瓦片,楼顶碎裂声响连绵,冲劲带起身子横飞而去,烈焰破空,直朝杨稀伯刺去。
杨稀伯双足发力,蹲身沉稳,四针齐飞,还未触及女子身体,便被熔了大半,转眼便被冲散。
杨稀伯无奈侧脸,望向轩啸的同时,二指探出,准确将剑刃夹住,顺势带向一旁,指分,女子横旋一圈,再次绕回。
剑招无法再使,迎着杨稀伯的背部一掌拍下。
杨稀伯受了这一掌,且无灵气护身,杨稀伯暗道,不知感恩,那就怨不得我了。
杨稀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上再无半点嬉戏之色,九窍齐开,窍中灵气本就被压缩到了极致,此时若找到宣泄口,疯狂涌出,将那热浪震得消失于天地之间。
女子身体一软,两只眼中尽是不甘,喷出一口鲜血。
同一时间,轩啸摇头,手指搓了鼻梁一下,突然冲天而起。随后便是火红气兵追身而来。
原是那迟姓男子贼心不死,以为轩啸毫无警觉的情况下出手偷袭。
轩啸之所以惆怅,皆因此而起,听他一席话道出,就知他死性不改。这是一种直觉,听声识心的直觉。轩啸不能不防。
轩啸冲天而起,那女子被杨稀伯背猛震,早已脱力,受伤不轻,朝下坠来。
轩啸起身之时,将这一幕完全挡住,身后之人追势之猛,他却没想过轩啸为何不出手。
转眼,轩啸体内灵气倒行,闪身横飞开去,露出身前挡住那人,仅是一道背影。
气兵入体,血花于这黑夜凄美绽放。大好年华就此终结。
哀嚎之声冲出武阳城,直入云宵。
轩啸落地,于一丈之外,看着那天人永隔的一对。
杨稀伯于他身旁站定,唏嘘不已,言道:“三弟,你说我这般行径是不是过了头?”
轩啸心生感触,言道:“若大哥自责,还不如怪我,若选将他废掉,就不会发生后来之事了。”
迟姓男子抱着还有余热的尸体,状若痴傻,两眼呆滞得一丝神彩也没有。只听他那用那沙哑的嗓音言道:“你们行行好,杀了我吧!”
轩啸与杨稀伯互看一眼,皆知对方心中所想。他心已经死了,从此只会如那行尸走肉般。与其这般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轩啸不会杀他,从开始便没这个打算,此时更不会。至于杨稀伯,他虽将女子震伤,却也留了一手。
轩啸心狠,狠的便是让人自食恶果。
如果他痛快离去,携手恋人,便不会失手杀了挚爱;如果女子非得势不饶人之流,亦不会倒在爱人怀中;如果。。。。。。
世间之事哪来这么多如果。
二人绝然转身,身后烈焰随即焚烧,火光映得整条大街无比明亮。
。。。。。。
卫南华立在原地,双膝发软,连站着亦有些吃力。只见他全身上下皆是烧焦痕迹,破口无数。
不过眼神依旧,如像看猎物般紧盯那木阳。
木阳比他好不了多少,除面部两三条血道之外,细看之下,袖袍上亦有无数小孔,显是灵丝所为。
观二人此番模样,便知方才大战的激烈。花易落从失意的阴影之中走出了少许。
她站在无门无窗的屋中,看着二人,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二人并无多言,缓得一口气,木阳抢先一步,气兵于头顶成形,巨刃长一丈,焰灵之气甚浓,显是不想再拖下去。
卫南华暗道,今日不拿你血祭,如何能坚定我报仇信心,你便是我卫南华的磨刀石!
焰灵气刃朝那卫南华当头劈下,热浪卷起,周遭所剩无几的花草瞬时枯萎,轰响之后,那烈焰大火将木质建筑尽数点着,越烧越旺,地上一道刃痕清晰可见,直至远处院墙。
片刻之后,这平地亦如被烈焰灼烧,地气蒸出,早没了卫南华的身影,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花易落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抽了一下,连心跳亦